校友
编者按
青春之光常在,运动之火不息
丰富多彩的体育活动
是一代又一代北大人抹不去的独家记忆
今天,让我们回到七十年前
回到历史风烟中那座沙滩红楼
北京大学经济系1950级校友刘宗棠
讲述他的北大体育故事
作者:1950级经济系校友 刘宗棠
01
# 燕园 · 初来乍到
1950年夏天,我国高等学校在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招生,实行的是分区联合招生。华北十七所高校联合在重庆设立考点,招考西南区的学生。
我们云贵川的考生也有幸可以报考北大、清华、南开等著名高校,真让人欣喜万分。
我非常幸运,正好从贵阳中学毕业,就以第一志愿被北京大学经济系录取。
于是,我从重庆乘船到武汉,再转乘火车到北京。历时七天,才终于到了北京,到了沙滩,走进了红楼。
在那里,有“迎新”的老同学帮助我办妥有关的手续,并且陪同我到北河沿的北大三院宿舍住下。
从此,我开始了在北京大学,从沙滩红楼(1950-1952)到燕园未名湖(1952-1954)难忘的学生生活。
1951年7月,北京大学经济系1950级在红楼前欢送三位同学光荣参军,二排右四为本文作者刘宗棠。
02
太极 · 冰上舞蹈
我们经济系1950级有七十多人,可能是当时全校人数最多的院系。由于1952年院系调整,这个班的大部分同学都分配到新成立的中央财经学院,只有少部分留在北大经济系和当时清华大学、燕京大学经济系的同学一起组成了新的班级。
1952年秋,迁到西郊园燕园之前,北京大学的主体在沙滩的红楼,学校的行政机构、教室、图书馆、饭厅,运动场所等等,都在“民主广场”的内外。
那时,我们的体育课很正规,老师教授一些球类运动和田径运动时都严守标准,规圆矩方;学生们也必须照章训练,接受考核,规行矩止,一丝不苟。这对于那些本来就喜欢体育运动同学当然不成问题。但是,像我这样原来较少参加锻炼,各类体育运动都不太擅长的新手,就感到相当沮丧。
幸而还可以选修“太极拳”,这也是一门体育课:由太极拳的名家教授。于是,我们有很多人就选修了这门体育课。教授太极拳的老师仙风道骨,英姿飒爽,和蔼可亲,很耐心地讲授,很准确地示范,一遍又一遍地教我们“掤、捋、挤、按;采、挒、肘、靠。进、退、顾、盼、定”等招式,要求我们要做到“手到、脚到、身到、劲到”。我们都学得很认真,很开心,既锻炼了身体,又容易得到好成绩。只要老老实实地认真上课,考试成绩都优秀。
在体育课上,有时候老师还教我们一些有趣的运动方式。例如,老师就教我们玩过“龙球”。这球很大,可能直径有一米左右,一个人张开双臂还不容易抱稳,要两个人或三个人一起抱住,才牢靠。规则很简单,只要己方有一个人单独抱住,或两三个人共同抱住这“龙球”,送进对方的球门就得分。对方的队员当然要阻挡,要抢夺,免不了相互推攘。往往大家挤在一起,高声喊叫或欢呼,非常开心。但是,要把这大球送进对方的球门很不容易。往往要激烈地鏖战多个回合,找到对方的破绽,才能两三个人合抱送到对方的球门进球。
只有一次,有位身材高大的同学,瞧见一个机会,很快地一个人抱着这大“龙球”,躲过对方的层层拦阻,飞奔过去,把球送进对方的球门,霎时间得到非常热烈的掌声和欢呼,成为意气扬扬的孤胆英雄。
除了正式的体育课,学校中的课外体育活动也丰富多彩。每天清晨,都有早起的同学跑步、打拳、练单双杠,做俯卧撑,等等。下午上完课后的自由活动时间,大多数的学生,还有一些教职员工都来到民主广场,分别打篮球、排球、羽毛球、乒乓球等,或者跑步、跳高、跳远、练单双杠,等等。这时,宽阔的民主广场上到处是人,自由组合,形式多样,非常热闹。
一些爱好打球的同学还自己组成球队,相互赛球。我们1950经济系一年级人数众多,篮球队也很强,在球赛中常常获胜。我们这些非队员有时也去看球赛,并且当啦啦队,为本班的球队呐喊助威,分享胜利时的欢乐,也感受失败后的遗憾。
冬天到了,北京时兴滑冰。在民主广场上也围出一片场地,泼水凝冰,供大家运动。一些有经验、有技巧的滑冰者熟练地在冰场上矫健地飞驰、旋转,跳跃,令人羡慕。但是,一些初学者却连续一再摔倒,又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学滑,令旁观者又同情,又佩服。还有一些人不满足于这简陋的冰场,到北海公园或者颐和园的昆明湖上去滑冰,并且留下了难忘的影像。
我这里恰好还保存有一张同班女同学在颐和园滑冰的照片。——那时候都是用相机拍摄,比较麻烦;不像现在这样用手机就可以轻松拍摄。
1950年冬,北大经济系的一名女同学在颐和园溜冰(左)
1950年10月19日,刘宗棠进入北京大学后的第一张照片(右)
03
舢板 · 假日奇遇
一学年过去了。1951年的暑期到来,一些同学回家度假。而我们这些家庭距离北京遥远,交通不便的同学(当时从北京到贵阳,乘火车经广西转乘汽车,要七天左右的时间),只能留在学校。
这个假期,我们抓紧时间到图书馆借阅一些自己喜爱的书刊,听了一些精彩的讲座,也参加了一些重要的体育活动。我又很幸运被选中参加“舢板荡桨竞赛”的培训,这是“航海多项运动”中的一项内容。开展这种活动,不仅能增强参加者的体质,丰富文化生活,还可以学习一定的航海知识和技能。这次是在北京开始试办,北京的一些高校都组队参加。当时,北京大学决定在一些院系中抽调一些学生参加培训。
我们参加培训的十来个同学来自不同的院系,但是很快就相互熟悉了。我们每天中饭后在民主广场集合,结队到北海公园内受训。教练(据说来自海军部队)先给各校派遣来的学员讲些相关的理论知识,然后才带上舢板实际操作。
这项运动特别考验整个团队的协作能力,所有桨手都要完全服从舵手的指挥。需要全船的桨手一起挥动桨叶,同时入桨,同时出水,而且要靠全身后倒的力量尽力拉桨,还要大家均匀用力,尽量拉长桨叶划水的距离,才能得到最大的合力,取得更好的效果。因此,必须熟练地跟着一些口令行动:“上桨叉,平桨,立桨……”
整个训练都非常军事化,从集合,整队,行进;到听讲,操作,休息,都要整齐划一,精神抖擞,令行禁止。我们结队行进时挺胸收腹,雄纠纠,气昂昂,阔步前进,感觉良好;在旁边看到我们队列的一些同学也流露出赞赏和羡慕。因此,虽然训练很费力,很劳累,很艰苦,大家还是很乐意,很卖力,很自豪。
过去,我们曾经听说过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一年一度在泰晤士河上的划船比赛,非常神往。现在有机会在北海内参加“舢板荡桨竞赛”的培训,有机会和清华大学等兄弟学校的同学们在水面上一较身手,真是特别开心。因此,我们都不辞劳累,不怕艰苦,认真训练,期盼在比赛中争取得到好成绩。
舢板划桨竞赛(资料照片)
舢板划桨竞赛(资料照片)
04
赛跑 · 永生难忘
但是,变化往往比计划来得更快。我终于没能参加这次“舢板荡桨竞赛”。那是因为北京四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燕京大学,辅仁大学)法学院的师生要组团到中南区参加土地改革运动,1950年8月22日集中学习,编队,准备出发。9月12日乘火车到武汉,接着又到了柳州参加土地改革。
虽然我对终于没能参加这次“舢板荡桨竞赛”感到遗憾,但是,这几周准军事化的训练,这又严格又有趣的舢板运动,给我留下了强烈的印象,永生难忘。
到了暑假,一些同学回家,一些同学去旅游——多半去北戴河或白洋淀(这是当时很热门的两处旅游地)。我们这些参加土改回来,还仍然留在学校的学生却意外地得到一项特别的优待:安排我们到未名湖畔去度假,并分住在“德、才、兼、备、体、健、全”等书斋内——这原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宿舍,七座外面是仿明清建筑的院落,内部却是现代化的设施;散落在未名湖的侧面,非常漂亮。
我们早上在未名湖畔散步、锻炼、闲聊或阅读;下午集队到颐和园游览、游泳或划船,晚上在燕园中还有精彩的文化娱乐活动。这样的度假生活真是太美好,太舒心了。
暑假结束,我们再回到沙滩等待宣布院系调整的去向。离开燕园之前,我们还举行了一次精彩的运动会,虽然很不专业——成绩都是业余水平,但是却很热闹。本着重在参与的原则,几乎所有的人都参加了一两项。
特别难忘的是,很多人都参加的环湖赛跑:从当时在博雅塔后面的体育场出发,绕着未名湖跑一周,再回到体育场的起点。虽然距离不是很长(一千米左右),但对于一些很少或者从来没有练习过赛跑的同学来说,还是相当吃力。不过,大家都竭尽全力跑完全程,没有一个中途退出。当最后一位参赛同学奋力跑到终点时,全场都热烈鼓掌欢呼,万分高兴。
回到沙滩后,我们一面等待迁校(从沙滩迁到燕园),一面排练队列和节目,准备欢庆建国三周年大典。
1952年10月1日,我们都穿上漂亮的衣裳,欢呼雀跃地通过天安门,晚上还到天安门广场拉成圈子,歌舞狂欢。青春绽放,热情澎湃,非常美好。
接着不久,院系调整结果公布后,经济系的同学多数到中央财经学院,只有少数留在北大。但是,在沙滩北大两年丰富多彩的生活,连同那些或普通,或别致的体育活动却都没好地长留在我的记忆里,永远难忘
 Peking University New Youth
(上图)热闹的未名湖冰场至今有各式各样的滑雪班、运动队、溜冰赛事供同学们探索。
(下图)“强体魄”2020北京大学跑射联项环湖赛上,运动的热情点燃了整个冬天。
2018年,作者回北大参加120周年校庆纪念大会
作者简介
刘宗棠,男,贵州省毕节市人,1931年生。北京大学经济系1950级校友。中共党员,哲学教授(1992年退休)。现在仍积极参加北京大学贵州校友会的校友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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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作者本人提供、北大新闻网、北大体育微信公众号

编辑:张静瑜
责编:陈韩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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