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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引子
  2. 相逢
  3. 上海院子
  4. 怜见
  5. 澳洲院子
  6. 尾声
1
引子
上海人胡秋悲一向以为夏令时是新时代的产物,直到有天翻开了张爱玲的小说《倾城之恋》。
倾城的开头就把他震惊到了:“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小时,...我们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
书的扉页,清秀的笔迹是柳妍月留给他的:“今日乘风去,何日君再来?”
透过窗口,秋悲可以看到上海滩的老式钟楼,隐隐钟声逼来,像是间歇地催促他。
这是离开上海,准备赴澳洲的前夜, 胡秋悲心下凄凉,拎着倾城之恋, 茫茫去找回些头绪 …
2
相逢
胡秋悲祖上自清王朝到民国即是生意人,十里洋场时,也是众横捭阖之辈。
自打建国,家运也告一段落, 从前祖上的上海院子只能隔墙而望,路过总是徒有一番感概。
秋悲同济建筑系毕业,再至伦敦帝国学院归国, 少年得志, 少不得陪着富商巨贾的开发商,几近日日笙歌艳舞, 虽玉树临风,却是浪荡公子一枚。
秋去冬来的某日, 外滩落叶飘零,黄浦江面扑来阵阵凉风,他确有了秋悲之感。
那日也邪,胡哥跑去姥爷家闲逛, 一进屋,抬头一姑娘,他自眼前一亮。
细眉凤目, 又如姣花照水,心想:这妹子好似哪里见过?
这妹子也迎上来,全不似所见女子的娇柔做作,她倒说:这个哥哥何等眼熟至此?”
姥爷嘻嘻呵呵,“哪有此等奇事,你们真确头一回见面”。
她就是柳妍月, 姥爷至交孙女, 澳洲长大的“洋妹妹”。
妍月与秋悲一见如故,她原墨尔本大学主修西方文学,闲来却最爱红楼梦与张爱玲。乘着假期,与家人返回故里寻寻侬语细茶。
妍月对上海滩的繁华到不是上心,问秋悲可有特殊的情调一齐探究。
胡哥略作沉思,忽想起浩浩上海滩的老院子来,道:“待我闲来骑着单车, 背负你去一个一个老洋房,探探原汁原味的弄里风情?”。
于是,逢着周末,秋悲开始了骆驼祥子的浪漫生活。
3
上海院子
秋末的日子是上海最好的季节,妍月倒坐单车后面, 翘着脚,唱着 “last Friday night ” ,要不转换到“浪奔浪流”的上海滩。
浪荡公子胡秋悲也忽地感觉回到10几岁的日子, 在妍月面前居然腼腆起来, 目光对视,居然心下悸动连连。
胡哥第一观光线是“拉斯洛·邬达克”的上海院子,此君乃秋悲最喜欢的建筑师。
邬是1893年出生于奥匈帝国的犹太天才,一战爆发,作为士兵被俘,流放到远东西伯利亚,后成功逃脱,辗转抵达上海。
那年,邬才25岁,身无分文,流落异乡,胡秋悲故事至此,妍月于是吵着快些去看院子 。
二人停在邬代表作人民广场旁的沐恩堂,这是个色彩博博的哥特式塔尖、浓厚的欧洲情节建筑, 斜斜的夕阳照来,妍月忽的拉着秋悲的手,欢呼雀跃起来。
秋悲也仿佛回到民国,仿佛邬达克就是自己,那个把上海的建筑带到黄金时代,创了自己的建筑事务所,从流浪者、外国人,变为大上海的灵魂人物。
国际饭店、大光明电影院这些故事,秋悲给妍月娓娓道来。他也变了,变得总盼着周末,可以牵着这个澳洲丫头到处乱逛。
只是上海院子曾经何其多,近代共建造了近5000幢各种样式的房子,从最早租界的外滩及虹口昆山路,再沿南京路、静安寺路等自东向西蔓延。
索性,胡哥把最后一站定为自己祖上曾居住过的华山路一带。
那日下起雨, 胡秋悲牵了柳妍月躲进附近的邮局,胡哥说,这邮局以前也曾是祖上产业, 以前的一位职员还是家中金铺的伙计。
妍月忽悲戚起来,告诉秋悲,她后日要回澳洲了, 问他会来澳洲看她吗?
秋悲却支吾起来,有份沉重的气流扑来, 他有些无法呼吸,  “我,我会吧, 但临行,会送你”。
在这栋上海老院子门口, 凄凄凉凉的雨丝里,二人轻轻拥抱,互相道别。
秋悲认识女孩,从未像这样, 只是远远的看着,欣赏着。
二天后,胡秋悲没有送她。
他怕自己一个浪荡惯的小子,无法承担起一个遥远的相思,就当这些日子,祭奠自己逝去的青春。
4
怜见
柳妍月留给他一本书 --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书的扉页是那颗受伤的魂魄:“今日乘风去,何日君再来?”
以为可以忘记,可惜他错了,一颗利剑已经穿透他的心扉, 一到周末,秋悲开始骑着单车,像个无头苍蝇在上海街头乱窜。
柳妍月已似一段梦魇,堵在他心头,他必须找到源头,要不砍断,要不续上前缘。
他有妍月的电话,邮箱,住址。他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写信给澳洲墨尔本Brighton ,一个他从来没有去过的地址写信。
道歉,思念, 向往不足以表达他的思绪, 他也开始读张爱玲, 希望冥冥之中,上海才女助他一臂之力。
秋悲已备好行囊,信中告诉远方的姑娘,他要了单程的票,他欲用一身武功,去澳洲建一栋上海院子给妍月。
他终于收到了回函。
“秋悲哥哥, 怜见。
我喜玫瑰, 也是墨尔本的秋天,在玫瑰花还绽放着,在一个叫Rosebud 的海边小镇,小小的邮局门口等...”
5
澳洲院子
Rosebud 的镇子在地图上像是地球的最南边, 秋悲一番天涯海角寻亲记,在Post 邮局的门口,看到让他泪奔的人儿。
足足的、好久的拥在一起,感觉从没分开过。自由的海风与泪水交织在一起,直到镇上的居民驻足下来,给他们送去掌声。
澳洲用这种方式欢迎上海人胡秋悲的到来。
秋悲的上海院子在南半球的澳大利亚, 在Rosebud 小镇居民的喝彩下, 与妍月的笑脸一起渐渐发芽。
他也忽然发现, 旧上海的洋房与墨尔本维多利亚式的房子何其相似。
他需把正屋改成朝北的,宅前植了雪松、龙柏,大片草坪中,设置了大理石塑像与喷泉,那是花园的中心,树木倒映在小水中, 一切都是上海滩曾经最流行的。
偏房是个私家小天地,高墙、竹篱互相接应,俩人命名叫听书阁。
门口是粗壮的法国梧桐,那是石库门的影子,可以寻回旧上海的缩影。
花房是必须有的,冬季的时候,稍加些暖气, 玫瑰依然可以绽放。
秋去冬来,春发夏至。
上海老洋房终于诞生在一个澳洲院子里, 镇子上多了二个总是牵着手的少年。
6
尾声
蜡烛蔓延地燃烧着,彼此不同节奏,流着厚厚的岁月,满屋都是星光,Rosebud 最不缺的就是星星与大海。
柳妍月托着腮, 猫儿狗儿也一起看着胡秋悲,她问他,“我们初次见面,为何觉得好像面熟?”
“为何?有缘吧”
“去上海的飞机上,看到红楼梦讲宝玉与黛玉刚刚结识,说彼此好似哪里见过。这个镜头一直绕在心里,一直撞到你, 感觉真的这样。”妍月道。
胡秋悲呵呵一笑,“我最近也在看你最爱的这本书,原来我们俩的名字,曹雪芹已经揉在一起了,春恨秋悲皆知惹,花容月貌为谁妍”。
此刻,收音机里唱着海子的歌: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给每座山起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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