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拿学位，很多人都经历过“肝”毕业论文。国内有“天临二年”的梗，说的是“翟天临”论文门之后，国内大学查重非常严格——留学僧们表示：这有什么，不都这么过来的嘛！
不过，有的同学“肝不动”论文，就会想到邪门歪道，这就出现了有人付费“代写论文”这样违反学术伦理的错误行为。其实，“代写论文”乱象在西方也是大行其道，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合约作弊”（contract cheating），很多西方人也抱着不被抓到的侥幸心态，找“代笔”。
BBC最近就做了一次调查新闻，揭露这个灰色地带。不说不知道，原来代写论文已经成为“国际产业”。
不少人都听说过很多西方国家的程序员把工作“外包”给印度等第三世界国家程序员以更低廉报酬完成任务，自己赚差价。原来，在代写论文这个“行业”也出现了“外包”的现象——“代写论文”网站（往往伪装成论文辅导、学术讨论）列明的“白人写手”，其实都是外包的团队，他们大多数来自一个国家——非洲国家肯尼亚。
是的，如今肯尼亚首都内罗毕，或已经成为世界“代写论文”之都！
的确，当地失业率高企，导致很多大学生毕业后找不到工作，而他们往往学术能力不错、英文好、肯吃苦，因此他们被当地企业聘请为“写手”，接受西方“论文工厂”网站的外包。
在BBC采访的例子中，有的人本身是老师，但是收入很低，开始做代写论文后，收入远超正职，因此辞去老师专心做这个“工作”；有的是兼职赚取学费的学生；还有不少在疫情期间失业，在家也没有其他工作，只好开始做“写手”。
早前《每日邮报》更曝光当地充当“论文工厂”和“写手”之间中介的公司，其老板赚得盆满钵满，买了豪宅、开上豪车，甚至诞生了可以和西方网站竞争的“本土巨头”。
如今，“合约作弊”在澳洲和美国的17个州已经被列为违法。但和普通作弊不同，代写论文被认为处于“灰色地带”，因为严格上来说，你没有抄袭，你的论文是“原创”的，只不过出自他人之手。
在2019年，英国上议院曾经讨论打击“合约作弊”，教育质量保证署（QAA）也曾经出版一份白皮书研究如何用英国的诈骗法来打击合约作弊——是的，各位同学请勿以身试法，英国法律是可以打击这种行为的，只是英国政府越来越需要学习其他西方国家，修订专门的法律打击这种现象，还学术圈一个干净。
就像一位肯尼亚“写手”约翰（化名）坦诚的那样：如果你去一家医院看病，为你看病的医生的论文也是别人代写的，你还敢接受他的治疗吗？
01
空有文凭没有工作机会，

他们只好靠帮人“作弊”为生
肯尼迪（化名）曾经有很好的前途，是一名教师，工作稳定。但在五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人找他干“学术写作”——这是肯尼亚当地“代写论文”圈子内通行的称谓。
五年后，肯尼迪已经拉起了一支团队。如果你是大学生或者中学生，为你的作业或者论文烦恼，肯尼迪和他旗下的“写手”都可以为你服务——当然，价格要合适。然后你就可以这是你的作品上交自己的教授或老师，同时期待不会被抓到是代写的。
当然，顾客一般不会知道到底是谁帮他完成，这是因为他们往往是去一类被称为“论文工厂”的网站上发布“任务”。这个时候就会出现很多人联系，他们的头像通常都是白人面孔的“学术专家”。
这些“白人面孔”的背后，其实是像肯尼迪这样肯尼亚团队，一般都是大学生或者大学毕业生。这些在美国或者东欧建立的网站负责“接单”，然后通过半价外包给肯尼亚团队，双方分成。而像肯尼亚这样的老手，再进一步将任务分发给团队里的新手，再赚差价。
肯尼亚坦诚：“我做老师赚到的钱和现在相比少太多了。”从一开始的无心插柳，到后来甘之如饴、再建立自己的团队，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如今30岁的他一个月赚1000-1360英镑，以英国的标准当然不多，但已经超过肯尼亚的平均薪酬。
他表示，自己的团队一个月可以完成200篇论文。随着网课盛行，他们的“业务”还拓展到线上测验。“你用学生的账号登录，然后替他们考试。”
有的时候，肯尼迪也会觉得目前的工作“在道德上站不住脚”，毕竟他自己曾经是老师，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一闪而过——“我更在乎我自己的人生，你得先活下来，才能想这些道德的问题”。
肯尼迪很清楚，很多顾客购买他们的“服务”后能够获得名校学位，这个学位往往能帮助他们拿到更好的工作offer，最后他们赚得钱是肯尼迪他们赚的数倍甚至数十倍。肯尼迪耸耸肩：“你知道了吧，这不是一个你和他们之间的竞赛。这是你和贫困之间的竞赛。”
换言之，在他们看来，赛果在起跑线上已经注定，肯尼迪他们只不过让赛果来得“稍微更容易一点”——尽管他们的工作很可能进一步固化了这种不平等，他们会辩解，不公平并不是他们造成的，他们本身就是受害者，受害者自救，有问题吗？
肯尼亚大四学生大卫（化名）表示，一开始从事“学术写作”，就是为了给自己赚学费。“我父母无法支持我在学校的费用，因此我必须自给自足，还要想办法支持家里”，他表示。
在过去两年，大卫一边完成大学学业，一边为英国和美国的顾客写了超过360篇论文。他一天可以写15页，一页赚1.65英镑。“我可能从周一到周五，从早到晚，但到了周末我会把这些工作放在一边，集中精力应付学业。”
如今，大卫所赚的钱已经足以让他在老家的租下一片地，还可以聘请一些人帮他种小麦——他表示这是对未来的投资。
其实，大卫处于这个行业的末端。和肯尼迪不一样，他接受的是拥有“论文工厂”写手账户的人的外包。因为还没毕业，很多“论文工厂”不接受大卫这样的人拥有账户。有意思的是，尽管“论文工厂”拿钱帮人写论文拿学位，他们的账户却需要有学位证书才能拥有账号（谁知道申请者自己的学位是怎么来的呢？）。
拥有5星客户的账号价值极高，因此也成了黑市买卖的标的。在很多“学术写作”群里，很多人花大价钱买这些账号。
肯尼迪的团队一开始是接受有账号的人士的外包，后来他们发现自己也可以买账号。“我买了超过10个账号”，肯尼迪表示，“有的账号价值3300-4550英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开拓客户”。
大卫希望毕业后自己也能有一个账号。如今虽然他才23岁，他也开始带新人了。他开始培训新写手，再把简单的任务进一步外包出去。
威廉（化名）和大卫不一样，他已经做起了接单、转包的工作，自己完全不写作。他付费给没过完昂展，然后进一步把工作发包给其他肯尼亚写手，一个月赚1488英镑。
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并不感到光荣，一开始入行是因为交不起房租。“我不能去干偷摸拐骗的事情，你总得干些什么养活自己吧！”这是他的逻辑。
如今，他已经帮有些客户提供“全套服务”。“我为一个学生拿到学士学位，如今我帮他拿硕士学位。他承诺接下来他要拿博士学位还会找我”，他告诉CBS。
28岁的罗伊诺里斯·尼迪尔图拥有工程学学位，他表示他依然热爱自己的专业，但经过几年找不到工作，他开始进入这个“行业”。
如今，他已经存够钱买车买地，但他还是感到迷失。偶尔他想起老师告诉他“考上大学就能找到好工作”，如今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但又能怎么办呢？“你即便拿到名牌大学学位，你还是找不到工作。”
但也有人在逃离。约翰（化名）在大学毕业后开始从事“学术写作”，他希望可以尽快存到钱离开这个行业，然后进入媒体工作。
“有的写手还帮医学生完成作业。我可不想去一家医生都是付钱让其他人帮他们做测验的医院看病。你知道这有多危险。未来这行业非得给取缔了不可。”
威廉表示他也想尽快离开这个行业，但他认为，如今这么多肯尼亚人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还有很多人挣扎在贫困线上，他表示如果不是他做，还有大把毕业生排队抢着做。
他有时候看看那些拿到学位光鲜亮丽的英美大学生，心里在想：“你们不过徒有虚名，我们才是有真材实料的人。我们有知识、有经验。”
02
“合约作弊”已成国际产业
“论文代写”并不是一个严谨的说法。研究者将这种情况称为“合约作弊”，指的是人们花钱请其他人完成自己的学科任务，包括作业、论文，现在还包括线上测验。
如今，“合约作弊”已经搭上全球化的列车，成为一项“国际产业”。CBS表示，疫情后网课的盛行让更多美国对大学生可以把自己的作业都外包出去，不再仅仅限于论文代写。
新的形势不但让美国和欧洲的“论文工厂”网站赚得盆满钵满，更让一些大量“接单”后再外包的肯尼亚中间商通过“赚差价”成为当地的规模不小的企业，直接让肯尼亚首都内罗毕隐然成为“世界论文代写之都”。
为什么是肯尼亚呢？很简单，肯尼亚官方语言是英语，教育制度在非洲来说算不错，然而经济机会却寥寥，让很多年轻人“毕业即失业”，加上疫情背景，更多年轻人无法找到和大学学位匹配的工作。
在肯尼亚国内，很多人在Facebook和Telegram上建立“学术写作”小组，彼此进行任务分包和交易。有的小组甚至有数万人。在里面的成员差异很大，有的是中产阶级专业人士想多赚点额外收入，也有很多大学生。
CBS起底了这一国际产业的运作模式——
一些美国人建立了一些名为“学术辅导”的网站，知名的有Essay JedII、Ace-MyHomework和EssayShark，提供所谓“辅导或者研究协助”的“服务”。无论他们一开始是否仅仅想仅做“辅导”，反正如今学生们都用这些网站来寻找“写手”完成作业和论文。
EssayShark则表示：“无论你需要什么学术论文，你都可以用合理的价钱请到论文写手为你服务，简单、安全。该为自己省点时间了！”
国际学术伦理中心的布特兰·加兰特博士这些网站一开始都是以论文辅导或者编辑服务做为幌子。有的网站已经“不装了”。这家叫Academized表示：“你可以信赖我们的服务，我们的专家写手会为你提供高质量、100%不涉及抄袭的论文，专门为你服务，让你可以轻松享受学生生活。”
对此，Essay JedII辩称，“任何的服务应当被看作是资料搜寻服务或者范文，不应该不用于直接交给教育机构的全文——不过我们无法控制消费者如何使用我们的服务”。他们表示他们对于他们的平台被用于“合约作弊”感到“意外且不安”。
EssayShark也表示他们不认为自己的服务是“作弊”，表示他们的论文只是作“研究或者引述”，而不应当被用于提交。“我们绝不赞同、鼓励或者参与抄袭或者任何学术诈骗”，该网站表示。
《纽约时报》表示，尽管这样的产业已经存在超过10年，专家表示最近几年这个产业变得更加“精细”，网站还有服务热线，还提供不成功就全额退款保证，等等。如果不是涉及作弊争议，这个产业还真是挺完善的。
在Essay JedII上，美国学生支付20-50美元（约14-37英镑）购买一次论文服务。Academized最便宜的两周内交的大学新生论文15美元一页；如果3小时内必须交的论文，则需要42美元一页！
不过，像Essay JedII这样网站往往扣利润的25%，像上文所说的威廉这样的“包工头”接单后就会进一步分发给其他写手，像大卫这样的写手甚至可能会进一步分发给新人写手。
肯尼亚大学生玛丽·穆古格瓦（非全名）表示她在经过一个月的“培训期”后开始入行，生意最好的一个月赚了238英镑。
在疫情前，肯尼亚人均年收入只有1700美元（可想而知如今只有更低），而根据尼迪尔图的说法，一位成功的“写手”一个月就能最多赚2000美元。
《每日邮报》更起底在肯尼亚出现成功的“中间商”，他们开办的本土公司甚至蓬勃发展，有自己的写字楼，聘请很多员工，老板住进了豪宅！
该报记者早前进入了一家肯尼亚公司，这家公司外表看上去非常低调。
公司里全都是年轻、获得大学学位的员工，老板也很年轻——詹姆斯·卡鲁里只有36岁，但每天都换不同的豪车上班。
然而这里是Mambo Microsystems的总部，这家公司如今是肯尼亚合约作弊产业数一数二的公司。
卡鲁里向《每日邮报》表示：“像大多数人一样，我在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干这行。不久后，我开始聘请其他人帮我干活，我的公司从此开始发展壮大。我开始挤入其他市场。”
“我清晰记得我在赚第一桶金的时候的感受，我感觉自己取得极大成就，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他继续畅谈自己的“致富经”。
不过，老板赚饱的背后，却是一群被压榨的年轻员工。
一位前员工表示他们公司的写手一天工作12小时，一位刚接单的肯尼亚大学生可能一页论文只能赚50美分，当他们获得更多的经验、证明了自己之后，才能接更难的任务，赚更多的钱。
“几年后，当你可以写一份博士水平的论文，一位有经验写手一个这样的任务可以赚2000美元。尽管这在肯尼亚来说是很好的收入的，但和公司赚的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不过，一般到这个级别的写手，会进一步分包给下面的人。”
“平均来说，大部分写手一个小时只赚一美元。”
最终，卡鲁里从中间商到开办自己的网站Amexwrite.com。尽管在2017年他表示自己不再提供论文代写服务，开始转型到做制作网站等等领域，但在他的网站上，还是可以找到论文代写业务。
有意思的是，卡鲁里如今已经到欧美市场直接分一杯羹，但他们网站的销售还是不得不伪装该网站总部在纽约而不是内罗毕。
03
“灰色地带”？

各国终于开始打击
一位向合约作弊网站购买作业代写服务的美国中学生向NBC表示自己只是在学业压得透不过气的时候才这么干，“每次我完成主要任务，老师布置更多任务，数学作业、英语作业，有的论文需要6-10页长。尽管我尽力安排时间，截至如期总是迫在眉睫，压力太大了。”
对她来说，作业代写或者论文代写不等于作弊，“我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这就像灰色地带，游走在合法边缘，对吧？”她还辩解，自己不会完全用买来的作业，只会用一部分。
有的学生则表示：大家都这么干的，如果不是网上买服务，那就是问家长和朋友怎么做。
波士顿大学新生格蕾丝·萨托夫表示：“这就是合作精神！”她表示这件事已经在美国大学生中变得“越来越可以被接受”。
但合约作弊，真的是“灰色地带”吗？
玛丽·华盛顿大学伦理学教授大卫·雷廷格向CBS表示：“我认为如今大学里作弊的情况真的非常严重。作弊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人们获得学位、凭借学位找到工作，而不是真的在某个领域获得相关的专业和资格。”
“我们相信我们的医生上过医学院，但如果学术作弊盛行，这会让我们社会在根基上腐蚀，因为一大批专业人士不能像他们所声称的那样拥有完成专业工作的能力。”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学术伦理办公室主管特丽莎·格兰特表示：“问题真的很严重，如果我们熟视无睹，我们会让所有名牌的大学成为学位销售中心。”
问题不仅在美国严重，在英国也是如此。《每日邮报》表示，英国学生每年购买的论文数至少11.5万篇，真实的数字可能还要更高。
内罗毕多媒体大学的社会学讲师格拉蒂丝·尼亚奇尔博士表示，打击合约作弊最大的责任在发达国家，因为世界上最大的顾客来自这些国家，只要没有了需求，也就没有了供应。
当然，尼亚奇尔博士并没有放弃在自己国家宣传学术道德的重要性。“我告诉我的学生这不符合伦理，这是不正确的。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对有些人来说这是生存的问题。这就是目前的困境。”
2017年，肯尼亚政府发起行动，要求这些论文工厂公司交税，甚至表示要取缔，但迄今没有人被逮捕。
不过，发达国家的确在行动。
2018年，澳大利亚明确禁止论文销售服务。在美国，有17个州明确禁止合约作弊。但在联邦层级上并没有被列为非法，打击也较薄弱。
然而，在英国，对合约作弊的打击还很薄弱。
英国教育质量保证局（QAA）曾发表一份报告，建议用法律手段来打击合约作弊。他们认为，在还没有专门立法前，可以先用现行的诈骗法来起诉这些提供服务的人士，因为学术作弊符合诈骗的定义。
2018年，46家英国大学校长联名要求政府关闭这些论文工厂网站，他们形容这些网站是社会的癌症，“正在一步步摧毁我们大学的根基”。上议院议员斯托了勋爵告诉《每日邮报》：“我们需要讲这些公司刊登的广告定义为非法。尽管这样无法关闭那些国外网站，但这是我们可以迈出的一步”
但英国政府一度表示他们希望先考虑其他打击方式。
去年三月，在英国政府施压下，PayPal宣布他们禁止了一系列论文工厂使用他们支付转账服务的权限。
当时教育部发言人表示：“使用‘论文写作服务’的学生在欺骗学校。教育大臣已经明确表示，这些公司鼓励年轻人作弊、从中牟利，是不道德的。我们欢迎PayPal停止为这些公司提供便利的支付方式，并鼓励其他支付服务机构效仿。”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网站已经找到其他付款方式。卡鲁里就研发了Mambo Wallet，自己的支付平台，允许客户用这个方式向他们转账。
CBS表示，和抄袭相比，合约作弊更难被发现，因为写手完成的不会被相关的软件标记出来——他们基本上是“原创作品”，只不过不是由提交的学生撰写。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发言人布雷特·霍沃尔表示，大学无法认定论文是不是提交者撰写的。
不过今年，软件公司Turnitin出了一款新的软件，名为Authorship Investigate（作者调查），用一系列的线索来判定作者，包括那位作者平时通常使用什么样的句式，试图确认这份论文是不是这名提交的学生所写的。
相信不久的将来，“学术写作”、“代笔”和“论文买卖”将会越来越式微，还我们一干净的学术圈，也让大学学位含金量不再受到质疑。
今年10月，英国政府宣布：将立法直接禁止“论文工厂”，保护学生免受“合约作弊服务的欺骗性营销骗局”。技能部长亚历克斯·布尔加特表示，“论文工厂”是“不符合伦理的”做法。高等教育质量保障局的格拉斯·克罗斯曼表示这个决定对外传递“清晰的信号”，但敦促各高校配合政府，让这些网站彻底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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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End —
文/科斯莫, 编辑/Yugi,
文章参考 BBC, CBS, NBC, Daily Mail
Forbes, Business Insider, Keyans.co.ke.
New York Times,Atlanta Black Star, NPR
 University World News, QAA官网
图片来自网络, 版权归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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