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Y作者 / 咯咯 
编辑 / KY主创们
生活里有这样一种现象:
有一些人,经常觉得自己“对不起”别人。Ta们过度地反思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并长期、过度地为此感到内疚、自责。
“如果不是我曾经伤害了ta,ta现在一定过得更好吧。”
也有时,我们收到一些人的道歉,“真对不起,我伤害了你。”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却会感到更加生气了。
在我过去的人生中,有好几年的时间,曾被这种挥之不去的内疚感困扰。直到我逐渐意识到,这种内疚与自责背后隐藏着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对控制感的强烈渴望,还比如自恋。
“内疚”是一种含义丰富的情感,它对我们的生活发挥着复杂、丰富的功能,我们今天就来好好聊聊“内疚”这件事。
发展心理学家Hoffman对“内疚”这种情绪进行了长达几十年的研究,在他给出的定义中,内疚是一种由于伤害了他人,或违背了个人的道德标准,而产生的一种充满自我责备的负面体验。
内疚是一种自我惩罚性的感受。习惯于内归因的人更容易感到内疚。内归因是指,将负性事件理解为是由和自己有关的因素产生的,向外归因(将负性事件归因于与他人或外界环境相关的因素)是不会产生内疚情绪的。
因此,内疚是一种与“我做了什么”紧密相关的情绪,也是从“我”出发的情绪——“我很内疚,因为‘我’伤害了ta” “我自责因为‘我’没有帮助ta”。
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情绪都是这样的。比如,愤怒这种情绪就更多地指向他人——“我愤怒因为‘对方’侮辱了我,我为‘对方’的行为感到愤怒”。在这种情绪中,我们更像是一个他人行为的接受者。
不过内疚这种负面情感,其实也有积极的作用。
内疚感有助于维持人与人之间的联结。当我们在企图伤害、欺瞒或背叛他人时,内疚感会使我们有顾虑与不安,从而让我们中止这些行为。

如果这些行为已经发生了,那么内疚所带来的不适感会让人主动弥补过失,补偿他人,来缓解自己的内疚感(Tangney, 1994; Leith & Baumeister, 2008)。
可以说,内疚保护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甚至维护着社会的稳定(因为“道德”是什么本身就是由社会决定的)。
然而,很多人不曾意识到的是,内疚还是一种能带来“控制感”的情绪。
心理学家Kohut曾说过,内疚者是自己命运的制造者。如上文所述,内疚来源于自己做出的行为,因此虽然体会着这种不舒适的情感,内疚者还是能感受,自己对于自己人生故事的控制力。
一方面,在造成内疚的情景中,内疚者自己是行为越轨者,会感受到道德上的自责。但同时,ta们也是在感受到,自己是施害者——这意味着自己是个有力量的人,起码有力量伤害到别人。
比起受害者的无力、虚弱,施害者是一个更有力量感的角色,也是更有“选择”度的角色——只是做出了不够好的选择,而不是(像受害者一样)别无选择地承受命运的降临。
另一方面,一个人在感到内疚时,还包含了一层心理暗示。内疚者通常会悔恨:“我当时不该那么做/应该那样做/应该做得更多”,而这其中也暗示着,如果当时自己做出了另外一种行为,结局就会不一样。
在充满了悔恨和遗憾的“what if”中,内疚者仍能从“当初如果xxx,结果就会xxx”的假设中找到“自己并非什么都做不了”,以及“自己理论上对事态的结果有影响力”的感受。
(如果当初做了另一种选择,结果就会更好吗?点击查看➡️ 一个会让人心态失衡的思维习惯,很多人每天不知不觉都在做
这种力量感和控制感在一定程度上是有益的。
抑郁症患者及那些过度低自尊的人,会在生活中感觉无望和失控。特别低自尊和抑郁发作期的人,都会经常陷入过度自责里。
但事实上,他们首先也是从“自责”里找回一些掌控感。所以我想,每一种症状也都有它的功能,它在给我们痛苦的同时,也给了我们一些所需要的东西。
内疚还保护了我们的自我。我们为自己的某种行为内疚,我们通过批判这种行为,也把自己与这种行动区分开来。坏的是行动,不是整体的我们自身。我们每一次内疚的自责,都是在说“我是比那个行为更好的存在”。
弗洛姆曾提出,每个人都需要适度的、健康的自恋,但当自恋严重妨碍了个体对于现实的认知时,就成为了一种恶性的自恋形式(Malignant Narcissism)。
这种恶性自恋者身上常出现的一种“症状”,叫作道德疑病症(Moral Hypochondria),即沉浸在对过往的内疚中无法自拔。
弗洛姆认为,这是一种对自己有强烈兴趣的表现——过于关注自己的表现,而非客观事实。
过度内疚者的内心还隐藏着5种过于绝对的幻想,而每一种幻想都有自己的功能。
幻想1:“我是做出‘伤害’这个行为的那一方”
——这是关于主动感的幻想
幻想2:“我有能力伤害对方”
——这是关于力量感的幻想
幻想3:“我对他人的人生/命运造成了影响”
——这是关于自己的重要性影响力的幻想
幻想4:“我对整件事的发展是有掌控力的”
——这是关于控制感的幻想
幻想5:“我有义务在这件事中承担全部的责任,包括对方的那部分”
——这种想法其实暗示着,自己比起对方,是更有能力、更强大的那一方。因此,这是一种关于优越感的幻想
这5种幻想都体现了过度内疚者的自恋。
每个人在日常生活中都可能感到内疚,那么如何区分自己的内疚是健康的还是过度的呢?
这两者的第一个区别在于,健康的内疚通常导向行为,而过度内疚则不会。
前面说到,内疚感会指使人们做出弥补的行为——直接或间接弥补受害者,或是在往后类似的对象/情境中修正自己的行为。但,自恋的内疚者可能永远不会对过去做出弥补性的行为,即使ta们有这样的机会。
这是因为,当实际去补偿之后,反而可能会击碎ta们自恋的幻想。比如发现自己的过错并没有对别人造成多深的影响;或者发现自己的补偿无济于事,即使换了一种做法,事态的发展也没有另一种可能性。
所以,即便自恋的内疚者会在内心不断回想那段过去,会幻想事情的另一种可能,幻想自己补偿对方,却不会真的付诸行动。
第二,过度的内疚会脱离实际,健康的内疚不会。
我们感到内疚,往往是由于自己的行为给他人造成了确实的伤害。但自恋者的内疚经常是脱离了实际的,ta们的内疚并不能具体对应到自己之前的行为上。甚至,ta们能将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他人的不幸,和自己联系起来。
Ta们过度地认为了别人的痛苦是由自己带来的:其实可能对别人的影响并没有那么深刻。
第三,过度内疚者会长时间的、过度的去关注被自己伤害的人。甚至,在看到对方其实过得很好,或者说在ta们看来像是“走出来了”时,ta们还会产生出一种隐秘的失望感。
最后,过度内疚者会弱化或无视对方的责任。
除了某一方是“绝对错”的情形以外,很多的不愉快事件的发生其实双方都有一定的责任,只是多与少的问题。
在健康内疚中,一个人虽然认为自己是错得更多的那个人,但ta们也很少会刻意地将对方摆在一个完全无辜的立场上。
然而,过度内疚者却会弱化甚至无视对方在其中的错误和责任,将所有的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全部都是我的原因造成的。
这其实是一种自我感动。Ta们长久地沉浸在自责中,不愿让自己解脱出来的这种行为,其实早就脱离了事件本身和对受害者的情感。这种长久的内疚感让ta们感觉自己是一个有道德、重感情又念旧的人——却忽略了现实层面的弥补、或者出于内疚,让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做一个更好的人。
首先,你需要参照上面几条标准,辨别自己的内疚究竟是不是过度的。事实上,过度内疚者所念念不忘的那些事,往往都包含着放大和夸张自己责任的部分。为此,你可以先从练习下面的方法开始:
第一,回想让你内疚的事件,尽可能地去回忆整件事的细节,不只是从你的角度出发,也试着从对方,以及第三者的角度出发 。
写下你对于自己在本次事件中不满的3个点,可以是概括的,也可以是具体的事本身。
现在想一想,你会不会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对自己不满的地方呢?对于本次挫折事件的进程和结果,对方或者外界有什么和你无关、不由你引发、也不受你控制的3个点?把它们写下来。
在一个事件中,导致进程和结果的因素,不可能是单一的。事件中的各方、以及环境和时间的因素,都会起到不可忽视的影响。这个练习是为了让你理解,事情会变成这样,有你不能掌控的原因。要接受“不能掌控”这个事实——要知道,有时过度的自责只是对于“其实我没有绝对控制力”这个事实的逃避。
当期待落空时,我们也许会抗拒面对既定的事实。冥想,可以安抚我们的不安,帮助我们在内心构建平和且稳定的空间。
你可以试着体验下面的冥想练习,收获接纳自己和生活的力量(点击卡片即可播放)。
除了“不能掌控”以外,你还需要承认,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自己的影响力也是有限的。
如果是真心诚意地对另一个人感到歉疚,我们应该希望对方早就忘记了自己,祈求自己曾经的错误对他人的影响是微不足道的。
最后,当你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内疚中无法自拔时,或许应该试试将你的内疚分享给他人,听听ta们的反馈——如果ta们觉得“你太夸张了吧,这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那可能就意味着是你需要内疚感,而不是它真的值得如此的内疚。
对于我们曾经伤害的人,最好的祝福可能是:Ta们早已不再想起我们曾经存在过。
因为你的幸福,比你记得我要重要得多。
今日互动:你曾有过度内疚,觉得自己 “对不起”他人的经历吗?现在的你又是如何看待当时的事件的呢?快来留言区和大家分享吧~
点点「在看」,拒绝被内疚操纵。
“黎明即起,既昏便息。”古人如是说。但当工作日益繁累、当娱乐愈发多元,我们常常不自觉就熬到了深夜凌晨,第二天又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醒来。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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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s:
Goldberg,C. (1991). Understanding shame.Jason Aronson.
Kohut,H. (1968). The psychoanalytic treatment of narcissistic personality disorders:Outline of asystematic approach. The Psychoanalytic Study of the Child, 23,86-113.
Leith, K., Baumeister, R. (2008). Empathy, shame, guilt, and narratives of interpersonal conflict: guilt- prone people are better at perspective taking, Journal of Personality, 66, 1-37
Lewis, H. B. (1971). Shame and guilt in neurosis. Psychoanalytic review, 58(3), 419.
Tangney, J. (1994). The mixed legacy of the superego: adaptive and maladaptive aspects of shame and guilt. In. Masling, J., Bomstein, F. (E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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