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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迷雾剧场又开张了,期待已久的《八角亭谜雾》上线。
盼了这么久,还不是因为它的阵容:总导演、编剧王小帅,男主角段奕宏、女主角郝蕾, 此外还有祖峰、吴越等人的加持,文艺气息太浓了。
自从去年迷雾剧场推出第一部《十日游戏》,紧接着是“带你去爬山”的《隐秘的角落》和高开炸走的《沉默的真相》,剧迷们想看犯罪悬疑片,选择不再只有美剧。
而且,由于故事的发生地在本土,作品除了强烈的悬疑感外,还多了一重熟悉的现实感和真实感,让人入戏更易,出戏更难。
01
此次,《八角亭谜雾》把犯罪版图拓展到了江南水乡,由一桩19年前未破的“八角亭悬案”牵扯出一个家庭复杂的情感故事。
19年前,一个雨夜,玄家小女儿玄珍失踪,第二天被发现死在八角亭旁的湖里。
这给全家造成重创,尤其是大哥玄梁(祖峰 饰)愧疚不安,此后多年一直保护在女儿玄念玫(米拉 饰)身边。女儿都18岁了,上学放学还在被接送,无奈又窒息。
姐姐玄敏(温峥嵘 饰),神神叨叨,怀不上孩子,认为是玄珍的冤魂没有得到安息。
无法破案的警察袁飞(段奕宏 饰),也是玄敏的丈夫,多年来都在饱受玄梁的苛责和追问。
而对小一辈的念玫来说,“和死去的姑姑玄珍长得一模一样”就像紧箍咒一样,禁锢得她喘不过气来。父亲一直在过度保护,富家公子朱胜辉又对她纠缠不清,而最大的问题是,除了他们,她总觉得还有人在跟踪自己。
在一个躲避跟踪的晚上,念玫和好朋友木格进了迪厅,却巧遇朱胜辉,两人发生口角后,念玫逃走了。第二天,却传来了朱胜辉的死讯。
谁是凶手?朱胜辉的死跟当年玄珍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家还有什么秘密?
02
看《八角亭谜雾》之前,最大的惊喜是段奕宏和郝蕾“复合”(再次合作)。
但前两集,他俩完全没有对手戏……
▲他们曾经在孟京辉执导的话剧《恋爱的犀牛》中有过合作,故事很简单,你爱他他不爱你,但被演绎得痛彻心扉,是许多人心中的“爱情圣经”。
看《八角亭谜雾》之后,惊喜的是故事发生地,没有选在“犯罪片的天堂”重庆,而是放在了曲水流觞的江南小镇。
亭子,石桥,穿过城市的流水,满墙植物的瓦房,外加湿润的气候,自带一股隐秘感
当这里迎来一场夜雨,黑漆漆的狭窄小巷里,披雨披的男人,追踪一个少女,是很容易生出想象空间的。
然后,昆剧元素的加入又让悬案的侦破,人物的抉择,有了戏剧上的互文。
这样,一个现代的故事,就有了时间感
再加上迷雾剧场一贯的优势——好演员
准确而真实地演一个普通人,恰恰是目前国剧里,最稀缺的。
开场祖峰饰演的玄梁,来学校接女儿。只是怂着脖子弱弱的,骑着一个小电驴,从人群中出来,就无比真实。
到看到女儿被欺负,还没下稳车,就一个飞踹。那种愤怒夹杂一点害怕的喘气,就是一个文弱中年人面对年轻流氓的表现。而打完之后,他的反应是浑身酸疼。一连串的动作,自然又流畅。
郝蕾饰演的玄珠,极其冷静地和丈夫说着自己出轨,可事实上,她刚经历激烈的白天:被女工暗骂,原配当众辱打,出轨的人愿为她放弃一切。
到了家,她直接反锁了卫生间,出来后,平淡地打开电视,冷冷地陈述了一切。
她的波涛汹涌,没有表现出来,但又全出来了。因为这不是一个无情的人,而是一个选择了压抑的人。
这样连贯又不着痕迹的表演,对摄影有特别的要求。
一般的电视剧是中景近景居多,但这部戏有大量的手持,导致看着会有点晃。
这对观众来说,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有人觉得你在装王家卫式文艺,也有人觉得这有效地展现出了人张皇失措时的本能。
以上这些都是添彩的软件部分,创作者确实在细节处用心了。如果被这些所吸引,当时间过去,哪怕对剧情淡忘,某个片段或者瞬间,也会偶尔从脑海蹦出。
03
软件部分这么优秀,可作为一部悬疑剧,《八角亭谜雾》硬件部分却没能跟上。
最大的问题,便是人设
或许是想表现出一个复杂纠葛的家庭关系,剧集放大了人物的矛盾性:
父亲玄梁充满控制欲,天天担心妹妹的命运会落到女儿头上。
女儿念玫没有看上去的单纯,能够随便开玩笑对好友说,自己跟别人睡过了。即便有小混混纠缠,对于父亲的保护,也充满抗拒。
姑姑玄珠,对万事都如此冷漠,脱离家庭许多年。
除此之外,妈妈像个摆设,另一个姑姑因怀不上孩子有点神经质,姑父则满不在乎,连念玫找不着都无动于衷。
还记得美剧《致命女人》第一季大杀四方,玉玲姐饰演的Simone一跃成为许多人的年度挚爱。好不容易盼到第二季,故事更刺激了,死亡的人数也更多了,但口碑却下滑了。因为编剧只想着怎么致命,却忘记了人物。
《八角亭谜雾》也存在相似的问题,人物关系是复杂了,可人物本身却不可爱了。那些欲望的、纠葛的、冷漠的种种情绪,在别扭的动机面前,即便有再好的演技,也无法顺畅地传导给观众,引人共情。
结果就是,明明有上述很好的“软件”,却没有变成爆款。我们仿佛在看一出琐碎的家庭伦理剧,而不是一部悬疑剧。
此外,整部剧有一种人人都有隐情,可我看着毫不在乎,连死人了都不惊讶的感觉。
其实,能理解创作者的动机:什么好拍?奇情好拍,但纠葛难拍。
现在这么拍,明显与常规期待背道而驰,有勇气尝试,只是没表现到位。
在今天,拍悬疑片并不容易。因为你要至少有一个点,突围过去的经典,超越大部分观众的认知,人们心甘情愿陷进去。
不然在我们眼里,迷雾只是你煞有介事地在营造,难以信服。
目前来看,《八角亭谜雾》作为迷雾剧场这一季的头炮,没有延续爆款,是可惜的。
但也未必是坏事。爆款容易使创作进入惯性思维,觉得国产悬疑剧就该按照某种模板,才能和广大观众发生碰撞。可迷雾剧场一开始,不就是因为吹来了一阵新风,才出了爆款吗?
我们再给它点耐心,看看风雨交加的八角亭,后面能带来什么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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