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最近一年到达办公室的人,都不知道鱼缸旁边那口方缸曾经是一个雨林缸。只看到那口缸里有一段枯木和些许泥土,而它散发出的味道昭示着它的功能——猫厕所。

没错,小胖和小臭经常光顾它,然后在里边撒尿。

有一天大锤收了一个快递,掏出了一捆泽泻,将一大桶水倒进缸里,缸的命运就开始改写了。

做过猫厕所的缸属实是有点脾气,它先后送走了一批泽泻,和一批芦苇,而被激起某种决心的人类仍然孜孜不倦地投喂它。

大名鼎鼎的入侵植物水葫芦,也在这口缸里失去了颜色。

经过好大一番制作黑暗料理般的倒腾,缸似乎有了那么点起色,又似乎没有。

猫厕所到底能不能变成一口合格的生态缸啊?!
小胖:这缸是我的!


01
缸被猫盯上以后
缸原本是雨林缸,就是那种三面爬满藤本植物,底下还有开花小草的好缸。
里面具体什么植物我是不认得的,像子驭这样的植物人,才会热衷于把身边所有植物都定到种,标注拉丁名的那种。
但缸还是生机盎然的好缸的时候子驭不在,于是它里面生长的就只是“植物”而已。
小胖和小臭是办公室的两只猫。
小胖确实是胖的,它的脸早就长成了瓢葫芦,腮帮子突兀地炸出来,蹲坐在那里时肚子流淌到地面,和宽阔的背脊线共同画出一个圆。
即使它背对着你,你依然能从后脑勺看到它的腮帮子,可以预料它的脑袋原本没想长这么大的。
小胖和它的猫小臭 ©大猫
小臭则是小胖养的猫,拒绝和所有人类亲近,每天小声“汪汪”叫着四处找小胖。
当它发现它的“汪汪”声吸引了不该有的注意,便蹭地一下蹿到储物间等待小胖解救它——通常小胖都不会去。
小臭偷瞄,看这表情非常不好惹 ©大猫
雨林缸毕竟没有雨林的那种几十米高不可攀的树,所以会被猫惦记。
小胖和小臭是什么时候盯上这口缸的已经不得而知,总之有一天,雨林里出现一头巨型猫,生机盎然加上活力四射,卡哇伊。
它们两个都很爱那个缸,时常交替或同时出现在缸里。
被猫的弓形虫控制了大脑的愚蠢人类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对像山一样的猫一屁股能坐死多少植物缺乏同理心,于是雨林缸逐渐变成了猫猫展示缸。
至于里面的植物——那不重要。
很久以前缸还活着一点点,仅存的植物倔强地绿着,两只猫在里边略微有点挤 ©大猫
直到有一天,一股隐隐的酸臭味从缸里传出来。某只猫尿在了里面。
愤怒的人类终于叉起腰:“小胖!”小臭早就躲了起来。
后来缸里的植物就彻底挂了,只剩一根枯木和一堆泥土,沦为猫厕所 ©绿绿
胖猫喵喵叫着走到你的面前,扬起葫芦脸,眨巴着委屈的大眼睛。然后碰瓷似的,整个身体泼在你的脚下,一座毛茸茸的山流淌开来,变成了猫湖。
人类终于放下了残存的理智,低下高贵的头颅,把手伸进猫湖里:“哦,卡哇伊。”
猫湖(糊) ©小小崔
可缸还是臭的。两只猫比赛似的在里面做标记,隐隐的臭味逐渐清晰,并向周围扩散。
直到有一天,连厨房都能闻到猫尿味,CEO终于发话:这缸一定要处理掉!
某天小胖叒跳上鱼缸喝水,当时隔壁那个缸是盖起来的 ©大猫
02
引进了泽泻和芦苇 
处理缸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缸里有雨林时期留下的泥土,加上缸本身的重量,一两个人可是搬不动的,何况我们在六楼。
于是我提议:”不如我们加水做成湿地缸吧。”
巧巧原本不同意,万一水也臭了那就更处理不了了。可是缸的臭味越来越浓烈,也只能死马当死马医。
氨极易溶于水的初中化学知识果然有用,加水之后臭味暂时没了,可是缸里的朽木、植物尸体把水染成了焦黑色。
巧巧一脸担忧:“这也太可怕了。”
我安慰她:“没事,很快就会变清了。”这话也就跟吹牛差不多吧。
这是泽泻快死光的时候,水还是没有变清 ©大锤
过了几天,二楼装修,我向装修队讨了一袋沙子倒进缸里,黑水顿时变成了泥水。
正巧第二天,网上买的泽泻就到货了,这玩意儿一般都生长在沼泽地。我把泽泻种进泥水里,绿油油的泽泻亭亭玉立,臭缸顿时再次焕发生机。
子驭过来问:“你买的什么泽泻?”我心想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泽泻还分“什么泽泻”啊。
“就……普通泽泻。”我答,子驭听完默默回了屋。
种完泽泻我就出差了。刚坐上车,子驭发来信息:“我觉得你买的是膜果泽泻。”我:???
膜果泽泻,子驭找出了植物志的图给大家学习。种在缸里的泽泻当时没拍照,如今早已变成肥料了
还没出河北呢,巧巧又来诛心:“你的泽泻全黄了,肯定是猫尿营养太丰富。”
据巧巧的说法,自从早上10点多我把泽泻栽进缸里之后,它们就在以几乎每小时黄一棵的速度头也不回地嗝屁,大概到晚上6点的时候,所有的泽泻都烧苗变得面黄肌瘦,其中两棵已经黄到无力回天。
CEO见状痛定思痛,当场换水把缸里的土淘换了两遍。
等我出差回来,十几株膜果株泽泻只剩下惨兮兮的两株,有一株还诡异地飘在缸里。
我把那株重新种好,刚坐回椅子上,小胖便跳上了缸沿。
小胖虽然胖,却极为灵活,它能在窄窄的缸沿上稳如泰山。这会它就在展现这个技能,三只脚踩着缸沿,一只前爪张开,亮出锋利的指甲,朝着泽泻一勾,那株泽泻便被连根拔起。
我想起小胖平常吃猫草时连根拔起毫无愧疚的表情,内心大呼不好。
“小胖!”我冲到缸边,那株可怜的有了名字的泽泻又重新漂了起来。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也没有能力惩罚一只猫啊!
小胖虽胖但十分灵活 ©大锤
泽泻全部阵亡之后,芦苇刚好到货。芦苇寄来的是枯萎的带根的苇杆,能不能长出新的芦苇那要看命运的安排。
不知道是不是靠苇杆太难分辨种,子驭竟然没来问是“什么芦苇”。
没过几天,芦苇就长了新芽。它们冲破了泥泞的湖水,顶住了富营养化的压力,奔向象征光明的白炽灯。
多么伟大的精神啊,难道不值得每个生长在社会主义光辉下的人类学习吗?
芦苇抽了新芽,我们顿时觉得这缸充满了希望 ©巧巧
小胖显然也很满意。这几株社会主义光辉照耀的猫草,没两天就连一片叶子也没有了。
我们终于意识到,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本土植物是救不了臭缸的,我们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引进外来入侵物种先进的生长技术和强大的生存能力。
被小胖啃过的芦苇叶子 ©小小崔
03
又引进了水葫芦 
水葫芦是个名气响当当的入侵物种,能进世界100强的那种。
这玩意儿大名凤眼蓝,原产南美洲,会开蓝紫色的花,自从上世纪30年代引进我国之后,以其恐怖的繁殖机制和适应能力铺遍南方河流无敌手。
当子驭给我看水葫芦的花时,我竟然做起了不久的将来在这口缸赏花的美梦 图源网络
虽然有点斗地主开局出王炸的味道,但我们都觉得这个能用来对付猫尿缸。
没过几天,水葫芦就入住了。
水葫芦刚住进去的时候非常精神 ©晓杰
子驭说,水葫芦5天就能生殖出一棵全新的植株,我们这么多苗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七七四十九棵。
谁知道猫尿缸魔高一丈,水葫芦也抗不过压力,长得残破不堪,一点没有入侵物种的气势。
水葫芦后来也黄了,但缸里的水似乎有好转 ©小小崔
而且这个缸的问题也不仅限于水质,由于缸内的环境实在是难以描述,这里还迎来了很多新住民——孑孓。
我都能想象那个场景:天气还热,蚊子本只是打算路过办公室,看到这震撼的大缸喜极而泣,苍天啊,这么大个产房,不产白不产。
于是缸里又多了很多蚊子的幼虫,于是办公室又增加了一项传统活动筋骨艺能:当有人不想干活时,他们就去缸前面把孑孓一条条地舀出来,丢进旁边的鱼缸喂鱼,水面生虫,以虫喂鱼,多么令人感动的自然循环(大概)。
每当一条孑孓落入鱼缸被抢食,都有几个不明所以的人类随之欢呼。(这项活动很快成为了巧巧的个人保留节目
办公室蚊子源源不断的根源就在缸里,想起被一只蚊子一口气咬12个包的恐惧,我恨!
 图源网络
那段时间鱼开不开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办公室人身上的包变多了。
大猫每天都对着缸问,能放活物进去了吗?我们说不清楚,你可以试试。
后来缸里又陆续引进了铜钱草、浮萍和金鱼藻。浮萍是从养龟的缸里捞的,铜钱草是从养鱼的顶上掘的,金鱼藻是其它鱼缸里螺吃不完的。
巧巧和蓓蓓还买了ph试纸和二氧化碳缓释片,我们就好像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土法炼钢般地把目之所及的食材全部丢进一锅急支糖浆里。
不过大力出奇迹,有一天我们真的在缸里发现了活物——一枚螺,它可能是跟着之前的浮萍或金鱼藻一起被舀进来的,无论如何,它坚强地活了下来。
有了活物水质就好说了,我们一直盘算着说服大猫扔条鱼下去从源头上解决孑孓的问题,不过大猫很宝贝他的鱼,不准扔。
第一批金鱼藻壮烈牺牲了,我们继续投了更多进去,终于是活了 ©小小崔
之后他咨询了刚刚在红山把本土区搞得生机勃勃的陈老湿,陈老湿说你去整点活性炭,还有缸里缺氧。
再后来大猫终于买了氧气泵,还给缸粘了块板子提防小胖杂技……
现在缸里何止有生机,简直要打起来了。
在不断斗争的过程中,缸里的水逐渐清澈起来(尽管还是像一锅普洱茶)。
虽然不像隔壁鱼缸水质清亮(活物依然有且仅有螺大哥),但好歹能看见底了。
巧巧看了眼很开心,她说她们北海银滩的沙子也差不多就这样。
革命尚未成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
经过各种投喂,缸里的水总算是能见底了 ©大猫
04
缸活下来了 
从这一个小小的生态缸里,我看到了自然界万物顽强的生命力,看到了无数生命循环不息的感动。
如果我们给森林、给沼泽一点喘息的机会,它们总有一天会恢复到草木润泽的样子——我本来想扯扯这些东西的,因为看起来比较高大上,会显得我比较有逼格。
但是我一想,如果一开始加个盖子不让猫来折腾,好像这缸也不用我们去抢救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
虽然这个缸离一口好缸还有点距离,不过好歹是活了。
这是隔壁的缸,水清鱼游,一片祥和,那口缸终有一天会变得跟它的邻居一样吗?©大猫
而猫猫很快对这个终于活泛的缸失去了兴趣,它继续摇着肚子满屋子踱步,一屁股坐在人类的电脑上。
小胖:呵,人类!©一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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