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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上星狼 

编辑/ Pel 
前段时间,游戏《忍者神龟:施莱德的复仇》的预告勾起了许多人的童年回忆:(包括且不限于)邻居哥哥“小霸王”里的游戏卡、各大电视台播放过的动画片或玩具周边
——对那个年代的孩子来说,你的文艺复兴三杰可能不是“蒙娜丽莎”或“大卫”的作者,而是这几只绿油油的小乌龟。
游戏2022年发售,希望不要跳票了
里奥纳多多那泰罗(也曾被误译成爱因斯坦)拉斐尔米开朗基罗住在纽约的下水道里,有一只来自日本的老鼠老师斯普林特,还喜欢吃披萨,明明来源于美国漫画,却称自己“忍者”,在纽约的高楼屋宇与地下通道穿梭。
融合多国文化的它三十多年来魅力不减;其中,曾在国内频道播放的《忍者神龟》电视动画系列尤其受到大家的喜爱,在83年、03年、12年和14年四度推出动画剧集。虽然架构大体相似,但制作班底并不相同,在各方面也都有些微妙的不同。今天,学术趴的文章就带大家回顾这群龟龟的电视荧幕形象演化史——
漫画原作
要聊《忍者神龟》,不得不提它的起源——凯文·伊斯曼(Kevin Eastman)彼得·莱德(Peter Laird)两人最早创作于1984年的美国独立漫画。
漫画手稿图
在彩色封面上,可以看到乌龟们戴着红色的眼罩,只有手中的武器能够区分出他们到底是谁。
最初的《忍者神龟》是面向成人的独立漫画。四只忍者龟口中说着的不是逗趣的台词,而是凶狠的脏话,他们经受训练也正是为了杀死施莱德。
原作里的斯普林特原本是老鼠而非人类,名为滨沪良的男人是他的主人,在它还是个老鼠的时候,他就能够通过观察学习忍者招式。多年以后,它想为自己的主人报仇,于是训练出这四名刺客和施莱德战斗。
英文标题Teenage Mutant Ninja Turtles,直译就是青少年、变种、忍者、龟。其中每一种元素都是对于当时流行漫画元素的戏仿:
像《X战警》《新变种人》那样变种人青少年作主角
像漫画角色Cerebus the Aardvark那样拟人化通人性的动物
像弗兰克·米勒《浪人(Robin)》的日本风味
忍者神龟的设定很大程度上还来源于漫威的超级英雄漫画《夜魔侠》,同样是遭遇意外变异成社会边缘人并掌握绝技;同样是美日两国文化的混搭(西方生活方式+东方外观设定);老师斯普林特(Splinter,尖细条)致敬了夜魔侠的老师棍叟(Stick);反派大脚帮(the foot Clan)致敬夜魔侠中的手合会(the hand)
1987版
通过1987年的电视动画,忍者神龟第一次进入大众目光,它是笑点密集的单元剧。开头记者艾普莉尔为躲避追杀钻进纽约下水道,结果却遇见四只武艺高强的变种乌龟和自称斯普林特的老鼠师父。

经典台词:“我竟然在和一群乌龟说话!”
一些配方足以激怒意大利人的披萨
随着剧情的推进,观众了解到斯普林特原本是叫滨沪良的流浪武士,四位主角则是喝下神秘药剂后变异的小乌龟。近200集的电视剧集便是讲述他们冒险、对抗邪恶、守护城市的故事。
87版面向的年龄层较小,故事里有许多地方颇具槽点。故事里最大的反派——陷害滨沪良的同门师弟小禄崎更名为施莱德,背地里偷偷开着披萨餐厅,手下的大脚帮白天是兢兢业业的披萨店店员,到了夜里就开始偷偷摸摸地做些犯罪勾当。
施莱德又坏..又帅..又搞笑..

乌龟们在战斗时声称自己是忍者,却会大声嚷嚷着“神龟力量(Turtle Power!)”“Cowabunga!”这样响亮的台词,还会和艾普利尔插科打诨。但或许正是这份荒诞和滑稽夺得了美国儿童们的心,才使得忍者神龟大受欢迎吧!
而“忍者神龟”从一部青年向的独立漫画,变成如今深受儿童喜爱的大IP,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一名来自彩星玩具公司(Playmates Toys)的授权代理人——马克·弗里德曼(Mark Freedman)
彩星玩具是一家来自加州的小公司,当时他们想进军可动人偶市场,但手上缺少合适的IP。恰巧《忍者神龟》在独立漫画界有了点名气,于是弗里德曼找到伊斯特曼和莱德,想要买下这部漫画的特许经营权。忍者神龟的火爆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广告营销,最终目的就是售卖玩具以及相关周边。
在80年代的欧美玩具产业里,动画是推销玩具至关重要的一环。他们对于制作忍者神龟的可动玩偶十分感兴趣,但漫画原作分级为PG13,直接改编成动画或许无法通过电视审查,也不适合彩星玩具4-8岁的目标客群。
彩星玩具复刻经典版套装图
于是彩星公司决定大刀阔斧地进行改编。他们找来专业的营销团队重新设计。为了更显而易见地区分四“龟”,动画制作组叫四只乌龟戴上了不同颜色的眼罩。原本黑暗、严肃、血腥的故事被改编成了专为儿童所设计的幽默故事。
新的《忍者神龟》里不再有死亡;大脚帮被设计成为了机器人组织——因为伤害机器人不会使任何人感到受伤;施莱德变成了傻乎乎的反派 ;乌龟们热爱披萨、滑稽逗乐,口中说着的“神龟力量(Turtle Power!)”其实是精心设计的营销广告词。
不过尽管在角色性格和故事上做了许多改变,漫画粉丝也颇有微词——可87版动画太成功了,几乎所有人对忍者神龟的印象都变成了一群天真可爱的傻瓜们,并且深深为它着迷。
1987版动画将忍者神龟推向了主流,成为电视史上最受欢迎的动画之一。各种各样类似设定的作品(如《鲨鱼侠》《星际恐龙》)接连涌现。1988年到1997年,彩星做了约400种忍者神龟玩偶,在神龟热潮的头四年里,玩具的销售额达到约11亿美元,忍者神龟成为了当时最畅销的玩具,仅次于《特种部队》《星球大战》。1990年,87版动画每天在125多家电视台播出,一度成为美国电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动画系列。
2003版
87版成功成这样,原作者怎么看?伊斯曼和莱德出售的仅仅只是特许经营权,IP仍在他们自己手里,所以他们最早其实能把控这部动画的走向。但他们当初在多方考虑之后做出了让步——即便结果并不让它满意:让87年版《忍者神龟》火爆的元素几乎都不属于原著——对他们来说,这部动画的火爆就像是两人的工作室的名字——“幻影”(Mirage)一般。
幻影工作室logo图
随后几年,彩星还授权改编了各类动画、真人皮套片,其中一部皮套片还出现了第五只乌龟,一只名叫维纳斯·德·米洛(既米洛的维纳斯)的雌龟——这可把原作者惹恼了,彼得·莱德不止一次地在各类访谈里表明自己对这只雌龟的憎恨,甚至后悔当时将特许经营权授予给了彩星公司:
……如果我(只代表我自己,不代表凯文)为最开始的动画系列做了关键性的决定的话,结果一定会不同。可能没有像毕波普和洛克斯蒂那样愚蠢的同伙。施莱德本该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艾普利尔不该是一个不断需要被乌龟们拯救的记者,乌龟们不会如此可笑地沉迷于披萨,施莱德也不会开一家叫“忍者披萨”的餐厅……节目里不会5秒就啰啰嗦嗦地开一个玩笑。
2003年,《忍者神龟》电视动画正式重启,由4kids娱乐公司和幻影工作室出品制作。或许是出于对87版的不满,这次彼得·莱德决定亲自操刀改编。
03版的开头跟87版很是相似,艾普利尔发现反派阴谋遭到追捕,情急之下躲进下水道,然后遇见了一群变种乌龟——又不出意外地被他们吓得昏厥。
87版被吓昏的爱普利尔
03版被吓昏的艾普利尔
但艾普利尔从记者变成了科学家;斯普林特不再是滨沪良,而是变回了滨沪良饲养的老鼠;施莱德不再是披萨店老板,更像心狠手辣的反派,会毫不留情地惩罚下属甚至割下他们的肢体——他甚至还隐藏着更可怕的身份——他实际上是一名流落地球千年的外星通缉犯。
四只乌龟的角色比87版的更有个性。蓝眼罩的李奥纳多是队长,稳重,具有领袖意识,对待自己很是严厉;红眼罩的拉斐尔脾气暴躁,说话简短,容易愤怒,时常反对李奥纳多;橙眼罩的米开朗基罗是队伍里的开心果,冒着一股天然的傻气,喜欢对同伴们做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多纳泰罗是大发明家,相对而言要更安静。
同一时间,拉斐尔在街头打架
米开朗基罗在缠着忙于工作的多纳泰罗,要他给自己做一辆装甲车
李奥纳多在和师父训练
这部剧集不再是单元式的了,4kids参考了原著的许多情节,不过去掉了那些过于黑暗和具有讽刺意味的桥段。乌龟们的敌人包括纽约本土的黑帮、施莱德带领的大脚帮以及外太空的恐龙。每一季都有不同主题,穿插各类小故事。
乌龟们最开始都是莽撞的青少年,面对敌人时自信满满,又因为轻敌一败涂地。随着剧情的不断发展,乌龟们的性格发生改变,例如李奥纳多原本偶尔也会像拉斐尔一样自傲莽撞、脾气粗暴,但到了后面便逐渐沉稳,变得更有领袖气质。

被打倒的李奥纳多
虽然这部动画成熟、严肃又有趣,但同时争议也较大,绝大部分观众最先接触到的总是87年系列的动画。相比而言这部作品的基调太过不同——不符合他们心中的“原著”。他们认为角色没有从前那么讨人喜欢了,故事也不够风趣幽默。
回过头看,03版虽然更类似原著,但为了保证系列评级在PG以下,反而导致了03版的一些地方变得“不上不下”——不断强调反派的危险性,但施莱德只会暴打莱奥纳多一顿再把他扔回艾普利尔的家。忍者神龟们对于已经打倒的敌人也没有对应的解决手段,反派们没完没了卷土重来,这在相对较短的剧集里或许尚可忍受,而一旦变成长篇剧集,就变成了缺陷。
施莱德,施莱德,还是施莱德

或许是考虑到这一点,最后两季里,4kids给四只乌龟重新设计了造型,有意靠拢前作,乌龟们有了眼睛,故事也不复前几季的黑暗严肃。但这还是没能力挽狂澜,03版动画的前五季都颇受好评,但是最后两季褒贬不一,最终草草收官。
12年之后,尼克儿童卡通的时代
2009年,尼克儿童卡通收购了忍者神龟的特许经营权,尼克卡通踌躇满志,似乎决心要重新经营好这个大IP,在2012年出品了87年的忍者神龟的重启版。
12年的动画剧集定位在欢快诙谐的87与黑暗严肃的03版之间,它用了许多漫画式的分镜、卡通化的3D表情、以及comicana(现实中并不存在的漫符),风格更潮。每一季也有不同的主线,但故事相对轻松幽默。
12版的开头也和前几版大相径庭。87版和03版里,都是艾普利尔发现了乌龟们,然而这一次情况反过来,故事从四只乌龟迎来十五岁生日开始,乌龟们在街头初次尝到披萨饼的美味,多纳泰罗一眼从人群里看到艾普利尔,一见钟情。
四位主角的肤色和个性同样沿袭了03版的创意,不过造型更加卡通化了,每只乌龟都有较为显著的身体特征。
米开朗基罗脸上有细小的雀斑
多纳泰罗脑袋圆滚滚,牙齿中间漏了缝隙
斯普林特老师保留了87版从滨沪良本人变成老鼠的设定。艾普利尔则变得更加“青少年”了——只是一名高中生,不再是科学家或者新闻记者。
12版的故事和表现都幽默有趣,但也与青少年的成长、失败和孤独有关,李奥纳多依然会因为对抗施莱德孤身陷入险境,然后在危机之中成长。不过遗憾的是,这部动画虽然制作精良,也受到了粉丝和评论家的好评,但依然无法回到87版动画那般的热度,最后和03版本一样草草结束。
2017年最新的电视动画《忍者神龟的崛起》更是直接抛弃了从前的遗产,做出诸多颠覆:艾普利尔变成品学兼优的黑人小女孩,老鼠老师变得又胖又懒,会躺在沙发上流着口水睡觉;敌人变成了日本妖怪、蜘蛛女王,施莱德反倒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改编被许多人认为“毁童年”,一播出就遭到各方恶评。
斯普林特
艾普利尔

这段期间,尼克还推出了颇为粉丝向的《忍者神龟大战蝙蝠侠》,忍者龟进入哥谭城,和蝙蝠侠联手对付施莱德和阿克汉姆的犯人们,简单,但讨人喜欢。
而让迈克尔·贝监制的《忍者神龟》电影就像是忍者神龟版的《变形金刚》,华丽,但聒噪,没有动画版里那种所谓忍者的风范。
不过,无论哪一部《忍者神龟》,似乎都无法超越87版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结语
87年之后,莱德和伊斯曼两人忙于经营《忍者神龟》,相对较少在漫画上花时间,幻影工作室长期处于休刊状态,在2021年9月,幻影工作室正式解散。后续的漫画版权被交到了另一家公司IDW手中。
而影视公司,也始终没有停止对这个IP的挖掘,最近的消息是,2023年我们就可能看到新版的CG动画电影。
《忍者神龟》是一个颇具生命力的IP。仅仅电视动画就有4版,更有诸多真人或CG影视。一方面,几乎每一部《忍者神龟》,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一种“重复自己”的特质,商业公司收编了残酷暴力的原作,憨憨可爱的87版动画一炮走红,塑造了一代人的情怀,而当后来的动画试图突破寻找自己的风格,却没有一部能逃脱87版的阴影、超越当年的成就。
但另一方面,这种难能可贵的长寿也反映出它曾经是多么辉煌,反映出《忍者神龟》中传递的情感是多么普适。忍者神龟如今的漫画创作者汤姆·华尔兹认为:
忍者神龟的故事核心关乎一个家庭的日常斗争,四个兄弟和父亲一块儿工作,在这个疯狂又残酷的世界里找到幸福。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每个人都能从中找到共鸣,或许没什么人能理解用剑和十手打架,或者是在高楼大厦上奔跑的感受,但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和兄弟姐妹们争论不休和体谅父母是什么感受。
时至今日,尼克儿童卡通仍然没有放弃这个IP,粉丝们也还在期待着动画剧集的消息。对那些喜欢他们的人来说,《忍者神龟》就像是永远都会陪伴你的“朋友”,或许有一天,你也可以向孩子介绍这群小乌龟,看着新一代的粉丝对着他们傻笑。
- END | 动画学术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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