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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去年开始，格兰瑟姆多次在不同场合发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预警——他正在目睹一生当中第四次重大泡沫，这次泡沫的代表者是美股市场，但是其覆盖范围远超过美股市场，已经形成了“万物泡沫”。当地时间本周二，接受媒体采访时，他再度重申了这一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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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股市场现在正处在巨大的泡沫当中，可怕程度较之1929年大崩盘前夜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就是著名投资人格兰瑟姆（Jeremy Grantham）对当今市场的观感。不过，更加麻烦的是，当前不管是怎样的坏消息，似乎都无法最终刺破泡沫，泡沫已经成了吸血鬼一样怎么都杀不死的存在。
格兰瑟姆是投资世界的一代传奇，波士顿资产管理巨头GMO的创始人之一，现在，因为年过八旬，他已经退出了日常的资产管理工作，只担任首席投资策略师，但是他对经济和金融市场的各种宏观解读依然广受关注。格兰瑟姆投资理念的核心就在于，虽然短期之内，资产价格可能涨跌剧烈，但是其长期大趋势总是“回归均值”。
或许正是由于这种理念的缘故，格兰瑟姆对各种金融泡沫总是高度敏感，曾经准确预见到了史上三次重大泡沫，即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的日本泡沫，世纪之交前后的互联网泡沫，以及2007年至2008年的美国房地产泡沫至全球金融危机。格兰瑟姆本人也因此获得了“泡沫预言家”的绰号。
从去年开始，格兰瑟姆多次在不同场合发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预警——他正在目睹一生当中第四次重大泡沫，这次泡沫的代表者是美股市场，但是其覆盖范围远超过美股市场，已经形成了“万物泡沫”。当地时间本周二，接受媒体采访时，他再度重申了这一警告。
格兰瑟姆说，当下的美股泡沫甚至要比1929年大崩盘和大萧条前夜来得更加疯狂。他还说，要终结这一轮股市泡沫，其难度就“好比彻底杀死一个吸血鬼”——当今的市场实在是太自信了，自信到能够对任何坏消息都不屑一顾。
不过，格兰瑟姆又强调说，过去没有，未来也不可能有任何一个泡沫会永远存在下去，他预计美股市场未来几个月就将暴跌。
“在我看来，当前的市场比起1929年和2000年来都要疯狂不少。”格兰瑟姆预言说，他相信标普500指数在未来几个月就将下跌10%，甚至是更多。格兰瑟姆并举例说，比如所谓“MEME股票”、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AC）和虚拟货币等，都说明现在的金融市场已经自信到了极致，而所谓物极必反，这就注定了下跌的最终结局。
不过，格兰瑟姆也承认，这一如吸血鬼一样难以对付的股市，未来一段时间内也可能还会继续高歌猛进，继续无视各种坏消息。
“市场深深沉浸在了乐观情绪当中，哪怕各种经济数据都不利于它，它也总能耸耸肩膀，一笑而过，比如今天的各种消息就是例子。”格兰瑟姆分析道，“比如大家都看到利率已经开始走高，市场不屑一顾，大家都已经听到联储开始讨论缩减购债的话题，市场还是不屑一顾。”
不过，也许市场的高度自信已经开始出现裂隙了，周二，大盘遭遇了今年5月以来表现最差的一个交易日，看上去格兰瑟姆所列举的各种风险，终于有些投资者开始意识到了，而由于利率的走高，科技股受到的冲击尤其严重。
目前看去，美股市场的9月注定要以亏损收尾了，这种情况今年1月以来还是首次出现。然而即便如此，如果从今年年初算起，标普500指数依然有大约16%的涨幅，而之前的2020年，指数的涨幅更是超过了30%。
只是，格兰瑟姆虽然声望卓著，历史表现记录也可圈可点，但是还是有一些人认为，他现在的立场可能过分悲观了，因为他低估了当前的牛市——或者说格兰瑟姆所谓的“泡沫”背后最强大的支持力量，即联储为首的各国央行的持续超级宽松政策。
以下即格兰瑟姆本次采访当中的一些代表性言论。
1. “当前的泡沫比美国历史上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严重。房地产、债券、股票，还有大宗商品，所有这一切资产的价格都已经过高了。”
2. “美国股票无疑是处在令人瞠目结舌的泡沫之中，但是与此同时，几乎在所有地方，房地产的价格也一样高到让人瞠目结舌。还有，如果从低利率和高债价的角度去审视，债券市场现在更是处在六千年以来的高点。”
3. “如果以住宅价格与家庭收入的比率为参照，美国当前的房价甚至要超过2006年，即上一次房地产泡沫高峰时的水平。然而，这还不算什么，因为在澳大利亚、加拿大、英国、香港，以及很多其他的地方，房价与收入的比率还要超过美国。我们正处在一场全球性的房地产泡沫当中。”
4. “其实，早在去年，我们就可以下结论，判定泡沫是百分之百存在的，问题在于你根本不知道泡沫会在什么时间破灭，是下周三，还是一年后？我们研究了重大泡沫的所有侧面，各种各样的疯狂行为因素，最终的结论是，当前的泡沫比起1929年和2020年来都要疯狂得多。”——格兰瑟姆警告说，当下的泡沫其实随时可能破灭，他预言美股市场短短几个月内就可能会遭受两位数的损失。
5. “要终结泡沫，其困难程度就好比彻底杀死一个吸血鬼。”——格兰瑟姆强调，投资者当前处在极端的乐观情绪当中，不管是利率更高的前景，联储缩减购债操作的麻烦，高企的通货膨胀，还是企业利润承受着的越来越大的压力，这些都不足以改变投资者的心态。
6. “我现在确实持有一些黄金，但是实话实说，这并不能让我得到什么额外的帮助。黄金本身就是一种奇特的存在。当然，黄金在奇特这一点上还是比不上比特币的，但是也已经足够奇怪了。虽然我感到紧张和不安时，不时都会选择持有一点黄金，但是我很难满怀信心地将其推荐给投资者。”
7. “问题的关键其实是在于，在当下这样，几乎所有东西的价格都严重虚高的世界上，你还能够选择持有什么？我会尝试去绿色经济和风险投资领域建立一些敞口——诚然，即便是这些相对偏远的领域，也不能完全独善其身，但是至少，它们拥有更充分的弹性，在泡沫破灭过后，也比其他绝大多数选项有更大的希望更快反弹，提供更高的回报。绿色投资领域拥有强大到难以想象的推动力，因此值得持有一些——无论怎样，我劝大家尽可能远离美股，就像远离瘟疫一样。”——格兰瑟姆相信，相对于美股市场而言，日本和英国的股市，以及其他一些海外市场的价值型股票，其吸引力都要大得多。
8. “我们的预期是，在未来长达七年的时间当中，美股市场的整体回报率都将是负数。我坚信，这一预期最终将被证明是非常准确的。”
9. “所谓‘MEME股票’，其实只不过是对严肃投资的一种拙劣模仿。类似这样极端的事情，哪怕是在1929年，或者是在2000年，我们都不曾目睹过。想当初，各种荒唐资产的总规模，也不过是若干亿美元，而现在，单单疯狂的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AC），其总盘子就已经在以百亿美元为单位计算了。如果去看比特币等各种虚拟货币，那情况就更加夸张，后者的规模已经达到了万亿美元。可是，所有这些价格能够高企，其实只有一个假设的基础，即有人愿意为你所持有的投资支付更高的价格。”——格兰瑟姆还专门举出了他们的一个投资对象QuantumScape作为例子，这是一家电池初创公司，至少还要四年时间才能真正开始出售产品，但是去年通过与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AC）合并而迂回上市后，股价迅速飙涨，估值一度超过了通用汽车。
10. “在风险投资这方面，美国格外强大。在美国，人们可以筹措到多得多的资金，培育起多得多的企业。整个行业的品质要比其他地方都高得多，整个社会文化的层面，人们也更愿意投资于那些敢于冒险的企业，愿意原谅失误和错误。美国在研究型大学方面拥有绝对的优势，这对于风险投资是至关重要的。”
11. “毋庸置疑，风险资本正是当代资本主义最健康的部分。它确实是非常有用的。这个行业火力全开，哺育着各个不同领域的初创企业。那些真正重要的，有前途的，绿色的技术不断从所有这些伟大的大学当中喷涌而出。”
12. “众所周知，如果我们不能够解决环境问题，我们的社会最终就将被毁灭。气候正变得越来越糟糕，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开始认识到了气候变化的伪显性。让经济变得绿色，让整个工业系统脱碳，这就是我们目前所面对的史上头号挑战。这可能需要许多万亿美元的资金投入，未来无论是在公开市场还是私募市场当中，这都将成为统治性的投资机会主题。”——格兰瑟姆指责说，石油和天然气行业的高层总是蓄意对气候危机轻描淡写，而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可能会让整个世界浪费掉十年至二十年的“绝对宝贵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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