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我静静打量着她,一头海藻般的卷发慵懒的散在肩旁,娇小而玲珑有致的身材,黑色紧身露背针织衫配红裙,脚下银色的高跟鞋侧叠着,优雅不失性感,整个人看上去又纯又欲。她自诩为演员、艺术家,“给我一杯酒,我能演到你流泪。”
“我是一个靠着红包就能过生活的人。余额没有低过2万,钱包里不会少于5000元,不然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哪怕我有份令人羡慕的工作——大学老师。光鲜亮丽,曾经我也以为这是我的梦想职业,直到后来发现,它并不能支撑我的梦想生活,或者说,缩短我和同龄人的距离。”
副业的开始是在大学懵懂的年纪,看着身边同学用的电话、电脑、化妆品、护肤套盒、漂亮大牌的衣服、首饰和包包,很多未曾接触的牌子。
“我当时还沉浸在蘑菇街穿搭和混迹淘宝,身边的同学却在各大商场和高档餐厅穿梭,从小山村到大城市的跨越,远远不止这些物品的距离,真正感觉到的差距是内心的自信和眼界的见识。和同龄人坐一起喝咖啡的距离,不是咖啡,是心境。我努力了很多年,是因为那种悠闲感是发自内心的所有能拥有的满足感。”
都说大学是一所神奇的整容院,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变化,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从大一到大四简直就不是“一个人”,更何况是舞蹈专业的艺术生,进校时简直是“土妞”,出校的时候都是“白富美”了。
一线城市,美女云集的艺术院校里,秒秒钟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格格不入,自由的学习环境也给了很大的自由空间重塑自己。女生之间的较量可不仅仅是停留在嘴巴上,每个毛孔都仿佛要出来较量一下
那时候的兼职还局限在kfc兼职,艺术院校生有部份群体会“跑场子”演出,或者活动礼仪之类,“吹拉弹唱跳相声小品歌舞演”样样活儿都能接,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放在现在来讲,应该算小团体商演工作室了。
“学艺术的孩子,家境大多宽裕,为经济所困的不多,但要与一线城市相比,24线小县城的宽裕也是撵不上她们的尾巴,而且是你不得不承认。又想着别人都有,自己也应该有,我也不差哪儿。
从最初的‘循规蹈矩沉迷学习’‘学霸式’占座课堂就能改变命运,到后来发现你再努力学习,最终也只是出来能找份简单的工作,拿固定的薪水,也仅只能支撑这个城市的生活成本所需,与身边的人甚至是同寝室的女孩相比,落差感里的自卑足够灌饱自己。”
从小天生丽质、性格开朗、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的女孩逐渐就开始迷失自己,想要的越来越多,或者说,需要很多的“装备”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知道这样不对,也无法自拔的攀比。
古斯塔夫在《乌合之众》中说:人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倍感安全的归属感。
“别人有什么,我也想有什么,在不断的攀比中,渐渐会遗忘自己的本真,就觉得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当时为了虚荣心,为了合群,把自己扼杀了。”
怀着“跑场”能锻炼自己还能赚钱,在一次活动中开启了“人生的潘多拉盒”。活动结束,小姐妹的男朋友带所有人去了个高档餐厅,并给桌上的每个女生送了瓶香水还有支口红当礼物,这份礼物抵了当时她的半个月生活费。这也是她后来,去到各地出差还执着于买香水的诱因。饭后去了ktv,是那种装修的金碧辉煌的总套,那是她第一次去那种场合,“那种局促和自卑现在都还能想起,”去得次数多了,接触的多了,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之后,我也有了男朋友,零花钱多了,逛商场买大牌,护肤品化妆品全换成了一线大牌,出入高级餐厅酒店下午茶,也能请上小姐妹,终于,不用只蹭小姐妹的饭局了。”
艺术系漂亮的女生普遍比较多,美得也是形态各异,各具特色,各不相同,很多人会觉得她们靠脸吃饭,没内涵。但学艺术的女生极富创意和想象力,灵动多变的性格也让男生们趋之若鹜。“我,也学会了各种场合该说什么话,面对不同的人该说什么话,接触的虽不是三教九流,但男人都是比较好哄的,有时候唱首歌跳支舞就能逗大家开心,开心了出手也很阔绰,甚至一晚十万的消费也是有的。节假日各处游玩,短途的,长途的,国外游都有。这些红包和抽成足够我的日常开支和房贷车贷了。”
年少气盛时,都曾豪情壮志,可走着走着,有些人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偏离了方向。白天,她穿着小礼服背着lv、爱马仕坐上保时捷和迈巴赫,挽着男朋友的手出入各种商务晚宴和五星级酒店,“谁看见了夜晚的纸醉金迷后抱着马桶吐到心肝肺都要撕裂的感觉。谁管你身体不适还是姨妈期。”
她顿了许久,嘴巴张开又闭合,犹豫不决的仿佛想要跟我说什么,赶在她开口前,我回了句:“没事儿,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或者,这段我可以不写出来,保密。”
她瞬间嗪着泪光摇了摇头,“想说,不知道如何开口就是……所有的艳丽风光后面,也有无数夜深人静的痛苦。我,并没有单一的固定的伴侣,有时也要做商务接待,几乎所有的娱乐场所高档酒店都去了个遍,点菜餔菜,满桌子饭菜一口都吃不上,有的只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阿谀奉承哄人开心。抽烟喝酒是家常便饭,字母圈角色趴你能想象到的场合和场景都有过,多少次深夜的啜泣掩面不敢出声,忍不住的时候才在蓬头下放声痛哭,我得到了多少,就放弃了多少。可,我想停下来,却过不回入不敷出的日子,已经无法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平……”
明知道是堕落,却脱不了身,“潘多拉魔盒”盖子怎么都盖不上了,这道南墙不是敢去撞,就会倒,而是头破血流,可能都倒不了。
“人就是这样,当拥有了你想拥有的一切,就要放弃你本能享有的一切,一物换一物,谁说不是公平呢?呵……”
毕业不久,同龄人还在实习找工作换工作的时候,在这个一线城市,她已经买车买房扎稳脚跟。凭着过硬的专业能力和这些年应酬交错间搭建的人际关系,进了一所民办院校当老师,极力地想在新的环境新的岗位上重生。
隐去这段x工作者的经历,也持续了一段舒适且安逸的生活。结了婚,也有了孩子。
“故事本该到此为止,我也天真的这么想过。”
一旦踏入这种圈子,这种历史就很难摆脱,哪怕我如何抗拒,终究是有软肋,我为自己曾经无数的欲望在买单。当然,也有现在的。”
被查出隐疾后,离婚,净身出户。
有些选择是选择,而有些选择是深渊。
尝遍了灯红酒绿,看透了纸醉金迷,灵魂都在一步步被吞噬……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我到现在才清楚,很多道理都懂,依然很难过好这一生。
“我想,可能我只爱自己,也许会孤独一生。选择这条捷径是为了更快的达到自己的梦想,可却忘了现实更加残酷,已经无法再退回什么也没有的生活,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寂静的可怕,宁可呼朋唤友的喧闹。我不想为自己辩驳什么,自己的选择自己承受。屈辱不敢谈,但心酸是有的。”
这是我第三次采访性边缘者,沉默,沉默,还是沉默。那种沉默并不来源于表象,而是灵魂。自此她知道,她的人生,再也找不到归处。
在故事的最后,我想讲一点我自己的看法:
每一个人,我想我们都是带着目的来的,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束光是为我们而打的,有一些人是为我们而来的——人生举目四望,找的是归途。
采访边缘者,采访她们,其实是想用这样的故事警醒诸位:灰色的世界也许看起来花团锦簇,但在那里,没有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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