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舟凯旋之夜

2021年9月25日21时48分左右，历时十余小时飞行，华为首席财务官孟晚舟乘坐中国政府的包机CA552，抵达深圳宝安国际机场。

孟晚舟身穿一身红色连衣裙，接过玫瑰花。“我终于回家了”，她发表简短感言：“作为一名普通中国人，我以祖国为傲。作为一名奋斗的华为人，我以华为为傲。艰难方显勇毅，磨砺始得玉成。所有的挫折与困难，感激与感动，坚守与担当，都将化作我们前进的动力和拼搏的勇气。我们坚决拥护以习主席为核心的党中央，忠于自己的国家，热爱自己的事业...我想说，有五星红旗的地方，就有信念的灯塔，如果信念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

◆走出机舱的孟晚舟向众人挥手

当晚，在宝安国际机场T3航站楼国际到达厅，只有国航CA552一班国际航班降落于此。机场的大屏幕打出红底白字“欢迎孟晚舟回家”的字幕，机场的装饰灯亮起红色。

此前数小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媒体和欢迎孟晚舟回国的民众。市民打出“晚舟归航、祖国万岁”、“华为家属：欢迎孟晚舟女士回家”的横幅。人们高唱《歌唱祖国》、《国歌》迎接孟晚舟，众人高喊“华为加油，祖国万岁”。

“回家的路，虽曲折起伏，却是世间最暖的归途。”在中国政府包机上，孟晚舟感慨万千。被拘押1028天后，终于可以回国与家人团聚。孟晚舟回到深圳后，将按照目前的“14+7”入境隔离政策，集中隔离14天后，再加7天不限制外出的小区管理。

◆孟晚舟获释后称，感谢祖国和人民的支持帮助

孟晚舟的妹妹姚安娜通过微博发布消息称，“姐姐的飞机已飞过北极上空，很快就能回到伟大的祖国，姐姐永远是我的榜样，是全家的骄傲。”

据悉，孟晚舟归国的航班为中国国航临时执行的CA552航班，飞机编号为B2043，机龄8.1年，机型B777-300ER。由温哥华飞往深圳。此次归国航线不途经美国的阿拉斯加、阿留申群岛等地，而是直接北飞，不经过任何美国领空，穿越北极和俄罗斯上空，再进入中国领空。

2018年12月1日，打算前往墨西哥出差的孟晚舟，在加拿大温哥华机场转机，被加拿大边境服务局（CBSA）以应美方要求为由“逮捕”，这场引发巨大争议的事件就此开始。

在多方努力之下，当地时间9月24日，孟晚舟女士已经乘坐中国政府包机离开加拿大，即将回到祖国，并与家人团聚。对此，华为公司发表声明表示，我们期待孟女士尽快安全回国，与家人团聚。华为将继续在美国纽约东区联邦地区法院的公司诉讼中维护自己的权利。

◆华为公司发表声明：期待孟女士尽快安全回国

“和美方达成延期起诉协议，应该是孟晚舟与华为方面综合多种因素考虑，采取的一种解决孟晚舟在加拿大司法引渡程序问题的最为合适的方法。”东南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易波说。易波是国际法领域专家，一直关注孟晚舟案。

“始终相信，在黑暗当中，会有一线光明”

经历“左右踟蹰、日夜徘徊、山重水复”的1028天后，孟晚舟终于回家。

“经过1000多天的煎熬，我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异国他乡的漫长等待，充满了挣扎和煎熬，但当我走下舷梯，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家乡的温度让我心潮澎湃，难以言表。祖国我回来了！”孟晚舟在落地深圳后如此说道。

数小时前，孟晚舟以视频方式出席了纽约联邦法院的庭审。庭审中，孟晚舟对美国检方的控罪予以否认，美国见无法达成目的，就跟孟晚舟律师团达成“延后起诉协议”，引渡被终止。这意味着，只要孟晚舟遵守双方签署的协议条件，美国司法部就会在明年12月1日，撤销案件。届时孟晚舟事件正式宣告结束。

◆孟晚舟出庭时的速写照片

庭后，孟晚舟表示，“过去三年，这起案件颠倒了我的人生，但我始终相信，在黑暗当中，会有一线的光明，这是人生当中珍贵的经验，永远不会人们对我的支持，感谢我的祖国和人民对我的支持和帮助。”

发言结束后，她向在场的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向现场支持者互动致意后，上车直奔温哥华国际机场。

同时，孟晚舟的律师威廉·泰勒（William W. Taylor, III）也发表了一份声明：“我很高兴孟晚舟女士和美国司法部达成了延期起诉协议(deferred prosecution agreement, DPA) ，并得到了唐纳利法官的批准。根据这项协议的条款，孟女士将不会在美国被进一步起诉，加拿大的引渡程序将被终止。她没有认罪，我十分期待14个月后对她的指控将会被完全撤销。现在，她将可以自由回家与家人团聚。”

◆妹妹姚安娜发微博迎接姐姐晚舟回来

“与佩戴电子脚镣相比，是一个惊人的变化”，曾在美国司法部工作的律师迈克尔·麦考利夫说：“这是对延期起诉协议的罕见使用。该协议意味着孟晚舟基本上不再与美国检察官有任何牵连。”他认为，由于该协议没有合作条款，她至少在协议结束前都将在中国，因此她与此事以及与美国当局的关联似乎已经结束了。

在孟晚舟被释放之际，美国司法部发表了新闻稿：“在签订暂缓起诉协议时，孟晚舟已经承担了应该承担的责任。”该新闻稿还引述了美国司法部国家安全司代理助理司法部长马克·J·莱斯科的话：“这项暂缓起诉协议将让加拿大正在进行的引渡程序结束，否则该程序可能会持续许多个月，甚至几年。”

签署协议应是目前最佳解决方案

值得关注的是，孟晚舟此次获释回国，是基于孟晚舟与美国检方签署的一项延期起诉协议。

《延迟起诉协议》期限为4年，从孟晚舟被捕日2018年12月1日起算至2022年12月1日。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方面，孟晚舟承认、确认了一份声明（statement of facts）中的事实是真实和准确的（声明的具体内容见文末），但是孟晚舟并没有认罪，换句话说，美国司法部与孟晚舟达成的不是认罪协议，孟晚舟只是承认一些不当行为；另一方面，美国方面则撤回针对孟晚舟的引渡请求，释放孟晚舟，允许其返回中国。

易波介绍，延期起诉协议是美国司法体系中一种特别的和解模式。在美国司法实践中，有一些案件审理费用非常高，控辩双方形成了旷日持久的僵局。如果检察机关认为，被告人不太可能继续从事危害社会的行动，为了打破僵局，常常采用“延期起诉协议”和解模式。在这种和解模式下，被告人必须接受一定的惩罚（通常是财务处罚），换取检察机关对被告的起诉暂停。

◆孟晚舟在回国途中发布的感言

在起诉暂停期间，被告人需要遵守相关协议且不能有新的犯罪嫌疑，同时被告人的人身自由不受到任何限制。当暂停期满，检察机关对被告人的起诉，自动取消。这种协议对于被告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认罪”（knowledge any wrong doing），也没有任何犯罪记录。英文声明用的是not pleading guilty。

“孟晚舟签署的这份延期起诉协议显示，协议期限是四年，也就是说到明年12月1日，如果孟晚舟没有违反协议的约定，届时美方将不会再起诉孟晚舟。如果在明年12月1日之前，孟晚舟违反协议的约定，还将面临被美方起诉的情况。”易波说。

“根据延期起诉协议制度的规定，到达期限后，将会由美国司法部检察官来认定孟晚舟是否违反协议，如果认定没有的话，美国司法部检察官将会向联邦法院递交一份撤案申请，经法院确认后，这个案子才会最终尘埃落定。”易波说。

华为将继续在诉讼中维护自己的权利

2019年1月29日，美国司法部宣称，美国将对华为提起23项罪名，从盗窃商业机密到违反对伊朗制裁等等，对象包括华为、华为子公司和首席财务官孟晚舟等。

按照美方的说法，其中10项罪名与华为两家子公司有关，另外13项则与孟晚舟和美国对伊朗制裁有关。华为及相关公司被控的罪名包括银行诈欺、合谋银行诈欺、电信诈欺、合谋电信诈欺、违反及合谋违反《国际紧急经济状态权力法》（IEEPA）、合谋洗钱以及合谋妨碍司法。孟晚舟被控银行欺诈、电信欺诈以及合谋从事银行和电信欺诈。

美国司法部在起诉书中称，华为在和其两家分支机构 Huawei Device USA、Skycom Tech 的关系方面向美国和全球银行提供了误导信息，以达到和伊朗保持生意往来的目的。

◆孟晚舟朋友圈截图

对于美方指控，华为回应表示，我们对美国政府今天针对华为提出的指控感到非常失望。孟女士被捕之后，华为试图与司法部就纽约东区的调查进行讨论，但被拒绝且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华盛顿西区法院关于华为商业秘密案件的相关民事诉讼早已和解，和解前西雅图陪审团也对商业秘密相关诉请做出了没有赔偿、华为不存在主观恶意的裁决。

华为否认关于华为公司、其子公司或附属机构犯有起诉书中指控的违反美国法律的各项罪名，也不知晓孟女士有任何不当行为。华为相信美国法院最终会得出相同的结论。

如今，孟晚舟获释回国，是这场耗时数年的诉讼战中的一个好消息。

不过，易波表示，孟晚舟虽然是因华为而被指控犯罪，但孟晚舟获释乃至期限之后不再被起诉，也并不意味着美方指控华为的多项罪名会被撤销，也就是说华为还将继续面临美方指控。

“从延期起诉协议中事实陈述部分看，可能会给华为面临的指控带来不利影响。”易波说。

对于上述问题，华为公司表示，华为将继续在美国纽约东区联邦地区法院的公司诉讼中维护自己的权利，同时未来将会聚焦科技创新和企业发展。

（云倩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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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祁彪关珺冉 编辑 / 江淼

排版 / 张东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