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9月24日,华为创始人任正非的女儿孟晚舟,从温哥华机场出发,搭乘一架临时加开的CA552航班,飞往中国深圳。


当天早些时候,孟晚舟在温哥华通过视频参加了在纽约布鲁克林举行的有关其银行诈欺案的法庭听证,她以华为首席财务官的身份牵涉其中并遭到美国司法部门的指控。


美国指控她在华为与一家名为Skycom的公司的真实关系问题上误导汇丰银行,使后者面临违反美国对伊朗进行制裁的相关法令的风险。


孟晚舟是任正非的长女,2011年才正式进入华为董事会,两年后才第一次出现在媒体报道中。她被委以首席财务官的重任,是任正非的多名子女中被认为有能力、工作努力的一个,也是未来任正非接班人的候选人之一。


2018年底,去往南美的公务旅行中,孟晚舟在温哥华机场转机时被加拿大警方逮捕,美国随后提出引渡要求。之后,孟晚舟一直未能离开温哥华,她在那里经历了数十次出庭。期间,在法庭之外,中美加三国之间也不断就此案展开交锋。现在,这一不断表现为外交、政治和经济攻防战的“司法事件”最终还是得以通过司法方式解决。


这是一个“最不坏”的结果。美国司法部与孟晚舟达成暂缓起诉协议:司法部将在明年(2022年)12月1日,也就是孟晚舟被捕4年后撤销对她的指控,前提是她满足一些条件:孟晚舟在听证中对银行欺诈指控表示不认罪,但她“对检方有关这个案子的事实陈述不提出异议”。


在最终撤销指控之前,美国法官已经允许孟晚舟具结保释,这意味着她是以个人名义担保而无需交付保释金,而之前在加拿大获得保释时,因有逃亡之虞,法庭要求她缴纳了高额保释金。


美国法庭的听证会结束之后,加拿大法庭稍晚举行了有关引渡问题的听证,政府的律师提请撤回引渡程序,接着法官签署了释放令,取消了为保释设定的条件,孟晚舟重获自由。


孟晚舟在获释后说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句话或许可以有两重理解,这个变化可能是指三年前被捕,也可能是指此刻的获释。


她说经历了一个对她来说“破坏性的时期”,事实上,这个“破坏性的时期”并不只作用于她本人。她的父亲,以及华为公司,都成为舆论焦点并处于一个破坏性的时期中。


中国国家电视台报道了孟晚舟在返回中国的包机上的感言。在这篇长文中,孟晚舟以文艺的笔调抒发了她的爱国情感:她感谢了祖国、党和政府以及家人和伙伴以及同事。她说“正是那一抹绚丽的中国红”,燃起她心中的信念之火,照亮她人生的至暗时刻,引领她回家的漫长路途。


孟晚舟已经平安回家,她的至暗时刻已经结束,但是华为仍然有严峻的挑战需要面对。


任正非1987年创立华为。之后的数十年中,华为以“狼性文化”闻名,并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电信设备制造商。在不满足于在中国本土称雄而开始扩展海外市场之后,任正非曾经的军队服役经历成为华为被外国政府质疑的主要原因。


任正非只能不厌其烦地在各种场合澄清华为是一家民营科技公司,这对华为非常重要,因为其收入中相当多的一部分来自向世界各地的电信运营商提供设备,美国和它在全世界的盟友们也都有华为的客户。


孟晚舟事件发生后,2019年,华为被特朗普政府列入黑名单,无法继续从它的供应商那里获得生产手机必需的芯片,它销往欧洲的手机还被禁止安装安卓系统。这导致它已经在全球范围内成为苹果手机积极竞争者的地位受到严重打击。为了维持高端手机的生产,华为将旗下廉价智能手机部门整体出售。


同时,华为电信设备的海外客户纷纷受到所在国政府的压力,转而投向了华为的传统对手,其中甚至包括有些已经使用了华为设备的当地电信商。


目前中美关系尚未显露实质性的缓和迹象,特朗普政府对华政策的主题,事实上被拜登政府继承,并试图组织得更为完善和细致。拜登宣布“美国回来了”之后,开始密集地修复与传统盟友的关系,试图尽快恢复到特朗普破坏这些关系之前的状态,这足以形成对中国的国际政治和外交压力。


我们无法将孟晚舟的获释简单解释为某一种因素的胜利,这是多重因素最终形成的合力,使得牵涉其中的多方以务实的态度,采取了务实的手段,使一件陷入胶着的麻烦事件获得了务实的解决。我们可以将这一解决视为多赢:大家一起保全了面子,也保护了里子。


尽管各方可以对孟晚舟获释进行多种解读,但对华为来说,任何附丽了过多非经济因素的解读,都不有益于未来它的海外业务的恢复。


从这一角度来看,孟晚舟案的完结显然并非华为脱困的开始。(财富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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