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写这篇生日文章时,当时我就念了两句诗。脑海里先跳出的,是这么两句诗。我是遗民吗?好像可以算,毕竟在这样一个时代里,我一个倾向自由主义的读书人,稍有不慎就能滑入“公知”行列;作为一个传统媒体从业者和教育行业工作者,根据行业凉掉的时间长短,本遗民可以说同时占据了遗老和遗少两种身份。
那么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南望的“王师”又是什么呢?其实我也很难说清。一个称心如意的大时代?一些自由言说的空间?更具有确定性的局面?或者是徐徐打开的机会大门?
似乎是,又似乎都不是。王师从来不在外部,应该在自己心里。
三十岁之后,我能明显感受到的一些区别,就是似乎拥有了更多一眼看穿的能力。小到对面人说话的机心,大到一个商业模型的架构,曾经神秘莫测的大千世界,突然间就打开了一扇可以望穿本质的窗。
但这个能力又是如此的没用,因为看穿与做到,中间还间隔着巨大的鸿沟。听懂别人话里话外的深意,并不代表我能就坡下驴参与其中;看透商业模型背后的逻辑,也不代表我能上手操作马到功成。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把握自己可以掌控的人生比较重要。按照这个标准,这一年里我最大的成就可能是靠带秤吃饭减掉了10斤体重,这件小事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但我对它的满意程度却远超写出好文章、干好一个项目和挣到一些钱。在32岁时还能把自己塞进高中穿的裤子,而且裤子还大了,的确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尤其是还会因此收获一些真心实意的逆生长赞美时。
但岁月还是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迹。因为工作的原因,我时常会在一些小朋友的小作文里看到自己。五六七八年前,还会有人在小作文里写“觉得应该找个乱编这样的男朋友”,今年,有位同学在自己的朋友圈感言里是这样描述我的:
他当时身上就像被光环绕,不是天使,是迪迦奥特曼。
几天之后,迪迦奥特曼被全网下架。
你看,岁月向你动手的时候,并不在意你是不是努力减掉了10斤肉。从“理想型男友”到“迪迦奥特曼”,只需要一段缓慢流过的时光。至于什么时候被全网下架,那都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至少你曾经做过迪迦奥特曼,这就够了,不是吗?
回到“南望王师又一年”的话题,其实谁心里没有过千军万马呢?我们都曾想让心里的王师突出重围,建功立业,只是年复一年的等待里,这支队伍来了又走,有时攻城略地,有时仓皇退兵。但他们如此真实地存在过,以至于总会有一份期盼,以为王师总能归去来兮,带回新的希望。
那就许个生日愿望吧,希望下一年王师再来时,世界能比今天更好一点。乱刻先生,生日快乐!
题图摄影∣diapic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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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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