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没有酒的酒局,我们聊聊爱情》的故事现实中有原型吗?
这个故事不太好说有原型。好多人都问是不是我现实发生的故事,我说我有那么“滥情”吗?现在社会对渣男的评价标准都那么低,就更不敢说这个故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了(笑)。

其实都是我采撷了身边朋友的故事——有很多 “普通男人”,也有现在杨笠说的“成功男人”。确实不是我本人的故事,我要说清楚。
第二个就是,为什么叫没有酒的酒局呢?因为我观察有个现象,就是有酒的酒局的时候,两个人可能会斗酒一直喝下去变成醉鬼;但是如果酒局不喝酒,估计就谈“你的初恋是谁呀? 两个人后来见过没有?”就会谈爱情故事。所以为什么书起这个名字,就是因为里面有一些故事适合酒局上,不喝酒时的深度谈话。
刚才谭飞老师提到了新作设想了一个男性话题和场景;那我们也请虹影老师谈谈对《月光武士》这本书的题解。
这本书其实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但是这个英雄是一个十二岁少年,他爱上了一个护士姐姐。当他发现这个护士姐姐被当地一个混混头子家暴的时候,他站出来为他抗争,前后将近二十年。这种感情是一个非常微妙且有荷尔蒙的,男孩子青春期都会有的这种冲动、行动,但是这个故事显得非常干净、纯粹和美好。这种感情会跨越二十年。所有思想,所有理性或非理性都停留在他十二岁的时间里面。
这个故事对我来说好像是一面镜子,我看见了重庆这座城市在1976年到1996年的,尤其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命运、爱情的这种变化,从根本到飞跃。故事里我虚构了一个中心街,大家看张一白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可以发现十八梯那一条街和我虚构的这条街是同样的性质。所有人在这里交流信息、秘密,说东道西,这里成了一个表演或非表演的场地。
这次月光武士跟我以往的书不太一样,它比较温暖、幽默。这次我写了一百多个人物,差不多十几二十首歌,都是老歌,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一看。
好的作品里面有风格的标题和文字都是有高识别度的,二位老师的新作无疑具有这种力量。对于文字的感觉,是一种习得还是一种灵感的迸发?
首先我肯定是参与了不少酒局,喝了不少酒。我觉得男人如果写感情,不喝酒、不和女人谈过恋爱都是写不出来的——但是这不意味着虹影老师书里的情节都发生过(笑),虹影老师书里在塑造一种梦幻般的“月光武士”的意象;而我这边呢,则是现实都市的烟火味儿,甚至可以叫“北四环爱情图鉴”。
我是学中文的,学中文的人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可能就是当小说家。我之前是出过七八本书的,什么励志书、评论书都出过,就是没有出过小说。我的小说酝酿期很长,有十年。
我的其中一篇小说叫《一个上海人在上海》。其实上海和上海人这两个意象很有趣,可能两者信息是有差别的。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年世博会的时候,上海市政府给大家发了一个通知,是说晚上8点后,我们要上街去检查,不可以在街上穿睡衣。上海人是一群很洋派,有契约精神的有趣的市民,所以他们统一在晚上8点的时候回家换了西装出来。
我有一段时间特别痴迷于这种故事,我感觉特别黑色幽默——那在上海这样一个城市出现一个别里科夫似的人会怎么样呢?每天在固定的时段见固定的红绿灯,见到领导他想讨好却不知道如何讨好。其实大城市里生活着很多这样的普通人,上海之外的人可能就认为他们代表着上海。可能我说的故事可能只是一个缩影。
包括里面一个故事讲一个女演员,前期全是骗男人,因为她从小被男人伤害。在大学她遇到一个潜规则她的男导演,她更加受伤了。于是她开始骗男人的感情,但是不和他们发生关系。她骗得的钱已经足够她在北京的三环买一栋房子。
后来,她遇到一个很老实的人,双簧管演奏员。一个阳光的午后,她和这个人喝了点咖啡,一下就被他迷住了,就结婚了。于是她决定改邪归正,开始潜心钻研演技,拿了影后——就在颁奖后台上,警察来了。她最后说的一句话是:警察同志,等我两分钟。然后她给她老公发了一条消息:老公,我要去好莱坞拍个电影。走的急,要走两三年…这个故事叫《在她的开始,就是她的结束》。
提前声明这个故事里没有影射现实的人物啊,只是我觉得这个社会谈纯爱都是骗人的——不代表爱情是骗人的,而是我认为鼓吹每一段爱都是纯的那是骗人的。我只是想告诉年轻的读者:爱不可怕,大胆去追。上一次当叫人生的阅历,上两次当那叫你傻(笑)。
对于写作本身来讲,二位都是讲故事的高手。虹影老师说过:日常生活的积累总有故事向你涌来,生活像江水,截取一段浪花也可以成为小说主人公的素材。
于很多年轻创作者来讲,灵感本身的开启,到创作的实践。其实还有很多貌似无法跨越的过程,虹影老师能否从《月光武士》的写作过程中,提供一些经验之谈?
大家都爱看电影,可以看看昆丁是如何开始看电影的。他曾经在一个录像店里看了成千上万个电影,他才开始做电影。其实我也差不多,我是看了成千上万的小说才开始写小说。我和他有一点相似是:他看的电影都觉得是他拍的,我看的小说都觉得是我写的。基本上是这样的,写作的过程对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如何将现实与虚构加上自己对世界的理解,放入你的主人公和你的语言里,这就是一个技巧。
比如说月光武士,我写作它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当他第一次听到《红鞋子》这首歌的感受,也是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一种震撼。
关于这个音乐在日本很多电影中配乐都有。它是讲一个母亲没有办法养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她希望送这个孩子到一个更好的地方,让传教士帮她带到美国去。传教士答应了她的要求。可是这个孩子命很苦,生病了,所以无法被带到横滨大船上去,所以她被放到一个孤儿院里面,穷困交加很快就死了。
可是这个母亲她很想她的女儿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在和女儿离别的时候送了她一双红鞋子给她穿着,所以在她很想自己女儿的时候,在横滨的码头她看见穿着红鞋子的女孩,她就想起自己的孩子在美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其实也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音乐的震撼——世界上有这样一个故事,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这样一个早折的孩子。对我来说我创作这个故事的时候,就会有很多悲伤和美好的愿望夹杂在一起。
在写小说的时候,我已经轻车熟路了,我会给我自己新的要求:希望这部小说和其他之前的作品都不一样,前面的都不算数,就当这是我的第一部小说。这样写的话,心态会比较轻。在这样的状态下写的东西——包括我那时正在英国隔离。正值疫情期间,那种强烈思乡的感觉,造就的文字的张力、厚度,我觉得就是穿过此而来。
我特别佩服虹影老师对情欲的描写,大胆又新颖。我一直感觉住在江边的作家对此都很擅长,因为江水其实某种程度上象征着欲望。所以我觉得虹影姐人生虽然没有写的故事那么丰富,但是这种欲望的描写和表达是我们这种写小说的人需要学习和借鉴的,同时也确实是要多看书。
但是有一点啊,我们做原创,不要做抄袭,我们“四味毒叔”最反对抄袭。包括现在有的AI可以把上百首唐诗融合在一起,让现代人也可以写唐诗。本质上还是抄袭。年轻的创作者我觉得还是要原创,要相信自己,不要过度依赖前人的经验,但是学习是必须的。
其实爱情是难的,写作也是难的。但是恰恰在爱情中的每一个人以及在生活中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这种创作能力。通过学习和生活记录,或许可以把这些内容变成有潜力的作品。谈论完文字,其实谭飞老师在做“四味毒叔”和脱口秀方面也做了很多尝试,可以谈一谈这部分的心得体会吗?
我觉得刚刚主持人提的问题其实是话语和文字会不会冒犯的问题。我觉得我们这个社会可能缺乏一个接纳冒犯的传统,包括我们看到的杨笠被攻击。杨笠说的多温柔啊,包括很多男人的确是普通而且自信,人家确实是说到了一个点儿上。
为什么很多人一下就火冒三丈,因为人家说准了,说对了。我觉得这个社会可能有些东西是需要给类似的“冒犯”一点点空间,任何公共空间和公共表达是有一些相交和不相交的地界。如何去知道这个边界呢?就是要靠”冒犯”。
所以我非常支持“杨笠们”的“冒犯”男性的权利。当然,双方都自由平等一点,女性也要支持男性去发表观点的权利。所以“四味毒叔”我们也希望让这个表达更真一些。我们没什么野心,我们都是几个老男人,我们其实只是发一些卑微的声音。其实是蛮有趣的几个中年老直男的叨叨,有时候挺好玩儿的。
像汪海林今天又开骂了。我问他为什么最近那么喜欢骂人,他说最近创作很压抑,骂人也是一种释放。这可能仅此而已。
最后请二位给年轻的创作者一些寄语
最主要要真实,不要以貌似一个上帝视角一个全能视角去教育别人。能有幸成为一个时代的记录者,就已经很牛了,不要试图超越这个时代。
还有一个就是说,不要迷信一些东西,也不要不迷信一些东西。要迷信优美的文字,有气质的书写可以带给人震撼。不迷信的是前人的某些作品是一字不能易的东西。
我觉得所有创作的东西的改变都是在对别人的推翻上,大家要勇敢一些。
第三点就是勇于表达吧。你可以在你还不成熟的时候偷偷藏在自己的抽屉里,但是一旦成熟以后就要开始多多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装就要像谭飞一样的装,写小说就要像谭飞一样写小说(笑)。如果你写一本书,花十年时间,那我觉得不值得,不如直接去做生意。
写作其实是根据内心来的,是一个复印。想象可以达到任何一个地点,其实这是一个艺术性,要有创作和想象。如果把握了这两点,我觉得那你可以写作。
《四味毒叔》是由策划人谭飞,剧评人李星文,编剧汪海林、宋方金、史航五人发起的影视文化行业第一垂直独立视频表达平台。欢迎有个性、有观点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演员、经纪人、评论人、出品人等前来发声,或脱口秀,或对话,观点不需一致,但求发自内心。“说” 责自负,拳拳真诚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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