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女养成记》第二季,已经更新到了第七集。没想到,第二季比第一季还要精彩。
从第一季开始,我就在思考,剧名里的“俗”字到底有什么含义。因为在我看来,女主陈嘉玲,其实和“俗”字并不搭界。
勇敢如她,在人生的半场,可以放弃台北更好的机会,回到家乡台南重新开始;
洒脱如她,在即将要和相恋四年多的男友步入婚姻时,依然可以面对内心真实的感受,选择结束并不想要的生活和爱情;
清醒如她,始终明白人活着不能被外界对成功的定义所累,要让自己舒服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这样的陈嘉玲,是让人狠狠爱,甚至是狠狠羡慕的,说是“俗女”养成记,不如叫“脱俗”养成记。
直到第二季第七集,“俗”的况味,才真正在陈嘉玲的人生中缓缓展开。
这俗,是无法摆脱的人间定律。是即便超脱如陈嘉玲,有可以治愈自己一生的原生家庭,有想要时刻遵从内心的觉醒,有敢做敢为的泼辣性格,也依然逃脱不了被世间最难的两件事所拿捏:
一件,是“不得已的妥协”;
另一件,是“要不同性别的人理解自己”。
第一件事之所以难,是因为只要人尚在俗世一天,就无法摆脱想要被爱、对他人充满期待的想法。
这大抵是这个世界,有温暖尚存的缘由;也是这个世界,无法避免伤害的原因。
第二件事,是关乎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理解。
尽管这部剧里每个人都可可爱爱,充满温情,也足够细腻包容,但你依然能深切的感受到不同性别之间的天然壁垒。
剧中塑造了许多女人与女人抱团取暖,守望相助的时刻;也刻画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矛盾。
看这些片段的时候,你会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也许,不同性别的人真的是来自两颗不同的星球,不同的脑电波如果能换得片刻的共情和理解,便是稀有,便是奢望。
也正因此,那些剧中同性之间的惺惺相惜,映衬得愈发打动人心。
男人与女人在吵架的时候,最像两国人
都说男人与女人,来自两个星球。
特别是在双方吵架的时候,感受最深。
曾在一本小说里读到过这样的一句话:
“男人需要独立,女人需要情感,只给对方自己希望得到的东西,两败俱伤。”
这也是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吵架,大部分时候都在鸡同鸭讲。《俗女养成记2》第六集里,陈嘉玲和蔡永森在台风天那场争吵,特别好品,简直堪称两性观察录。
陈嘉玲意外怀孕,很惶恐,觉得自己还没办法当妈妈,想去流产。她想告诉蔡永森,但她了解他,知道他一定会反对。所以,她决定悄悄去手术。
但当陈嘉玲在检查室听到胎儿清晰地心跳时,她还是犹豫了。她从医院落荒而逃。
而另一边,蔡永森在某次和陈妈一起剪发,却没有足够的钱付款之后,觉得自己在未来丈母娘面前颜面尽失,下决心要辞掉自己理想的棒球教练,去做回自己不愿意做但能挣到钱的销售工作。
台风天,预示着一场阻碍,让往日的隐秘产生了某种断裂。
上一次,陈嘉玲和蔡永森两个失意之人相逢,还能互相搀扶着,打趣说“我很老”、“我也不帅”;但这一次,陈嘉玲的坦白,却将两个脱轨的人卷入了更大的漩涡。
仿佛闯进了台风眼,当陈嘉玲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蔡永森之后,两个人积存已久的矛盾,犹如狂风骤雨般,爆发出来。
在整件事上,蔡永森其实是对陈嘉玲有埋怨的。
比起嘉玲要打掉小孩这个决定,他更在意的是她没有和他商量,自作主张。
男性一直以来的主导地位,被有主意的嘉玲夺掉了。所以,在争吵时,蔡永森东拉西扯,抱怨嘉玲从买房子到选家具、刷墙漆,从来都没有和他商量过,看似在无理取闹,实则是在争权。
包括他抱怨陈嘉玲换了新的工作后,一心扑在事业上,很晚才回家,也是如此。表面看,蔡永森是在渴求陪伴,但其实更深层次的是,嘉玲在事业上越出色,他觉得越凸显了他的无能。
这,其实才是蔡永森内心最隐秘的心结。
所以,当陈嘉玲找各种借口,在解释自己为什么现在没办法要孩子时,特别是当她提到自己还欠着银行钱的时候,蔡永森便真的相信,嘉玲是因为嫌弃自己赚不到钱,才不敢要小孩。
他不懂嘉玲不想要小孩真正的原因。
但嘉玲心里清楚,自己纠结的那个点是什么,但她不敢说,因为那个理由是一旦说出来也不会不被人理解的。
那个理由,很简单,又很复杂。
她不想要小孩,只是因为害怕。
害怕有了孩子之后,会让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新起色的生活塌陷;害怕自己没办法做一个好妈妈,没办法对一个生命负责;害怕自己做了母亲之后,会陷入上一代女人的苦闷中,无法自拔。
又或者,她只是害怕。单纯的恐惧孕育新生命这件事,恐惧生产,恐惧成为母亲。
但恐惧能成为理由吗?说出来之后,哪个男人能感同身受,会真的理解?
万千女人都如此,你又为何恐惧?
这样的理由,在别人眼中,就是自私。
所以,当陈嘉玲问到:“不要孩子,我就该死,就有罪,就应该被钉在十字架上,被扔石头?”的时候,蔡永森会说“我觉得这样的你很陌生”。
他是真心无法理解。
在他看来,没有经济条件,才是最大最难的问题。可陈嘉玲却说,她的性格不适合做妈妈。他舍掉梦想,委曲求全的模样,在嘉玲的理由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他看不透嘉玲。其实,以嘉玲敢作敢当、清醒独立的性格,在要孩子这件事上,她是需要先过自己这关的。她需要跨越那些自我怀疑、自我否定,需要确认自己的身体和内心是真心想要孩子,而非别人、社会所带来的压力。
她不想要把生育变成一场义务。她希望,她能有主动选择的权力。
但蔡永森却以为,最根本的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当然他自身也的确有问题,但嘉玲最介意的并不是那个问题),他以为要努力改变,却没明白在这件事上,他应该更在意嘉玲的感受。
比起开拓者,他更应该当一个支持者。
当愤怒的蔡永森用杯子把玻璃窗砸出洞的那一刻,镜头拉远,照见洞里的两个模糊的身影。他们不再是陈嘉玲,也不再是蔡永森。
而是每一对,无法理解彼此的男人与女人。
也许,不同性别的人,想要拥有真正意义上的交流与沟通,是要跨越一些“文化差异”的。
求理解有时候是奢望,想要从听见,到听懂,再到求同存异,可能的确需要彼此双方都做出很大的努力才能完成。
女人与女人的守望相助最是动人
对比来看,剧中女人与女人的惺惺相惜,要温暖得多。
第七集,最飙泪的一刻,当属女警察和陈嘉玲表姐洪育萱的那个拥抱。
从小就把面子看做最大的洪育萱,嫁给了医生博士,过上了外表光鲜亮丽的生活。她看重的,是别人眼中的她是不是够完美,够幸福。
所以,她宁愿把丈夫出轨把妹的糟心事烂在肚子里,宁愿把被丈夫家暴后的伤痕用厚厚的妆容和长长的裙子遮掩住,也不要别人发现她的生活其实一塌糊涂。
陈嘉玲和蔡永森分手,五十多岁的陈妈妈疑似遭遇陈爸出轨,心塞的女儿决定带着心痛的母亲去散心。而不知道第几次发现老公外遇的洪育萱,也加入到了这场女人们的“疗伤”之旅中。
(小时候,嘉玲遭遇咸猪手,妈妈抱住她给她安全感;长大了,妈妈遭遇不顺和委屈,换嘉玲抱住妈妈,给她依靠)
三个人在车上吵吵闹闹,陈嘉玲一不小心闯了红灯,被一位女警察拦下训话。眼看着要免不了挨罚,还是洪育萱耍了“小聪明”,“摆平”了女警察。
当嘉玲和陈妈都在猜测育萱是不是贿赂或者色诱了警察时,谁也没想到,在这场“猫和老鼠”的角逐中,竟然藏着女性对女性可贵的守望。
育萱把女警察叫到车后,掀开裙摆,对女警察露出了大腿上一大片淤青,说:
“我老公打我,不止一次,好不容易决定要离开他,要是今天不逃,我不知道……”
育萱的话还未说完,女警察就一把抱住了她,然后挥挥手,退后一步,坚定地对育萱说:
“走!走!”
连育萱也在被抱住的那一瞬,怔住了。
她只是希望用自我暴露换回女警察的通融,却没想到会拥有Girls help girls的真心一刻。
那一刻,育萱精心编织的面具,一定也因为一个陌生女人的真情而有了松动。否则,她又怎么会决定卸下伪装,在亲人面前暴露家暴的伤痕?
同为女性的公路警察,给了育萱逃离糟糕人生的勇气。那个拥抱,是加在育萱双臂的一份力量,把她推离深渊。
除了这样的守望相助,很多时候,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沟通,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蔡永森和陈嘉玲吵了一晚上都没吵懂的事情,育萱和陈妈在看到嘉玲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者听到她口中的几个字,便能懂得。
就像那趟“疗伤之旅”,她们三个人在小船上,嘉玲自问:“如果我就是不适合当妈妈呢?如果我天生就是讨厌小孩呢?如果孩子长得很丑不得人疼很讨厌呢?如果像我一样对妈妈很坏呢?”
育萱和陈妈早已读懂嘉玲内心的惶恐。
但她们没有劝说,也没有否认嘉玲的害怕,她们只是笑嘻嘻打趣她。她们知道,生小孩这件事,一定要让嘉玲自己想清楚。
两个女人,懂得嘉玲并非真的不想要小孩,特别是在看到嘉玲担心怀孕不能喝咖啡而偷偷倒掉的那一刻,就早已明白她只是在犹豫和摇摆。
“当女人真的没一样是好的吗?没有!”
很多时候,女人生命中的疼痛,只有女人最懂。
在医院,被大夫宣判卵巢功能衰退的40岁陈嘉玲,想起了自己十几岁初次来月经的情形。
那时候,小嘉玲听到要一直来月经到40多岁,觉得很恐怖很麻烦。
刚好,被奶奶和妈妈逮到机会,来了一场rapper式的“性教育”。阿嫲和嘉玲妈,一唱一和,直白地将女性生孩子的痛“唱”给小嘉玲听:
“就算你被打巴掌、踹肚子、刀割伤、火烫伤,还是被人挑脚筋,都比不上女人生孩子的痛。”
小嘉玲越听越觉得恐怖,皱着眉头反问:“你们都把女人说得好可怜,那当女人真的没一样是好的嘛?”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阿嫲和妈妈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有!”
真的有被这对婆媳斩钉截铁的否定笑到。但笑过之后,又觉得有些心酸。
十几岁的初潮、数年不离不弃的痛经、成年之后的生育之痛、生娃之后喂奶时的疼痛,女人一生都在和各种疼痛打交道。
想起了《伦敦生活》里两个女人的那场关于“绝经”的讨论:
“女性的痛苦一直都在,年复一年的痛。等到你终于能接受它们的时候,绝经期来了。尽管骨盆会塌下来,尽管变得很精致也没人撩你,但你自由了。”
那是一个女性,终于摆脱了性征,摆脱了性别赋予自己的身份,而真正开始作为一个“人”而生活的时刻。
这样的微妙心情,男人绝对不会懂,只有女人才能真正感同身受。
就像在“俗女”的第一季里,阿嫲临终前所说的那样:
“小时候爸妈叫自己阿月阿月,朋友叫自己月英。嫁给阿公之后,自己的名字变成陈李月英。外面的人叫我陈太太、医生娘,家里人叫我妈妈,阿嫲。好久没听到自己的名字了,等有一天阿嬷没了呼吸,就把阿嫲的骨灰撒入大海,让阿嫲自由自在去当李月英。”
幸福顺遂如阿嫲,有老公疼、家人爱,依然能敏锐的感受到性别加诸于身的桎梏,依然在渴求能拥有真真正正做自己的自由。
这份心情陈嘉玲身为一名女性,而且是一名有深深地自我觉醒的女性,又怎会不懂?
正因为太懂,所以,陈嘉玲才能有决心对抗世俗伦理,在全家人在山上葬礼的时候,骑着小摩托抢走了骨灰盒,尊重并完成阿嬷的遗愿,将阿嫲的骨灰撒到大海里,还阿嫲真正的自由。
写到这里,突然又对这部剧的名字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其实,也许陈嘉玲从未想要“脱俗”。她并非一定要追求不婚不育,独自美丽。她也一样渴望被爱,愿意奉献爱,在家人的羁绊中挣扎与治愈,40岁了依然和功成名就这个词差距甚远。
但这个40岁的“俗女”,依然会对自己说:“这辈子其实很长,长到你可以跌倒了再站起来,做梦又醒过来;这辈子其实很短,短得你没时间再去勉强自己,没时间再去讨厌你自己。”
她只是想说,成为普通人没有什么错,成为“俗人”也不要紧。
平凡之人,也拥有做自己的权利。
这也是这部剧中,每个女性角色都在向观众传达的信念。因为,在剧中她们都不曾放弃过追求自我的可能。
就像第一季里,陈嘉玲的阿嫲刻苦练习了那么久,在歌唱比赛时唱的那首《纯情青春梦》,并非是唱给那段无疾而终的旧情,而是唱给自己的一曲自由之歌。
而整部剧之所以特别打动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女性在“做自己”、“成为自己”这方面的彼此体恤和守护。即便是婆媳,也能在一个屋檐下,在一张饭桌上,有过那些彼此懂得和体谅的瞬间。
“所有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不论我们是谁,都应该被看做是人。”
多希望,每个人,到了四十岁,都能像陈嘉玲那样,“住在自己喜欢的房子里,做自己喜欢的饭菜,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唱自己喜欢的歌。”
做一个自由的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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