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美学子】第2395
7年国际视角精选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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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星空·脚踏实地

【陈屹视线】导语
作者周仰之把这篇作品转给我时,不经意告诉我,不是什么大作,就是一个让你开心读一读的文章。

这个开心,让我就从头至尾读了两遍,品尝了作者的诙谐幽默,还有她太过于丰富的大学生活。之所以说丰富,是因为高考77级入学的大学生,基本是一天24小时都在读书状态下生活的。 
原因只有一个,压了整整10年才恢复的高考,不仅人才济济,更是本身的自学能力超强、而且各个读起书来,无不拼命。 
作为77级大学生,作者周仰之,偏偏除了读书生活不谈,不知晓那时校园里她到底谈恋爱了没有(恐怕打死她也不会“交代”),我估计校园里的其他活动,她样样都不落下,而且还参加得很彻底。之所以这样描述作者,是因为我本人也是77级大学生,比起作者周仰之生龙活虎的经历,竟然发现自己好像上了一所四年的“假”大学?
本期就是关于她大学生活的一篇回忆,也许与许多读者会有共鸣!
周仰之
周仰之,祖籍中国湖南。理工出身,移居美国三十年,客居上海三年,现居美国加州圣荷西。曾供职日本和美国高科技公司,中文写作十多年,著有《人间事都付与流风》,《梦思故国静听箫》,《斯人已远》三本书,电影剧本《战地日记》以及“东边日出西边雨”,“高城望断”,“杰克的幸福生活”,“四月”等小说散文若干。其中《流风》一书获第四届中国传记文学优秀奖,《梦思》一书入选《中华读书报》2016年年度传记记实类十佳好书。
《那时的我,那时的我们》
文  周仰之
感谢作者授权
首发于湖大上海校友会
同学会
这些年来一直瞎忙,没怎么参加过大学的同学活动,生活工作中也没有遇到过多少同学,心中偶尔也会感到憋闷。
比方我曾经在硅谷的一家公司工作多年,交下了一帮女友时时约着一起午餐晚宴,有一天大家突然谈起各自读过的中学和大学,发现她们居然多半都是某些名校的前后期同学,台湾最有名的北一女校的毕业生就有好几个。敢情你们都是成帮结伙的,只有我落单啊,我恨恨的在她们面前抱怨着。
再比方有几年我热衷跑步,还不顾已经不再年轻的现实不知死活的参加了两届华人体育运动会的短跑比赛。当时特别热心跑接力,和比自己小得多的队友组队参加四乘一百米的女子接力也就算了,还参加过男女混合十六乘一百米的大接力,玩得过瘾之余更为团队争得了全场总分第二的荣誉。
埋头跑步之余抬头一望才发现这团队竟然代表的是清华大学。虽然嫁给了清华的毕业生和清华也算有点关系,但到底不甘心呐,为什么我自己的学校就没有人呢?喜欢参加接力赛的原因之一是这比赛热闹非凡,参赛的运动员多观众也多,奇迹不少意外也时有发生,是每次运动会的高潮。    
为那几次接力比赛加油的观众很多,终于有一个跑过来搭讪说他是毕业于湖南大学的,让我好一阵高兴,幻想着通过这个同学发现一大帮同好,下次就可以代表湖大出赛了。随知就算是这一个校友也闪一闪就不见了,害我白欢喜了一场。
在上海生活的三年里终于在快要离开的时候由宁建农同学介绍认识了翁祖泽校长,又在翁校长的热情邀请下参加了上海湖南大学同学会的几次活动,发现上海的湖南大学同学会竟有数千人之众,活动多样,各个年龄段的校友互动活泼,真让我有找到组织了的高兴。
找到组织当然是好事可也是麻烦事,和七七级七八级以及更高年级的同学们聊天叙旧的时候发现好多他们提到的事儿在我脑子里要嘛完全没有印象要嘛只有一点点影子,牛头不对马嘴尴尬得要死,当年的我真的那么混沌糊涂吗?四年的大学生涯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呀?
我是七七年高中毕业直接考进大学的,在生源来自六六年到七七年的高初中毕业或肄业生的七七级七八级大学生里面当然是算年龄小的,从中学就直接进了大学也完全没有经历过社会的磨练。但是十七,八岁进大学,二十一,二岁大学毕业也是正常的年纪啊,怎么成熟得那么晚呢?
思来想去也想通了,当年的我在成熟度方面和同学有距离不是我的错,我是普通的他们不普通,我是正常的他们不正常,遇到猪一样的队友是倒霉事,遇到神一样的队友同样让人难以轻松自在。
虽然不时会为优秀杰出的七七级七八级同学的出色成就感到骄傲,为他们活得漂亮精彩幸福生动而感到欢喜,也为有幸和他们共度了一段青春时光感到自豪,但内心深处有时也会为没有能够和年纪相当的同学共度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而生出一些些的遗憾。
和同学们的记忆虽然不太能够交集但是大学四年还是留下了很多鲜明的印象,既然孙阳同学李杜师姐热情邀稿,我就大胆的写下吧,再说我如果懈怠疲懒的话李师姐也不会饶我的,她号称要到美国来追稿呢。
短跑
一九七八年刚过完春节我们就进了大学,没有几天系里的刘老师就通知我去排练舞蹈,我告诉刘老师不会跳舞也不喜欢跳舞不想去,刘老师就威胁说:就是因为认定你会唱歌跳舞才招你进学校的,你要是不跳就把你退回去算了。个子不高的刘老师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明明是在开玩笑,我这个傻丫头却当了真。
当然也不能全怪我傻,因为那个时候刚巧让我们参加了一次摸底考试,考试的内容比高考还要难些,还神秘的不公布成绩。当时谣言四起,说考试不够好的可能会被退回去,刘老师的威胁正好在这个时候发出,吓得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觉,第二天乖乖的就按照指示去了大教室参加舞蹈排练。
虽然被刘老师吓得半死,但真正到了要跳舞的时候我还是不肯上台,躲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把头埋得低低的,希望老师同学能够忘记我的存在。和我一起被招呼来的另外几个女生都大大方方的在台上手舞足蹈有说有笑,果然把我给忘记了,于是我松了一口气,顺着墙根偷偷的溜出了门......补充一句,后来我在四十岁上突然开窍喜欢上了舞蹈,如今跳得很欢实一点也没有要就此罢休的意思。
从排练跳舞的大教室里溜出来我到了操场,偌大的操场上一片人潮滚滚,热火朝天,我这里望望哪里站站终于在篮球场上站定了。那个时候的我虽然长得并不矮但是只长骨头不长肉,特别的瘦,非常倾慕圆润的姐姐。记得当时看过一个朝鲜电影,里面的女主角挽起裤脚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露出滚圆的膝盖,让我羡慕得要死,觉得美呆了。
那天在篮球场上打球的男女同学很多,我却只记住了仪表班的胡萍。她把头发挽在脑后穿着剪裁贴身的棉袄打篮球的样子和那个美呆了的朝鲜女演员一样好看,甚至还更灵活帅气些。胡萍是同一个系的同学还住在只隔一个房间的宿舍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四年下来我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过,可见当年的我还真的是木木呆呆的,在比我大一点的同学面前连话都不敢说。
刘老师那么威胁都不肯跳舞的我非常愿意听从他的安排跑上跑下的帮忙,第一次系运动会我就被安排担任跳远裁判的助手,一整天都在认真的做着如运动员每次起跳前飞奔过去把沙坑抹平等杂务直到运动会的最后一个项目。
运动会的最后一个项目是四乘一百米接力,已经快开始了突然有一个同学崴了脚不能参加比赛,大家心急火燎的把我从位于角落的跳远场挖掘出来补位。几个同学帮我贴上运动员的号码再飞快的交代了几句交接棒的要领和注意事项就推我上场了。补的是弯道第三棒,在同学们的呐喊声中我紧张的接过棒子开始狂奔,风嗖嗖的在耳边吹过我隐隐然觉得超越了好几个人,很快的就把棒子交出去了,第四棒也非常了得跑得好快我们赢了这场比赛。
临时补位的运动员表现不错体育老师马上把我叫过去做测验,刚刚对我进行技术指导的几位高年级短跑健将也围了上来。老师拿着秒表让我跑了一趟百米说成绩还不错,让高年级同学指导了一下起跑和冲线的技术动作后再试一遍成绩又提高了一点。于是他再命令脚穿钉鞋的男同学脱下鞋子让我穿上再跑一次。从来没有穿过钉鞋的我穿着那双比我的脚大好几码的笨重钉鞋跑下来竟然又进步了一点,老师很高兴的说:好,那你就过来参加短跑训练吧。
我虽然从小就特别爱跑可是在八岁的时候摔断过腿,自那以后就没有参加过竞技性的体育运动了,中学时有一次想跑已经站到了起跑线上都被在同一间学校当老师的妈妈拉了下来,如今上了大学妈妈不再在跟前管不着,我想干嘛就干嘛决定要试一试。
第一次去参加短跑队的训练就发现运动量超级大,跑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停歇的时候,速度快对腿的冲击也确实大,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下来腿上伤过的地方果然酸痛不已,也只好去医院看医生敷了好久的药。老妈乘机规劝我不要玩得太疯,我也害怕腿再出问题训练就参加得有一搭没一搭的了,反正我在学校运动会上比赛百米短跑的成绩只在第五名,第六名上打转转,从来没有进入过前三,负责训练的体育老师也不太在乎我来还是不来。
在学校的短跑成绩并不起眼在系里的作用就大了,我们系的女子四乘一百米在我的参入下每回都能得全校第一,让刘老师笑得合不拢嘴,时时指着我向别人夸赞说:当初招她进来是为了唱歌跳舞的,谁知虽然不肯跳舞倒是会跑步,更好了。又说:我们电机系一向是文艺好体育不咋的,想不到这下子翻了身了。
我一个全校排名第五第六的短跑运动员当然不能让电机系的运动成绩翻身啦,刘老师只是喜欢拿我开玩笑罢了,他真正的得意之作是在无意之中招进了曾小玲。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跑的曾小玲同学运动天赋特别优秀,训练之下不但每次都是全校百米短跑的第一名还曾经获得过当时全国高校通讯赛的第一名。她那么强的实力再加上我们另外三个也都不错,别的系当然没有办法和我们比啦。
秀气的曾小玲比我年纪大些,等于是成年以后才开始业余短跑训练的,却能够取得如此优秀的成绩真让人吃惊。我有时在训练的时候偷瞄总是绷着一张俊俏的小脸认真做运动的她,心里忍不住嘀嘀咕咕:曾小玲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运动天赋可惜了啊?要是从少年时就开始正规训练的话,她搞不好可以成为一位出色的专业运动员呢。
曾小玲也是仪表班的,我们是同一年级隔壁班,在一起上大课住在非常靠近的宿舍房间里,还一起比赛过多次,但我同样像怕高年级的学长一样怕她,四年下来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今年我们终于在微信上相遇了,几个月来在微信上的交流比当年四年大学同学期间说的话都要多得多。
长跑和排球
我对自己参加短跑比赛的情形记得很清楚,但是对参加过的长跑或越野跑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那年我们去马里兰州度假,在徐义长蒋次莉家住了一个晚上,徐蒋二位是我们系自动化班的班对。当年我们两个班是最接近的班级几乎所有的课都在一起上,后来我们电工师资班还直接并入自动化专业,所以理论上我们可以说是同班同学。可是蒋次莉当时是学校的运动明星,英姿飒爽风风火火,我不说你也可以猜得到,在学校时我也怕比我年岁大一点也比我高大自信的蒋次莉,从来就没有和她搭过话。
这次到他们家住才发现次莉非常会做饭其实贤惠得很,她那天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我们,大家一边吃喝一边忆旧。义长记起那年他曾经担任系里越野跑的裁判,呆在岳麓山顶峰云麓宫等着同学们从山下跑上来,据他回忆在几个健壮的男生登顶后没有多久我就冒出来了,是女生中的第一个还比很多男生更早登顶,让他大吃一惊云云。说到这里他顺便开一下老婆的玩笑说:次莉你没有仰之跑得快为什么你可以吃食堂的运动员餐,仰之倒没有去吃?
我虽然喜欢运动但一向怕苦怕累,不记得自己还有爬山了得的英雄事迹,可是我确实记得次莉跑短跑没有我跑得快,也确实常常见到她和一帮运动健将在食堂里呼啸来去吃专门为运动员准备的好伙食,我则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特殊待遇......由不得一边啃着次莉烧的美味鸭腿一边愤愤不平起来。
不平一番以后倒是想起了事实,次莉吃运动员餐和跑步无关而是因为她是学校排球队的队员,那年头排球是最红火的运动项目,她们集训比赛连绵不断,待遇比我们高也是理所当然的。再顺便说一句,今天看来次莉也没有很高大,个头其实和我也差不太多,她的高大形象是当年晚熟胆小的我的错觉啦。
我当然没有学校排球队的照片,可是我们班喜欢打排球的女生们的集体照倒是有的。
我们是班队和校队比起来只能算山寨版,可是我们照样玩得很开心
射击
大三还是大四的时候我们有几个星期的军训。那时的军训好像是分批进行,我们和政治班的同学一起训练。学生嘛,干什么都要比一个高下,连军训也不消停,我们这次算是和政治班杠上了。
政治班的同学听说好多都是退伍军人或者是从军队直接考进大学的,立正稍息齐步走,他们做得像模像样精神抖擞,衬托得我们班越发像一群拖拖沓沓的书呆子,一看就知道输定了,大家一谈起来就垂头丧气无精打采。我虽然喜欢竞技性的短跑比赛其实只是觉得一声枪响就拔腿狂奔的感觉很爽却并不怎么在乎输赢,尤其这种准军事化比试只有男同学才会在意,我们女生一找到机会就溜到树荫下面躲阴凉,让从军队派来带领我们训练的教官急得不得了。
教官尤其担心军训最后一天的实弹训练,一帮连枪都没有摸过的大学生通过几天的训练就要用真的枪打出真的子弹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出一点事故那还了得?他满头大汗的把射击要领说了一遍又一遍,还一直盯着我们几个女生看,担心的表情完全没有掩饰,尤其我们一边听讲一边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讲小话,更让他不淡定了。
终于到了实弹射击的那一天,我被安排在最靠边的靶位。握着真正的枪按照指示推上真正的子弹,不由得放下拿军训当郊游的游戏心理认真了起来。到这个时候教官对我们这群菜鸟还是非常不放心,一遍一遍的告诫我们要看准自己的靶子不要打到别人的靶上去了,打到别人的靶上就算别人的成绩你这一枪就算零环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我们一个人能够放五枪,打中靶心是十环打出靶子是零环,教官的指示一直在零环上打转转,没有人指望我们能击中靶心的。
记得当时子弹已经上膛了还有同学不小心的拿着枪乱晃,一向对我们很客气的教官一声爆喝,飞奔过来劈头盖脑就是一顿狠训,算是让我们领教了真刀真枪的意义。
终于一声令下大家趴到了地上,四周鸦雀无闻一片寂静,只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的跳着,于是我心对口口对心的认真复习射击要领:看准自己的靶,三点成一线瞄准,稳定手的动作,调整呼吸,随着缓慢的吐气慢慢的扣动扳机,呼吸要稳,动作要慢,慢,慢......碰的一声闷响子弹终于出蹚了,嗖的一声,遥远的靶子下面,政治班的同学果断的举起了十环的旗子。不会是真的吧?竟然中了靶心?!
第二枪,第三枪依然是十环,这下子吸引到了刘老师的注意,他站在后面看了一阵子不过瘾,索性坐在我身后大呼小喊的开始做起了现场指导,不时叮嘱我再打慢点,不要着急云云。我也真的越打越慢,每一枪都复习好几次射击要领后再扣扳机,到了第五枪的时候我身后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大家七嘴八舌的出主意,热闹得很。我不管人家的主意只管口中念念有词的复习射击要领,终于在欢呼声中再一次击中靶心。
政治班的同学明明每一次都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十环的旗子,到最后算分的时候却说我的分数是四十九环,也没有把靶纸拿过来做说明,到底是那一枪丢掉了一环都不清楚。
虽然有点遗憾但已经足够高兴的了,第一次摸枪的成绩这么好肯定是意外之喜,何况我们班整体的成绩也都不错,何况政治班传说中的神枪手这次竟然失手了,何况我们和政治班的比试虽然还是输但输得并不特别难看,比原来预计的好多了,大家议论纷纷开心得不得了。
我因为当时打靶太认真没怎么关注周围的情况,后来听同学们议论说其实我们本来还是有机会小赢政治班的,最后还是落败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班有一位非常实诚的同学,无论如何要摘下近视眼镜打靶,怎么劝都不行。本来就是菜鸟还坚持不带眼镜,当然会把子弹打得满天飞啦,实诚同学最后到底打飞了几颗子弹我就不记得了。
实诚同学请不要怪我出你的洋相,写下这段是因为写的时候我老公在旁边不停的唠叨说一定要写下一定要写下,如今这样的实诚人太少了云云,既然读者这么夸赞看重你的实诚,那就还是记下吧。
话说当年系里的刘老师总是不遗余力的开发我们的体育潜能,这次我打枪的成绩不错他马上安排我进入学校的射击队参加训练。我第一次参加校射击队的训练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射击队的训练可不是趴在地上操作那条架得稳稳当当的枪那么简单,只要注意呼吸和准头就可以了。射击队的枪得用自己的手肘托着,或者是站起来平端,我那两条细得像麻秆的胳臂端起那条沉甸甸的枪来颤颤巍巍的抖过不停,哪里还打得中靶?何况那靶有时立着有时平移,有时则是漫天飞舞的飞碟。
射击队打枪当然不是五枪而是好多枪,劈劈啪啪震耳欲聋。我飞碟打不中,移动靶打不中,连乖乖立在哪里的固定靶也很难打中,眼见两条细胳臂一时半会也练不粗,我决定不再去参加射击训练浪费时间和子弹了。射击队的老师看我确实不堪教导也没有试图说服我留下,于是我的射击运动员生涯飞快的就划上了句号。
虽然射击运动员生涯很短暂,却留下了下面这张照片,据丰小炜同学回忆这张照片是由学校的专业摄影师摄下,曾经发布在当年学校的刊物上。
提到丰小炜不得不再补充几句,当年特别没出息的我既然能够怕胡萍,怕曾小玲怕蒋次莉,就没有可能不怕丰小炜。当年的丰小炜同学多次在学校的大型话剧里担任女主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个大明星。她也是我们系仪表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当年的我似乎也没有和她搭过话,现在的我们倒是咭咭呱呱的话很多。
丰小炜不但能够演话剧,运动神经也很发达,当年的她就是我们中间第一个开始学习滑旱冰的同学,如今的她跳起舞来还是可以一跳就是好几个钟头,是我学习的好榜样。
左一丰小炜,左二好友张敏佳,右二笔者
游泳
我们班的女生都称呼向建平同学为老向或者是向大姐。当年我们同学间的岁数可以差上十多岁,而向建平的年纪却并没有比我们这帮应届生大太多。我们心甘情愿的称她为大姐是因为她的性格实在是太好了,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的关心照顾我们,连我弟弟考上大学她都开心的送了一支钢笔鼓励他。
向大姐上大学前真的是专业的游泳运动员,身体好到从来就不知疲累,不时在宿舍走廊的窗户架上拉上两条粗粗的皮筋练习手臂的挥动。她自然是学校游泳队的绝对主力好像还担任了队长的职务,不时地游说我参加游泳队的训练。
我家就住在浏阳河附近,因为地缘关系再加上贪玩我早早的就学会了游泳,夏天的傍晚在浏阳河里游来游去是我们少年时的大乐趣。到了大学旁观了一次向大姐他们的正规游泳训练后就知道自己的泳技上不得台盘,是没有经过规范的野路子,要成正果得下大功夫,当年的我觉得自己已经参加了太多的课外活动害怕影响学习,就拒绝了向大姐的热情游说。
那年头会游泳的同学并不多,我的泳技虽然不咋的但还是算能够游的,所以学校组织横渡湘江的活动还是算上了我。当然参加这个横渡活动也是向大姐安排的,我答应之前还和她谈了点条件。我说自己横渡浏阳河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湘江比浏阳河要宽广得多,不一定能够不休息的游过去。向大姐就说那我推一个救生圈和你一起渡江吧,你要是累了就爬到救生圈上休息一下,我可以推着你走。
条件这么好我当然就答应了,跟着向大姐就下了湘江。当年的湘江真的是水量充沛蛮浩瀚的,下了水一眼都望不到对面的岸。我不慌不忙的慢慢游,向大姐果然推着一只好大的深色胶皮救生圈陪在我身边。
还没有游多久就发生了问题,不是我发生了问题是别人发生了问题。这个别人是我们班一个蛮神气的男同学,这个男同学不记得是脚抽筋还是发生了别的问题,反正他不能游了,于是他爬上了为我准备的大救生圈,由向大姐推着渡江。
向大姐这人在我们这帮年纪比较小的女生面前特别厚道特别愿意照顾我们,但是只限于对我们,她对那个男生可不是这个态度。那天的情形是这样的:向大姐一边推着载人的救生圈一边口没遮拦,不停的对那位男生冷嘲热讽,极尽挖苦之能事。我一边游一边听心里特别想笑又不敢,已经没有救生圈做后盾了再笑岔了气可不是好玩的。而那位平日很能说的男生则乖乖的待在救生圈上听任向大姐奚落一言不发,脸上一副生不如死的羞愧表情。
那天渡江的大部队已经超过我们好久了,整个江面上安安静静的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向大姐独自一人带着一个残兵一个败将却没有半点慌张,不但不显得慌张还不显得累还显得特别欢乐,口中的玩笑话滔滔不绝没有消停的时候。
说到这里你一定很想知道那男生是谁吧?我今天写得开心脑子有点发热,但就算脑子再发热也知道那人的名字是打死也不能说出口的。我虽然已经远在天边,那人好像还是知道如何找到我,要是跨海追杀过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人人都说言多必失,为了安全起见,我这篇“大学记忆”还是快点打住吧。
前排左三向建平向大姐,左四笔者
那位同学当然也在这张相片上
结语
好久没有刻意回忆大学那段生活了,因为写这篇文章的缘故回头一看,发现了好多问题。当年的我们是停顿了十年好不容易恢复高考后考进大学的第一届大学生,大家非常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社会对我们的期待也很高,大家一心一意的扑在学习上,对其它方面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比方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带着行李回了家,妈妈看到我行李中有很多的奖状奖品......那年头的奖品多半是大小不等的笔记本,式样朴实可爱的茶杯等,她翻检了一番后遗憾的说:怎么都是体育方面的奖状奖品呢?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惭愧,这些奖状奖品好像都是我玩物丧志的证据似的,于是它们都被我毫不珍惜的随手乱塞,早就不见了踪影。
如今想起来真的是太可惜了。你想嘛,到了我现在这个年纪,如果还想在事业上争强好胜的话虽然有点难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只有体育运动方面是完全没有可能了。就算还想玩,身体也不允许了对吧?比方我现在有时还会贼心不死的想要再参加一次短跑比赛,还把花了好多钱买的,比我们当年穿的轻巧柔软服帖跟脚得多的,短跑比赛专用的新式钉鞋收藏得紧紧的,哪怕搬到东搬到西也舍不得丢掉。但自己也清楚可能真的是再也没有机会穿了,短跑比赛对膝盖的冲击可不是闹着玩的。
更让人后悔不迭的是,通过写这篇文章我认识到当年学校老师给我们的资源为我们创造的条件是那么多那么好,那时真的是不知道珍惜啊,对不起那些好老师好教练好伙伴好设备好机会的。比方今天我就很后悔当年没有跟着向大姐把游泳操练好,如今虽然被不止一个教练调教过,但也许是他们都不如老向有水平,我的泳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让某人晒笑不已。
唉,算了,青春本来就是跌跌撞撞过来的,就是会被拿来后悔的。那么多又可气又可笑的后悔事悔也悔不过来,所以才要高喊青春无悔嘛。
今天的我还是很热心运动,虽然在一帮运动高手朋友中还是垫底拖后腿的,但是本着宁滥勿缺重在参与的精神玩得很高兴。
湖南大学上海校友会
2019年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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