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现在年轻十几岁的时候,获得了一份可以摸鱼的工作,去调查造假的公司。
这份工作当时让我实现了两种自由,睡眠自由和吃瓜自由。有几年时间,我每天中午起床,爬起来吃碗酸辣粉,然后穿着裤衩趿拉着拖鞋,游荡在京城的各大五星酒店里,跟各种人类高质量男性换换名片,然后就是吃瓜了。
野蛮生长的时代,形形色色的瓜,每天都扑面而来。每次我站起来告辞时,都会发现自己像个孕妇一样步履艰难。
我研究过南方一家违规的高尔夫球场。球场总经理知道后给我打电话,第一句话是我们球场是一位前领导关照下开的。我愣了半响,说吓死了,幸好是“前领导”。
我调查过西南某省会一条繁华商业街上的项目。一家香港上市公司打电话过来,这个三兄弟做的公司跟项目似乎没任何关联,但对方用广东普通话给我说,可不可以停止调查。搞不掂你,我能搞掂你领导,搞不掂你领导:
我能搞掂你领导的领导。
我说有病吧,这跟你有啥关系。挂电话没多久,我接到领导电话,他说领导来电话了。
很难跟你描述我那会的心情。最近有部关于扫荡权贵资本的电视剧还挺火的。其实电影才是原创,生活都只是模仿。
印象比较深的经历还有江苏启东。2008年3月,一个野心很大大大的地产商上市失败了。如果上市成功,他能成为中国首富。
我跟同事翻招股书,发现这家摊大饼似跨越发展的公司,三分之一土储,是江苏启东一块9000亩的填海用地。
填海用地一直是个灰色区域。他们给这块地估值340多亿,是上市估值的三分之一。那一年启东GDP才320多亿。
我决定去启东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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