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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扫黑风暴》后,得过上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出现更优质的国产犯罪悬疑剧,没想到最近播出的《双探》就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

《双探》
这部新剧之所以能引发网友们的热议,除了有去年靠《吉祥如意》成功转型的大鹏外,更为重要的,还在于它的监制兼主演段奕宏
《西风烈》《烈日灼心》以及《暴雪将至》这三部作品,让段奕宏在大银幕中的警察形象深入人心。
因此,再次出演警察的段奕宏,让这部剧甫一上线,就收获了大批剧迷的喜爱。豆瓣开分7.8,虽谈不上多么炸裂逆天,但对于一部认真制作的网剧来说,《双探》无疑是下半年来非常值得一看的良心之作。
01
剧名《双探》,指的是剧中两位“侦探”,一个是段奕宏饰演的老刑警李慧炎,另一个则是大鹏饰演的入殓师周游
和李慧炎有关的案子,发生在他的儿子的一名女同学——范晓媛的身上。某天夜里,范晓媛被两个戴着熊头面具的绑匪突然绑架,李慧炎虽然随后就从儿子口中得知状况,但还是没来得及救下女孩。
此后,李慧炎开始了漫长的破案拯救之旅。
李慧炎先是和几名同事打算捣毁绑匪的藏匿之处,不料由于绑匪们熟悉地形,太过狡猾,被后者逃之夭夭;之后,他从绑匪遗弃的车牌得知,绑匪们来自东北的双塔市,李慧炎只好赶赴东北,和双塔当地的刑警合作,联合侦破这桩绑架案。
就在范晓媛被绑架时,一桩凶杀案也同时发生。受害者是周游的父亲周平原,在被人注射药物致死后,还被残忍地割下舌头。
周游在目睹父亲的惨状后,暗中下定决心寻找真凶,而父亲家里的一处相框引起了他的注意力。这个本该安放周游毕业照的相框上,却出现了一张古怪的石碑拓片。
通过在网上调查之后,周游发现,这张拓片的内容和双塔市曾经的一处古碑碑文一模一样,而双塔正是他的故乡。周游心里明白,这位杀害父亲的凶手势必来自故乡,而谋杀的真相,也一定和父亲离开双塔前的往事有关。
于是,一个急需找寻女孩下落的刑警,一个迫切想要得知父亲死亡真相的入殓师,就这样不约而同地赶赴双塔——这个距离北京一千多公里的极寒之城。
他们将会在双塔遭遇什么?女孩为什么会被绑架?周平原的死亡真相又是如何?所有的谜题随着剧情的推进,拧在一块,更大的谜团竟然和二十多年前的一桩凶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双探》在短短16集,每集半个多小时的篇幅里,将错综复杂的案情娓娓道来。
02
《双探》最初吸引剧迷的地方,是它的叙事手法。剧中的叙事手法一是多线索交织的网状技巧,二是双时空伏笔下的嵌套技巧。
当李慧炎从北京奔赴双塔,开始在这个距离朝鲜不远的边境城市死磕搜查时,双塔市的各方势力和人物开始不断涌现。
绑架范晓媛的两名绑匪巴尔斯、那海,以及他们的接头人老七等人,乃是双塔市的绑票团伙
绑票案件的上家,急需范晓媛的稀有血液进行换血治疗的吴德水,以及吴德水的姘头韩冰、韩冰的弟弟雷公等人,构成了双塔市其中的一派黑恶势力
而与吴德水有着宿怨的罗和尚及罗氏兄弟们,则是双塔市的另一派黑恶势力。
最后,颇为关键性的一个人物屠夫白石舟,看似隶属于吴德水势力一派,但他却是左右整个事件的隐性力量,于不动声色间搅乱整个双塔的格局。
而李慧炎和周游两个“双探”,便在这盘根错节、相互抵牾的势力中抽丝剥茧,从而找出事件背后的真相。
这种因多人物引发的多线索,进而组成的网状叙事结构,让人不禁想起了和《双探》的场景、题材类似的美剧《冰雪暴》。在这部因科恩兄弟的经典电影而诞生的衍生剧里,常常出现多个线索的犯罪事件,最后这些事件收拢到一处,爆发出荒诞却又让人唏嘘不已的结局。
此外,《双探》还在多个案件的时空转变上做起了文章。
比如“女孩绑架案”的幕后首脑,乃是双塔市的一霸吴德水;而被白石舟谋杀的丁永利、周平原则是吴德水当年的结拜兄弟;吴、丁、周三人又是二十多年前杀害王姓一家的罪魁祸首。
进一步来说,剧集通过“女孩绑架案”引出“周平原被杀割舌案”,再通过对“丁永利被杀剜眼案”的调查,最后牵扯出当年的“王姓灭门惨案”。
这种在双重时空里铺垫伏笔,从而进行嵌套叙事的手法,在去年的爆款网剧《沉默的真相》中被演绎得淋漓尽致。剧中,遇害的侯贵平代表着第一重时空,处境悲惨的江阳代表着第二重时空,力破真相的严良代表着第三重时空,三重时空的嵌套叙事,悬疑案件的叠加效应,造成了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在《双探》中,我们同样能在这相距二十多年的迷雾中,感受到两个时空的穿透力。当我们看到范晓媛越是挣脱不开被抓捕、被囚禁的命运时,越是能想象到这其中的黑恶势力有多么猖狂,便越是会喟叹二十多年前的“王姓灭门惨案”有多么深不见底。
03
将《双探》视作一部社会派的犯罪悬疑剧并不为过,但它在剧情推进的过程中,也有着本格派的条分缕析和精巧设计。
于是,在这部剧中,“冷”成为让人印象最为深刻的触感,具体则体现在三个人身上,一个是李慧炎,一个是白石舟,一个是乌娜吉。
《双探》在网上流传最广的一处桥段,是李慧炎在冰雪中拿着枪严阵以待。但长期暴露在低温中,让李慧炎的脸蛋和鼻尖变得通红,头发和衣袖被冻成一团。
就在李慧炎被冻得失去知觉时,他首先想到了家中快要装好的抽水马桶,可转瞬间又被寻找范晓媛的执念所惊醒。
在这一现实和幻境相结合的桥段中,低温雪景体现了李慧炎的办案困境;想到抽水马桶,彰显了李慧炎这个小人物的愿景底色;而心存找寻女孩的执念,则是他作为刑警所持有的责任感。
更深入地说,段奕宏在极寒处境下所表演的“冷感”,实则是为了演绎李慧炎心中的“暖意”。
白石舟和乌娜吉身上,同样不乏这层“冷暖”之间的对照。
童年时遭遇灭门惨案,目睹至亲被人杀害的白石舟,在跟着屠夫师父不断杀戮的成长岁月里,其实已然处于黑化的边缘。剧里,白石舟走过屠宰房的几处桥段中,画面都是强烈反差的黑白光束,暗示着这位不幸者的内心有着挥之不去的阴暗记忆。
因此,白石舟的“冷感”,不再是自然温度,而是人性灰度,他让我们感受到什么叫作真正的心灰意冷。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加害得知真相的范晓媛。不管是他两次拯救女孩的举动,还是其细心照顾她的善行,都让我们感受到黑暗中的一丝人性暖意。
至于那个看似并没有太强叙事作用的女孩乌娜吉,因曾美慧孜的出色演绎,让这个曾目睹父母被棕熊杀害的女孩,永远心怀善意。
她本可以开枪打死小熊,本可以对周游不管不顾,本可以关着木屋的门,不被陌生人所打扰。但她却背道而驰,选择用善良的暖意之举,融化自己无法忘却的冰冷记忆。
当她得知瞭望塔要被拆掉时,她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最初,你们说不让打猎,我就把枪上交了;然后又说不让伐木了,我就去抓偷伐的,现在你说这塔也要拆了。双塔,要是没了这个塔,还叫双塔吗?
这个对极寒之地总是报以暖意的女孩,因这段对时代的叩问,令我们心中酸楚。仿佛双塔曾经的人情世故在过往中渐渐消散,如同科恩兄弟在《老无所依》中表达的无奈之感。
李慧炎在冷暖之间,道出了俗世小民的一丝确幸;白石舟在冷暖之间,呼出了不幸者的一缕温情;乌娜吉在冷暖之间,叹出了零余者的一点善意。
这些带有人文关怀的角色,构成了双塔这个藏污纳垢、卑琐不堪的地界的另一面。而这层暖意,也是《双探》这部看似冷到让人打颤的剧集,最为闪耀的一处光亮。
因为这点光亮,它便足够照亮国产优质网剧的荆棘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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