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话题最近被谈论的越来越多了。这看似可以是一种进步,但它如果真是进步,我们不也就不用讨论这个话题了。我也没一直想提醒诸位,互联网是一束光,而这束光背后是什么,才是媒体的价值
当此时此刻,当互联网的光芒照向你的时候,大家会告诉你,“生孩子是你自己的选择。”法国女作家西蒙娜·德·波伏瓦说“妇女真正的解放一定是获得自由选择生育的权利”。
但是,真的吗?
在此之前,马伊琍在一档节目中讨论女性,她说:
她说得其实很对,但是,这其实是另一重的,社会对女性的凝视。
女性真的天生就擅长自我成功吗?女性真的天生就擅长自我审视吗?女性真的天生脚步就比男性更快吗?
不!这恰恰是这个社会主流语境外的边缘群体最大的困境:“你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够在这个社会中获得同等的对待。”
女性占全人类的一半,而他们,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客体,所谓“她者”
男性跟女性,看似一样,却全然不同。这种差异,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然被决定
我们不会告诉一个男孩:“你要小心你的老师。”而我们却得不断的关怀女孩们:“老师有摸你的身体吗?”我们不会因为男生回家太晚而担忧。但我们往往越来越多地告知女生们:“社会是危险的。”
一个人回家是危险的,一个人走夜路是危险的,甚至连一个人坐地铁,夏天穿得连快点都成为了某种“危险”。
我们讲:职场焦虑,容貌焦虑,回归、重返职场的接纳和适应性,兼顾家庭,鸡娃焦虑。这种焦虑并不是女性的天职,而是一种社会的倒逼。
所以马伊琍才成了马伊琍,所以女性,才被逼迫成为了现在的“强大的女性”。
现实鲜血淋漓,事实是:女性想活好自己,先要当的不是女人,而是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男人”
女明星也好,女企业家也好,在他们身上,“女性”的特质其实已经很淡,他们不是“她者”,不是“弱势群体”,而是一群已然获得了某种凌驾于男权之上的,在主流社会的发言权。
但是呢?这里有但是,但是“她者”的权利,仅仅因为“客体”的性别本身来决定的吗?仅仅因为女性只需要付出比男性更多的努力,就可以获得同等意义上的成功就可以说“女性越来越独立”了吗?
问题是,那些不够成功的女性怎么办?
法国女作家西蒙娜·德·波伏瓦认为妇女真正的解放一定是获得自由选择生育的权利。但是,存在于现行社会的大量的“不够成功”的女性,她们怎么办?
“绝大多数的女性真的有除生育之外的出路吗?”或者换一种问法:“她者,真的具有选择人生的权利吗?”那些鼓吹着女性独立,女性自由,女性选择的言论,回过头来,又真的能够为女性负责吗?
受中国几千年文化“养儿防老”、传宗接代的儒家文化思想的影响,不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社会对于女性的要求,已经形成了倒逼式的“养儿防老”现状。
也许在城市的保障系统在逐步完善的过程中,没有儿女也能靠退休金生活,且还不错。
但“防”,还有另一个故事:你看到过阿尔兹海默症病的患者做完手术回到病房后等待护理的时候吗?如果没有儿女,等待他/她的是什么?当然,也许都没有人给他/她的手术签字,活不到手术的那天。
好一点的:病重在床或者行动不便的在养老院时,谁能全心全意的为你奔走办理“以房养老”的手续及后续的跟踪服务?抑或是天天有爱心青年志愿者端屎端尿还是洗头洗澡?
所以,我们能在互联网上无尽的鼓吹女性的独立,女性的自我选择,因为回过头来,现行的社会,规则,会告诉你“你必须这么选。”
作为一个互联网从业者,我一直以为,如今的互联网其实是一块幕布,屏幕前越光彩,越光鲜夺目,它就越容易掩盖,那些屏幕背后的挣扎与沧桑,那些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才越灰暗。
我一直以为,媒体的工作,不是让屏幕前的观众越来越多,而是应该让扯开幕布,让灰暗里照进一丝光彩。如果,我们不断的擦拭那块幕布,呈现的越光鲜,背后的阴影也就越深。
但是不要忘了,灰色地带的灰,不是因为那里灰暗,而是因为,在光照不到的地方,那里是开不出花来的。
我的母亲,作为一个女人,她奋斗了一辈子。而在前段时间,我们通话的时候,她无奈地叹息了一句“儿子,你知道吗?我们女性是很情绪化的。
但故事的另一头,女性真的天生就是情绪化的吗?是?或者不?
当你出生就被教育:你必须保护好自己,当你青春期就被告知你不能穿自己想穿的衣服,当你成人之后,你依旧不能肆意的在外过夜,当打车意味着风险,当坐地铁意味着风险,当你面对职场与生活的种种。
当故事的最后,你发现生育都成了一种,屈于无奈现实的自我保全的无奈选择的时候。
发现自己可能用尽力气都挣脱不出一种名为“她者”的宿命的枷锁的时候。谁能没有情绪?
情绪仅仅是情绪吗?一个人,连基本的“人”的诉求,都无法保全的时候,当你用尽了力气只想当个,有选择的人的时候,情绪仅仅是情绪吗?
那是谁的情绪?女孩的?女生的?还是女人的?社会的?
女性的情绪化,这种占全人类的一半的客体的情绪,其实不是简简单单的情绪,而是一种来源于“没有施暴者的受害者”的嘶吼。
当我们聊起女性的困境的时候,当我们面对她们的人生的时候,我们惊人的发现,她们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明确的憎恨的对象。她们找不到一个人说“是你伤害了我”,“是因为你才造成了我如今的生存的困境。”女性,就是披在她们身上的最深的社会外衣,因为这份外衣,她们的人生种种,都变得与别人不同。
即使她们是女性,是全人类的一半。
聊女性,其实目的并不是女性,而是真正的,让女性的这层社会外衣脱下来,只有女性这层外衣脱下来,只有所有的社会外衣都能被脱下来,人,才能成为“人”。只有每一个人的社会外衣脱下来的时候,人,才能当人。
而如果这层外衣脱不下来呢?那人,就永远不会是目的,只能是工具。一种现行的,“工具化的人”、“工具化的人生”。
女性当然不是工具,她们是全人类的一半。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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