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海棠,本来并不生长在路边,是被人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的。从哪里来的,没有人知道,也许只有海棠自己知道。从外表看,海棠已经有了岁月,枝繁叶茂。
  在我搬到小区之前,这株海棠就在了,就在我房子的斜对面,但不属于我。我搬来的时候,刚好是春天,海棠以盛开的姿态迎接我,那一树粉白相间的小花,在绿叶的映衬下灼灼的开着,宣示着树的活力。因此,我和树之间就有了一根无形的纽带。常常,早上、晚上、微雨中,星空下,我就会到树底下徘徊,或者静静坐一会。风吹树叶沙沙,似乎是树的呢喃,在与我的内心对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看花谢花飞,落英满地,树叶从青绿变成深绿,青涩的海棠果从枝杈上密密的长出来。雨后有水滴挂在果子上,煞是好看。今年夏天雨水很多,海棠得到滋润,一树丰茂。我的日子也在一天一天过去,在忧伤中、绝望中、无奈中、做梦中、遐想中、欢快中、酒醉中…,就这样日复一日。人生不同的阶段,不管你是否愿意,都会到来。不知不觉,老之将至、回望过去似乎一切如梦幻泡影,自以为是的青云之志,也如一缕云烟逐渐消散。但人生美好的回忆会一直在,奋斗的美好也深深刻入生命之中。风云激荡之后,一切归于平淡。海棠应笑我,早生华发。

  转眼秋天快到,海棠果成熟了,红绿相间,硕果累累,但无人问津,雨后风后,落在地上,被路过的人踩碎,或者慢慢烂掉。不知道海棠树会不会有悲伤,这些果实似乎就是自生自落,归于泥土。也许复归自然,才是海棠树的选择。我有点不能释然,捡起一颗放嘴里,酸酸甜甜的,挺好的味道,像人生,酸涩和甜蜜,混合在一起。
  也许,一切就是自然的发生。春天的花、夏天的绿、秋天的果、冬天的枯,生命的轮回,不计较得失,不在意去留,内心无智无得,情绪不悲不喜。走过了,活过了,好的不好的,一概收纳,把内心活成一片海,或者把自己变成一棵树,风中雨中,随喜四季。
  那株海棠,和我,就这样,在时光中,互为印证各自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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