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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十点读书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影坛百花齐放。
阮玲玉清丽脱俗,胡蝶娇媚温婉,周璇的金嗓子,更是艳惊四座。
然而在众多女星中,有一个人相貌平平,却能和她们分庭抗礼。
她形象活泼爽朗,在当时电影界掀起了新一股荧幕风潮,备受观众青睐。
这个平凡而耀眼的人,就是被称为四大天王的野猫王人美,她用实力告诉我们,女人最大的魅力,绝不仅仅是长得好看。
渔光曲中,年少成名
1917年,13岁的王人美进入了流行教父黎锦晖创办的美美女校学习。
她年纪虽小,但学习起来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坚韧与认真,这样的人,往往会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
有一次,校长黎锦晖带他们去南洋巡演。
上台前,主角黎明辉的嗓子突然哑了,黎锦晖急得团团转,就在他不知所措时,王人美突然站出来说:
“我在后边配音,黎明辉在前边演。这样演出就不会有问题了。”
看着这个小丫头,校长黎锦晖半信半疑,可眼下没别的选择,只能让王人美上了。
没想到,这小姑娘的配音居然和主角难辨真假,演出结束后,观席台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息。
后来黎锦晖问王人美怎么会记得台词,她说:“平时练习时,我偷偷把他们的歌词也背完了。”
从此,王人美在女校中崭露头角,开启了演艺之路。
1934年,王人美出演电影《渔光曲》。
为了演好电影里的小猫,她和剧组在海盗出没的渔镇石浦待了几个月。
影片有个动作需要王人美摇橹,这对于一个门外汉来说,实属不易。
她练习了许久,不是船不走,就是橹把掉下来,但她仍然不放弃,摇到最后,手掌摇出了鲜红的血泡,胳膊也摇肿。
一个月过去了,王人美不仅学会了摇橹,而且摇得与当地人毫无差别,俨然一个渔家姑娘。
拍戏到了尾声,王人美早已和小猫成为一体,当她如泣如诉地演唱《渔光曲》时,想起了海上滔天恶浪,又想到渔民贫穷而艰难的生活,想起了小猫的遭遇,不禁潸然泪下…
好的演员,要入境,也要入骨,王人美都做到了。
这部电影成功上映了,它在国内连映84天,场场爆满,成绩骄人。成为了当时最受欢迎的影片。不但如此,它还成为了中国第一部获得国际奖项的电影。
而饰演主角小猫的王人美,凭借这部电影,一夜之间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
这一年,她才20岁。
年少成名,与其说是命运的眷顾,不如说是自身的努力。
有句话说:“伟大作品其实都是伟大心灵的角逐。”
任何一个臻于化境的角色,无疑不是演员的自我展现。
一个人的技艺可以被模仿,甚至被超越,但认真、坚韧,踏实的人格魅力却不能复制。
而人生最厚重的托底,就是这份不轻易被时光侵凌的魅力。
相爱十年,一别两宽
成名后的王人美,迎来了掌声与鲜花,随之而来的,还有爱情。
在众多追求者中,她看上了红极一时的“影帝”金焰,而金焰对这个洒脱随性的姑娘也一见倾心。
在相处两年后,两人喜结连理。
一开始,两人的婚姻,琴瑟和鸣,蜜里调油,只是日子过久了,初见时的浓情蜜意便消退在琐碎的生活里。
王人美喜欢别人叫她王小姐,而金焰喜欢叫她金太太,虽是一个称呼之别,却是两人隔阂的开始。
相处越久,间隙越多。
在生活上,金焰是个大男人主义,处处要以他意愿为准。
当时,战乱爆发,两人演艺事业一落千丈,为了贴补家用,王人美去朋友家帮忙制作药品,她甚至自学了英文打字,胜任了英文打字员的工作。
只是这一切,在金焰眼里,不过是丢人现眼的举动,他觉得王人美抛头露面去工作,有损他男人的自尊。
而王人美,却是个独立自主的女性,她不甘心做一个赋闲在家的小猫。
我心向山,君心向水,两人的三观出现了差异,而长达8年的分居生活,更让他们的爱情貌合神离。
此番种种,都让这段炙热的感情陡然降温,这场婚姻,摇摇欲坠。
最终,在1945年时,金焰提出了离婚。
10年枕边人,一朝变离人,任谁都唏嘘不已。
王人美对好友黎莉莉说:“金焰离我而去,我除了失落,整个心灵就像落入大海的石头一样,难以回归。”
即使内心痛苦,但她依旧尊重了金焰的选择。
在收到离婚信后,王人美没有控诉金焰的薄情,也没有如泼妇般跑到金焰单位讨个说法。
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
她平静地签上了字,结束了这场10年的婚姻。
是王人美也不爱了吗?显然不是,晚年她曾在回忆录《我的成名与不幸》中写到:“年轻时,和金焰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只是,当一段感情气数已尽时,能做的就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周国平曾说:“人生要有不较劲的智慧”,而这种智慧在面对一段破碎的关系时,尤为重要。
王人美比任何人都明白,事已至此,纠缠再多,只会让自己深陷人生泥淖,难以自拔,唯有快刀斩乱麻,才能生发出新的力量。
这需要一颗通透的灵魂,更需要勇气。
屡遭打击,迎难而上
八年战乱,让王人美失去了家庭,也失去了电影桂冠,但却让她对人生有了新的体会。
蛰居香港5年后,她回到上海,重新投身演艺事业。
她受邀在巴金的《家》中饰演17岁的少女瑞钰,她精湛的演技再次得到了人们的肯定,事业开始回升。
也就是这个时期,王人美迎来了与叶浅予的第二段婚姻。
正当日子悄悄往上走时,一场厄运,突然袭来。
当时的文艺界,运动风起云涌,有人污蔑王人美作风不正,与人有染。
这对于洁身自好,重视声誉的王人美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身体被摧残,灵魂被凌虐,王人美精神病复发,差点被送入疯人院。
所幸,精神失常的王人美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和家人的帮助,终得康复。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里写到:
每一分钟都有新的生命欣喜地降生到这个世界,同时也把另一些人送进坟墓;
这边万里无云,阳光灿烂;那边就可能风云骤起,地裂山崩。
世界没有一天是平静的。
王人美的晚年世界,没有一天是平静的。
1968年,整风运动余威犹在,丈夫叶浅予未能幸免于难,被关押了。
这一关,就是七年。在这漫长而艰难的岁月里,王人美拖着病躯,不光要维持生计,还在为叶浅予奔走喊冤。
她就像一叶扁舟,被卷裹在命运汹涌的洪流中,随时都有颠覆的危险。
暗夜看不到边际,唯有坚韧而勇敢的心,可以穿过荆棘丛生的现实,迎来黎明的曙光。
她在回忆录《我的成名与不幸》中写到:
人生的螺旋只要向上悬挂,就不怕有回旋和曲折,因为这不过是上升中的波折,前进中的失误罢了。
行胜于言,她在坎坷和波折中表现出来的坚韧和耐力,足以见证这句话。
几年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夏天,王人美坐着轮椅来到北京王府井小学捐款,她开心地和孩子们一起看《渔光曲》。
夕阳西下,渔舟唱晚。
渔光曲中的少女早已是满头华发,暮景残光。然而穿过那些沧桑的岁月,她的眼神依旧澄澈温暖。
有人说:
赤子之眸分为两种:一种是不经世事的单纯,一种是历经风雨的清澈。
显然,王人美属于后者。
1986年的冬天,王人美不幸摔倒,这一摔就天人永隔。
诚然,如今这个名字已成人世间永恒的回忆,留给人们的,除了她望尘莫及的艺术成就,还有她的人格魅力。
林语堂先生曾这样表达过自己的女性观:美貌,不是魅力。
短短几个字,却是王人美一生的真实写照。
她是名门之后,虽相貌平平,却一跃成民国炙热的影星,靠的是“认真”两字。
面对已破碎的婚姻关系,不纠缠,不埋怨,体面分手,这份清醒,实属难得。
当后半生繁华落幕,被命运之手屡次重击,却逆流而上,这份坚韧,令人感佩。
这世间,那些姹紫嫣红的美丽,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
但真正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却是那些散发着清香的人格魅力。
即使零落成泥碾作尘,还有香如故。
作者 | 牧心,我心向暖,步履不停。
主播 | 素年锦时,微信公众号:素年锦时FM。
图片 | 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渔光曲》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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