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常常很愤怒,尤其是在看到一些女性被性骚扰、被性侵、被地铁保安拉扯得衣不蔽体的消息时。
在这些新闻下面总会充斥着一些恶臭言论,质疑女生私生活有问题。
受害者有罪论就像一只只躲在阴沟里的蟑螂,当女性被侵害的事件出来时,它们就窸窸窣窣地爬了出来。
最近我深刻地意识到,这个社会的厌女症是多么深入人心,它被植入了每个人心中,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像从小被教导要用筷子吃饭一样,厌女症成为一种不假思索的文化惯性。
我迫不及待想要给你们推荐东京大学社会学教授上野千鹤子的这本《厌女》,这是一本让人浑身颤抖、无法自拔、久久不能忘怀的书,讲的是父权社会如何通过厌女症来维系它的运行机制的。
厌女症很好地解释了当今社会很多社会现象,例如荡妇羞辱、受害者有罪论、雌竞心理、女性的自我厌恶等等。
通过《厌女》这本书,我们不仅可以了解父权社会对于女性的角色设定和游戏规则是什么样,而且还可以深入男性集团内部,去窥探男性面对的霸权斗争和内部机制。
我都能想象,要是男生拿起这本书,估计看了两页就要皱眉了,把书一扔,叫嚣着:什么破玩意儿,然后贴上“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标签,把它归为禁书之列。
因为这本书一不小心道出了男性集团内部最私密的、只有男性成员才能够领会的隐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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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厌女症?
厌女症,通俗地来说就是女性蔑视,对女性本身、女性化、女性倾向以及一切与女性相关的事物和意义的厌恶和贬抑。
厌女症深入我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以一种最隐蔽、难以察觉的形式潜伏在我们的无意识中。
当我们看到性骚扰、性侵案时,第一反应不是指责加害者,而是将目光投向受害者:“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穿得那么少怪得了谁”。

当一个男性表现出好色时,我们会觉得男性本“色”,但当女人这么做时,就会得到不一样的评判:“不知检点”、“伤风败俗”。
当一个男性拥有高学历,我们会认为他很厉害,而当女性说自己是博士时,我们通常会和“找不到对象”、“没人要”挂钩。
男性脱口秀演员通过吐槽女朋友的段子,来暗示女性的情绪化、不讲道理。
这些厌女症逻辑中隐含着最基本的设定,男性天生比女性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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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女症如何运作?

那么,厌女症是如何运作的?如何用来为父权机制服务的呢?
首先我们要知道,在父权社会中,男人的价值,不是由女人来决定的,而是由男人世界里的霸权斗争决定的。
决定一个男人成为男人的,不是女人,而是男性集团里的其他男人。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男生到了青春期,会偷偷抽烟、喝酒,会和一群男生凑在一堆打篮球。
不是因为这些真的好玩儿,而是因为这是一项属于男人们的集体活动,为了获得男性集团的接纳和认可,男性必须通过一系列的“仪式”来获得男人身份的认证。
这就是男性的同性社会性欲望
要被男性集团接纳,就要不断向男性集团定义的“真男人”的标准靠拢:
例如:
夏天即便太阳再晒也不能打伞,
看到蟑螂和老鼠不能表现得害怕,
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
如果你想要激怒一个男人,只需要问他:你是不是个男人?他就立马会跳脚。
为什么男人会那么害怕自己“不像男人”?
因为一旦他表现得不像个男人,就意味着可能会被男性集团一脚踢出去,丧失男性的主体地位,面临自我身份认同的危机,沦落成“娘炮”、“像个女人”这样的次等身份。
厌女症,就是一个按钮,是男性集团为了确定自身的主体地位的按钮。
通过对女性的蔑视、嫌恶,给女性打上次等、劣等标签,来衬托彰显男性的优越性和主体地位。
与此同时,厌女症还有一个非常大的作用,就是增强男性集团内部的团结和连带感。
《厌女》这本书里提到:确认男人的主体性的机制,是将女人客体化。通过一致将女人作为性的客体,使性的主体者之间的相互认可和团结得以成立。
想象一个场景:
当两个男人聚在一块儿喝酒,其中一个男人抱怨道:女人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这时候另一个男人如果接着说:可不是吗,跟女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因为她们根本不听道理。
接着两个男人相视一笑,碰了个杯将啤酒一饮而尽。
通过将女性视为共同的轻蔑、吐槽对象,两个男人完成了一场共谋,那一刻他们之间的界限消失了,没有了阶层、职业、教育水平这些显而易见的差距,变得空前亲近和团结。
所以通过一致对女性的蔑视,男性群体完成了一次增强彼此纽带、连带感的仪式。
所以男人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要被男性集团认可,他的厌女症就是必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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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女症的表现

除此以外,厌女症还体现在,对性的双重标准上
就是面向男人的性道德与面向女人的性道德是不一样的,男性的好色被肯定,而女性的好色则被批判。男人以性经验丰富为傲,女性则以没有性经验为善。
从一开始,男性的“犯规”就已经被划入正常、普遍、不可避免的范畴。
“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的男人,为了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只需找要一个“替罪羔羊”——一个引导自己犯规的女人。
因此出轨的男人,习惯性地将帽子扣在女人身上,一旦他说出:都是这个女人引诱我的,把自己塑造为被引诱的亚当,那么他就可以摘掉所有的指责,把骂名推给另一个女人来承担。
所以舆论才会出现,荡妇羞辱、受害者有罪论,因为在整个厌女症的文化逻辑里,男人是没有错的,即便犯了错也是被坏女人勾引的。

这种对性的双重标准,将女性分化为两个群体:圣女与荡妇,妻子、母亲与娼妓,结婚对象与玩弄对象,从而制造了女性内部的对立和相互歧视。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到很多新闻,妻子发现丈夫出轨,却暴打小三,明明犯错出轨伤害自己的是男人,就会下意识地将矛头对向同为女性的小三身上。
波伏娃说过一句非常有名的话,女性不是先天的,是被后天形成的。
当我们从生下来,意识到我们是女性的那一刻起,也就原封不动地接受了整个社会对女性的设定,以及隐含的厌女症。
所以一部分女性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厌女症的拥护者、坚定的执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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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的自我觉醒之路
当然这本书里面还深刻地剖析了厌女症在近代家庭、母亲与女儿、女性职员、无人气男身上的表现,每一个章节的论述都让人拍案叫绝。
这本《厌女》可以和上野千鹤子的另一半书《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一起搭配来食用,girls help girls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而是要身体力行地去和隐藏在我们身体里的“厌女症”做斗争,去质疑、反驳那些最细微难辨的厌女逻辑。
当我们在键盘上敲出“老处女”、“公交车”、“绿茶婊”这些称呼的时候,那一片刻的停顿,就是身为女性决定不再接受被厌女症摆布的自我觉醒的刹那。
和充满厌女症的社会斗争是一场漫长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当我们从混沌中苏醒,决定为自身和女性群体的权益抗争的那一刻,就决定了我们注定是少数派,是反叛者,为了唤醒更多沉睡的人而努力,一小步一小步把女性能够抵达的疆界拓宽,一点一点撑起女性低矮的天空,哪怕只是一毫米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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