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享受了这个奇迹般的夏天
作者:德鲁克、博伊兰[美]
翻译:叶荣臻(笔名:叶航)
博伊兰女士是一位评论撰稿人,她撰写有关政治、教育和生活类文章。
德鲁克女士是一位文化作家
如果你一直生活在美国,生活在已经过去的那个可怕的冬天,以及你听到过春天重新开放的急促的脚步声,那么,你可以问问你周围的所有人,这个夏季是什么时候开始打动你的?季节的意蕴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温暖的?或许,他们都会有着不同的答案。对大部分人来说,那是他们获得疫苗的那一刻;对于还有一些人来说,那是他们与封锁、分离很久的朋友终于又有机会在一起户外晚宴的时候;也许还有甚至像没戴口罩享受着户外散步的时候;或者是你去安排过期的牙齿清洁一样很平常的时刻。
不管你的答案如何,也无论你在哪里,你都已经体会到我们正在小心翼翼地摆脱冬天的严寒、春天的危机。而健身房正在吸引着会员们回来,餐馆也越来越有生机,航空旅行也在恢复如常。那些曾经看起来很担心可怕的人群正聚集在一起观看现场音乐会。眼看着新冠病毒的重症病例越来越少,对于许多人来说,或许还有一个幸福的伪常态的夏天就在某个拐角处,是的,有一段时间我觉得我们还不能完全庆祝。
2020 年,我曾经出现了一些肺部并发症;结果,当新冠病毒大流行来袭时,我比我认识的那些千禧一代更谨慎。对我来说,似乎我家墙外所有的东西都是很危险的,我依然对重新开放感到不安。在我开始接种疫苗之前,我没有去过户外餐厅,而且我就住在相对安稳的加利福尼亚,新冠病毒让我成为了一个偏执的隐士。
即使接种疫苗以后有了新的免疫力,直到我第一次去理发并染上新的颜色之前,我还没有释放掉我对病毒恐惧的重压。理发师把我的头发包起来了,头发被那么多锡箔片包裹着,我的头看上去就像一个有知觉的烤土豆。然后我记得回到家,我盯着镜子里的我哭。自从新冠病毒大流行开始以来,这是我第一次重新看到和感觉到一个新的自己。这不得不让我陷入了沉思,让我盘点着几个月前无法想象的所有微小快乐时刻的漩涡。
去年圣诞节,我 75 岁的父亲冠状病毒检测呈阳性住进来医院,我的家人们相隔千里无奈地度过了那个圣诞假期,我很想知道他们是否会在新年到来的时候回到我们身边?到了这个母亲节,我们已经面对面坐在厨房餐桌旁,他们喜气洋洋地正在吃着我给他们准备的普通早餐。
记得在大流行最严重的时候,我曾经走进空旷的圣莫尼卡大道中间,在日落时分拍下那条诡异而荒凉的街道。现在,我看着在同一条街上醉醺醺地亲热的恋人、阳光下抱着购物袋或纪念品走过来的人们,各色物品在从他们手中热切地晃来晃去。相隔才那么短的时间,就那么短。
在病毒大流行全面蔓延到美国之前,我已经有一个明确的计划,我 2020 年 8 月将举行我的婚礼,然而不得不被取消。现在,经过两次延期和众多被约请的客人接种疫苗后,我正在为我曾经放弃婚礼制定新的计划。
一切都像是一种骤然而至的幸福,我们甚至不经意间拥抱着我们的熟人,我们无所畏惧地去杂货店购物,去计划我们的旅行。我甚至还在怀疑这是否是真的,难不成是我望水成酒?居然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科学家们开发出了一种挽救生命的医学奇迹,使死亡率直线下降。我们正在经历着一个现代奇迹。我真想跪在每一位医生、护士、实验室助理和科学家的脚下,因为他们在经历了无法估量的自我利益的牺牲,经历了无休止的寒冷冬季节以后,还给了我们这些享受生活的权利。
诚然,我们离群体免疫还差得很远。然而,像美国这样的个人主义、以我为先的国家里,我已经感到震惊和激动。我们甚至已经差不多做到了群体免疫这一点。这对那些因为疫情而逝去的人们,以及为了不再像他们一样失去生命至关重要。所以,我们应该花足够的时间来欣赏这个不同寻常的夏天,因为这个夏天让我们取得了真正的胜利。
我说,我们似乎有理由庆祝重新开放,这当然还取决于你住在哪里。有时,当我们开始取消预防措施时,我们似乎很难相信会真正安全。所以,我为此很高兴,我们终于意识到这些风险。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因为我们的恐惧保持了我们的安全。但随着条件的改善,我们也有可能成为创伤的囚徒,被焦虑蒙蔽了双眼。关于新出现的病毒变异,或许我们应该对世界各地未接种疫苗的人必要的提醒,我们无法否认也无法忘记我们在现代瘟疫中幸存下来的事实。同时,激增的病例也提醒我们,这种流行病还远未结束。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为我们的邻居提供更多接种疫苗的激励措施,并要求所有雇主提供接种疫苗的时间(以及接种者可能遇到的任何副作用)。当然,所有这些问题的存在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允许自己的身体继续我们曾经的生活享受,也并非不允许让我们放松我们身心健康的休息。
不过,我也不想去狂欢,不想去呼吸陌生人跳舞扭动着身体的汗水;我也还没准备好戴上口罩出现在公共交通工具上。但我确实想陶醉于我们社会的科学奇迹,我也真想重新做回我自己,我想拥抱我认识的每一个人。我甚至想参加我认识的每一个改期的婚礼。我也想花几个小时和他们一起躺在父母的沙发上,忍受他们可怕无聊的侦探剧。总之,我很想让我们的欢乐之夏平凡而欢乐地开始吧。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的夏天,我们的订单已经准备好了。我走向柜台,取回了两人份的油炸海鲜拼盘。顿时,我们面前是一大堆香脆的鱿鱼、虾和扇贝,有整个腹部蛤蜊,有牡蛎和鳕鱼,还有一堆洋葱圈,有炸薯条和自制凉拌卷心菜,还有番茄酱。
这是三年前我们在马萨诸塞州伊斯特汉姆的一个蛤蜊小屋,我的太太迪迪 (Deedie) 就走了进去。
“我爱你”她说,尽管嘴里塞得满满的,很难听到她的声音。我希望她是说的爱我,但我也不确切,她也可能一直在谈论那些好吃的蛤蜊。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顿午餐。我们在阿诺德龙虾&蛤蜊酒吧(Arnold's Lobster& Clam Bar)的约会,也让我想起了托尼·瑟普拉诺 (Tony Soprano )曾经给他的孩子们的建议:“如果你会记得这样幸运的小时光,那就太好了。”
这个周末我在收音机里听到了 克里斯廷·拉温 (Christine Lavin )的一首歌“最好的夏天”,是关于 1993 年的夏天。“虽然我当时不知道,”她唱着,“这是最好的夏天,最好的夏天。绣球和风铃,最好的夏天,最好的夏天。天很热,夜很暖;时不时有一场温和的暴雨,降温并清新了空气。”
2021 年的夏天,随着孩子们重返学校而逐渐离我们而去。本应是我们所有人度过的最好的夏天,即“自由之夏”,这也是“一个欢乐的夏天,一个充满聚会和庆祝活动的夏天。在我们大家都忍受了缓慢而漫长的黑色冬天之后,这是我们应得的美丽之夏。”
我们如何被这个美好的愿景所吸引,希望最终疫苗能让我们度过一个更平静的日子。但事实并非如此。Delta 变体、加上反疫苗者的无知,缩短了我们许多快乐的活动。西部高温并起火;全国范围内浓烟笼罩;在短短几天内,塔利班席卷了阿富汗。经过二十年的战争,花费了数万亿美元,失去了如此多的生命,这一切似乎都已经变成徒劳。
至于我自己,我曾想象着今年夏天能漂浮在清澈的缅因湖上,邀请朋友过来吃披萨。相反,即使在新英格兰北部,空气中也弥漫着乳白色的烟雾。到 8 月,随着新冠病毒感染人数的增加,我的许多朋友再次不愿离开家,我们又回到了疫情的泡沫中,好像太残忍了。在特朗普时代的黑暗岁月之后,我们当然应该得到比一个燃烧的世界更好的东西——无论是比喻还是文字本身。
人们一直顽固地试图找到他们的快乐,找到他们最好的夏天,被乐观或纯粹的诅咒所驱使。不过,我还是做了披萨,我们还是起得很早,去湖面钓鱼抛钓线。我和我的家人仍然在寻找那些美好的时刻。
8 月,我给 克里斯廷·拉温 (Christine Lavin )发了电子邮件,询问她的歌曲“最好的夏天”。她告诉我 1993 年那个夏天的故事,当时她和一个情人躲在玛莎葡萄园岛,情人尴尬的是还没有和他的妻子离婚。她告诉我,回首往事,那些日子感觉很美好。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这将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夏天。
我知道她的意思。当我在新泽西州马盖特的 莱尼热狗 店(Lenny's Hot Dogs )工作时,我 18 岁,那是我大学一年级后的那个夏天。7 月 21 日晚上,我和一个女孩在马萨诸塞州普利茅斯的一个废弃救生员站上约会,月亮照在海面上,很美的夏天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后来,我 52 岁那年 7 月,我和妈妈一起吃香草冰淇淋甜筒,那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年。那天太热了,冰淇淋在我们手指间融化的速度几乎是我们舔它的速度。
像 拉温(Lavin )女士一样,我并不真正理解那些夏天是多么的金色。但是,回想起来,并不是整个夏天都变得史诗般。这只是微小的时刻,每个时刻都像一个贝壳被冲上海滩,然后作为纪念品放在窗台上,既可爱又谦逊。
在未来的秋天和未来的岁月里,我希望我能以某种微小的方式帮助抵抗这个世界上的烈火。如果我有任何力量,其中一些肯定会来自所有这些夏天时刻所积聚的礼物,即使是那些在它们发生时我不认为是珍贵的礼物。
迪迪 (Deedie )和我吃完了炸海鲜拼盘和洋葱圈,我们从餐桌上站起来,回到车上。炎热的夏日阳光洒落下来。“我爱你,”她又说。这时候我听清楚了,她不是说蛤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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