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寻谣第二回,小河邀请好友高虎——痛仰乐队的主唱作为寻谣嘉宾。
高虎从杭州专程赶来上海,第一天跟着寻谣团队去拜访老人,跟他们学歌,听他们的故事。第二天是寻谣计划的现场音乐会,地点是在上海弄堂里,黄梅雨天,他和现场的乐手们、老人、街坊邻居、撑着伞好奇出来看的孩子们一起合作录音,重新唱响这些老童谣。
高虎一开口唱童谣,仍是明显的摇滚感觉。他认真地跟着老人学唱童谣的状态,像一只猛虎偶发童心,格外温柔可爱。“我不记得有多久没唱过童谣了。”
《生蛋歌》由上海音乐人陆晨的父亲提供,在73岁的陆叔叔家,手臂上满是刺青的高虎坐在他身边学唱“叫咕咕,叫咕咕,生个大鸡蛋,想想真快活”,还不时地被陆叔叔纠正曲调。
另一首童谣《排排坐》由97岁的郑德伦先生提供,郑爷爷是中国第一个弹贝斯的乐手,是中国贝斯泰斗,被称为“中国爵士乐活化石”,郑爷爷的柜子里满满的是他自己演奏的爵士录音,有磁带、黑胶和CD。高虎在郑爷爷家里,听他讲了一下午故事,临走前把一张痛仰的唱片送给郑爷爷。
“虽然参加寻谣计划只有两天,但真的是受益匪浅。”
以下是寻谣计划对高虎的采访。
Q:您之前有关注过寻谣计划吗?这两天参加寻谣,最明显的感受是什么?
A:去年杭州站寻谣,我偶遇过他们,也在朋友圈看到过,但是没有具体的了解。这次是几天前突然接到小河的邀请,我说那好,结果来了之后,我觉得受益匪浅啊。
寻谣计划·杭州站
高虎在陆晨爸爸家
这个活动没有很多特别设计的东西,几乎是一种即兴。我觉得拜访老人、排练,包括演出,对我都挺触动的。我以前喜欢摇滚乐,觉得它比较自由,但长期做久了,其实会有一种惯性,会有某种套路的东西。
这次的接触,我觉得有很多打破常规的方式。比如跟寻谣乐队排练的时候,小河先是让每个乐手只出一个音,看能发生些什么,然后只能两个音,然后说现在每个人可以出三个音,玩的东西一下子非常活,一开始像命题作文,但最后其实它有无限的可能。我在想之后我们乐队也可以尝试一下这种新的方式排练。
另外震撼我的是跟现场的孩子们、街坊邻居合作去完成一首歌,音乐可以消除人们之间的距离。
平时小河他说话不多,但是现场像一个总指挥,从乐手到街坊邻居,甚至小孩子都愿意去听从他,我觉得挺神奇的,完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短短2个多小时,大家一起学会了4首歌还完成了录音。
Q:在大雨天的上海弄堂通道里唱歌,感觉如何?
A:特别接地气。很多玩音乐的人,玩着玩着就脱离了这种群众的、生活的东西。小河的方式,是他直接融入到大家的生活当中,我感觉就像是邻居、老朋友,大家夏天乘凉一起唱歌。
我对最后的那首童谣《大头大头》印象特别深,陆晨把那个气氛变得真的像一个摇滚乐的现场,“大头大头、嘿!”,船工号子的感觉,像一帮保有童心的大孩子,在过六一儿童节。
Q:乐队不会提前拿到谱子,你们也不会排练这些童谣。您对于这种完全即兴合作的方式,怎么看?
A:我认识小河20多年了,他是一个怪才。很多事情不是按照常理出牌,演出前一天晚上,我们跟乐手有一个排练,并没有排练这几首童谣,大家在排一种情绪状态,那个意思挺对的。他不是说要把这些童谣做的很精致、高大上,童谣本身就是生活中自然流露的东西,如果排练出一个标准来,现场大家都往标准上面去靠,那反而不好了。
在现场乐手需要很专注地去听,即兴给出和声的反馈,需要对音乐非常敏感。观众实际的状态也融入到现场,有很多东西是排不出来的。
这些歌一个人在下面哼哼的时候,它可能没有那么强的共鸣,但在弄堂里,大家一起合唱,特别是孩子们随心地很天真的那种唱,其实非常有感染力。
 寻谣第二回·《生蛋歌》现场
Q:聊聊您去拜访郑德仁先生的经历吧,看您听爷爷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A:去之前小河就跟我“安利”过,郑爷爷是中国第一个弹贝斯的乐手。郑爷爷虽然97岁了,但思维逻辑和精神状态还是非常好。40年代的百乐门是爷爷做爵士音乐的黄金时代,那时候不像现在,听到西洋音乐的机会很少,好在电影院一天放四场电影,都是不重样的,乐队领班就让郑爷爷去电影院扒这些歌,靠耳朵去听,把歌谱记录下来,所以他们的功底其实特别深厚。
郑爷爷一生经历了太多变故,从解放前到解放后,但是他一天都没有断过音乐,我觉得这一点就特别牛,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到这种持之以恒。
当时郑爷爷他们组乐队可能为了生计生活,到了我们这一代,最初选择组乐队是为了内心的东西有一个释放的出口,我们可能更感性一些,他们更理性。
Q:您是在新疆长大的吧?您小时候记忆中有什么印象深刻的音乐吗?
A:我在新疆甘河子出生,10岁之前都在这里,我是厂矿子弟,我生活的地方主要是电厂水泥厂钢铁厂这些,印象中除了考试,童年绝大部分都是很快乐的。
那是最早接触引进动画片的年代,我看完一部脑子里就有了一个主题曲,像《森林大地》《铁臂阿童木》《骑鹅旅行记》《花仙子》《千里寻母记》。还记得我第一个完整吹下来的口哨是《童年》那首歌。除了这些,也会接触到王洛宾的歌,还有本土的新疆音乐。
后来到了北京,马木尔刚来北京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听舌头乐队还有郭龙玮玮,排练哈萨克民谣,对我触动特别深,因为哈萨克的民谣苍凉一些,我对小调的音乐天生就比较热爱,还有蒙古的长调,空间感更广,能让人沉下来。这可能也是小时候听新疆音乐潜意识的影响。
Q:您的作品中,有没有跟童谣相关,或比较接近的?
A:其实《愿爱无忧》这首歌是跟我的孩子有关。歌词有一句,“带上神的孩子”,当时我和老婆在非洲,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白胡子,他说他是上帝,说你们要有孩子了。梦醒了之后,没过几天,我老婆就开始有孕期的反应。所以歌词里就写,“在有爱的早上,带上神的孩子,直到我们明天一起醒来。”
Q:您的孩子多大了,小时候会给她听什么歌?
A:我女儿今年10岁,她小时候我给她听猫王、鲍勃马利的歌,她音乐感挺好的,一首歌听完了马上就能唱。我好像没怎么给她听过童谣,等这次寻谣计划的录音出来,我肯定会给她听的。 
Q:您接到小河的邀请,会不会有点惊讶,摇滚和童谣的风格还是蛮反差的?
A:我觉得小河在不断尝试找不同风格的音乐人加入进来,碰撞出一些不同的火花,碰撞出来肯定会比我们期望的更好。我希望整个项目的录音作品出来,可以让大家感受到现场的一些魅力。
Q:您和小河认识多久了?在您看来,做寻谣计划的小河跟从前比有什么变化?
A:我和小河是20多年前在北京认识的,我们乐队还有美好药店、舌头、木推瓜、废墟乐队有一个沙龙,叫噪音合作,平时会一起聊聊天看看电影。
在我看来,小河还是和从前一样对生活充满了热情,非常有能量的一个人,最近十年小河吃素,生活方式更自律。
到了一定年龄,我们慢慢地都会从固有的常态走出来,我的变化是,愿意接触更多大自然的东西,去依山傍水的地方,我觉得小河是愿意更多走到人群中间,走到人们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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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寻谣第二回|老人故事
寻谣第二回|现场回顾
设计 〠 vv  
编辑 ☻ 旷四旬 
采访 文字 ✐ 蒹葭 
编辑、摄影 ✄ PonyBoy 旷四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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