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讲一段历史故事,载于《左传》中的名篇《郑伯克段于鄢》。郑庄公和共叔段是一母所生的兄弟俩,但是母亲特别嫌弃郑庄公且偏爱弟弟。郑庄公继位之后,母亲就在各种事情上偏袒弟弟,郑庄公也一概应允:挑选封国,同意;做一些不合礼制的事情,大臣们都不满意了,郑庄公说无所谓;强占郑国其他边邑,大臣们说这是要造反啊,郑庄公不为所动;然后他弟弟真的造反了,母亲作为内应打开城门……郑庄公这时候跳出来了:就是现在,干死丫的。臣民们都看不下去了,一举击败了共叔段,郑庄公靠一招欲擒故纵,既收获了人心,又收获了胜利。
后世史家对郑庄公的做法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宽宏大量,弟弟没有明跳反就不处置他;有人说他城府极深,故意放纵弟弟的错误,如果早早惩罚了弟弟的不法行为,也不至于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郑庄公就是故意让他犯了一个众叛亲离的大错之后再出手,他的目的也达到了。用现在一个流行的话来说,郑庄公就是一个“加速主义者”,他看出来他弟弟不靠谱,就一直给他“加速”,不破不立。要不然自己开始就减速,还有一个偏心眼的妈在后面等着呢,麻烦事更多,真不如加速一波,一劳永逸。
所以不要以为“加速主义”是什么新东西,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被我们智慧的古人熟练应用了。为什么讲这个故事呢?因为在马云身上,很遗憾没有“加速”成,是党和人民救了他,是一直骂他的工人爷爷们“事与愿违”,间接的没让马云当上共叔段,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马云也有一段被动“加速”的时光,就是网络上一众“云孝子”管他喊爸爸的时候。那时候马云春风得意啊,抛出了“我没有总统那样的权力论”“浙江一国两制论”“996福报论”“巴塞尔协议过时论”等等等等。可是很遗憾的是,在马总桶不断加速的过程中,越来越暴露自己阶级敌人的尾巴,于是广大人民坐不住了: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马云就从“爸爸”变成了“工人爷爷们的孙子”,辈分直降四辈。所以马总桶忽然加速不动了,面对汹汹的舆论与国家的不满,他变得小心起来了。不让他发言除了可以憋死他之外,其实也是保护他,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想明白这个道理。
我来举马总桶的两则“加速”发言,其一是曾经表示“澳大利亚应该来解放我们”:
其二是2018年,马总桶以个人名义向团结香港基金捐赠5000万港元(备注:香港从2016年起就频繁爆发大规模的占中、港毒运动)。
现场主持人问他:你的基金参加“占中”的“朋友”可以申请吗?马总桶自信满满地回答:why not?——还连说了两遍。“我的基金就是给香港年轻人的”。马总桶的机智让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估计主持人都傻了,他明显是使坏下个套,没想到丫这么容易就往里跳,不知道是真傻还是真勇。
所以现在结合来看,马总桶宣扬“浙江一国两制论”,是不是就别有一番风味了?
2017年,马云与香港特首林郑月娥会面时,提出杭州要有“一国两制”的政策就好了。
2018年,马总桶的胃口更大了,表示浙江省要有一国两制就好了。
现实是人民最好的老师,看看现在香港的样子,还有人觉得马云这是一个正面而有建设性的提议吗?
所以我们看马总桶很危险的,他已经给自己上了一个加速度了,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他早晚得翻车。这里不得不说一下民族资产阶级和买办的问题。马云是属于民族资产阶级呢,还是属于买办呢?在他身上二者都有,可以理解为“波粒二象性”。首先他的企业毫无疑问是根植在国内的,我之前反复强调过这个问题,不管马云这个人有多欠揍,阿里巴巴是实实在在改善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单从另一个层面来讲,马云的发家离不开国际资本,不管是日本软银的孙正义,还是美国的雅虎,亦或是合伙人中美籍华人,所以马云和整个阿里集团对外国资本有着天然的亲近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马总桶的民族资产阶级与买办阶级的“波粒二象性”就出在一篇“概率云”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展现出什么特性。比如在支付宝为了拿到牌照时,马云把蚂蚁金服剥离了阿里巴巴,虽然给了软银、雅虎巨额的补偿,但这时候他确实民族资产阶级的特性占了矛盾的主要方面;但是在他合伙国外连锁巨头打压民族企业时,比如我在《阿里巴巴插手云南咖啡生产:垄断电商还不够,要做买办了?》这篇文章详细讲过云南咖啡与雀巢、阿里的争端,这时候马云和他的阿里毫无疑问展现出了鲜明的买办色彩。
在历史上,许多民族资产阶级、甚至小资产阶级都具有这种双面性。在毛选开篇《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一文中,毛泽东主席指出:“民族资产阶级对于中国革命具有矛盾的态度——他们在受外资打击、军阀压迫感觉痛苦时,需要革命,赞成反帝国主义反军阀的革命运动;但是当着革命在国内有本国无产阶级的勇猛参加,在国外有国际无产阶级的积极援助,对于其欲达到大资产阶级地位的阶级的发展感觉到威胁时,他们又怀疑革命。”
毛主席为民族资产阶级的未来下了一个“预言”,这个“预言”成为了他们至今都无法摆脱的命运符咒:民族资产阶级必定很快地分化,或者向左跑入革命派,或者向右跑入反革命派,没有他们“独立”的余地,以其本阶级为主体的“独立”革命思想,仅仅是一个幻想。 
历史上民族资产阶级的“分化”,或倒向无产阶级和先锋队,参加新民主主义革命;或倒向帝国主义,出卖自己的灵魂和屁股,成为买办走狗。这两种道路就是民族资产阶级身上命中注定的未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毛主席的经典论断:民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妥协性。毛主席诙谐的把这两个特点称之为民族资产阶级“从娘肚子里带出来的老毛病”。我们历史课本中这样讲:民族资产阶级生长于发展中国家,希望改变为适合经济发展的社会。但自身资金少、规模小、技术力量薄弱,既不敢也无力推动社会变革。
软弱性、妥协性的根源在于其先天不足,即便在当今社会这一特征也适用:我们的产业主要是人力资源推动的加工产业,技术、知识产权、商标、流水线等都掌握在国际跨国资本手中。曾经“造不如买,买不如租”是从国家到企业的指导思想,说当今民族资产阶级先天不足也是有理论依据的。 
在某种历史环境能够参加反对帝国主义和反对封建制度的中国资产阶级,由于它在经济上政治上的软弱性,在另一种历史环境就要动摇变节,这一规律,在中国历史上已经证明了。因此,中国反帝反封建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任务,历史已判定不能经过资产阶级的领导,而必须经过无产阶级的领导,才能够完成。并且只有充分发扬无产阶级在民主革命中的坚持性和彻底性,才能克服资产阶级的那种先天的动摇性和不彻底性,而使革命不至于流产。——毛泽东
2017年1月9日,就在特朗普就职典礼的10天前,马云就迫不及待跑到了美国高调面见特朗普。要知道,这时候中美两国领导人还没见面呢,国家对美国的对外政策、美国新政府对中国的态度完全还不明朗,马云这时候见刚刚当选的美国总统可以说是一件非常非常犯忌讳的事情,不比郑庄公他弟弟那些事聪明多少。
无独有偶,马云的“完全不熟”的亲密伙伴赵薇,曾经在美国大选中作为候选人希拉里的重要海外资助人,这或许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两头下注”吧。给大家一个情侣头像:
所以说过去五六年里,马总桶一直在“加速”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但是我们善良的人民群众一直在给他刹车。如果没有这么好的人民,马总桶犯下的错误可能不会比共叔段小多少,现在的他就不是能不能公开发言的问题了,而是会不会跟吴签做室友的问题了,甚至会不会是站在国家、民族的对立面而遗臭万年的问题了。
所以马云现在必须得感谢他的工人爷爷,如果不是工人爷爷们天天骂、月月骂、年年骂,996骂他、搞垄断骂他、当买办骂他,那他早在“加速”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就这他还差点没刹住呢,然后国家出手让他噤声了。这是在保护他啊。想想他身边如果都是喊他爸爸的、吹捧他是“人民富豪”的,他是不是得早膨胀到自爆了?
人民群众不仅仅拯救了马云,人民群众还成就了马云。
我对于马云和阿里巴巴的态度是分开的。对马云的态度可以看这篇,基本都是冷嘲热讽:
对阿里巴巴的态度可以看这篇,是一分为二的:首先承认了他们对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革新的巨大进步作用,其次批评了他们在垄断之后对生产力发展的阻碍,再次指出了他们对国外资本的谄媚、对员工权益的冷漠:
所以说我对马云这个人是完全否定的,对阿里巴巴集团是肯定、批判与辨证的。我以前说过这个问题:常见到脑瘫言论——“你这么嫌弃马云,有本事别用支付宝/淘宝啊。”这就是犯了一个典型的的认知误区,错误的把某个资本家个人等同于整个公司集体、等同于整个集体的劳动成果。根深蒂固的奴性让他们认同了资本家的戏法:贪天之功,无耻之尤。
这背后其实是资本主义的一个普遍规律:资本家把劳动者的劳动据为己有,更进一步的,也把劳动所产生的声誉、荣耀和成就感一并占为己有;劳动者从无法从劳动中获得正反馈或价值归属,自然会产生驱离、抑郁等情绪——这就是异化。
淘宝和支付宝是程序员们一行代码一行代码敲出来的,是产品经理一个功能一个功能加上去的,是架构师们一层数据一层数据搭建起来的,是运营和商务一家商户一家商户谈下来的,是设计和美工一笔一划描摹出来的。他马云当然也承担了一部分劳动,比如领导规划职责,比如给大家加油打气,比如给加班的员工洗脑996是一种福报,比如一刻不忘都要强调“阿里巴巴的价值观”……但是你把支付宝/淘宝整个的功劳都放到马云头上,那就是贪天之功,无耻之尤。How dare you?

马云再牛逼他也不能大包大揽,把代码自己写了、把架构自己做了、商务自己一个一个去跑、客服自己一条一条回复。所以无论是支付宝还是/淘宝,这是集体的智慧,是千千万万平凡而伟大的劳动者共同的劳动结晶。我作为普通劳动者的一份子,凭什么不能使用阶级兄弟用汗水铸成的劳动结晶?所以说“你批评马云,有本事别用支付宝”这就是王八蛋逻辑,只有资本家最恶心的狗腿子才说出来,其目的就是偷换概念,让资本家个人占有无产阶级劳动成果成为一个既成的事实。
我们都是接受过马克思主义基本训练的人,唯物史观反对英雄史观,讲究人民史观、集体史观。毛主席说过:“人民群众才是真正的英雄”“人民是最伟大的,而我们往往是渺小可笑的”,这就是站在了一个正确而全面的角度去审视问题。
同理,一个公司中聚沙成塔搭建地基的基层、上传下达沟通协作的中层、战略规划统筹全局的高层,是一个有机的成体,他们共同产出了劳动成果。如果说真有谁是废物,那肯定也得是寄生在劳动者身上靠资本增殖和剩余价值过活的吸血鬼了。把一个公司集体的劳动成果,把无数基层员工加班加点熬夜秃头换来的成就,无脑的丢给已经占用他们剩余价值的资本家,无异于杀人诛心,在对劳动者肉体剥削后进行第二次精神伤害。
国际歌里怎么唱的——“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分别针对于我上面说的两点,分别针对于资本家的“杀人诛心”,要牢记先辈们传唱至今的伟大精神。
更进一步地,有人认为马云改变了商务模式、马云带来了电子商务时代,这同样是不遵循唯物史观的表现,同样是“贪天之功,无耻之尤”。马云的成功不仅仅是他商业头脑、管理能力的结果,更是整个社会进步发展的体现:譬如说公路铁路等交通网基础设施的的建设,譬如说广泛的劳动力红利带来廉价的快递员,这都是物流行业的基石,也是网络购物的基石;再譬如说宽带、光缆、基站等基础设施的建设,把近十亿人口的庞大市场拉入互联网时代,这同样是电子商务的基石。
可以说马云的成功既有个人的努力,更有历史的进程,就算没有马云,也会有牛云、朱云、杨云来去迎接这一历史机遇。
马云总是喜欢营造一个“受委屈的经商人”的人设,15年说商务部打击淘宝假货是暗箱操作,17年说杭州有一国两制就好了,18年说浙江省有一国两制就“了不得了”,19年说996是我们时代的福报,20年说巴塞尔协议是过时了,这些都是他屁股决定的真话,无非就是想让大家把火力集中于政府,从而获取更多的特权。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加入阿里巴巴在国外发达国家,首先应对的就是售假带来的广泛的消费者的集体诉讼,每一条都足以让他赔偿的肉疼;其次面对的是频繁的反垄断调查,阿里很可能会拆分成几家小公司;最后还很可能面对国外成熟的市场监管部门对于滥用大数据、滥用用户隐私、滥用人脸识别等一系列指控,这每一条都是焦头烂额级别的诉讼。别的不说,我们国家对于电子支付的一路绿灯,以及杭州政府对本地企业的大力扶持与宽容度,国外发达国家没有一个比得上。
碗里吃着时代的红利,眼睛还望着锅里的特权,人民不答应。
再反驳一个类似的言论:没有资本家就没有人创造就业岗位了;没有资本家投资,就没有人去研发新技术,科技发展就会停滞。对此的反驳只需要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没有张屠户,就吃带毛猪?不要小瞧了人民群众的主观能动性。
二十世纪,有人问,没有地主谁给农民地种呢?二十一世纪,又有人问,没有人投资谁会搞科研呢?没有跨国资本和大公司投入这笔资金,你连成果都出不来,科研工作者都没人养活,还谈什么收益呢?这我要举一个经典的反例了:诺贝尔奖获得者屠呦呦,在社会主义公有制科研体制下,研发出了青蒿素,拯救了数百万人的生命;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1960年开始杂交水稻研究,66年成功培育出三系杂交水稻,让无数人能够吃得太饱在网上去瞎逼逼了。
人类世界四千多年的文明史,对于科学技术的探索与创新、对于艺术的追求与创作一直在孜孜不倦地进行,近现代来资本和资本主义只不过是一个催化剂式的存在。发明改良蒸汽机这算是资本主义的“爸爸”了吧,也没见谁“投资”啊。这不过是资本主义价值观长期对我们精神奴役下,所有人都潜意识地神话资本、崇拜财富:“因为存在,所以理所当然;因为流行,所以就是好的”。前几天还有人在微博上留言杠我,说没有消费主义的洗脑,大家就都不会消费了,经济就会崩溃。
毛主席曾经教导我们:“死了张屠夫,就吃带毛猪?”(《关于军事工作落实与培养革命接班人的讲话》一九六四年)这背后还有一则民间寓言故事:张屠夫用武力垄断屠宰行业,不但强买强卖而且缺斤短两肉有毛。还常常自夸“没有张屠夫,就没有猪肉吃”。不少老百姓都信以为真。直到一天张屠夫暴病身亡,老百姓们心想:坏了,这下可没肉吃了。结果,街上出现了更多卖肉的,肉好价廉且没毛。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张屠夫作怪啊!
这个故事无论是愿意还是引申义用在这里都再恰当不过了,没有了野蛮生长的资本,没有了血盆大口的资本家,没有了收割韭菜的符号溢价,历史的车轮终究会滚滚向前,说不定滚地还更顺畅。
不是马总桶造福了人民,而是人民成就了马总桶、时代造就了马总桶。这是任何一个稍微学习过一点唯物史观的人应有之结论。所以有人说什么马云是“屠龙勇士变成恶龙”了?别看见个烂梗就到处乱用啊,他屠个几把龙啊,他从最早开始就是梦想成为恶龙的恶龙蛋啊。
所以马总桶要稍微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应该发自内心地来感谢人民的生养之情、再造之恩,没有人民群众认可和阿里巴巴给他打工的程序员,他屁都不是;没有人民群众不断给他踩刹车,他一脚就加速到美利坚去了,到时候屁股挂在树上的就不是马县长,而是马总桶了。

第二本新书正在付费连载中:《资本囚笼》:结语——革命尽头(上);革命尽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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