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说法,国内最具知名度的普法节目。

自1999年开播至今,《今日说法》呈现了太多奇案重案,也成为了观众们茶余饭后热衷讨论的话题。
惩恶扬善、还原真相,是节目组不变的初衷。

但今天要讲的这期,却是《今日说法》中至今仍然让民警感到遗憾的一起案件。
恶行虽已得到惩罚,但真相却永远地缺失了一环——
金蝉脱壳

《今日说法》第20150119期

2014年5月8日,在江苏徐州市赵集村,有一位村民向警方报案。

据他所说,当天早上6点多钟,他在家附近的旱水沟意外发现了一辆被烧毁的面包车。
随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很快大家有了更惊人的发现:

在面包车的主驾驶座上,仿佛有一个人形。
警方随即对肇事车辆和车里的人进行了调查。
从身体特征判断,死者是一名男性。
不过尸体已经被烧得高度碳化,难以辨别真实身份。

除此之外,警方还有一个特别的发现。
一般来说,汽车起火可能由两种原因造成:自燃或者人为纵火。
如果是交通事故引发的自燃,发动机和油箱都会被烧毁。
但这辆出事的面包车虽然被烧得很严重,可发动机和油箱却完好无损。
警方因此判断,这极有可能是人为纵火。

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将死者杀死后,再放进车里烧毁,伪装出交通意外的假象。

由此,一起看似意外的交通事故,逐渐走向了一起
谋杀案件。

案件调查到这里,最重要的疑问仍未解决。

凶手到底是谁?车里的死者又是谁?
由于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警方只能从车辆上寻找线索。

通过现场遗留的车牌,警方锁定了这辆车的主人——一个叫牛广俊的当地村民。
警方前往牛广俊家中调查,其妻儿证实牛广俊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不仅如此,儿子也一眼就辨认出了车中的两个重要物件:皮带扣和手机。
虽然已近被烧毁,但这两件物品都是牛广俊生前的贴身物品。
警方由此推断,牛广俊极有可能就是被谋杀的死者。
当案件调查到这一步,所有的人都以为死者的身份确定了。

但随着警方对牛广俊相关背景的调查,他们又发现了新的疑点。
原来牛广俊于2014年初,先后在多家保险公司投保,购买保额多达150万的人身意外保险。
妻子解释,说牛广俊从事危险的装修行业,一向比较小心谨慎。
但这几份保险购买时间十分密集,不得不让人怀疑。

随着众多谜团的到来,警方不得不展开新的调查,寻找新的线索。

很快,一个对本次案件有着决定性作用的物证浮出水面——

在出事车辆的驾驶座上,警方发现了一小撮头发。
由于这一小撮头发位于大脑的后枕部,死者的头靠着车的靠背,没有和氧气完全接触,所以没有被烧掉。

警方将这一撮头发的DNA和牛广俊儿子的DNA进行比对,发现死者竟然不是牛广俊。

那么被烧死的人到底是谁?这辆车的主人牛广俊又去哪里了?
通过对牛广俊的亲友进行走访调查,警方又获得了新的线索:
在这起案件发生前一天,牛广俊曾联系过村里的一位医生。

他向这位医生咨询,是否有能够立即将人麻倒的药品,并进行索要,不过遭到了医生的拒绝。
警方由此认定,牛广俊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至此,牛广俊成为了案件的中心人物,找到他才是破案的关键。
案件调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牛广俊依旧无迹可寻。
既然当地找不到人,很有可能是外逃了。
警方查找了徐州的火车站和机场,都没有他的购票记录。

由此警方判断,牛广俊很有可能是乘坐不需要身份证就能购票的汽车,离开了徐州。

办案组的民警来到徐州汽车站,查看了足足700个G的监控资料,终于发现了牛广俊的身影。

在5月8日早上6点,牛广俊戴着一副墨镜,在徐州火车站买了一张前往郑州的车票。
警方顺藤摸瓜,根据车辆到达的时间去,郑州汽车站调查牛广俊的行踪。

他们发现,牛广俊又在郑州汽车站买了一张票,马不停蹄地去了乌鲁木齐
问题又来了,牛广俊到达乌鲁木齐之后,会去哪里呢?

通过走访得知,在牛广俊所在的村里,有一个老乡在乌苏经营着一家牧场。
他是村里的名人,由于混得比较好,所以大多数去新疆的人都会去投靠他。
警方立即前往调查,果然在乌苏找到了牛广俊,并将其当场逮捕。

面对警察的拷问,以及发现的物证,牛广俊坦白了自己的作案动机和过程。

在2012年年底,牛广俊曾瞒着妻子,掏了10万元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
没想到的是,半年下来,这十万元全打了水漂。
牛广俊很不甘心,于是又借了30万的高利贷,但新货却更不好卖。
短短一年时间,他连本带利赔了50万。
从2013年年底开始,债主开始追着还钱,走投无路的牛广俊开始萌生了杀人骗保的想法。
在一次偶遇中,牛广俊认识了长期生活在当地菜市场的一名流浪汉。
5月7日晚,牛广俊开车来到了菜市场,找到了已经熟睡的流浪汉,并用砖头击打其头部。
在流浪汉失去知觉后,他又把流浪汉抬上车,并驾驶车辆来到现场。
最后,他把自己的手机和腰带放在流浪汉身上,把车开进旱水沟,并点燃了面包车……
由此,这起”金蝉脱壳“的杀人骗保案件,终于水落石出。
但对于办案的民警来说,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被牛广俊杀死的流浪汉到底是谁?
他们走访了事发地的菜市场,想要调查有关这个流浪汉的消息。
虽然流落街头、无依无靠,但附近的很多人都认识这个流浪汉,他们把他叫做“憨子”。
“憨子”的脑子不好使,但大家和憨子相处得很友好,因为他从来不会打扰人们的正常生活。
天冷了,大家会给他食物、大衣、棉鞋等等,憨子也会老老实实地在菜市场旁边的电动车下睡觉。
天气好的时候,憨子会在地上写字,笔迹十分工整。

5年以来,憨子和菜市场的人朝夕相处,对彼此都十分熟悉。
据牛广俊本人所说,他之所以选择对憨子下手,是因为他觉得流浪汉没人关注 ,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的确,从现实生活到影视作品,流浪汉都是犯罪分子经常下手的对象。
在《嫌疑人X的献身》中,也有类似的剧情。
主角石神把一名流浪汉杀死当做替死鬼,以为他们的存在无人知晓,他们的离开也无人关心。
但实际上,没有人有权力随便剥夺他人的生命,每一个生命都值得敬畏。
在牛广俊被捕之后,警方四处张贴寻人启事,想要确认憨子的身份。

但遗憾的是,截至目前,憨子的真实身份依旧成谜。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是否有亲人。
如果这起案件没有告破,那憨子的离世,甚至都无人知晓。
《寻梦环游记》里说,死亡不是生命的重点,被遗忘才是。

但对于像憨子一样的人来说,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
*本文作者: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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