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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5日,阿富汗“一夜变天”,前政权不战而垮,塔利班宣告“战争结束”。几十年饱尝战乱之苦的阿富汗社会,再次被推到命运的十字路口。与此同时,美国在阿富汗局势剧变中扮演的角色,以及20年苦心经营却折戟“帝国坟场”的结局,也成为美国舆论反省的话题。
这些天,发生在阿富汗的一幕幕令人心跳加速。一边是塔利班势如破竹,短短3个月时间席卷全国,直到8月15日重返喀布尔,几乎没遭遇太多抵抗;另一边是美国使馆院内升起浓烟,喀布尔卡尔扎伊国际机场一片混乱,狼狈撤离的美国直升机照片在互联网上疯传,被比拟为1975年美国从越南仓皇撤离的“西贡时刻”。
塔利班武装人员。图源:路透社
2001年美国以反恐名义对阿富汗发动战争。仅一个月时间,美军就攻占了喀布尔,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宣布,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即将终结。戏剧性的是,2021年8月塔利班又回来了,经历西方20年塑造的“民主样板”退回原点,美国对阿富汗20年的投入土崩瓦解。
阿富汗乱局,暴露了美国从阿富汗撤军行动的草率与操之过急,表明华盛顿低估了撤军节奏过快对阿富汗秩序和安全形势的冲击。
塔利班武装人员。图源:路透社
从阿富汗撤军是美国几届政府都在考虑和推进的事项,2021年5月1日拜登政府宣布正式开启撤军进程。按计划,美国可在“9•11”事件20周年前完成一场“反恐战争”的落幕。但观察人士认为,五个月时间完成撤军根本不够。尤其是7月初,美军在未通知阿方的情况下连夜撤出巴格拉姆空军基地,令阿富汗军队人心涣散。舆论认为,美军快速撤离成了摧垮阿富汗军队的最后一击,何况阿军队素质堪忧,不少人是为了一份薪水而参军,并不清楚为何而战。
很多美式武器装备来不及评估、销毁,或者有效交接,间接为塔利班提供了“弹药”。《福布斯》报道,由于美军撤离,光是6月,塔利班缴获了美军715辆卡车和悍马吉普车,数十辆装甲车及各种机枪火炮。坎大哈失守时,塔利班又缴获了多架直升机及喷气式战机。
塔利班武装人员开警车。图源:路透社
“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国会议员麦考尔对美军仓皇逃离阿富汗行动如此形容。拜登8月16日也承认,结束美国在阿富汗的军事介入“很难、很凌乱,远非完美”。
阿富汗乱局,更暴露美国对阿政策的弊端,表明美国在阿富汗进行的这场民主试验不得人心。
原本,阿富汗作为恐怖主义温床,美国集结其他西方国家进行反恐战争,具有正当性。然而,在反恐战争结束后,美国没有从阿富汗撤军,而是以反恐之名深度介入阿富汗内政。重建阿富汗是小布什政府对大中东地区进行民主改造的关键一环,又是其借这一地缘政治牌维护全球领导者地位的一个抓手。然而,在一个保守、传统的国家移植美国式民主制度,在教育程度低下的国家训练出一支现代化军队,其难度不言而喻,挫败感在所难免。
塔利班武装人员。图源:路透社
综合来看,美国主导的阿富汗重建,投入与阿富汗现实所需有较大差距,尤其是2003年美发动伊拉克战争,资金和资源一度严重受限;重政治军事而轻经济民生,且援助过程中滋生大量腐败;对阿富汗缺乏足够了解,难以驾驭复杂的地方权力谱系;“新丝绸之路”等战略高估阿富汗经济枢纽地位,“毒品经济”难以铲除……可以说,除了军事行动上有所成就、在政治上搭建了一个架子,在治理、经济和安全领域中的重建目标都未能实现。
这场战争成为纠缠美国最久的海外战争,期间消耗2万多亿美元和近2500名士兵生命。尽管20年间,美国无数次想从阿富汗“退场”,但“进门容易出门难”。随着拜登政府外交战略的全面转向,阿富汗不再是美国战略重点,撤军变得迫切,即便时机依然生涩。
眼下,对美国来说,形式上,“阿富汗包袱”以一种生硬的方式卸下了,但是,并不等于说美国在阿富汗问题上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推动阿富汗权力和平交接,避免人道主义危机,恢复阿富汗基本秩序,是当前国际社会共同聚焦的重要议题。美国应与其他大国积极协调,在帮助阿富汗维稳防乱、和平重建上发挥建设性作用,共同推进阿富汗和平进程。阿富汗问题的后遗症,包括可能的难民危机以及国际社会担忧的恐怖主义复燃问题,也需要国际社会与阿富汗新掌权者加强协调沟通和谈判。
《纽约客》撰文指出,“这不仅仅是一场史诗般的失败”“喀布尔的陷落可能成为美国全球实力时代的终结”。阿富汗问题带给美国战略、信誉、能力等等方面的反省还有很多,“阿富汗包袱”在未来还会以更深远的方式作用于美国社会。
阿富汗难民何以为家?美国拨款5亿援助
香港中通社援引彭博社17日报道,一份发给国务卿的备忘录显示,总统拜登批准了多达5亿美元的资金,用于满足难民、冲突受害者和其他因阿富汗局势而面临危险人士的需求,包括特殊移民签证的申请人。
据悉,援助将视情况在双边或多边基础上提供,包括向国际组织捐款以及向其他非政府组织、政府和美国部门及机构提供资金。
早些时候,五角大楼发言人表示,美国境内的3个军事基地准备接收2.2万名撤离的阿富汗公民。据《国会山报》报道,这3个军事基地分别位于弗吉尼亚州、得克萨斯州和威斯康星州。
据此前报道,美国本月9日宣布了一项“第三国过境”计划:数千名阿富汗人(多为曾帮助美军的口译人员及其家属,他们被认为有遭塔利班报复的危险)将有机会在美国以难民的身份定居,但他们必须首先自行前往第三国并在那里停留12-14个月,等待美国处理他们的移民申请。
15日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拍摄的政府军车队。图源:新华社

约翰逊:英国将启动阿富汗难民安置计划
香港大公网援引路透社16日报道,英国首相约翰逊宣布,英国将启动一项新的安置计划,帮助那些最需要帮助的阿富汗人,尤其是妇女和儿童。
英国政府发言人表示,英国会向阿富汗人民提供所需要的一切支持,首相约翰逊还在努力团结国际社会,防止人道主义危机席卷阿富汗。目前已接纳约3300名阿富汗的翻译员、员工及家属前往英国,将按照英国各地区容纳能力,去决定批出多少阿富汗难民可以前往英国定居。
发言人还透露,这次安置阿富汗难民的计划与2014年协助叙利亚难民的计划相似。
5月6日拍摄的阿富汗楠格哈尔省欣瓦尔地区一家人。图源:新华社
默克尔:德国无意从阿富汗接收大批难民
德国总理默克尔于当地时间16日表示,德国不能重复过去曾经犯下的错误,即由于未能给予联合国难民署等机构足够资金,导致人们从约旦、黎巴嫩和叙利亚踏上前往欧洲之路。为此,德国将尽快对阿富汗的邻国予以援助。
15日在阿富汗拉格曼省米特拉姆拍摄的塔利班武装人员。图源:新华社
默克尔说,德国联邦内阁将于18日讨论当地预计会出现的人员逃离问题。她强调,德国联邦政府无意从阿富汗接收大批难民。德国当前的重点是对巴基斯坦等可能有大批阿富汗难民涌入的阿邻国提供援助,同时德国亦正与联合国难民署保持沟通。
此前中央社援引路透社报道,德国、奥地利、丹麦、比利时、荷兰、希腊这6个欧盟成员国致函欧盟称,不应停止将寻求庇护遭拒的阿富汗人遣返回阿富汗。信中指出:“停止遣返将传达错误信息,并可能激励更多阿富汗人离开他们的家园,前来欧盟。”
邻国:巴基斯坦已有140万阿难民 土耳其“拒收”
欧盟和美国都希望土耳其等阿富汗邻国接收、中转阿富汗难民,但土耳其外交部、巴基斯坦政府高层此前均明确表示“无力接收”。巴基斯坦军方本月初表示,已在与阿富汗的边境上建起防止越境的围栏,土耳其近日也被曝正在修建“边境隔离墙”防难民潮。
据上海第一财经报道,联合国难民署预计,今年将有40万阿富汗人逃离该国。目前全世界有260万阿富汗难民,其中140万在巴基斯坦,100万在伊朗。
8月15日,阿富汗塔利班宣布已进入并控制了阿首都喀布尔。阿总统加尼15日表示已经离开阿富汗。就阿富汗目前局势,联合国安理会16日举行紧急会议后发表媒体声明,呼吁阿富汗各方立即停止一切敌对行动,通过包容性谈判建立一个团结、包容、有代表性的新政府,并让妇女充分、平等、有意义地参与其中。
小布什就阿富汗局势发声:让我们团结一致,为阿富汗人民祈祷
过去十天,美军加速撤离之际,塔利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翻了阿富汗政府。面对这样的局面,在任期内发起阿富汗战争的前总统小布什16日终于发声。他表示,在目睹阿富汗政府倒台和塔利班卷土重来后,他和夫人劳拉“心情沉重”。
当天,小布什及夫人劳拉在布什中心官网上(George W.Bush Presidential Centre)发表声明。二人表示:“劳拉和我一直怀着深深的悲痛注视着阿富汗发生的悲惨事件。我们为遭受如此多苦难的阿富汗人民以及为牺牲如此之多的美国人和北约盟友而心情沉重。”
小布什声明。图源:布什中心官网截图

声明称:“现在,面临最大风险的阿富汗人,就是那些在他们国内走在进步前列的人。拜登总统已承诺撤离这些阿富汗人,以及美国公民和我们的盟友……”
小布什在声明中向这些人们致敬。他说:“你们中的许多人都在处理战争的创伤,有形的和无形的。你们的一些兄弟姐妹在反恐战争中做出了最终的牺牲……你们让美国免于进一步的恐怖袭击,为数百万人提供了二十年的安全和机会,让美国感到自豪。我们发自内心地感谢你们,并将永远尊重你们的贡献”。
小布什也赞扬了敬阿富汗人民:“与我们的国家一样,阿富汗也由坚韧不拔、充满活力的人民组成。近65%的人口年龄在25岁以下。他们为机会、教育和自由所做的选择也将决定阿富汗的未来。”声明援引阿富汗学习学院的Sakena Yacoobi博士本周写下的句子:“虽然我们很害怕,但我们并没有被打败。”“塔利班无法粉碎梦想。我们会获胜,即使需要的时间比我们希望的要长。”
声明最后提到:“作为美国人,劳拉和我以及布什中心的工作人员,随时准备在需要的时候给予我们美国支持和帮助。让我们大家下定决心团结一致,拯救生命,为阿富汗人民祈祷。”
小布什。图源:路透社资料图

小布什担任总统期间,2001年9月11日,发生了“9·11”恐怖袭击。10月7日,美国发动了阿富汗战争。当年12月,小布什向全世界宣布:“感谢我们的军队和盟友,以及阿富汗勇敢的战士,塔利班政权要终结了”。
阿富汗战争跨越了小布什、奥巴马、特朗普的总统任期。这场战争给美国带来了高昂的代价。《华尔街日报》称,据布朗大学的战争成本研究项目数据显示,超过2400名美军人员在阿富汗战争中丧生,而军费支出已超过2.26万亿美元。
在现任总统拜登执政几个月后(今年4月),他宣布美国将在“9·11”事件20周年前完成全面撤军。但就在美国撤军的同时,塔利班迅速卷土重来。
“我现在是指挥美国在阿富汗驻军的第四位美国总统。”拜登16日针对阿富汗局势发表讲话称,“两位共和党总统,两位民主党总统。我不会将这一责任留给第五人。”他坚称结束美国在阿20年战争是“正确的决定”,但他拜登承认,阿富汗政府的垮台速度远远快过了此前的预期。
本文为美国侨报综编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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