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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个月，在加拿大土著居民寄宿学校发现的上千个无名儿童坟墓的新闻，引起了全世界的震惊。也引起了人们对美国以及加州和美国历史上遗留下来类似寄宿学校的关注。
6月份，美国也启动了本国的调查，针对从19世纪中期到20世纪大部分时间的数百所美国印第安儿童寄宿学校长期遭受的虐待甚至死亡情况。现任内政部长哈兰德（Deb Haaland），作为美国第一位担任内阁秘书职位的印第安人后裔，她提出并表示调查的重点将会放在公墓以及学校遗址附近可能存在的墓地上。
（Deb Haaland）
一百多年来，美国政府通过一项旨在抑制印第安土著儿童语言学习、信仰和身份认同的同化计划，强行将数万名土著儿童安置到寄宿学校。历史学家估计，到20世纪初，有超过四分之三的土著儿童就读于全美350多所此类学校中的一所，其中加州也有几所。
上个月，活动组织‘美国城市勇士协会加州分会（UUWS-CC）’呼吁州长加文·纽森开始对加州所有印第安人寄宿学校进行调查：“在被迫、被绑架进到这些加州寄宿学校时，这些针对加州土著儿童的罪行必须得到基督教会的承认，并追究他们在1850年至1960年代期间对土著儿童犯下的罪行。”
2019年，州长曾向加州印第安人民道歉，他承认：“加州必须正视我们黑暗的历史，在加州的印第安美国人在其历史上一直遭受州政府制裁的暴力、歧视和剥削。”
(图源：Meriam Library Special Collections Department, California State University, Chico.）
据悉KQED报道，加州主要有三所大型印第安人寄宿学校：位于北加东北部边境的比德维尔堡印第安学校(Fort Bidwell Indian School)、位于南加班宁的圣博尼法斯印第安工业学校（St. Boniface Indian Industrial School）以及河滨县的谢尔曼学院（the Sherman Institute in Riverside）。而据美国城市勇士协会说法，谢尔曼学校的一个公墓中就有一些学生坟墓，这些土著学生由于缺乏资金而无法回到家人身边，死在那里。
游KQED组织的一次与历史学者的对谈，也能帮助我们了解到更多加州土著寄宿学校的细节：
问：这些学校在19世纪的起源是怎样的？当时加州处于怎样的意识形态下？大背景又是怎样的？
亚利桑那大学人类学学者蒙哥马利（Lindsay Montgomery）答：
当时，这些寄宿学校成为美国联邦政府解决所谓“印第安问题”的关键部分。19世纪70年代的共和党总统格兰特（Ulysses Grant ）在对其他信奉基督教的教徒们表示，‘我们需要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处理剩余的土著人口。’
（Let Us Have Peace," drawing by C.S. Reinhart (1870)  Library of Congress）
他提出的解决方法就是所谓的【格兰特和平政策】。针对性的教育则是这项政策的基本组成，当时的人们相信教育就是一种人道的归化方式，将土著人同化到美国大社会中，使他们成为自给自足的公民，而不需要政府的资助。
问：在这些学校里，印第安儿童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蒙哥马利：
在宾夕法尼亚州创建了卡莱尔印第安人工业学校的理查德·普拉特（Richard Henry Pratt）就曾宣称“杀死印第安人，拯救人类”。他正是【郊游计划】的创立者之一。郊游计划主要在夏季进行，土著学生们将被派到白人家庭做家务。
在为期10个月的学年中，他们遵循一套统一的课程，要做日常杂务，每天要进行军事演习，定期上阅读、写作和算术等课程，还要每天祈祷，读圣经。儿童们也做了很多体力劳动。许多印第安人寄宿学校所在地区都是非常偏远的保留地，他们将从事金属加工，收割庄稼，女子则将学习如何刺绣，或当时所谓的“家庭艺术”。
对许多学生来说，刚入学寄宿学校可能是十分痛苦的，学校为了系统性地剥夺了孩子们的“印第安身份”，会剪头发，洗澡，换上新衣服，学校提供的鞋子往往太小不好穿。甚至在有学生被强迫穿小鞋导致脚步发育不良的故事。
问：加州的寄宿学校是怎样的？
内华达大学人类学教授威廉·鲍尔答：
加州有两种的寄宿学校：有保留寄宿学校及无保留寄宿学校。后者之一是在南加河滨县的谢尔曼印第安研究所（Sherman Indian Institute）。它在某种程度上模仿了卡莱尔模式：学生来学校时会理发，经常穿着军装，在校园周围进行军事演习，强调的是纯英语教学。夏天的时候，学生们会去南加许多地方工作，男孩在夏天会在河滨县周边的柑橘农场工作，女孩则成为城市居民的家庭佣人。
问：为什么孩子们在这些学校死亡？
蒙哥马利答：
不幸的是，在卡莱尔这样的寄宿学校，学生们死亡的原因多种多样，主要的与肺结核、霍乱等其他传染病有关。流感也是常见的死亡原因，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源于这些印第安儿童吃得太少，长期营养不良。
这些孩子的离世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所知悉的只有在寄宿学校去世的一小部分。当时如果出现了很多学生有结核病或流感等症状，他们就会被遣送回家。但这些学生中的许多人要么在返回家乡的途中死亡，要么就是救治不及时在抵达家中后不久死亡。
问：有些人把寄宿学校看作少数族裔学习英语的机会，这属于寄宿学校的复杂性吗？
鲍尔答：
这并不是为了淡化印第安人寄宿学校的恶劣性，但这些寄宿学校创建时，当地的领导人望孩子们学会用英语读写。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希望学生能够阅读甚至学会撰写与美国的条约。毕竟美国有着悠久的霸王条约、欺诈土著条约的历史。
当时的领导人觉得，如果土著孩子学会英语，他们就能让自己的人民读条约，捍卫自己的利益。当时也有土著居民将这些学校视为获得技能的机会。
在20世纪20年代到30年代，这些学校也渐渐从单纯的职业培训转向其他类型的教育，比如培训印第安学生从事文书工作。
问：现在有些寄宿学校是否还开着？
蒙哥马利答：今天有几所寄宿学校仍然开放。如今美国约有73所寄宿学校遗址仍作为学校使用；其中有15所仍然是真正的面相印第安人的寄宿学校。但现在课程遵循美国普通公立学校课程，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问：加州以及美国其他地区应该怎么做来更深刻的理解这些历史？
鲍尔：我认为这将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加州和美国其他有过少数部落的州很难弄清楚这一点。历史上，美国经常试图为诸如失去土地和违反条约之类的事情提供财政或货币补偿，这些洗白处理得行云流水。[但是]我不知道如何补偿印第安部落失去祖先的损失，有的部落失去了自己独有的语言，有的印第安社区目前仍遭受痛苦与创伤。我认为这将是美国、加州与少数族裔之间长久存在的艰难对话。
ref:
https://www.kqed.org/news/11883520/examining-the-painful-legacy-of-native-american-boarding-schools-in-the-u-s
http://historymatters.gmu.edu/d/4929
https://www.nps.gov/articles/000/president-ulysses-s-grant-and-federal-indian-policy.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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