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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革命——大约从1500年到1700年——是科学史上讨论最多的最重要的时期。如果问10位科学史家科学革命的实质、时间段和影响是什么,你可能会得到15种回答。一些人把科学革命看成与中世纪世界的截然断裂,正是在科学革命时期,我们所有人(至少是欧洲人)变成了“现代的”。

——普林西比《科学革命》张卜天译

科学革命[美]劳伦斯?普林西比 引言 第一章 新世界和旧世界 第二章 关联的世界 第三章 月上世界 第四章 月下世界 第五章 小宇宙和生命世界 第六章 科学世界的建立 尾声 参考书目 阅读建议 索引
引言1664年底,天空中出现了一颗明亮的彗星。西班牙人最先注意到了它,但接下来几周,这颗彗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全欧洲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一天象奇观。在意大利、法国、德国、英格兰、荷兰等地,甚至是欧洲在美洲和亚洲新近占领的殖民地和偏远地区,观测者们都在追踪和记录这颗彗星的运动和变化。一些人做了认真测量,争论着彗星的大小和距离以及在天空中的轨道是直还是曲。一些人用肉眼观察它,另一些人则用刚刚问世60年左右的望远镜进行观测。一些人试图预言它对地球、天气、空气质量、人的健康、人类事务和国家命运的影响。一些人视之为检验新天文学思想的良机,另一些人则视之为神的预兆(不论好坏)。印刷的小册子层出不穷,新的期刊杂志刊登了讨论自然现象的论文和争论,人们在宫廷和学院、咖啡馆和小酒馆讨论它,相距遥远的观察者频繁通信,交换着丰富的思想和数据,编织出超越政治和信仰的交流网络。全欧洲都在注视着这一自然奇观,力图理解它并从中受益。1664-1665年的这颗彗星仅仅是一个例子,表明17世纪的欧洲人不仅交流密切,而且密切关注他们周围的自然界并与之互动。透过不断改进的望远镜,他们看到了广袤的新世界——意想不到的木星卫星、土星光环和无数新的恒星。透过同样新近发明的显微镜,他们看到了蜜蜂螫针的精细结构、放大到狗的尺寸的跳蚤,发现醋、血液、水和精液中居然还存在着一群从未想到的“微动物”。利用解剖刀,他们揭示出植物、动物和人的内部运作方式;借助火,他们把自然物分解成化学组分,将已知物质结合成新物质;依靠船舶,他们驶向新的陆地,带回关于新的植物、动物、矿物和民族的新奇样本和报告。他们设计出新体系来解释和组织世界,复兴古代体系,就彼此的优势展开无休止的争论。他们寻找隐藏在世界背后的原因、意义和寓意,追溯上帝创造与维持之手的踪迹,试图借助新技术和隐秘的古代知识来控制、改进和开发世界。科学革命——大约从1500年到1700年——是科学史上讨论最多的最重要的时期。如果问10位科学史家科学革命的实质、时间段和影响是什么,你可能会得到15种回答。一些人把科学革命看成与中世纪世界的截然断裂,正是在科学革命时期,我们所有人(至少是欧洲人)变成了“现代的”。在这种观点看来,16、17世纪的确是革命性的。另一人则试图把科学革命变成一个无效的事件,仅仅将其视为回顾历史时所产生的一种幻觉。不过,如今更多谨慎的学者认识到,虽然中世纪与科学革命之间存在着许多重要的连续性,但这并不能否认16、17世纪以令人震惊的重要方式利用和改造了中世纪的遗产。事实上,“科学革命”(现在更多被称为“近代早期”)兼具连续与变化的特征。这一时期就自然界发问的人明显增多,他们设计了新的途径对这些问题给出了大量新的回答。本书描述了近代早期思想家对周围世界的设想、研究、发现以及这一切对他们的意义,讨论了他们如何为近代科学的知识和方法奠定了基础,如何努力解决至今仍然困扰我们的问题,如何精心打造了充满美和希望的丰富世界。第一章 新世界和旧世界 近代早期的成就奠基于中世纪建立的思想和制度。近代早期试图回答的许多问题都是在中世纪提出的,而用于回答它们的许多方法也源自中世纪的研究者。然而,近代早期的学者却乐于诋毁中世纪,宣称自己的工作是全新的,尽管他们保留和依赖的东西至少与抛弃或修改的东西同样多。从中世纪到近代早期的特定变化并非在整个欧洲同时发生,不论这些变化是思想的、技术的、社会的还是政治的。相比于英格兰这样的欧洲边缘地区,医学、工程、文学、艺术、经济和民事等明显的“现代”发展早已在意大利完全确立。同样,不同学科在不同时间出现了不同速度的发展。从大约1500年到1700年这一时期——不论如何称呼它——是一幅观念和潮流的织锦,一个充斥着竞争体系和概念的喧闹市场,一个涵盖了一切思想实践领域的忙碌的实验室。这一时期的文本见证了其作者对自己所处时代的异常兴奋。单凭一个标签、一本书、一位学者和一代人不可能理解它的全貌。为了理解这一时期及其重要性,我们需要近距离考察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原因如何。理解科学革命首先要知道它在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背景。特别是在15世纪,欧洲社会发生了重大变化,欧洲的眼界无论在字面意义上还是比喻意义上都大为拓宽。四个关键事件或运动从根本上重新塑造了16、17世纪的人所生活的世界:人文主义的兴起、活字印刷术的发明、地理大发现和基督教改革。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科学发展,但这些变化为这一时期的思想家重新塑造了世界。文艺复兴及其中世纪起源 “意大利文艺复兴”一词常使我们想起桑德罗?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皮耶罗?德拉?弗朗切斯卡(Piero della Francesca)、列奥纳多·达·芬奇(Leonardo da Vinci)、安吉利科(Fra Angelico)等名人完成的艺术和建筑杰作。但文艺复兴远不只是美术的繁荣。文学、诗歌、科学、工程、民事、神学、医学及其他领域也得到了蓬勃发展。我们不应低估15世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辉煌及其对历史和现代文化的重要性。但也应该记住,这并非公元5世纪罗马帝国陷落、古典文明灭亡之后欧洲文化的第一次重要繁荣。至少有两次更早的“复兴”或“重生”。第一次是加洛林文艺复兴,发生在公元8世纪末查理曼的军事征服之后,它使中欧在公元9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更为稳定。查理曼在亚琛的宫廷成了学问和文化的中心,为后来大学奠定基础的大教堂学校便是源于这一时期。公元800年,教皇利奥三世加冕查理曼为“罗马人的皇帝”,为加洛林改革定下了基调:试图回到古罗马的荣耀。建筑、造币、公共建筑甚至是书写风格都在有意模仿罗马人或至少是9世纪所想象的罗马人。不过这次繁荣很短命。拉丁欧洲的第二次“重生”范围更广,持续时间更长。尽管强度逐步减弱,但其势头一直持续到意大利文艺复兴开始。这次“重生”即所谓的“12世纪文艺复兴”,科学、技术、神学、音乐、艺术、教育、建筑、法律和文学中的创造力喷薄而出。这一繁荣的起因尚有争议。一些学者指出,从11世纪开始的欧洲气候更为温暖宜人(被称为“中世纪暖期”),农业的进步使食物增多、经济繁荣,欧洲人口短时间内翻了一番甚至增至三倍。城市中心的兴起、更稳定的社会政治制度、更为充足的食物、有更多时间从事思考和学术,所有这些都有助于促成这次复兴。觉醒的欧洲在穆斯林世界找到了丰富的思想资源。基督教欧洲开始将伊斯兰世界在西班牙、西西里和黎凡特(Levant)的边境往后推移时邂逅了阿拉伯的学术财富。穆斯林世界曾经继承了古希腊知识,将其译成了阿拉伯文,并用新的发现和观念丰富了它们。在天文学、物理学、医学、光学、炼金术、数学和工程领域,伊斯兰世界都远胜于拉丁西方。欧洲人坦然接受了这一事实,并立即致力于获取和吸收阿拉伯的学问。欧洲学者在12世纪开始了一场伟大的“翻译运动”。数十位翻译家(往往是修道士)长途跋涉来到阿拉伯世界特别是西班牙的图书馆,历经艰辛将数百部著作译成了拉丁文。具有特殊意义的是,他们选择翻译的文本几乎都是科学、数学、医学和哲学领域的文本。拉丁中世纪只从古典世界继承了罗马人所拥有的那些文本。到了罗马帝国晚期,只有少数罗马学者能够阅读希腊文,因此罗马人所能传承的文本几乎只有对希腊学问的拉丁文释义、概述和普及。这就好比我们的后人只获得了新闻报纸对于现代科学的记述和普及,而几乎没有获得科学期刊或文本。于是,拉丁中世纪的学者尊崇古代伟大作者的名号,并拥有对其思想的描述,但几乎没有他们的著作。12世纪的翻译家彻底改变了这一局面,他们翻译了阿拉伯学者的原创性著作和古希腊著作的阿拉伯文译本。大多数古希腊文本就这样批着阿拉伯的外衣传到了欧洲。阿拉伯文本贡献了盖伦的医学、欧几里得的几何学、托勒密的天文学以及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亚里士多德的几乎全部著作,更不用说阿拉伯学者在所有这些领域以及其他领域中更先进的著作。1200年左右,这些激增的知识变成了大学中的课程,而大学也许是中世纪为科学和学术所留下的最为持久的遗产。亚里士多德的自然哲学著作构成了课程的核心,他的逻辑学著作促成了经院哲学,这是关于逻辑研究和争论的一套严格的形式化方法,可以运用于任何主题,大学研究正是以经院哲学为基础。大学作为学术机构的重要性怎样强调都不为过。正如著名学者爱德华·格兰特(Edward Grant)所说,中世纪的大学“塑造了西欧的学术生活”。虽然大学中级别最高的是神学,但一个人如果不首先掌握当时的逻辑学、数学和自然哲学,就不可能成为一名神学家,因为这些论题经常被用在中世纪先进的基督教神学中。事实上,中世纪大多数伟大的自然哲学家都是神学博士,如大阿尔伯特(St Albert the Great,现在是自然科学家的主保圣人)、弗赖贝格的狄奥多里克(Theodoric of Freiberg)、尼古拉?奥雷姆(Nicole Oresme)、朗根施泰因的亨利(Henry of Langenstein)等等。他们全都在大学里学习和任教,并在那里找到了归宿。14世纪的灾难阻碍了13世纪充满活力的文化生活。14世纪初,可能是由于“中世纪暖期”的结束,反复的粮食歉收和饥荒袭击了现已人口过剩的欧洲。14世纪中叶,黑死病瘟疫突然席卷欧洲,一周之内很多人染病而死。就导致的生命损失或社会剧变而言,如今没有任何东西能像黑死病那样迅速、势不可挡和具有破坏性。从1347年到1350年,近一半欧洲人口命丧于此。意大利文艺复兴的最初迹象正是出现于这一动荡时期——诗人但丁(Dante,1265-1321)活跃于黑死病之前,比他年轻的作家薄伽丘(Boccaccio,1313-1375)和彼特拉克(Petrarch,1304-1374)则在黑死病横行的岁月中幸存了下来。
作者简介
劳伦斯·普林西比 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科学技术史系和化学系教授。主要研究早期化学史、炼金术史。由于对科学史研究的卓越贡献,被授予培根奖章。另著有《火中试验炼金术:斯塔基、玻意耳以及海尔蒙特派化学家的命运》(2002,与W.R.纽曼合著)、《雄心勃勃的炼金术士:罗伯特·玻意耳和他的炼金术探索》(1998)。吴国盛 生于1964年。北京大学理学学士(1983)、哲学硕士(1986),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博士(1998)。1997年获破格晋升,成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最年轻的研究员,1999年回到北京大学哲学系任教。现任北京大学科学史与科学哲学研究中心主任。著有《科学的历程》《时间的观念》《希腊空间概念》《现代化之忧思》《反思科学》等。
译者简介张卜天,16岁考入中科大,修读热科学与能源工程。大一下学期,成功转系近代物理。从中科大毕业后赴美留学,在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继续攻读理论物理,导师是1979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史蒂文·温伯格。后弃理从文,师从北大名师吴国盛老师(有趣的是,吴国盛老师同样是弃理从文,少年考入北大,现为清华大学科学史系创系主任)。张卜天现任清华大学人文学院科学史系长聘教授。国际科学史顶级刊物、萨顿创办的ISIS编委。译著已出50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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