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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安娜·基森霍夫,人们差点已经忘记了奥运会本来期待的那种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那种古希腊英雄式的激昂和一往无前。
作者|荣智慧
编辑|超载叽
东京奥运会女子公路赛之前,没人知道安娜·基森霍夫(Anna Kiesenhofer)是谁,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与她的竞争对手相比,这位奥地利车手默默无闻。和她同场竞技的,有卫冕冠军安娜·范德布雷根、前奥运会铜牌得主Elisa Longo Borghini、英国的Lizzie Deignan、德国的Lisa Brennauer和前世界冠军安妮埃克·范·弗洛滕。
147公里的赛道,加上酷暑的高温和高湿,安娜拿下了奥地利自1896年以来的第一枚自行车奥运会金牌。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安娜没有教练,没有专业团队,饮食营养、装备、训练计划,都是她自己制定的。
人人都惊叹“学霸”夺金的“必然”。她的本职工作是在洛桑联邦理工学院做数学博士后研究员,研究方向为非线性偏微分方程。而且,她拥有维也纳技术大学的数学本科学位,剑桥大学数学硕士学位,以及加泰罗尼亚理工大学的应用数学博士学位。
安娜·基森霍夫的实力、策略和运气一起奏效
不是独行侠式的“学霸”就一定会夺金。

对于公路自行车比赛来说,团体的战术安排往往才是夺金的必由之路。但是,安娜的故事的有趣就在于,她的实力、策略和运气一起奏效,不仅让人们看到一个聪慧、坚强、独立的女性的人格魅力,也让人们发现,奥林匹克运动的精彩就在于“意外”的金牌上镌刻的是兴趣、乐趣和“业余”。
安娜怎么赢的
本届比赛女子组自行车公路赛全程137公里,爬坡路段高达2692米,33摄氏度的湿热天气,女子组参赛人数一共为67人,最终约三分之一的选手没能完成比赛。安娜以75秒的成绩领先银牌得主安妮埃克·范·弗洛滕冲过终点线,获得金牌。CNN称其夺冠为“奥运会历史上最大的冲击之一”。
比赛路线图,全程137公里,爬坡路段高达2692米
比赛一开始,安娜就来了个“突围”,和来自南非、纳米比亚、以色列和波兰的四位选手领先,与大部队拉开了10多分钟的差距。逐渐,领先的选手中就只有安娜和Omer Shapira、Anna Plichta。在路程进行到40多公里左右,还没开始爬坡时,已经有两名选手放弃比赛,推车走下赛道。
此时,安娜依然处于领先的车队之中。进入爬坡段,领骑的选手开始分化。距离终点72公里时,银牌得主弗洛滕摔倒了,爬起来和队友沃勒琳一起尝试摆脱大部队。
距离终点25公里时,弗洛滕开始发力向终点冲刺,看到前方没有人,冲线后她一度以为自己拿到了冠军。实际上,安娜在距离终点41公里攀登Kagosaka Pass时开始独自领先,最终以3小时52分45秒的成绩完成比赛,比弗洛滕快了1分15秒。
车队中的绝大部分选手,包括银牌得主弗洛腾,直到比赛结束都不知道安娜一直在她前头。
安娜冲线瞬间
和其他的竞技项目的发展趋势类似,公路自行车赛的发展也在趋向科学化、数据化。像Chris Froome这样“黄衫三连霸”的环法冠军,一度只看自己的功率和数据,根本不关心别的车手是否进攻。安娜·基森霍夫也走的是这条路线。不过,这一办法风险很大,公路车比赛,专业训练加车队支持,一直才是取胜的核心要素。
安娜取得胜利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奥运会公路车赛不允许使用无线电,所以,荷兰队的几位名将完全没意识到前方有突围的“单飞”车手,而组委会也没有及时告知。
而且,公路赛和长跑项目类似,有优势的国家一般多人出战,团体配合在跑道上领跑,或者前后避免其他国家选手超车,最后再按照各自的状态进行角逐。这一次荷兰也是采取了这样的策略,只是安娜两次进攻时机绝佳,而荷兰选手又忽略了她。
学霸夺冠之独门秘方
上文提到,安娜是一路读数学读到博士后的学霸。在维也纳技术大学拿数学本科学位,剑桥大学拿数学硕士学位,加泰罗尼亚理工大学拿应用数学博士学位,现在还是洛桑联邦理工学院做数学博士后研究员,研究方向为非线性偏微分方程。
安娜会说5种语言:德语、英语、西班牙语、法语和加泰罗尼亚语,也发表过多篇学术论文。
一路学霸,研读数学
在学术生涯之外,安娜一直都是个“业余”运动员。在procyclingstats网站上可以看到她参加自行车比赛的过往成绩。过去五年,她在欧洲大陆锦标赛、世界锦标赛、奥地利全国锦标赛都拿过前五名。2021年,她先是在奥地利国家锦标赛WE-ITT拿了第一名,又在奥地利国家锦标赛WE-公路赛拿到第六名,然后,就是奥运冠军了。
然而,从2011到2013年,安娜参加的体育项目一直是铁人三项。2012年,她在英国大学生运动会25英里女子团体赛中拿第二。后来由于受伤,安娜没法再挑战长跑,才转战自行车比赛。2016年,她与比利时的Lotto Soudal车队签了职业合同,不过,她并不适应车队的规则,一年后解约。从此以个人身份参赛。
2019年,安娜在奥地利锦标赛拿了第一,信心大增。备战奥运会时,她完全以数学学者的方式来进行周密准备,东京奥运会开幕前一个月,她还专门对东京的气温做了详细的研究,做了一个热适应过程表,留意当体温超过38.5℃时身体的机能反应——非常像《生活大爆炸》的情节。
安娜在社交媒体发布的热适应过程表
她告诉媒体,“我对比赛做了详细的计划,我查看了时间,计算可能会在什么时候完成多少公里,计算必须吃多少食物。”“作为一个数学家,总是习惯自己解决问题,所以我自己操办了自行车方面的所有事情。很多自行车手都有一个团队,团队为选手弄好了一切,但我得自己处理。”
“业余”奥运精神
安娜·基森霍夫身上反映出了奥林匹克运动的“初衷”,“重要的是参与,不是胜利”。因为顾拜旦计划振兴古希腊奥运会时,设想它就是一种纯粹的业余活动。

这种想法来源于英国上流社会,英国人从古典的角度来看待运动员的追求,强调高尚的业余主义,即以公平竞争、坚忍克己和纯粹为自我完善等价值观为基础,而不是为了大小名利。
理性和自信,是安娜很突出的性格特点。“不要太相信权威,”她说,“我自己管理一切。”她全靠自学,东京奥运会的比赛计划——从营养和设备到训练和战术,完全自己总结归纳。“我不是那种只会踩踏板的自行车手,我是自己背后的策划者,”“我也为此感到自豪。”
领奖台合影。安娜一年半以来都在专注备赛东京奥运会
虽然安娜是一个业余爱好者,但骑自行车在她的生活中占据了很大的空间。在过去的一年半里,她也一直在为奥运专注备赛。也就是说,她当然不是完全靠运气才能拿金牌。
她对自己的预测是拿第25名。“在我看来,好成绩可能是第25名,而我只是为了第25名牺牲了一切,所以现在获得胜利,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奖励。”
她的发言有时相当冷静。“我知道很多朋友都不是真正的朋友。我信任的人数非常有限。”“我认为主要的变化实际上可能在我自己,我的性格给我很多自信。”
她说,其实无须过多关注外部的变化,其他人的选择都是不可控因素。所以她会坚持做自己的工作,继续在洛桑联邦理工学院做好研究员,拿到奥运冠军,也会一直骑行下去,因为这是她认为值得做的事情。
回过头来看,其实近年来的公路自行车比赛,已经是专业选手和团队走到极端的体现,比赛相当沉闷,毫无乐趣。像英力士等财大气粗的车队,靠着“钞能力”保持着霸主地位。这一现象导致的后果就是比赛最大的变数不再是车手强力的进攻,而是无法靠金钱和科技来解决的摔车意外。
完赛后,倒在地上难以置信自己夺冠的安娜
客观地说,女子自行车得到的赞助和关注是很少的。安娜自己打造的一系列“热适应训练”,当然也不算什么“高精尖”的东西,也只是尽己所能的科学训练罢了。
只是,最终她把握住了一连串的机会,并且也无需过度思虑内部竞争,只要心思单纯地往前跑就行。而那些团体迎战的荷兰名将,正因为要面临内部的激烈博弈,导致了难以避免的认知误区以及随后而来的失败。
安娜相信自己的故事也可以激励其他人。“不要放弃,坚持做适合你性格的事情,”“你只需要遵循你的直觉。”
安娜的故事,是奥运赛场上最令人感慨的故事:藉藉无名,单枪匹马来到东京,一夜成名。人们差点已经忘记了奥运会本来期待的那种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那种古希腊英雄式的激昂和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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