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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温棠
《我在他乡挺好的》,豆瓣8.3,我边看边哭,因为两个字:真实。
▲剧中四位女生性格各异
故事围绕着四个北漂女孩展开。
泪点在第一集就到来,金靖饰演的胡晶晶是四姐妹之一,她在生日那天跳下天桥自杀。这个有着强烈冲击力的情节,直接让“胡晶晶跳楼”上了微博热搜。
▲胡晶晶在生日当天选择跳楼
在剧中,胡晶晶是一个笑起来非常甜美、令人快乐的女孩,哪怕在生日当天被裁员还能在公园用沙子帮自己堆蛋糕、在朋友被房东赶出家门时立刻挺身而出,她努力使自己在人前阳光快乐,但转身走进茫茫人海,又是另一幅场景。
她终将还是要面对一个人的孤独:在地铁站抱着膝盖掉眼泪,在天桥上看着匆忙的车流,在这偌大的城市,想着远方的家。
掉落的手机仿佛切断了自己与世界唯一的联结,胡晶晶一跃而下。胡晶晶的自杀,是万千个理由的叠加,也是对生活一瞬间的无力抵抗。
除了胡晶晶之外,其他三个女主角也很有看点:
乔夕辰(周雨彤饰)是个聪明独立的女孩,大学还没毕业就在现在的公司工作,从月薪3000块开始;
许言(孙千)有个北京男朋友,两人吵吵闹闹却总能像偶像剧一般和好;
纪南嘉(任素汐饰)拼出了自己的事业,但这在婚恋市场却属于“劣势”;
不像有些讨论女性的电视剧看似标榜独立,实则拜金又狗血,这部剧里有很多细节,都是我们在这在他乡打拼之人多少都遇过的事:
▲乔夕辰在开会前吃止痛药
一个永远在角落的旅行箱,意味着不断的搬家或出差;
永远挤不上的北京地铁,和贵得要死的出租车费;
遇到好房东和好室友就像中了彩票,但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在忍耐;
一个人吃饭上完厕所回来,却发现餐盘已经被收走了……
这种接地气的拍法,和隔壁冯小刚导演的《北辙南辕》中一派豪华的创业女性故事截然不同,却赢得了观众更多的认同。
“我在他乡挺好的”,是我们常噙着眼泪和家乡的爸妈说的话,也是我们笑着和打拼着的自己说的话。
这一去,心就野了
既然这么累,为什么不回家呢?
在剧里,纪南嘉有这么一段话:“你是一个人来的吧,你最终也会一个人走,不管这当中是多少年,你都得一个人。……但是(一辈子)不在你喜欢的地方待着,那你图啥呀?”
但她却接着说了句:“我好想家啊。”
▲纪南嘉离不开北京,但心里很想家
这大概是大部分异乡人的心声。
我们离开家乡去外地求学,为的是更好的教育。毕业后去大城市工作,为的是更多的机会、更好的工作。然后我们在外地开始有了一点基础,有了自己的交际圈,或者还拥有了恋人,在疲了累了的时候好想家,但家已经回不去了——灵魂需要更宽广的世界。
我也是那个18岁离家去外地上大学后,除了放假过节就再也没回去过的人。
我爸妈特别后悔当年让我去外地读书,因为这一去,心就野了。
我妈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肯回家,家里舒舒服服、稳稳当当,要啥有啥,为什么非在外头吃苦?
我还是那种外公外婆养大的小孩。
前阵子和家里通话,外公还语重心长地和我说:“回来吧,还是家里好。我也没几年可以看见你了。回家吧。”
▲乔夕辰被骗后喝酒大哭
那时候心里百转千回。
你知道自己终究会对不起那个等你回家的人,但路已经走到这般远了,如何再回去从头开始?
就像在剧里,纪南嘉在北京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她说北京是最好的;
乔夕辰从大学毕业后就在同一间公司工作,那么努力地从一个月3000块到干到现在,她不甘心;
而许言的爱情也在这里生长。
她们早就离不开北京。北京已经是这些女孩新的家了,即便这个“家”并不完美。
纪南嘉住在地段颇佳的上好公寓,可这终究不是自己的房子,她连装修浴室的权力也没有;乔夕辰为了一个舒服的住所,只能远离市中心,每天上下班就要挤两个多小时的地铁;许言和男朋友都是月光族,却仍然向往过上“朋友圈”里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那些只能在外面的世界继续寻找。
即便有时候越找越心慌、越没有安全感。
于是对纪南嘉来说,她以为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能带来安全感。可当把所有的钱都放在一张卡上,契约就要签下去的时候,她犹豫了。
安全感是什么?
是银行卡上的数字,是四面把自己围起来的高牆,还是有人为你在家点一盏灯的爱情?纪南嘉觉得都不是。
安全感是一种相信别人的能力,相信一个陌生人的善意,相信你在爱人心中的不可替代,相信自己有抵御任何风浪的能力。安全感,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
况且,最幸运的是,她们还拥有北漂姐妹的真心和陪伴。
孤独是一种城市病
在外漂浪的时候,我们也像剧中人,会有那种“我真的撑不下去了”的感觉。
一种是内心不自知,身体就突然发出了警讯。
在乔夕辰所在的公司,新总监刚上任,就要裁掉公司三分之一的人,每个人都加足马力拼命想要保住自己的饭碗。乔夕辰的同事在公司突然倒下了。
▲新高管宣布引用末位淘汰制
虽然最后没有生命危险,但职场猝死的案例在真实生活中比比皆是,夜已深,就不一一举出来徒增焦虑……
但大家职场人都明白,你不跑,别人在跑,不跑就会被淘汰。
这个世界上也许少有什么轻松的工作,而工作带来的普遍亚健康状态,年轻人必须自己买单。
▲乔夕辰半夜还在加班
但乔夕辰的努力加班和工作成绩至少被认可了。
也有人努力了,却没有这样的“好运”,例如胡晶晶。
胡晶晶也很努力工作,她可以按时完成自己的工作,但这在老板眼里却是不愿意加班,甚至是不愿意帮其他同事完成任务。
▲晶晶被老板开除
这并不公平。胡晶晶什么都没做错,但她还是只能为这种不公平“买了单”。
就在她生日的这天,她失去了工作;她独自在公园徘徊,帮小孩子捡球,帮自己用沙子做了一个蛋糕、许了愿;她亲历了乔夕辰被中介欺骗、被恶房东赶出家门。
但她还是努力要把快乐带给自己和朋友,她回家换上了漂亮的衣服整顿自己,但却在地铁站上被小孩子弄脏;
她提前去了餐厅看她生日派对的惊喜,还笑着给好朋友拍了视频。可这笑容背后全是眼泪。
▲胡晶晶强颜欢笑给朋友发视频
她总是把笑容带给别人,带给这世界,可是背转身去,却是一望无际的黑洞——抑郁症。
它让人有“我真的撑不下去”的了感觉,身体和内心都在苦苦挣扎。抑郁症,可以让人在一瞬间崩溃。
胡晶晶不是脆弱的,她不是没有抵抗过,但在手机掉下天桥的一瞬间,她心中那根求生的线,断了。
抑郁症不像其他的病痛,容易被察觉,可以被医治。抑郁症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你有时候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只是“心情不好”还是自己“生病了”。
而且抑郁症也难以诉说,所以胡晶晶的好朋友们都不知道她在吃抗抑郁的药物。
抑郁的世界,是一个人的深渊。
许多观众被这个充满遗憾的故事触动了——对那些总是用正常情绪伪装着的“胡晶晶”们,或许可以多问一句:“你疼不疼啊?其实,不用总是笑着。”


朋友圈的女孩
这部剧很真实,不仅因为它没有撒狗血的剧情,还因为《我在他乡挺好的》营造了一种真实的日常生活感。
找房子、挤地铁、打不到出租车、被家人催婚……但也有烦闷生活以外的种种“小确幸”——来自陌生奶奶的绿豆糕、餐厅提供的“陪吃熊”、姐妹淘们的互相支持。
▲小姐妹之间的友谊很让人感动
除了剧情之外,人物的刻画也很丰满。
你似乎就可以在身边找到这么一个人:像大姐一样的“女强人”纪南嘉,不起眼的开心果胡晶晶,聪明不服输的乔夕辰,恋爱大过天的许言。她们都是会出现在我们身边的人,尤其是像许言这样的女孩。
虽然有网友认为孙千演技不在线,但在我看来,她演出了这个年纪女孩最真实的样貌,也是她自己的样貌。而且,即便我们身边没有纪南嘉、胡晶晶或乔夕辰,也总会有一个“朋友圈”里的许言。
▲许言在吃饭前总要先拍照
许言这样的女孩总是漂漂亮亮的,她也想要漂漂亮亮的生活,她喜欢名牌包,有一点小虚荣,但也谈不上拜金。她愿意花光卡里的钱为朋友买包,也会撒娇着让男朋友给自己买包。
剧里有一段特别真实。在许言过生日的时候,男朋友如约给她买了个LV限量款包包,她正开开心心地发照片到朋友圈炫耀,却发现这其实是个高仿,气扑扑地丢下男朋友就走了。
▲许言发现男友买高仿包包之后生气走掉
许言也许是有一点点虚荣,她羡慕朋友圈里别人光鲜的生活,也希望有一个值得炫耀的包,但其实,她更想证明的是男朋友爱她、愿意对她好。
一番争吵之后,许言自己也认识到,也许当下的自己还配不上这个包包,她喜欢这个包,但更喜欢自己爱的人。这个角色纵有缺点,看上去笨笨的,但理智仍在,也会自我反省。
而且,她每次生气后看见男朋友出现,就又笑得甜甜的。
这么复杂又简单的小女孩心理,《我在他乡挺好的》并不避讳,甚至因真实演绎而让孙千的角色看起来十分可爱,令我想到自己朋友圈里的那些女孩。想给每一个这样有点小缺点但又善良的女孩点个赞。
▲许言和男友和好
如果说纪南嘉和乔夕辰向我们讲述的是“拼搏和努力”,胡晶晶要我们警惕的是“忧郁症”,那么许言则向我们展示了另一种社会焦虑:她赶潮流、爱光鲜,而这种潮流往往寄生在手机里,被包装成美丽的样子,向女性传递着焦虑的讯息。
在现实生活中,像许言这样的女孩,也许正在被卡债追着跑,也许因为抽脂而在手术台上意外断送生命,也许因为羡慕朋友圈里别人的生活而闷闷不乐。
但因为女主角一颗善良温暖的心,一帮还算聪明的闺蜜,和一个爱着自己的男朋友,这种被焦虑裹挟的大小虚荣,被《我在他乡挺好的》又拉回了地面。
这部剧里有一句台词特别好:“有时候真不能指望别人理解你的委屈,感同身受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课题要去解决,都有属于自己的痛苦要去消化。成年人的委屈和眼泪虽然讨不到糖果,但要珍惜那些愿意拿出糖果给你的人。
我们那么普通,但好在我们那么相爱。
作者 | 温棠
编辑 | 徐观
排版 | 占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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