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一处物资接收点，市民排成一行，协力传递物资。 （南方周末记者 吴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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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之前比较多送来的都是水和方便面，但我们护堤、守堤急需的帐篷、雨衣、救生衣、头灯、塑料膜、紧急救援绳都没有。”

  • 许诺觉得应该认同捐赠者的善意，但在实际操作中，也希望捐赠者能看到前方的真实需求。“起码水跟方便面真的不要再捐了，严重饱和。”
  • “仓库没有汽油，物资大部分是吃的、喝的。”黄佳成所在队伍的船只损坏了，想借两条船，但仓库工作人员告诉他们，需要政府工作人员开“放行条”。
  • “目前卫辉市的救灾物资由市防汛抗旱指挥部统一协调。”卫辉市民政局副局长董文军说，昨日接收的防汛物资，未必会立即下发。“消杀用品在洪水未退去时，也未到下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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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南方周末记者 汪徐秋林
南方周末实习生 谭海燕 王颖 周海涵
责任编辑｜何海宁
1

哪些物资饱和，哪些物资匮乏
2021年7月26日上午，马盘修和一众村民正在贾鲁河畔加固大堤，这条河流经他所在的河南省周口市扶沟县曹里乡马家村。这些天，为了守堤，马盘修和村民吃住都在大堤上。
这天，马家村村民从曹里乡政府处取回自己村的公章，“接收（救援）物资用”。过去数天，常有一些志愿团队将外地募集而来的物资交给曹里乡当地村民，当地村民接收后，再出具盖有村委会公章的接收条。
马盘修怕赶不上这一轮物资发放。“之前比较多送来的都是水和方便面，但我们护堤、守堤急需的帐篷、雨衣、救生衣、头灯、塑料膜、紧急救援绳都没有。”他说。
马盘修说的救援物资的不足，在南方周末记者的采访中已非孤例。
类似场景也在河南省新乡市下辖的卫辉市城郊乡倪湾完全小学出现。这个接收了五百余位村民的临时安置点，已经开放了四五天。倪湾村村干部任敏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村民是前些天卫辉市暴雨严重的时候转移的，因为村民走得比较急，大多数没带日常用品。尽管不断有政府、企业、志愿者、好心人士等送来食物等生活物资，但是村民在教室里打地铺所需的被子和衣服是不够的。“有多少用多少，大家挨着睡。”
近些天来，来自卫辉、辉县、浚县、淇县、扶沟、巩义、荥阳、西华、滑县等仍在受灾地区的求助信息，不断在各个河南洪灾互助群中出现。
负责对接后方需求、核实前方信息的民间志愿者也观察到，在洪灾头两天，居民们主要需求是方便面、瓶装水等基本生活物资。但在居民不断转移到安置点、民间救援队还在不断抢险救援的当下，来自灾区的求援内容开始变得多样。南方周末记者多方采访统计发现，有如下物品较为紧缺（详见文末表格）：
生活物资类中，虽然饮用水、方便面等较不缺乏，但被褥、折叠床、衣物、卫生纸、尿不湿、女性用品等的物资缺口仍较大。
用于抢险救援的物资和材料，仍是大量匮乏。如皮划艇、冲锋艇、救生衣等水上物资，运输车辆、胶鞋、手套、铁锹等陆上物资，用于泄洪堵漏的抽水泵、沙袋等。
医疗消杀物资亦是急需物品，如防暑、消毒物品，常见病如感冒、退烧、痢疾等的对症药物，还有棉签、纱布、口罩、体温计等。
来自新乡市的志愿者许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虽然目前当地水未退，但天气已经开始放晴，救援队与在户外被困的灾民更需要防中暑的用品和帐篷搭建的休息点，否则救援队员下半身泡在水里，上半身暴晒，非常容易中暑。
前后方物资需求衔接并不容易。7月26日，一位捐赠者给许诺打电话称，自己往新乡拉了一车水、面包和方便面等，却没能找到地方接收。这位捐赠者告诉许诺，对接的当地政府部门称食物已经饱和。许诺只好帮助对方找到安置点，最后这车物资送到了卫辉市的一个村里。
许诺觉得应该认同捐赠者的善意，但在实际操作中，也希望捐赠者能看到前方的真实需求。“起码水跟方便面真的不要再捐了，严重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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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通中间环节
四面八方的物资向灾区涌来，运送的车辆堵在了高速路口。
7月26日，新乡市防汛抗旱指挥部发布第7号公告，在进入新乡的四个方位，共增设6个物资接收点，建议前往新乡运送物资的爱心人士将物资运送至接收点，由新乡市统一调配。
7月24日，洛阳市民吴碧辉曾联系新乡市应急管理办公室，提出捐赠救援物资的希望，对接到下辖的卫辉市后，当地工作人员建议他们，最好捐给其他地方。
吴碧辉便通过朋友，联系上辉县武装部，通过武装部直接接收这批物资。7月25日，通过微信群，吴碧辉发现捐赠的皮划艇和帐篷，已经送到了辉县灾民和救援队手中。
协调过扶沟、浚县、卫辉等地救援物资的志愿者梁一凡回忆，自己有一次对接了一批准备送往卫辉救援队的物资，但因为交通不畅、联系不上提出需求的救援队，送货司机只得把这批被褥、药品送往新乡市牧野区一处派出所。
“很多求助信息都是滞后的，甚至是谣言，我经常能在一些求助消息群里看到已过时两三天的消息。”许诺回忆。
7月26日，新乡蓝天救援队的物资协调员、新乡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工作人员黄佳成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目前他们“所有的车辆、船只、发电机都需要汽油，还缺少袜子、内裤、应急电源、发电机等物资”。这些天里，他和来自外地的蓝天救援队成员一直驻扎在一附院。
“仓库没有汽油，物资大部分是吃的、喝的。”黄佳成所在队伍的船只损坏了，想借两条船，但仓库工作人员告诉他们，需要政府工作人员开“放行条”。
河南省慈善总会工作人员周文涛告诉南方周末记者，除却民间点对点的物资运送，此次灾情当中，慈善会系统主要接收来自企业与民间的善款；各方捐赠的物资主要由各级红十字会接收、发放。
周口市扶沟县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目前红会在扶沟县城设有一个仓库，来自企业与民间的捐赠各占一半。因为道路比较畅通，村民想要领取物资，以村为单位提出申请，红会经过审核，前往仓库查看库存就能直接提走。“目前各方物资都比较均衡，因为捐赠方来之前，我们有10个工作人员轮流和他们沟通自己的物资需求。”
该工作人员表示，扶沟县前后有六七百名热心市民在红会仓库和村民安置点帮忙，但目前接收的药品较少，“我们希望药品的捐赠方为正规厂商”。
周口市西华县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则表示，目前已暂不接收来自各地的捐赠物资。“居民在县城安置点内所需的物资，由政府工作人员和县城内的志愿者统一发放。”但她同时向南方周末记者提到，目前西华县并没有可以用来储存物质的仓库，“物资都是拉进来就直接分发下去”。
7月27日上午，卫辉市民政局副局长董文军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卫辉市区涨水时，政府疏散了约三十万居民，一些没有去处的居民安置在周边的居民安置点，卫辉的居民安置点内“方便面、饮用水储备较充足，里边还能生火做饭”。 
“目前卫辉市的救灾物资由市防汛抗旱指挥部统一协调。”董文军说，昨日接收的防汛物资，未必会立即下发。“例如现在居民撤出了城区，就暂时用不上发电机，消杀用品在洪水未退去时，也未到下发的时候。”
但董文军同时也承认，自己并不掌握到底有多少工作人员在清点、分发救援物资。现在卫辉市区物资储备仓库已被水淹，一些爱心人士和企业支援的物资直接堆在了路边，以供救援队直接使用。
（应受访者要求，梁一凡、吴碧辉、任敏、黄佳成为化名）
南方周末根据采访不完全统计。目前河南洪灾地区救援物资种类过于集中，其他多种物资仍急需。如有捐赠，请联系当地相关民政部门与应急管理部门。已有地方暂不受捐，请遵照规定，量力而行，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资源浪费与交通拥挤。（梁淑怡/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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