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阿密公寓坍塌，这个锅建筑师不背！

尚普兰大厦倒塌之后，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应，大家纷纷指责和检讨在事故救援过程中的不足和错误。笔者今天则准备以建筑师责任的角度切入，分析尚普兰大厦修建和使用维护过程中，各方的责任和导致悲剧发生的可能原因以及后续的调查方向。

本文经授权转自微信号亚洲设计联盟AADU

背景

美国东部时间2021年6月24日凌晨1点30分左右，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郊区瑟夫赛德，十二层高的尚普兰塔楼组（Champlain Towers）海滨公寓南大楼部分倒塌。到目前为止，事故造成86人死亡，43人失踪。位于瑟夫赛德柯林斯大道8777号的尚普兰南塔楼建于1981年，与附近的另外两座独立建筑（尚普兰北塔楼和尚普兰东塔楼）都是尚普兰塔楼组的一部分。这些大楼位于迈阿密海滩北海滩附近的北海滩海滨公园以北。根据瑟夫赛德专员埃利亚娜·萨尔绍尔（Eliana Salzhauer）的说法，在灾难发生时，该建筑正在接受40年一次的重新认证检查，这项检查通常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完成。根据瑟夫赛德市长查尔斯·伯克特（Charles Burkett）的说法，该建筑正在进行屋顶维修。

前言

尚普兰大厦倒塌之后，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应，大家纷纷指责和检讨在事故救援过程中的不足和错误。笔者今天则准备以建筑师责任的角度切入，分析尚普兰大厦修建和使用维护过程中，各方的责任和导致悲剧发生的可能原因以及后续的调查方向。最后，在向受害者表示哀悼的同时，笔者也希望能够引发针对住宅建筑质量的反思和讨论，现代建筑长达百年的寿命里，房屋结构性损坏和维护修缮工作又应该由谁来承担呢？

▲尚普兰大厦坍塌前

▲2018年尚普兰大厦房屋检验报告

目前的追责诉讼

事故发生之后，受害者（尚普兰大楼居民）及亲属已经提交了两份诉讼。第一份诉讼状告尚普兰大厦业主委员会(Champlain Towers South Condominium Association)。第二份诉讼则状告业主委员会，房屋检测工程师（Morabito Consultants）和建筑师 (William M. Friedman& Associates Architects)。

笔者从专业建筑师的角度出发，认为第一份诉讼控诉业主委员会失职，导致房屋未能及时修缮从而酿成悲剧，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从新闻报道的消息来看，业主委员会已经聘请专业的检测工程师全面检测分析了大楼情况，但是微薄的物业费和高昂的房屋结构加固及修缮费，使得业主委员会只能望洋兴叹。

对于第二份诉讼，笔者认为建筑师有潜在的风险，但是绝对不是直接责任人，诉讼的对象应该针对房屋开发商和施工方，而不是建筑师本身。设计方的潜在责任应该是连带的设计失误。

▲事故前混凝土开裂照片

建筑师的责任

尚普兰大厦建于1994年，距今已经超过了27年。根据佛罗里达州法律和建筑标准合同规定，施工方在项目结束的三年内有责任确保房屋施工质量和后续使用，比如房屋结构，屋顶质量等（Title XL 718.203)。从这个角度来说，尚普兰大厦的倒塌，施工方和建筑师都没有直接责任。

不过没有直接责任不代表没有任何法律风险。从目前披露的事故前因后果来说，笔者认为尚普兰大厦的设计建筑师有至少两点潜在风险。首先第一点是房屋结构选型设计:尚普兰大厦位于迈阿密东侧的海滩上，常年受到海水和暴雨的侵袭。这类建筑通常有防洪有防腐蚀设计的细则，事故的后续调查将会取得建筑师设计图纸，如果发现建筑师没有完全符合类似的设计要求（哪怕是阳台栏杆和窗户选择），都有可能给建筑师带来法律风险。

第二点的责任是建筑师在施工过程中巡察失职（Site Walk)。在与开发商缔结设计合同的过程中，有可能会附加建筑师巡查施工现场，确保施工方按图纸施工的义务。后期的事故调查如果发现有施工方没有按图施工，偷工减料的情况，项目开发商则可以诉讼建筑师未能尽责，从而索取赔偿。但是这个责任属于房屋质量的次级责任，原则上住户在与开发商的诉讼中胜诉，则开发商才会发起对于建筑师的诉讼用于补偿自己的损失。

▲尚普兰大厦剩余部分爆破前照片

其余各方的责任

除了建筑师，其余各个设计方，例如结构工程师，施工方，房屋检测工程师在此次事故中也可能承担责任。首先是结构工程师，这次房屋坍塌，房屋结构的失效是主要原因，因此结构工程师首当其冲。目前需要尽快弄清的是重新审查结构设计图纸，对比迈阿密的房屋设计要求和地基勘察报告，从而确定结构设计图纸是否有失误。换句话说，如果结构图纸有错误，且该错误和房屋倒塌有直接联系，那么结构工程师将面临处罚。

其次是建筑施工方。目前只能从项目施工记录和当时的照片入手，毕竟尚普兰大厦剩余部分也已经爆破拆除，查无可查（为了救援团队安全拆除建筑剩余部分的确是个好理由）。即使受害者或者开发商想从施工质量方面入手索赔，也已经失去的最佳取证时间和途径。

▲尚普兰大厦鸟瞰图

结语

最后，笔者想对在这次事故中的无辜受难者表示哀悼！此次尚普兰大厦的悲剧，至少反应了三点美国房屋建筑体系的漏洞：

房屋维护和加固的资金缺口无人填补，且存在巨大信息差。住户在购买使用房屋的时候，并不能全面了解房屋质量，尤其是房屋结构质量，因此一旦房屋结构失效，住户可能面临投资完全失败的结果；另外，即使提前知晓房屋结构失效，巨大的房屋加固和修缮费用也显然不是普通住户所能负担的。针对谁出钱修缮房屋这个问题，开放商，业主委员会和保险公司三方都在踢皮球。
建筑施工责任期和房屋运营时间的差距。目前建筑施工质量保证期在3到5年，之后原则上施工方不必负任何责任，这也是现代建筑所面临的困境，钢筋混凝土的房屋动则上百年的寿命，建筑施工方乃至设计方也不可能负全责，只能是在有限责任的前提下，或对图纸，或对部分建筑构件负责。而决定建筑使用质量的寿命的主要因素还是妥善的维护和修缮，这就回到第一条的困境，即物业费不足以支付房屋修缮费用。
由于政府监管缺失和至下而上的国家组织模式，各级政府机构，建筑相关行业和行会对于建筑质量的监管也仅限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责权不明。以此次尚普兰大厦为例，房屋结构问题早在2018年就出现，当地政府房屋管理官员Rosendo Prieto在出席了业主大会之后也无能为力，既不能裁定危房要求居民搬迁，也无法组织任何补救措施，最后坐看悲剧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