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数百万出国留学,回国工资几千元,到底值不值?”
上面这个热议的话题,起因于一位留学生自曝“花了140万去美国留学,回国月薪仅4500元”。无独有偶,美国《华尔街日报》也在近期发表一篇题为《教育“终身财务困境”:不赚钱的精英硕士学位》的文章,采访到了一位刚刚拿到哥大电影艺术硕士学位的毕业生,他表示目前的工作年收入3-5万美元,根本无法还清所有的大学贷款(总计30万美元)。
出国留学到底值不值?我认为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已经/正在出国留学的同学们。这次我们的采访对象不是1-2个特例,而是数百位2011-2021十年间出国的留学生们,从时间跨度到个体区别,从调研报告到深度访谈。
■ 去年年底,教育部发布了最新的2019年度出国留学人数统计,总数为70.35万人。这个数据相较于十年前(2009年)增长超过3倍,更是20年世纪之初的18倍(2000年,全国仅有3.9万人出国留学,属于极少数家庭的选择),可以说,中国学生出国留学经历了黄金十年。
我们希望从这些留学“黄金十年”的亲历者身上,能够找出答案:
当初他们为什么要出国留学?
是否也遇到了来自异乡学习、生活的挑战?
他们中有多少人留在了当地,又有多少人回到了国内?
以及,相信大家都很好奇的,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样的工作?是否“回本”了呢?
此次留学特刊为由“爸爸真棒”&“树英学会”联合出品,重磅推出10年留学生现状调研,以及来自树英学会7位在不同年代、不同环境下留学生的深度访谈。
■ “爸爸真棒”✖️“树英学会”10年留学生调研人群分布
关于树英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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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滩,“树英”这个名字是特别的,除了创始人DTR是名副其实上海滩最受学生喜爱的顶级留学顾问
除了一进树英办公室就会让你放松下来的氛围,满墙可爱的明信片、艺术品、绿植;
除了每年亮眼的申请成绩,2021年树英美国方向有布朗大学、康奈尔大学(5枚)、约翰霍普金斯大学(3枚)、西北大学(2枚)、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8枚)、纽约大学(23枚)、南加大(16枚)等,英国方向3枚牛津大学、2枚剑桥大学、7枚帝国理工大学和4枚伦敦政经等,还有无数优秀的转学、研究生录取成绩之外。
我更欣赏树英是一个真能育人的教育平台,"我们想做的就是用我们的力量去积极改变每一个孩子,让他们知道他们每个人都很出色与特别"。
今年也是树英学会成立10周年,10年间,创始人DTR和树英老师们送走了一届又一届学生,从最初的几个,到后来的十几个,再到现在的几十个,孩子们从树英开始成长,更是从树英走向世界。
#01
为什么要出国留学?
“我妈读了一本书,叫《哈佛女孩刘亦婷》”
十年前的2011年,已经在上海中医药大学就读一年半的周宇佳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出国留学,到美国重新读本科,学传媒。
原来,直到真正进入大学之后,周宇佳才知道中医专业也要学西医知识,也要做动物解剖实验,这和她当初对中医的理解大相径庭。此外,在一年多的大学生活中,周宇佳也发现自己爱和人打交道,很喜欢传媒。
紧接着,是周边几乎所有亲朋好友的反对。既然都已经辛辛苦苦考完高考了(而且去了不错的大学),为什么要出国留学?而且还是重读本科。为什么要放弃相对稳定的医学专业,反而去听上去就不太有含金量的传媒?
在很多人看来,周宇佳的想法是有些“疯狂”的。
周宇佳妈妈担心的则是另一个问题:国外安全吗?听说美国公民持枪合法。
只有周爸爸决定支持女儿,他知道女儿是那种一旦决定了就会努力做到的人,他也知道确实女儿并不喜欢学医,如果未来很长时间都因为学了自己并不喜欢的专业和职业而痛苦,那还不如趁早掉头,重新开始。
那一年,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一共有19.4万,这是中国连续第二年超过印度,成为美国最大的国际生来源国。那一年,是奥巴马执政的第4年。
■ 奥巴马在任的从2008年到2014年,中国赴美留学快速增长,年增幅均超过10%。
关于为什么选择出国留学,我们所采访的每个来自树英学会的留学生,都有自己独特的回答:
我学校英语老师觉得我个性各种很适合国外,建议我可以出去看看!不过我想出国留学可以不用参加高考,也挺不错的。”项杨博说,他是和周宇佳同一年(2012年)出国留学的,先在凯斯西储读了本科,后来又读了波士顿学院的研究生。
项杨博看来,那时候留学还没那么热,但在上海重点中学的班级里,已经会有5-8位选择出国留学的学生了。
94年出生的安徽女孩高龙宇出国的原因听上去有些“随意”,“高一、高二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北京的女生,她说,我要去美国上学了,然后我就意识到,Wow,原来还能去美国念书,那我也要!出国留学之前,高龙宇在一个你我都听过的学校毛坦厂中学读书。
你有没有听过一本书叫《哈佛女孩刘亦婷》,我可能是直接受害人。”厦门女孩黄文怡说,当然,真正促使她赴美读高中的竟然是和妈妈的一个“赌局”:如果你托福能考出水平,就送你出国留学。
2014年,黄文怡来到加州一个满是文理学院的小镇上读高中,后来去了纽约大学知名的Tisch艺术学院读电影与电视专业导演方向。
■ 曾经影响甚广的畅销书《哈佛女孩刘亦婷》
“我们家有个传统,家里的孩子五年级就要选一个国家去游学,我当时去了英国。虽然没有很喜欢这个国家,但这激发了我对外面世界的兴趣。”谢忠橦是在2019年赴美留学的,他先在一所以音乐和理科教育闻名于全美的欧柏林学院就读,刚刚成功转学到NYU Tisch。
“想要出去看看世界”,“培养批判性思维”,“想要独立”,“所学专业国外院校更具优势”,“性格自由”,“想要创造出不同的人生价值和轨迹”,“高考砸了”、“爸妈让我去”……在“爸爸真棒”✖️“树英学会”的10年留学生调查问卷中,关于为什么要出国留学,孩子们的回答更是五花八门。
#02
出国留学,你觉得什么最难熬?
“留学第3年,我做梦都在讲英语”
对于像周宇佳、项杨博这样早年出国的留学生来说,准备出国并非像现在家长圈里通常说的留学规划马拉松”,他们往往从“想出国”到正式开学也不过半年到一年时间,没有所谓的早期规划、背景提升,“甚至,我们那时候都没有听说过夏校。”
大家就是卯足了劲做好几件事情:托福、SAT和文书。
关于考托福,项杨博和我们分享了一个有趣(惨痛)的经历,“刚准备出国的时候,听周边的同学说托福并不难,大家都是裸考就有80、90分的。我还真相信了,没上补习班,甚至没研究托福考试的形式,结果就悲剧了,我还记得当时的听力只有4分(听力满分25分),总分不到60分。”
■ 过去的10年中,树英学会的孩子们托福平均分从88.3上升到112分,SAT也从较多的2000分左右(换算新SAT为1410),到了1500+成为主流。
周宇佳对于出国留学的深刻记忆也是从语言开始的。
“我从小到大都是英语课代表,自认为英语成绩还是挺好的。但当我真正来到美国之后,我才发现,不论是和当地人沟通,还是在学术上面的交流,我的语言能力是完全不够的。”
根据她的回忆,在来到美国雪城大学重读大一的第一年,基本上只能听懂课堂60%左右的内容。
好在脸皮够厚,也好在教授、同学们都非常亲切,周宇佳几乎每堂课结束后都会和同学、教授请教(没听懂的内容),时间长了,甚至在课堂上,老师也会特别关注这个来自中国的女孩子,“有没有听不懂的地方”,“是否需要重新示范教学一遍”等等。
到了第二年,等周宇佳重新回到美国开始新学期的时候,她仿佛开了窍一般,老师讲的课都能听懂了。
“有一个说法很有趣,就是你在做梦的时候会用什么语言。我在到美国第3年的时候,就真的被室友听到我做梦也在讲英语了。我知道从那一刻起,我的脑子里不仅有两种语言,或许更是同时并行着着两种文化,两种待人处事的方式。”刚刚大学毕业的黄文怡说,即使高中出国留学,语言的挑战也是巨大而深刻的。
■在爸爸真棒✖️树英学会调研中,英语还并非出国留学最重要能力,排名前三的是抗压能力、沟通能力和自理能力
除了英语语言之外,有很多学生提到了来自学业、生活方式和社交的多重挑战:
👉学习压力太大了。
“我记得国内上学的时候,平时大家都很轻松,只要到了期中期末背一背知识点,都能考出不错的成绩。我‘背’功不错,这也是为什么我那么讨厌医学,依旧还被我‘背’出了一个优秀学生奖学金。”周宇佳说,但到了美国大学之后,从课堂讨论到小论文再到大大小小的考试,“从开学第一周开始,我的神经就开始紧绷上了,到了学期末,差不多半天命没了,毫不夸张!”
由于这是来之不易的,“争”来的出国留学机会,周宇佳珍惜在雪城大学的每一堂课,每一次和教授对话的机会,每一份作业,“有时候,我会一直在摄影棚待到凌晨12点多,紧接着到楼上实验室里修图。”
或许是高中就出国留学的原因,目前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大二的孙挺深谙美国大学“Work hard,Play hard”的真谛,“一般情况下我会学习到12点、凌晨1点,但到周末我们基本上会白天拼命学习,到了晚上和同学们出去疯狂玩。”

👉大佬辈出,感觉身边的人都比我优秀。
“我的同学们都太优秀了!我花了一年时间去寻找自己的优势,属于自己的道路”没想到对于被芝加哥大学录取的学霸季国臻来说,最大的挑战竟然是学校大佬真的太多。
“比如我室友,也是中国留学生,他RD阶段同时拿到哥大和芝大录取,他上三门理科,一门文科,上的理科课程都需要十几二十页的lab report。即使学业压力这么大,但他依旧学习、工作、社交都能做到很好,也交了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外国朋友。”季国臻感叹道!
👉交个朋友怎么这么难。
或许对于很多中国留学生来说,在国外交朋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美高出国留学,黄文怡坦诚表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朋友的数量一只手就能数得完。
“大学我开始反思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交心的朋友这么少?是因为文化差异吗?是因为英文有口音吗?后来我发现统统都不是,只我预设中国学生和当地人不一样,预设穿露肚脐装的女孩无法和戴眼镜穿T恤牛仔裤的女孩交朋友,是我自己把交流的大门关上了。”黄文怡说,当我放下种种预设时,朋友也越来越多了。
相比于黄文怡,谢忠橦在留学适应上幸运许多。这或许还要得益于欧柏林学院小而美的校园氛围,“我们学校有专门的Asian house,如果你喜欢亚洲,或是你更想要和亚洲的同学一起生活,你就可以选择这样的宿舍。
在这里,我认识了许多来自越南、日韩、中国台湾的朋友们,也有对亚洲文化很感兴趣的当地同学,我们一起分享家乡的美食,是一段非常开心的时光。”谢忠橦回忆道。
#03
70万出国留学生,
毕业都去金融、咨询、互联网大厂?
据说每10个留学生,就有3个去了互联网大厂,2个去了金融、咨询行业,真是这样吗?
“我们学校确实是这样。记得身边不少同学,原本要学航空航天、物理、化学的,到最后都去学金融了。我自己是对社会学感兴趣,但也不免俗地选修了金融课程。”孙挺说。作为树英2019的学生,目前他在宾大读大二,竟已经在投行、咨询公司有了3、4次实习经历。

关于10年间留学生对于专业和职业的选择,我们也进行了调研,很有意思的是:
👉不论是10年前,还是即将迈向大学申请的学生,他们的专业选择是多元化的。
从“爸爸真棒”✖️“树英学会”10年留学生调研中,专业排名第一是人文社科类,占40.3%;其次是商科类,占19.4%,接着是理科16.5%。
在树英学生填写的具体专业中,我们可以看到,尤其是2018年之后,有越来越多学生开始选择游戏设计、艺术史、音乐、公共健康、营养学、人文+艺术等非常有趣的专业。
👉留学生最爱的职业:教育竟然位列第一名,接着才是金融、互联网、传媒。
在已经就业的学生中,排名第一的竟然是教育行业,占比25%,这是令我们非常讶,难道藤校海归当小学老师真的已经成为常态了吗?其次,才是金融、互联网、和传媒行业,分别占比20.8%,10.4%和12.5%。
选择“其他”选项的留学毕业生中,职业也非常多样化,比如珠宝、建筑、国企,当然也有人填了家族企业。
■ “爸爸真棒”✖️“树英学会”10年留学调研,已毕业学生职业选择
但对于还没有毕业的树英学生来说,他们最想要从事的职业依旧是金融行业,有43.9%的学生想要未来从事金融,接下来是教育、传媒、互联网,分别占比19.5%,19.5%和14.6%。
有趣的是,还未毕业的学生选择创业的比例也更大,占到了14.6%。
“爸爸真棒”✖️“树英学会”10年留学调研,未来希望的职业选择
👉留学花费越来越高,学历通货膨胀确实存在。
“爸爸真棒”✖️“树英学会”10年留学生调研统计数据来看,留学花费在100-300万依旧是主流,占61.7%,但也有24.7%的学生表示留学花费超过300万,其中甚至有4.7%的学生花费600万以上!简直烧钱!
一方面是欧美学费连年上涨,另一方面,高昂的留学费用和“学历通货膨胀”分不开。
对于未毕业的学生,我们设置了一个问题:大学毕业之后,你会继续深造还是参与工作。答案是:66%的学生选择继续读研究生,有10.3%的选择读博士,两者人数占到近8成,而直接就业的仅有23.7%
#04
留学值不值?
九成过来人表示不后悔
在这次采访的7位树英学生中,已经有5位大学本科毕业,他们分别选择了:国内互联网大厂,国内某知名金融公司,在美国时尚圈成为音乐人和美妆博主,电影导演以及继续攻读博士。
有意思的是,这些留学毕业生的工作和他们所学习的专业基本直接相关。
关于选择什么样的工作?是留在美国还是回到国内?我把问题抛给了项杨博和周宇佳。
关于毕业后从事金融行业,项杨博几乎是从一开始留学就已经决定好的。但选择留在美国还是回国发展,他倒没有刻意,“我美国和国内的工作是同时找的。我认为金融行业国内势头也很好,而且回上海本身(金融行业)资源也不差,如果留在波士顿工作,也是不错的。”
因此,在率先拿到了国内一家知名投资集团的管培生录取Offer之后,项杨博就果断买机票回国了。
周宇佳则是现在国外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因为家庭原因回国发展的。她很喜欢在纽约做摄影师的时光,“曼哈顿有大大小小的摄影工作室,我几乎都去过,给Google、欧莱雅拍过商业广告,还曾经拍到过大明星Jennifer Lawrence,那段时间,就像是做梦一样。”
回到上海之后,周宇佳先做了一段时间自由摄影师,过过“三年不开单,开单吃三年”的生活(当然三年是夸张的),后来在家人的建议下加入小红书RED STUDIO,目前已经是平面和社交媒体两大板块的负责人。
当我问周宇佳如何看待目前讨论的国内互联网大厂996和内卷问题时,她却非常轻松地回答:可能我自己效率非常高,拍照、修图动作很快,我基本上很少加班,下班后还能去运动锻炼身体,还是比较规律生活的。
看来,美国留学锻炼出来的“时间管理”能力,还能让大厂996都轻松不少啊。
我们问卷中最后一个问题:站在现在的人生节点,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会出国还是留在国内?
我们的到的答案是,有92.4%的的人坚定的回答:我还是会选择出国留学。
最近,一则留学生自曝在美国留学五年花费140万人民币,回国后只能面试4000左右工作的吐槽贴在网上引发热议。出国留学到底值不值得?花出去的钱能够收回成本吗?
关于留学的回报问题,金融专业出身的项杨博的回答非常打动我,送给所有的家长们:
如果说因为中美关系,或者是社会的安全问题、文化融入问题,我相信每个人都可以找到一万个这样或那样负面的消息。
希望把孩子保护得很好,希望能够永远不要受伤,这也是做父母的人之常情。
但我们是希望他能够在迈入社会之前,都已经断断续续撞过墙,走过坑,还是说当他终于大学毕业走入社会了,才发现:‘哦,这个世界原来并不是被我妈妈给我的那个样子,我该怎么办。’
我们总会要面临社会“毒打”的,或早或晚而已,而我是觉得越在年轻时多试错,多踩坑不是坏事情。
如果让我说留学带给我最大的价值,我认为就是独立。最起码这段经历让我变成了遇到问题会去解决问题的人,也历练我成为不管把我扔到哪个国家,不论多艰苦,不论语言不通,都能最起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并能保证工作可以顺利进行的人。
如果让我建议,在当下的世界局势下,我们还要不要出国?
我想说,如果你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与其永远只听媒体告诉你的,亦或是父母、朋友告诉你的,不如你真去世界看一看,因为只有你真正体验过之后,你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你才能去做出自己的判断,我更喜欢在哪里,以什么方式度过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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