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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7-18世纪,无疑是印度有史以来最动荡的特殊岁月。北方的莫卧儿帝国虽日趋老迈,但依旧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欧洲各国的殖民势力纷至沓来,在相互争斗中布满了整个次大陆沿海。但发展最为迅猛的力量,还是以南部印度教徒为主的马拉塔联盟,大有彻底捅破平衡之势。
发生在1731年的孟买之战,便是马拉塔海军崛起的一个缩影。尽管彼时的他们还处于蹒跚学步阶段,却早已不畏惧向任何西方对手发起挑战。
崛起于17世纪中后期的 印度马拉塔联盟
早在1654年,刚刚蹿起的马拉塔联盟便已认识到海军重要性,开始在自己辖区的河道中打造初代战舰。由于本土造船业在近千年的发展中深受穆斯林影响,所以其使用大部分舰型都基于传统阿拉伯帆船定制。同时也非常巧妙的融汇进西方技术,力争在火力配置和风帆动力系统方面不落下风。虽然从早期联盟到中后期帝国,马拉塔人的军事革新重心都放在陆军身上,但还是有相当部分的财力被运用到舰队身上。因此,即便自己的本部人马不谙航海事物,依然可以从中印度沿海招募大批渔民或葡萄牙冒险家来维持最基本运营。
在获得成功后不久 马拉塔人便开始发展海军力量
仅仅到1674年,马拉塔海军的规模便有显著增涨。不仅拥有57艘大小不等的专业舰船,还将全部人员扩充到5000人左右。他们在数次同莫卧儿人的战斗中表现出色,屡屡从弱侧袭击对方的海滨要塞,并为补给线受阻的陆军提供救命给养。哪怕是纵横大洋的葡萄牙与荷兰大船,也不敢在这些凶悍的土著船员面前造次。至于初涉印度西海岸的英国人,更是容易在没有完整舰队保护的情况下遭袭。
英王查理二世与他的葡萄牙妻子凯瑟琳
然而,层出不穷的恶意竞争与潜在威胁,都没能挡住英格兰的海外探索步伐。1661年8月,他们通过国王查理二世与葡萄牙公主凯瑟琳的联姻,将心仪许久的孟买当嫁妆接了过来。但在新任总督抵达印度后,却被原先的殖民地官员拒之门外。理由居然是孟买由7个临近岛屿组成,婚约却只出让了本岛而并不囊括其他区域。
早期的孟买 其实由7个临近岛屿共同组成
因此,在经过多年的讨价还价之后,孟买7岛还是处于英国与葡萄牙人的分割管理之下。哪怕被王室以每年10万英镑的价格出租给东印度公司,也没能从根本上解决这场商业纠纷。在该世纪末发生的盎格鲁-莫卧儿战争中,暴君奥朗则布的舰队还冲到孟买附近开炮,迫使英国人同意向其支付高昂的多项赔款。以至于到18世纪早期,英属印度的的经营都长期处在困难阶段。
18世纪 英国东印度公司治下的孟买
相比之下,马拉塔人的海上力量崛起,则比传统的莫卧儿君权更为致命。因为后者只是索要经济利益,而乐于让西方人继续留在原地经营。但前者却代表了许多印度本土商人或渔民利益,因而在日常的海上冲突之外,还会找机会攻取殖民地堡垒。于是在1683年,他们就尝试出兵夺取葡属果阿的控制权。虽然没能立即如愿,却深深震撼了所有西方来客。至于由英国人占有的半个孟买,则被判定为是最唾手可及的重要软柿子。只等马拉塔人自己抽出时间,便可以从容出兵予以管制。
已经在陆上战场上接连获得的 巴吉-拉奥一世
公元1731年,马拉塔君主巴吉-拉奥一世得到可靠消息,英国东印度公司正削减孟买的驻防兵力。除屈指可数的安保人员和建造规格并不算高的堡垒,就只有3艘武装小船可供调遣。于是便决定将这块战略意义重大的据点夺取过来,并为此调用了9艘大型三杆战舰、30艘较小的双杆帆船和2000多名训练有素的海军步兵。另有靠强征和租用来的30艘大小船只,为进攻主力运送人员或补给。依照过往的多次成功经验,这样规模的马拉塔舰队足以攻克欧洲人的小型要塞。同时期的东印度公司也的确不以善战著称,似乎很难在即将到来的浩劫中幸免于难。
用各类东西方技术 拼凑而成的马拉塔舰队
很快,马拉塔人的舰队抵达孟买,并立即对英国控制区发起两面夹攻。几十艘装有欧式武器的战船,不断在港口外围发炮牵制,将大部分守军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这边。东印度公司的3艘小船自知不敌,便只能停泊在有岸炮保护的锚地还击。同时,2000名马拉塔陆军也抓紧时间登岸,并开始构筑攻坚专用的壕沟阵地。尽管手头的火炮并不能保证洞穿堡垒外墙,他们还是有非常丰富的地雷爆破手段,足以让所有地方对手都胆战心惊。只要水面上的友军保持攻势力度,就能够加快完成施工进度。
大型马拉塔战舰的配置 已经与大部分欧洲殖民地商船趋同
迫于无奈之下,英国总督只能向素来不和的葡萄牙竞争者请求救援。当时的两国关系,已经因荷兰这个共同对手而大为缓和。后者同样苦于马拉塔人的海上扩张,不希望自己的邻居变为大敌。因而在接到东印度公司的哀求后,派出2艘驻防在孟买的护卫舰赶去助战。
18世纪的 葡萄牙护卫舰
按照18世纪的海军技术标准,这类也安装3杆的轻型舰艇,通常也拥有30门左右的9磅速射火炮。不仅在火力上强于马拉塔人的大部分战舰,还在航行速度与灵活性方面都有一定优势。所以,即便印度舰队的船只吨位不落下风,也很难在没有数量优势的情况下获胜。加之葡萄牙人是突然从侧后方冲进战场,便立刻在忙于同要塞对轰的马拉塔人当中引起骚动。更为不妙的是,正面的英军防御体系并没有被及时攻破,也就和援军一同对围攻者形成了包围。
马拉塔人的沿海攻势 非常依赖舰队支持
面对前后都遭夹击的不利局面,马拉塔人很快就失去了进攻锐气。作为一个崛起不久的强权,整个联盟的士兵都更习惯于打顺风仗,依靠精密的战前准备与提前谋划去获得优势。但也存在着抗风险能力不足,害怕遭遇逆境的致命缺陷。于是在目睹破局的希望破灭后,便立即停止对英国属地的进攻。他们匆匆将已经登陆的步兵撤回海上,拖着受损的舰艇逃离现场。东印度公司的孟买这才得以被保全,为日后那个庞大的英属印度斯坦保留下珍贵火种。
进攻孟买失败 只不过是马拉塔帝国扩张进程中的小小挫折
当然,孟买之战的失败,并不意味着马拉塔帝国的扩张受挫。相反,此类行动的数量将变得越来越多,直到几十年后才被壮大的东印度公司彻底击败。在此前在,整个次大陆都将处在其军事打击的威慑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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