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与白月光。
作者 | 张帆
编辑 | 肖琪玲
本文经授权转自微信号 计成
2017年春天，刘亮离开了工作了3年的设计院，他说“我想歇一歇。”
当时刘亮在一家武汉的中型设计院工作，公司整体规模接近百人，在华中地区小有名气。刘亮入职之前曾在不到10人的私人公司担任设计负责人，一到设计院就直接被委任为方案负责人。
在这家设计院里，加班属于常态，刘亮每天都在8点之后才下班，除去通勤时间，到家已经很晚了，工作日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空余时间。有时周末还经常加班，忙起来整体个人“连轴转”。
在武汉，大多数人生活节奏远比不上北京、上海，刘亮这样的工作强度已然是朋友圈子里的“大忙人”。但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习惯这种忙碌，他形容自己曾经是一个“闲散”的人，喜欢旅游，平时的爱好是和朋友们聚会。
但设计院的工作不仅让他没有娱乐生活，甚至与家人相处的时间都显得稀缺。“当时计划结婚生子，不希望时间全部被工作占据，不想继续每天9点才能到家的生活节奏，所以一直在思考设计院以外的出路。”
另一方面，刘亮对设计的热情渐渐在消亡，当初进设计院本以为能在专业能力层面更上一层楼，成为独当一面的设计师，现实却是鲜少有项目能让他发挥创意和想法，按部就班是常态。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不跳槽去甲方吧？在地产公司似乎压力要小一些，既不用熬夜画图也不需要常常被人催赶工作进度，应该会更轻松些。”
刚好在这一时期，刘亮的一位朋友给他介绍了某地产公司设计总监的职位。顺理成章地，他离开了设计院。
但在地产公司当设计总监，却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轻松。刚入职的第一个月，刘亮就意识到设计师在地产公司的困境。
作为甲方项目负责人，他需要组织一场会议，将地产公司高层、设计师、设计院院长组织在一起开一场讨论会，本以为最简单的组织工作，刘亮却花了近一周时间才搞定。
“不是领导太忙，就是有高层临时放鸽子，那是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在甲方做项目负责人也不容易。”
这种困境体现在方方面面，过去他以为设计总监的工作以审核设计内容为主，即便有涉及商务、管理和预算等层面的内容也应该只是工作中的一小部分。
“但事实情况截然相反，对于设计师转地产而言，设计只是基础，大量的沟通工作才是核心。”
另一个层面，去了地产公司之后，刘亮的繁忙程度丝毫没有得到缓解，加班、熬夜，一样也没比之前少。
“对比来看，在一个项目中设计总监的工作量确实比过去在设计院当设计师要少很多，但扛不住同一时间要负责多个项目，总体算下来一点也不比过去轻松。”他笑着解释。
最初到地产公司“偷闲”的打算落空后，刘亮再次琢磨着离职，在他看来，兴许国企地产公司可能会悠闲很多。工作两年后，他跳槽到某体制内的地产公司，结果工作量反而比之前更多，最多的时候他需要同时兼顾七个不同工期的项目，生活状态比在设计院还要颠簸，最后只能选择匆匆离职。
像刘亮一样，跳槽到房地产行业的设计师还有很多。
王宇在北京某大院工作了四年，选择离开的原因是感受到设计师的局限性。他一毕业就进入设计院，因为学习能力强，工作的第三年就得到晋升，属于被领导看好的那一批人。
离职前，他曾在河北参与了一个商业街的项目，其中一部分工作是在前、中、后期与施工单位配合。在整个设计过程中，王宇和团队投入了很多精力，从立面模块的多样化、控制成本到如何让这个商业街实现利益最大化......
他们十分看好这个项目，认为多方投入了如此多的心血，未来肯定会大卖。
后来商业街开张后，王宇回访。事实是这个项目不仅销售成绩不好，获得的认同度也很低。这让他十分受挫，也开始意识到一个项目中，大多数一线设计师很难起到决定性作用。
“即便你在设计上花了很多心思和努力，也可能仍然不会有人愿意买单，事实上很多项目市场表现如何，运营和策划起到的作用比设计更大。”
在这之后，王宇刻意地去学习运营端和策划端的知识，在工作的第5年跳槽到一家咨询公司，在项目最早期为地产公司做策划咨询服务。王宇形容自己是一位非典型的设计师，他认为做设计不应该仅仅只局限在解决问题上，而是需要用产品思维做设计，解决问题的同时思考用户的底层需求。
“很多人会戏称甲方为甲方爸爸，你仔细去品味一下这个称呼，除了戏谑和嘲讽外还有一种对立感，总觉得甲方和我是属于针尖对麦芒的状态，是对立的。所以说这会导致很多人在工作当中，一直是属于防卫状态，也导致工作当中的很多问题得不到解决。而其它行业的公司则更多的把甲方定为客户，显然对立感没那么强。”
在王宇看来，设计院、甲方又或是咨询公司，都只是设计师的一种普通选择，没有最优解，但真实地困扰着很多人。
事实上，关于设计师转行去地产公司的讨论一直都是行业内的热门话题，大量的设计师都曾考虑过这个假设。有人用张爱玲“朱砂痣与白月光”的比喻，形容设计师在设计院与地产公司之间的纠结。
刘亮认为，核心还是在于要想清楚哪条道路适合自己，地产公司并没有很多设计师心中想象的那么轻松，也许确实不用画图了，但沟通、社交、为人处世、触类旁通“打杂活”的难度丝毫不低于熬夜画图，另外，你要想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会来事”的人。
你有想过去地产公司吗？
*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刘亮、王宇为化名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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