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沃霍尔曾经很努力地想让他的一位老朋友收下一件作品,那是一张玛丽莲梦露的丝网印。这位朋友不喜欢波普艺术,一脸嫌弃地说,“说句人话,其实在你心里,你也知道,这不是艺术,对不对?” 沃霍尔在一旁,冷静地回答说,“你就把它拿牛皮纸包起来塞到哪个柜子后面好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它值一百万美元。”
沃霍尔的预言一点都没有离谱,唯一失误的是,他估算的数字小数点跑了两位,2008年,一张沃霍尔的丝网印价格是一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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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610废物储存计划
安迪·沃霍尔的一生,可能比世界上任何一位艺术家得到的纪录,都更为详细。并不是因为人们对他有什么特别的兴趣,而是他自己似乎一早就为这一切做好了准备。
每隔几天,他就会把桌子上的所有的东西扫进一个储物箱,写上日期,贴上“TC”(时间胶囊的缩写)然后在工作室一个专门的地方储存起来。
所以,我们能找到他的电影票存根,他的剪报,他的牛仔靴,他的假发,他收集的牙科模具,他收集的色情作品,他在无数派对上拍摄的无数的宝丽来相片——你能想到的都有。还有很多账单,有些是是别人欠他的,有些是催他还债的,其中一个来自Giuseppe Rossi, 这个是一位医生,在1968年沃霍尔被一个女人开枪打中后,曾救了他一命。

在一个盒子里,听说,还有一块蛋糕,放在一个盘子里。他保存的不仅仅是实物。如果可能的话,他会把自己的电话对话录下来,有时让助手把它们打印出来。
他相信平庸的力量。这种信念是波普艺术的源泉——金宝汤罐头,布里罗盒子——使他在20世纪60年代成名,并改变了美国的艺术品味。
1987年沃霍尔去世后,在他的家乡匹兹堡建立了一座博物馆,专门展出他的作品。这些时间胶囊——共610个——被运到了那里,排列在一排排的金属架子上,等着人们将其内容制作成一本恰到好处的丰富的传记。
《华盛顿邮报》的前首席艺术评论家Blake Gopnik接下了这个任务,最终的成果是,一本900多页的书,这还不包括7000多个尾注。

02
被宠爱的穷人家的孩子
沃霍尔1928年出生于匹兹堡,是家里三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他们一家是从现在的斯洛伐克的一个小村庄移民到美国的拜占庭天主教徒,斯拉夫人。在匹兹堡的钢铁厂,斯拉夫人非常受欢迎,因为据说他们愿意做任何工作,拿不管多微薄的工资。因此,他们也是城市中最受鄙视的人群。
父亲是个体力劳动者,母亲Julia常常会带着儿子挨家挨户地推销桃子罐头切成的装饰花。1942年父亲去世后,两个大一点的哥哥就开始去做全职工作,而沃霍尔留在学校。
他年轻时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家人宠爱着。
当家里花1.25美元买了一台新的Baby Brownie Special相机时,他爱不释手,哥哥们便在地下室为他建了一间暗房。同时,他也爱上了电影,说想要靠放映电影为生。母亲便省下了9美元,给他买了一台投影仪,那是她打扫房子9天的工资。沃霍尔于是得以在公寓的墙上放映米老鼠的动画。
03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沃霍尔的皮肤很糟糕,不仅仅是痤疮,还有色素分布的紊乱,所以他的肤色这里浅,那里深。但是他的脸皮超厚。
沃霍尔喜欢称自己是自学成才。事实上,他考入了一所优秀的艺术学院——卡内基理工学院。在那里,他的许多老师都认可了他的天赋,并保留了他上交的作品。1949年,从学校一毕业,他就把自己的东西装进一个纸袋,搭上了一辆通宵的灰狗长途汽车前往纽约。那时,他二十岁。
在纽约,在蟑螂横行的公寓里,开始了合租生活的沃霍尔,同时也试图想要进入商业插图领域。
有一次,当他向《时尚芭莎》的主编展示自己的作品集时,一只蟑螂从他的画夹里掉了出来,编辑很同情他,就给了他一个任务。沃霍尔从来不害羞。在MoMA,他走到一位工作人员面前,提议说他想为美术馆的礼品店设计圣诞贺卡。并且得到了那份工作。他会去书店翻看唱片箱,看哪个厂牌的唱片封面最有趣,回家便给那里的艺术总监打电话。
那些年和后来认识他的许多人都觉得他很奇怪——用一个人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古怪的小变态”。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性取向,在50年代早期,这已经够奇怪的了。他喜欢画裸体男孩,如果他遇到一个对他有吸引力的人,他会问介不介意他拍摄他的生殖器,“不,当然不会”,一位泰然自若的英国策展人答道,“但是你要用它们做什么?”“哦,我还不知道”,沃霍尔说,“我只是拍照。”那人拉开了拉链。
沃霍尔来到纽约三年后,母亲出现在他家门口。母亲对他的一个朋友解释说:“我来这里是为了照顾我的安迪,他没事的时候我就回家。”她呆了将近二十年。
04
撒谎,装傻,野心大
沃霍尔经常撒谎,几乎是为了消遣。他甚至对医生也谎报了年龄。他告诉Who 's Who,他出生在克利夫兰的“von Warhol”家族。(他到纽约后不久就把原姓Warhola换成了Warhol。)
他喜欢用了一种温柔、耳语般的声音说话,但是他可能随即会投下一枚小小的手榴弹。如果有人问他怎么样,他可能会说,“我很好”,然后走近他,补充说,“但我拉肚子了。”有些人认为他很愚蠢。不是那些很了解他的人说:“沃霍尔只会装傻,他的分析能力、智力和洞察力都令人难以置信。”
他的商业特长是画女装广告,尤其是鞋。1955年,高端女鞋制造商I. Miller给了他一份每年至少价值1.2万美元的工作合同,这在当时是一大笔钱。他还为Bonwit Teller做橱窗装饰。但他的目光已经超越了这一点:他想成为一名画廊艺术家。
Henry Geldzahler
卡内基理工学院的老师和同学提供了一些人脉,而曼哈顿的同性恋社区提供了更多。他也有一些特别的教父,似乎是被他的魅力(并不是每个人都觉得他令人毛骨悚然)和他的动力所吸引。也许他最重要的向导是艺术家经纪人Emile de Antonio,是他把沃霍尔介绍到各处,他认识沃霍尔尊敬的约翰·凯奇和许多收藏家。另一个是Ivan Karp,曼哈顿最著名的艺术市场Leo Castelli Gallery的主管。通过Karp,沃霍尔最终遇到了大都会博物馆的策展助理Henry Geldzahler,他的工作是找出谁是热门的新艺术家,然后告诉策展人。
05
原创?maybe…流量?seriously
在50年代,美国已经有了一些概念艺术,但明星画家是抽象表现主义画家,尤其是杰克逊·波洛克和威廉·德·库宁,他们用自己的努力,一滴一滴地作画。紧跟抽象表现主义的是年轻的罗伯特·劳森伯格和贾斯珀·约翰斯,他们半是概念性的,半是绘画性的,逐渐演变成“波普”风格,使用来自大众文化的图像——连环漫画、电影、广告——采用一种轻松、有趣的基调,与抽象表现主义的沉重重负截然相反。
沃霍尔也对这种流行的事物和方式很感兴趣,对其他人抢先了一步感到恼火。
据一个著名的故事说,有天晚上,他向朋友们抱怨这件事,并问有没有人能想到别人没有用过的流行文化图像。一位名叫Muriel Latow的室内装潢师说,她有个建议,但必须先付50美元。毫不尴尬的沃霍尔坐下来写了一张支票。然后,Latow说:“你必须找到几乎每个人都能认出的东西……比如一罐金宝汤罐头。”
这几乎就是沃霍尔的“灵光一现的时刻”。
通常,因为产生了一种新潮流而被称赞的艺术家不是真正的创始者,而是使这一潮流吸引大量公众的人。沃霍尔在后一种天赋和前一种天赋一样多,他像一块大海绵。
无论如何,在Latow分享了她的脑洞的第二天,沃霍尔去了街对面的Finast超市,带回来各种各样的金宝汤罐头。到了第二年,即1962年,他制作了“金宝汤罐头”,包含所有32个罐头品种。
今天,这幅作品收藏在MoMA——如同是“波普运动中的’下楼梯的裸体’”。这如同是一记耳光,又有着一种极大的趣味:如此新鲜,如此鲁莽,如此又红又白,如此确定,它覆盖了世界上所有的罐头汤,从番茄汤到苏格兰肉汤。
06
名人,和成为名人
继金宝汤之后,沃霍尔的其他著名波普绘画接踵而来:《绿色可口可乐瓶》(1962年)、《192美元》(1962年)、《布里洛盒子》(1964年)、玛丽莲·梦露、伊丽莎白·泰勒以及马龙·白兰度和猫王。
对于一些人来说,你可以很容易地构建一个背景故事。这幅名为“玛丽莲双联画”的作品由50幅梦露的丝网印组成,从鲜艳的色彩变成了光彩化日的黑白。这幅作品在梦露去世后不久展出。
但看不出伊丽莎白·泰勒或猫王背后隐藏着什么故事,就此而言,24尊自由女神像(1962年)或30张蒙娜丽莎(1963年)也没有故事。但这些人,都是明星。沃霍尔从童年到去世,一直对名人着迷。
他自己很快也成了名人,虽然不是一般的名人。
30多岁的时候,在电视采访中,他因为把两根手指放在嘴唇上,仅仅说些“呃”、“嗯”而出名,摄像机转动,但他死活就是没有更多话了。在接受现场采访时,他经常带上与他共事的Gerard Malanga说:“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助理Gerry Malanga一些问题呢?我的很多画都是他画的。”
这话有几分道理。在上面列出的作品中,除了1962年的“金宝汤罐头”以外,其他作品都是丝网印刷,通常是根据照片制作的,是Malanga拿着刮板操作的。从1963年到1972年,这段时间沃霍尔创作了他大部分的波普艺术作品,但他没有创作任何手绘作品。
07
面无表情的幽默
与沃霍尔对作者身份的颠覆类似的,是他对创作对象的某种冷静。“作为一个终生以讨好明星而闻名的艺术家,沃霍尔还有一种终生的艺术天赋,那就是突出自己的缺点和空虚”,Gopnik写道。
讽刺的是,沃霍尔的《布里洛盒子》原本是抽象表现主义画家James Harvey设计的,一个业余赚钱的私活。抽象表现主义画家对沃霍尔充满不满。在60年代末的一次聚会上,醉醺醺的德·库宁对沃霍尔说,“你是艺术的杀手,你是美的杀手,你甚至是笑声的杀手。”
沃霍尔并没有杀死笑声——如果他这样做了,他就不会那么有名了——但他的幽默是无声的,面无表情的。
1964年,他根据媒体照片制作了一系列9幅杰奎琳·肯尼迪面部的丝网印:其中一张是在肯尼迪遇刺前;第二次是在林登·约翰逊返回华盛顿的飞机上宣誓就职的时候;第三次是出席肯尼迪的葬礼。这些作品没有明显的讽刺意味。但在1964年,当公众意识到肯尼迪还尸骨未寒,他们提出了一个问题:沃霍尔到底想要说什么?
同样可能会让观众发问的是他早期的“死亡和灾难”(Death and Disasters,1962 - 65)系列,这些同样是依据一些照片制作的:血淋淋的尸体在汽车残骸中露出来,跳楼自杀后支离破碎的尸体,被用作处决苏联间谍的电椅……和金宝汤罐头一样,这些丝网印也都是被放大、重复,就像玛丽莲和丽兹泰勒一样,覆盖着明亮的颜色:蓝色、红色、紫色和黄色。
08
“我讨厌绘画”
在9幅杰奎琳的同一年,沃霍尔推出了他的《花》的丝网系列,那是草地上大而圆的木槿花。它们看起来像墙纸,或者说像Marimekko服装面料。无论如何,它们不像电椅的图片,你可能愿意挂在客厅沙发上方。这显然是他们设计的目的,因为沃霍尔生产了超过450种不同的版本——不同的尺寸,不同的配色——它们像网红店的茶颜悦色一样畅销。
沃霍尔声称感到骄傲。但第二年,他便从艺术家的位置上退休了。《花》“几乎是他最后一幅著名的波普作品”,它们几乎也是沃霍尔最后的著名画作。
“我讨厌绘画”,他在1966年告诉一名记者,并补充说,“这就是我开始拍电影的原因。”
09
“直播”,乐队,多媒体
他在1963年拍了他的第一部电影。影片名为《Sleep》,时长为五个半小时,片中只出现了他的男友John Giorno正在睡觉的画面。第二年,他又拍了一部《帝国大厦》,从附近的窗户里,隔夜用八个小时拍摄了帝国大厦。
此后,转机之前,他做了大量的电影。其中一些纯粹,像“睡眠”和“帝国”,和其他一些如“切尔西女孩”和“寂寞牛仔”,摇摇晃晃的,搞笑的,色情的……
但电影不仅仅是电影。1964年,沃霍尔把他的专业总部搬到了东47街,一个他后来称之为“工厂”的巨大空间里——在他搬进来之前,这里曾是一家制帽厂。这个地方很脏,但是他们用锡纸和喷漆改造了这个空间,最后每个表面都是银色的。
正如沃霍尔的电影不仅仅是电影一样,“工厂”也不仅仅是一个制造东西的地方。这也是一群聚集在沃霍尔周围的人的展示。Billy Name是其中之一,Gerard Malanga是另一个,同样重要的是Robert Olivo,他狂野而邪恶。最广为人知的是Edie Sedgwick,面容甜美却相当倒霉的富家女孩,她穿着黑色紧身衣和昂贵的衣服,经常参加沃霍尔的外出活动,作为他的“约会对象”,并为他买单。这些和其他一些人是沃霍尔的超级明星,他这样称呼他们。

1966年,他还成为了一个原型朋克摇滚乐队“地下丝绒”的经理,该乐队是Lou Reed、John Cale等人的孵化所,当时这些人几乎都是默默无闻的。其中一名成员描述了一个典型的表演:“五名观众中有一些水手或其他什么人,我们演奏了一些东西,他们说, ‘再演奏一次,就揍死你们’。于是我们又来了一遍。我们的目的是让人们感到沮丧,让他们呕吐。”沃霍尔对音乐知之甚少,他和天鹅绒乐队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解散了。

但有一段时间,沃霍尔的电影放映和表演都是多媒体活动,尤其是《The Exploding Plastic Inevitable》,superstar们随着“地下丝绒”不协调的旋律断断续续地表演,而两部或更多的电影则被并列放映,甚至是叠加放映。
毋庸赘言,这里涉及到drugs。
10
冷血?or哗众取宠?
人们经常会指责他引诱他年轻的朋友们走向毁灭。其中一个关键故事是Freddy Herko,他是60年代西村后现代舞蹈圈子的一员。一天,在“工厂”附近转悠后不久,Herko在一个朋友的公寓里洗了个泡泡浴,磕了些迷幻药,光着身子跳了一会儿舞,然后随着莫扎特的音乐从窗口跳了出去。得知Herko去世的消息后,沃霍尔说,很遗憾没能在现场拍摄摔落的过程。
这个故事为他赢得了持久的讨伐声,人们认为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是一个变态——他的金宝汤和电椅的画面强化了这一形象。冰冷的心,冰冷的艺术。如果故事是真的,或许既说明了沃霍尔想要引起轰动,也说明了他所谓的缺乏感情。
沃霍尔不止一次使用了这个笑话。
当他和Edie Sedgwick的关系接近尾声时——她和鲍勃·迪伦私奔了——他对一个朋友说:“你认为Edie什么时候会自杀?我希望她能让我们知道,这样我们就可以拍下来了”。六年后,Sedgwick死于药物过量。
沃霍尔也把这个笑话用在了自己身上,他说,他一直很遗憾,1968年没有人在那里拍摄他被枪杀的场景。
11
与死亡擦身而过的戏剧性
1968年6月3日, Valerie Solanas从“工厂”的电梯里出来。她是当地一个被她称为败类的女权主义组织“Society for Cutting Up Men”的创始人和唯一成员,显然还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之前曾几次来沃霍尔的工作室,1967年,他让她出演了一部色情电影《I, a Man》。她觉得他应该多拍她一些,这就是她来的原因。
进入工作室后,她向沃霍尔开了几枪,还向他来访的一个朋友开了一枪。然后她转身回到电梯里。几个小时后,在时代广场,她告诉一名困惑的警察,“警察在找我。他对我的生活控制得太厉害了”。(她被判了三年。“偷车都会比这判得更多”,卢·里德曾说)
与此同时,一辆救护车把沃霍尔送到了哥伦布医院,躺在那里,等待Rossi医生的治疗。他的母亲被叫来,站在大厅里,为她“善良、虔诚的孩子”祈祷。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送她回家了。手术后,沃霍尔在医院里待了两个月,吃糖果,打电话,试图在远处管理工作室。
12
办杂志,拍名人
Solanas的攻击成了为沃霍尔“之前”和“之后”之间的分界线。他慢慢地摆脱了那些声名狼藉的随从,或者是他们觉得自己不受重视,离开了他。他结交了一些更有品位的朋友,比如Lee Radziwill和Mick Jagger。他在蒙托克买了一处房产,还配了巧克力色的漆。1969年,他创办了《Interview》杂志,广告说这是一本致力于电影的杂志(最初的标题是inter/VIEW: a Monthly Film Journal)但很快就变成了一本关于名人的杂志。

显然,他并不经常读这些文章——一位早期的编辑说,在印刷厂送来之前,他从未读过这些文章——但杂志为他的另一个部门赢得了客户,那就是制作朋友、赞助人和各种名人的丝网肖像。
13
他的艺术媒介是“商业”
沃霍尔与死亡的擦身而过显然具有叙事吸引力,但从编年史的证据来看,“之后”已经出现了一段时间。就像沃霍尔的大多数流行绘画一样,他的大部分电影都是在不到5年的时间里完成的。后来,他似乎厌倦了。
他以他的英雄兼朋友马塞尔·杜尚“我敢说这不是艺术”的风格创作了几件作品,杜尚在1917年展出了一个带有签名的小便池,这或多或少开创了概念艺术。1972年,沃霍尔在纽约芬奇学院完成了他的作品“真空吸尘器”,内容是用吸尘器清扫学院画廊里的一块地毯,在除尘袋上签名,把它支在一个基座上,然后回家。但是,正如Gopnik指出的那样,“杜尚的小便池将平庸转化为艺术,至少艺术家自己是那样说的,而沃霍尔的更新则涉及彻底抛弃转变,这样平庸本身就可以被视为高雅艺术。”
后来沃霍尔在《村声》杂志上刊登了一则广告:“我会用我的名字为下列任何一项背书:服装AC-DC,香烟,磁带,音响设备,摇滚唱片,任何东西,电影和电影设备,食物,氦,鞭子,钱!!!安迪·沃霍尔,EL 5-9941”。这个可笑的公然声明——这个电话号码是沃霍尔真正的办公室号码——不可能真的是为了赚钱。相反,它宣称,从今以后,对沃霍尔来说,“出卖”将是一种美学上的举动。
但渐渐地,这种“卖座”的姿态卡顿了。两年后,当沃霍尔告诉一名记者,他的艺术媒介是“商业”时,他是认真的。这一宣言“为他的生活和艺术开创了一种新的方式,这种方式在随后的二十年里塑造了他的生活和艺术,并在随后的岁月里塑造了他的声誉”。回到当初的I. Miller时代,他开始设计广告:为schraft’s设计圣代,为决定伏特加设计限量版瓶子,等等。他还想到了开设Andy-Mat连锁餐厅的主意。“这是给独自吃饭的人准备的,你坐在一张小桌子旁,点任何你想要的冷冻食品,同时看电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电视机。”
14
巨星陨落
沃霍尔的新事业并没有占用他太多的时间。艺术家给后来的每幅丝网肖像大约两天的时间,并显示了出来,Gopnik称这些画为“更加空旷”。不出所料,沃霍尔这颗明星陨落了。
到了80年代早期,他开始与让-米歇尔·巴斯奎特合作绘画,这位年轻的神童估计让他想起了早年的自己——这种联系足以损害巴斯奎特的声誉。《纽约时报》的一位评论家写道,他们的合作看起来“像是沃霍尔的一次操纵,越来越像是基于门肯理论,即没有人会因为低估公众的智力而破产。与此同时,巴斯奎特给人的印象是一个非常乐意的配饰”。巴斯奎特很快疏远了他,这伤害了沃霍尔。
沃霍尔对艺术质量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漠不关心。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开放后不久,沃霍尔花了一天时间参观了那里的现代艺术杰作,并在日记中写道:“我想赶紧回家画画,别再制作丝网肖像了。”
尽管如此,许多富人还是很乐意让他为他们制作肖像。沃霍尔帝国的第三个支柱与其他支柱——豪华的蒙托克别墅、名人杂志——形成了巧妙的协同作用,为他赚了很多钱。他喜欢花钱。他喜欢买一颗颗的钻石,然后在口袋里摇晃着它们走来走去。在晚年,他每天早上都去古董店,最终买到了价值约100万美元的古董家具。他的住处没有足够的空间放这些东西,因此不得不把它们藏在楼上的空房间里。
1971年,沃霍尔的母亲搬回匹兹堡,先是和沃霍尔的一个兄弟住在一起,然后住进了一家疗养院。她的一位表亲多次写信给沃霍尔,告诉他母亲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希望安迪能在她死前来看她。他没有去看她,最终也没有参加她的葬礼,尽管是他付的钱。不久之后的一天,一位记者问他怎么想的。他回答说:“我想起了我那只死去的鸟,它是不是去了鸟的天堂。但我真的不能去想那个。它只是去散步了。”
在母亲去世15年后,58岁的沃霍尔跟随母亲去了。他的晚年饱受胆囊感染之苦,能坚持那么久真是个奇迹。
15
“成为安迪·沃霍尔”
在60年代的艺术中没有比沃霍尔名声更大的了,而在20世纪后期的艺术中没有比60年代更重要的十年了。在美国,如果没有他,没有他对高低文化的融合,没有他对炙热和闪光的热爱,没有他对温柔和讽刺的结合,没有摄影、丝网印刷和广告的使用,随后出现的许多艺术都是不可想象的。如果说过去半个世纪里有哪位艺术家值得一份详尽的传记,那一定是沃霍尔。
2021年7月3日至2021年10月10日,北京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呈现展览“成为安迪·沃霍尔”。这是迄今为止,传奇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的艺术人生在中国最为全面的呈现。
展览精选自匹兹堡安迪·沃霍尔美术馆馆藏,涵盖绘画、摄影和电影等媒介近400件作品对传奇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的艺术生涯进行全新审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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