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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42年,随着鸦片战争结束与《南京条约》签订,清帝国恪守许久的海禁政策被外来势力给初步打破。过去由广州粤海关所垄断的海上贸易,很快便由全新的五口通商模式加以取代。早已沉寂多年的浙江宁波港,也有搭上了这趟千年未有大变局的顺风车。
唐朝时期的明州 便是后来宁波的直接起源
事实上,至少到唐朝中期为止,宁波就已经是吴越地区的最大贸易口岸。一方面能依靠杭州湾联通整个长江流域和大运河水系,另一头则还有从海上抵达的闽越商贾。加之本身就位于物产丰丰富的太湖平原外围,足以靠销售生丝、棉布或茶叶来获取丰厚利润。直至蒙元帝国占据江南,还是区域中仅次于杭州的大型城市,并拥有相当数量的外籍商业移民。
清朝时期的宁波城地图
在稍后的明清两朝的统治下,宁波的贸易经济已经因海禁政策而大受损失。虽然一度被明朝制定为接待日本朝贡使团,也曾毗邻清廷设在舟山群岛的英夷红毛馆,但终究在政策调整后得而复失。此后便只能依靠较为发达的金属加工业过后,顺便继续充当国内跨省航运的一个节点。因此,在包括英国观察家在内的许多人看来,五口通商格局的形成,必将极大的活跃起当地经济发展。
《南京条约》中规定的五口通商城市
但人算毕竟不如天算。由于北面的上海也享有五口通商优惠,很快就在体量上对原本更强的宁波实现反超。除开关第一年有税收增涨外,余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呈逐年递减状态。尽管在当时的城区北部,也有类似上海黄浦江沿岸的租借地,但两者的发展速度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以至于在英国外交专家内部,都产生了将其置换成其他港口的想法。只是限于各类其他因素,才没有得到立即实施的批复。
外贸收益的流逝 并没有影响到宁波本地的走私买卖
与此同时,由清朝本国人所经营的走私贸易,却在日益衰退的宁波港内兴盛起来。这种堪称逆势而起的特殊局面,同样是由五口通商政策所注定。因为在大批外国商贾的竞争式挤压下,包括广州十三行在内的许多没落官商,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垄断物流领域。于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在靠近国际市场的周边区域搞擦边球经营。通过搜罗那些不入外商法眼的次级货品,转手倒卖给航线两头的国内市场。其中,来自珠三角的广东海盗格外活跃,近乎在西洋商业势力之外,继续扮演地位特殊的下沉市场垄断者。
19世纪的澳门风光
当然,五口通商政策的受害者也不仅仅是宁波一城。原本在珠江口同广州连线的澳门,也因帝国官商垄断的破除而陷入危机。包括葡萄牙官员在内的东西方定居者,都被迫顺应时代潮流,派遣贸易船只北上厦门、宁波或上海。由于很难与财大气粗的英美法势力抗衡,便在生态位上落入同清朝走私者的竞争状态。甚至连双方使用的船只都基本类同,运营套路也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澳门当局还有本国政府撑腰,能在外交上与地方官员平起平坐。因而更乐于做白道生意,不像自己的广东邻居那样乐于搞黑道买卖。
五口通商的新格局 也对澳门的繁荣造成巨大冲击
面对如此纷繁复杂的局面,大清朝的浙江地方官也异常头疼。在近现代海关制度尚未建立的阶段,他们只能把管理几大欧洲强国的贸易事物都交由其领事发挥。对于不请自来的广东走私商团,则在很长时间内都持抵制态度。因为前者税额再低都能有所收获,而后者却完全有利于自身体系,很难给予任何实质性好处。为此,他们还要从澳门雇佣少量葡萄牙巡逻船来协助维持秩序,才能在表面上压制住横行在周遭水域的走私团体。
建造自澳门的中西混合式帆船
公元1847年,首批葡萄牙船队从澳门出发,在宁波附近攻击广东走私商团。虽然彼时的葡萄牙人为节约经费,也大都采用本土制造的中国式帆船,但终究在人员巡逻和火力配置上更胜一筹。他们也因顺利击溃海盗队伍,获得了宁波官府的奖赏。第二年,又有5艘武装商船从澳门起航,在宁波附近遭遇到拥有60艘船规模的走私舰队。后者阵中有不少人是穆斯林,并且时常以南部的横山岛为聚集地。但依旧没能靠体量优势赢得胜利,不得不暂时在困境中消停一些日子。
清朝宁波的港口与城防设施
到了1854年,往返于广州和浙江两地的走私船队又再度兴盛起来。这次,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名叫阿帕克的穆斯林海盗。其麾下的座舰非常硕大,可以装载32门大小火炮和6杆用于纯粹近战的火铳。因而在突袭中屡屡得手,数次将离开澳门的商船劫持到宁波兜售。这让原本就经营不易的葡萄牙人更为恼火,屡次要求宁波地方官出面禁止。但在太平天国起义爆发的大背景下,普通的基层官吏已很难将自己同海盗划清界限。于是,澳门方面只能派出装有30门火炮的若昂一世号护卫舰北上,载着161名士兵去浙江讨要说法。
19世纪的葡属澳门本地士兵(中)
年7月,他们顺利在宁波港靠岸,随即就发现自己不慎陷入走私船队的汪洋大海。其中就包括有隶属于阿帕克麾下的武装商船。大部分都是从澳门商人手中掠夺,因而配有几乎全套的西式枪炮。若昂号自己也是融合东西方造船技艺的混合体,在外观上与对方并无二致,因而数次被按兵不动的对手误认为是自己人。但身为指挥官的洛佩兹依然公开宣布,自己将对整个宁波实施海上封锁,不准任何本地的船舶私自起锚。同时,他也派人上岸去同清朝官员进行谈判,却在整整3天的扯皮中毫无进展。
经常为广东海盗所俘获的 中西混合式帆船
直到7月10日的中午11点,忍无可忍的阿帕克终于下令强行突围。在火力强大的旗舰率领下,另外6艘武装商船也依次从港内鱼贯而出。但因为指挥比较紊乱,前面的船只等不及同伴全部就位,便匆匆上前进行交战。于是,原本理应呈现的以多打少局面,便被海盗自己给搞砸成逐次添油战。更要命的是,走私商团空有五花八门的西式枪炮,却从未经过任何正规化训练。因而很难在颠簸的水面上寻找到准头,白白浪费掉纸面上的火力优势。
19世纪 欧洲人笔下的大型中国海盗船
倒是葡萄牙水兵在对决中丝毫不露胆怯,仅以单艘帆船与之周旋数小时之久。其中的大部分输出,都集中到阿帕克的硕大旗舰身上。虽然当时的广东帆船早已效仿西式技术,整出完整的龙骨与船肋结构,但依然无法承受大量炮弹的持续冲击。最终因桅杆断裂与大量浸水问题,沦为暂时还能漂浮在海面上的无动力空壳。首领本人也只得跟随部众一起跳水求生,连带着又引起余下的海盗的大举溃散。只经过很短的时间挣扎,几乎所有幸存者都靠游泳逃回岸边。
晚清老照片中的海盗船火炮
此后,澳门当局便与宁波地方官府达成协议。后者不仅表示要出手打击广东海盗,还愿意为蒙受损失的船东赔偿3000澳门银元。洛佩兹便在派人将海盗集团留下的船只凿沉后,率领若昂一世号凯旋而归。当时他们的可能不会料到,这竟然会是葡萄牙人在远东海岸的最后一次重大胜利。命大的阿帕克则会以速度重整旗鼓,并在数年后对他们发起疯狂而又血腥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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