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布兰妮自由!”“令人震惊和心碎的证词!”
多年来参与#解放布兰妮#运动的粉丝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布兰妮终于在法庭听证会上说出自己的遭遇,那就是她的监护人,尤其是她父亲,多年来滥用法庭赋予的权力,对她实施种种恶行——
她说,自己被装上避孕器,不能怀上男友的孩子;
她说,自己被强迫表演,无法控制自己的收入;
她说,自己每周7天都在工作,犹如性工作者;
她说,自己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服用精神药物,常常丧失与人对话的能力;

她自曝,在父亲监护下的13年,“像死了一样”;
她自曝,天天都感到愤怒,以泪洗面;
她觉得,这样的监护是一种虐待。
……

美国时间6月23日,布兰妮打破多年沉默,在法庭上怒斥23分钟,矛头直指两位监护人以及自己的经纪公司。她希望重新掌握自己的生活,做一个普通人,还表示早就不希望被“监护”,尤其不希望被父亲监护,甚至认为父亲应该坐牢!
听证会后,布兰妮开车和男友外出,后排坐着保镖
2007年,由于失去和前夫所生的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布兰妮在公共场所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举动震惊全世界。后来,父亲杰米以她有心理问题、无法自己做决定为由,掌控了她的监护权。
再后来,布兰妮似乎走出心理问题,事业也迎来复苏。她在拉斯维加斯常驻表演,还担任歌唱比赛评委,脸上也有了久违的笑容。然而,她的粉丝多年来相信,她是被迫接受这个安排的,一直想获得自由,因此发起了#解放布兰妮#运动,甚至连署希望白宫介入……
今年,《纽约时报》一部新纪录片《Framing Britney Spears》就讲述了布兰妮以童星身份出道,在还未成年的时候就被好莱坞消费,在压力下演出既性感又清纯的甜心形象,最终导致她的人生悲歌。
纪录片还大篇幅拷问美国针对成年人的监护权制度是如何被滥用的。
现在,布兰妮在法庭上的怒斥,打响了她所说的重夺人生掌控权的战斗……
终于公开发声,石破天惊
在洛杉矶高等法院,布兰妮通过电话连线发言。早前她特别向法庭直接申请要亲自发言,这是因为,根据监护权协议,她无法公开发声。因此,这是她13年来亲口讲述自己的经历。
听证会前一天的布兰妮
尽管是宣读准备好的稿子,但布兰妮没能控制自己激动情绪,而且一下子独白23分钟。其间,女法官布兰达·佩尼不得不要求她慢下来。
布兰妮表示,她甚至希望可以一直讲下去,因为,结束发言后,她就要回到自己无法做主的生活。佩尼法官感谢她“有勇气的发言”。
布兰妮表示,13年来,监护权安排被彻底滥用,而且对她形同某种程度的虐待,她备感受伤。她表示:“我只是希望重夺对人生的控制权。”
她表示,自己能够工作,而且养活这么多人,却被看作不能独立做决定、要被“监护”,这个安排“令人感到羞辱”。
布兰妮的粉丝们多年来也指出,她在公开活动中无法坦承自己的真实状况。这也得到布兰妮的首次承认,她表示,自己在社交媒体上往往强颜欢笑。
“我撒谎了,我告诉全世界我没问题、我很快乐。我一直在否认真实的情况。我一直都倍感惊恐,内心受伤。实际上,我不快乐,我睡不着,我很愤怒,很抑郁。我终日以泪洗面。”39岁的布兰妮表示。
布兰妮发言的很多内容,跟纪录片和#解放布兰妮#运动参与者所说的情况吻合,但细节出乎很多人预料——
·没有生育自主权
和前夫有两个孩子的布兰妮表示:“我想要再结婚,想再要一个宝宝。然而由于处于被监护的情况下,我无法结婚,也不能生育。”
布兰妮如今和自己的训练师山姆·阿斯加里谈恋爱。她表示,她的监护人不允许她除掉自己的宫内避孕器(IUD)。“这个所谓的团队不允许我去找医生去掉它,因为他们不想让我有孩子。”
“我觉得自己被他人合起伙来欺负、被冷落,感到孤独,我应该拥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权利,可以生孩子、拥有家庭。”她表示,“显然,这个监护权制度对我来说伤害比好处大得多。”
·被迫表演
布兰妮表示,2018年,她的经纪团队威胁她,如果她不完成31天的巡回演唱会,就会告她。
她形容,这种威胁让她害怕。由于她处于被监护的情况,她无法自己请律师(注:目前这次法律行动的律师是法庭指派的),因此她最后完成了巡演。
她说,她的经纪团队甚至欺骗她的治疗师,表示她不愿意吃药。
有一次,她向编舞提出异议。她感觉自己似乎投下了一枚炸弹。
“夫人,我不是谁的奴隶。”她对法官说。
·被迫服用精神药物
布兰妮自称对自己的健康没有任何决定权,指责她的医生们在她取消2018年拉斯维加斯演出后给她开了锂元素(Lithium),这是一种情绪镇定药。
“这是一种反应非常、非常大的药,和我之前服用的药完全不同,你如果过分服用超过5个月会变成智力残障的。”她声称。
BBC表示,这是一种常见的治疗躁郁症的药。
她还表示,在刚开始服用这种药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醉醺醺一样,“无法和我的妈妈或爸爸说任何话”。
她还表示,一共有6个护士来监管她,有一次不让她离家长达一个月。她表示,她的家人没有介入,什么都没做。
·被压榨钱财
在23分钟发言中,布兰妮多次表示,自己为其他人拼命赚取超过4300万英镑,自己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财产。根据《纽约时报》这周引述的法庭文件,布兰妮只获得一个星期1432英镑的零用钱——但作为监护人之一,她的父亲一个月获得11459英镑的“工资”以及女儿收入的一部分。
“如果我可以工作,为其他人赚钱,我就不应该被监护。”布兰妮告诉法庭,“我对自己的工作非常在行,但只能看着别人控制我。夫人,够了,这完全不合理。”
早前她曾表示,自己在104华氏度(40摄氏度)高烧的情况下也必须演出。
·父亲的控制造成伤害
布兰妮表示,有一次她父亲“强迫”她去疗养院,但完全不在乎到底是什么造成她的压力。“他喜欢控制我,因为可以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一千倍的伤害。”
她指责父亲让她拼命工作,如果不听他指令就“威胁要惩罚”她。
她甚至表示:我的父亲和那些参与监护我的人,包括我的经纪人团队……他们应该坐牢!”
父女俩温情不再
·团队听任狗仔队骚扰她
她还表示,自己的监护人之一乔迪·蒙哥马利让她去接受了两次心理治疗,但到那儿总是能见到狗仔队。(2019年,因为健康问题,父亲杰米退出一部分监控权,后来她找来职业监护人蒙哥马利担任共同监护人,但显然,她如今认为对方越权了。)
她表示,她最近被狗仔队拍到从心理治疗诊所出来后哭泣的照片,“这是不道德的,我配有隐私权的”。她希望继续在家里做治疗。
·一直无法发声
布兰妮表示,她的家人一直可以接受任何采访,但被监护的她无法直接接受媒体采访。“我什么都不能说,我有权发声。”
她还表示,她坚持公开透明的法庭程序,而不是闭门的听证会。
·希望不再被监护
BBC表示,布兰妮的很多要求看上去非常简单——她希望去做指甲、看朋友(“住在仅仅离我家8分钟车程的地方”)以及可以开车。
不过,她主要的目的是终结被监护的处境,“而且不用一直被评估(心理状况)”。
“我做过很多调查,很多法官都终结过监护关系,也不需要一直评估(对方)。如果我可以工作,我就不应该被监护。我深信监护关系对我来说是一种霸凌(abusive),我不觉得我的人生是完整的,我值得过完整的人生。”
《纽约时报》6月21日报道,布兰妮在2016年曾告诉法庭,监护关系“成了一种压迫和控制她的工具”,监护关系给了父亲很大权力,决定她可以和谁约会、和谁交朋友、如何装修自己的厨房、每周拿到多少零用钱。
观看了听证会的BBC记者大卫·威利斯表示,布兰妮的发言震惊了听证会现场,她显得孤单和失落,像是一个一直受折磨的超级巨星。尽管外界知道她一直要求发言,但很少人会预料到她会指控所有人。
在布兰妮发言结束后,法庭休庭,并宣布在7月14日重新开庭。
对此,法官佩尼表示,布兰妮的律师可以提出正式终结监护关系的申请。根据法律,布兰妮要证明自己有能力自主做决定。
父亲表示难过,同行、粉丝力挺布兰妮
杰米的律师表示,杰米对女儿在法庭上的指控感到难过,“他对于女儿在受苦感到难过,斯皮尔斯先生爱他的女儿,非常想念她。”
早前,杰米通过律师表示,布兰妮依然处于脆弱状态,因此她的财产可能会被骗,她可能被人利用。他还曾经表示,布兰妮一直有权力申请终结监护关系,但她一直没这么做。
蒙哥马利的律师表示,他们必须保护斯布兰妮的医疗和隐私权(言下之意是,无法公开回应)。“我们期待对斯皮尔斯小姐的担忧逐条回应,并且陈述她医疗团队的观点,还会上呈医疗团队指定的护理计划。”
布兰妮发声之后,不少明星都表示对她的支持。
前男友贾斯汀·廷伯莱克发推表示:
我们都应该支持布兰妮,无论我们过去历史如何,有什么好或不好的过往……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就是不对的。
早前《纽约时报》纪录片指出,贾斯汀当年在电台采访中,大嘴巴两人的性生活细节,对当时还是年轻偶像的布兰妮造成极大伤害。他年初向布兰妮正式道歉。
天后玛莉亚·凯莉发推表示:“我们爱你,布兰妮!一定要坚强。”
#MeToo运动活动家、演员露丝·麦克高文表示:“如果你的人生被偷走、被欺骗、被嘲弄,你会怎么想?不要再控制女性!”
在法院外,有很多布兰妮的忠粉举着#解放布兰妮#的牌子为她请愿。
在网上,布兰妮发言也引来一片哗然——
多年来为布兰妮奔走的粉丝Kevin Wu表示:“我们的很多猜测都被证实了,现实状况比我们猜测的还要严重。我们需要改革监护制度。如果连布兰妮·斯皮尔斯都是受害者,任何人都可能受害。”
网友Reni Eddo-Lodge表示:“她被下药、被迫表演、生育权受侵害。#解放布兰妮#不是一个笑话。我很高兴她终于发声。”
JessicaSuttaMX表示:“13年来,布兰妮被禁言,被冷落。那些控制她的人应该被关13年。一定要坚强啊布兰妮,现在快要到头了。”
不堪回首的往事
监护权(Conservatorship)是一种法庭指定的特殊监护关系(guardianship),一般用于没有自主决定能力的人——一般是老年人或者病人,他们往往有失智症或者其他疾病。《卫报》表示,长期以来,人们都批评这种关系都被滥用。
实际上,布兰妮处于两种监护关系中,一个是个人监护关系,另一个则是财产监护关系。
他的父亲杰米一开始既是她的个人也是财产监护人,2019年由于健康原因辞去个人监护人职责,布兰妮找来一位职业监护人负责个人监护,后来一位法官又规定一个财产管理公司和杰米共同承担财产监护人职责。
尽管布兰妮似乎暗示自己无法决定监护关系,但在2018年,她当时的律师曾经表示这是一种自愿的协议。
在纪录片《Framing Britney Spears》中,律师亚当·斯特莱桑德表示,布兰妮在2008年同意被监护的前提是,监护人不是父亲。那年,布兰妮曾经找他担任自己的律师,但被法庭拒绝,理由是她没有寻找律师的判断力,改为指派另一位律师。后来法庭就任命了杰米为布兰妮的监护人。根据协议,布兰妮从2008年起,无法控制自己的财政。
商业内幕网报道,截至2018年,布兰妮财产为5900万美元。光在2018年,布兰妮就要为监护人支付110万美元。
早前,《纽约时报》透露,在2016年,布兰妮就向法庭表示,她不愿意再被占便宜,自己努力工作,养活其他人,自己却无法处分财产。
她当时还表示,自己常常被保镖跟着,信用卡也被助手管着。
那么,当初为什么布兰妮要被监护呢?
2007年,布兰妮和前夫凯文·费德林因为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陷入连场诉讼,还被狗仔队搞得焦头烂额。费德林指责她心理健康有问题,不适合当妈妈。
后来,布兰妮公开剃光自己的头发。几天之后,又被拍到当众情绪崩溃,用雨伞砸狗仔队记者的车。
2008年,布兰妮被送到医院和疗养院治疗。父亲杰米随即向洛杉矶法庭申请临时的监护权,后来监护权被延长为无限期。
此情可待成追忆
不过,后来布兰妮恢复了健康,绝口不提监护关系的问题,投入工作。
2013年,布兰妮出版了第七张专辑,然后出席多个电视节目,并宣布在拉斯维加斯连续表演七年。此前,席琳·迪翁等巨星都常驻过拉斯维加斯,这是报酬丰厚的演出合同。
2019年,布兰妮突然宣布暂别娱乐圈,原因是父亲身体不好。年底,杰米宣布不再担任她的个人监护人。
这时,布兰妮放话不再希望父亲参与自己的事业,表示自己害怕父亲,如果父亲继续掌控自己的事业,她就不再登台表演。
当时,她找来蒙哥马利担任自己的个人监护人,对方是护理专家——当然,现在我们知道,布兰妮认为蒙哥马利也越界了。
今年2月份,《纽约时报》拍摄的纪录片《Framing Britney Spears》上线,讲述了布兰妮职业生涯的起起伏伏,尤其是探讨了美国公众对于她的消费如何透支了她;同时还介绍了#解放布兰妮#运动,让这个运动从人们心目中一直宣传阴谋论的小范围行动,变成了一个主流行动。
多年来,她的忠实粉丝一直从布兰妮的一言一行中“解码”出布兰妮其实一直不快乐的讯息。
《卫报》表示,布兰妮体现了美国人对于女性的一种矛盾的期待——穿着性感但要保持童贞,于童星出身的她造成极大压力,跟她后来的精神崩溃脱不了关系。
如今,布兰妮终于公开说出她的版本,也有更多人关注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早前,BBC的纪录片《布兰妮之战:粉丝、现金和监护权》提出了另一个版本。该片导演是采访布兰妮多年的记者,而且还是少数能够旁听目前庭审的人。他表示,就他观察,如果没有被监护,以布兰妮当时的精神状态,很可能命不久矣。BBC表示,这恐怕是目前的讨论需要考虑的另一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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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浪/小逸
参考信源:Independent, BBC, The Sun, Los Angeles Times, Today, Variety, Guardian, Associated Press, New York Times, C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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