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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报导,在部分大企业中,中层职等的亚裔专业人士比例过高,但在领导阶层比例却不足;亚裔在职场上面临不平等,工作许久的同事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住;追根究柢后发现,原因源自许多亚裔太常遇到的状况:被别人认错,或称为「可互换的亚裔」(the interchangeable Asian)。
美国过去一年改变种族不公的口号震天价响,许多企业推动「多元、平等与包容」计划,盼能进一步支持少数族裔劳工;然而纽时指出,许多亚裔专业人士只要求自己的同事,至少能记住他们的名字。
芝加哥亚裔抗议被归类为刻板印象。(美联社)
纽时指出,对亚裔美国人而言,只要办公室内有其他亚裔在,就算这些人外貌和名字读音完全不像,也一定会被认错;这种情况屡见不鲜,甚至出现「可互换的亚裔」一词,来称呼此种情况。

「被错认成另一名亚裔美国人,这种微歧视(microaggression)相当独特。」亚裔美国人文化评论家杨致和(Jeff Yang)说,「源自另一种不同情况,那就是大家常把我们想像成一个群体。」
不过许多学者指出,亚裔脸盲现象源自于不在乎;有些人表示,这种不被在意的歧视,让办公室员工更难记住亚裔同仁的名字与脸孔,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们的生活与主流媒体中鲜少接触亚裔;其他学者则认为,这种不在乎源自于美国历史的一种歧视,即亚裔的外貌与行动相近,他们成了一群不值得记得或升迁的无名机器人。

就历史面而言,亚裔外表相似的刻板印象,深植于逾百年前的历史;当时政治人物排华,再加上美国后续与日本、南韩与越南打战,士兵被训练要视所有亚裔为一群可替换、无名无脸的邪恶群体。
学者认为,亚裔在流行文化能见度低,也造就「错认亚裔」的经验;当大家不熟悉亚裔影星脸孔,现实生活中就更难区分亚裔。
流行文化常安排反叛角色给亚裔演员,进一步加深边缘化亚裔的循环。图为正面描述亚裔的剧集「菜鸟新移民」(Fresh off the Boat)。(美联社)
河滨加州大学戏剧历史与理论教授多纳泰拉·加莱拉(Donatella Galella)指出,流行文化长期反映出西方假恐华观点,因此常安排反叛角色给亚裔演员,进一步加深边缘化亚裔的循环。
根据多项研究,亚裔美国人是国内最难得到升迁机会的族群,即便他们占7%美国人口而且是成长最快的种族。
就算是亚裔在硅谷占约50%劳力,亚裔美国人也鲜少晋升到高层,多数人是中阶管理职位;这个问题对于女性尤其明显,根据一项针对约9200名亚裔女性专业人士的研究,仅有36%的女性升到高层。
亚裔在职场上被视为可交换的现象属于体制问题,应与企业领袖讨论;但学者也认为,亚裔不妨多与同事创建链接,分享共同兴趣,还有下次被叫错名字时,勇敢纠正对方。

新冠肺炎疫情至今,全球各地对于亚裔的歧视情况日渐严重,有线电视新闻网财经频道(CNN Business)采访了11国的38名遭受骚扰或轻微攻击的亚裔受害者,其中四人来自美国。
去年疫情爆发后,受害者和社区团体表示,人们对于亚裔,尤其是华裔的歧视和敌意渐增。
张云汉去年11月在他开的觉茗(Valley Brook Tea)简餐店工作时,一名非裔男子走进店里,朝他叫嚣「华裔」和「新冠病毒」。
张云汉上传推特(Twitter)的监视器画面显示,他戴上口罩并向后退。
攻击者说:「嘿,你滚,混蛋」,接着拿出辣椒喷雾喷向张云汉。 
张云汉表示,这不是他和妻子首次在店里遭受仇恨攻击,「我们公开这段画面,因为我们真的有影像证据,还有更多未公开的片段。」
他回想表示,「我很幸运,只是辣椒喷雾,不是枪。」
攻击过后,他开始规画逃生路线,「假如再次发生,我们该往哪逃?哪扇门要上锁?」 
「看来我们是这个社区里,唯一持续被骚扰和攻击的店家。」他写道,「若这种情况每周、每月发生,我们恐怕无法正常营业。」
越南裔语言学者米亚去年秋季进行语言治疗时,询问家长是否愿意将孩子送来面授。没想到这名母亲说:「我无法,因为你们的人把病毒带来这里,我儿子不能戴口罩。」
米亚的许多学生也觉得,在她的诊所和课堂上感到不自在,因为她可能害他们染疫,或是说「病毒可能在我的办公室」。
「这让我们的非常难过。」米亚说,「这不是我作为语言学者所能处理的情况,全都是因为我的长相或本名。」
米亚通常勇敢回应不当言论,但经常会听到「我不是种族歧视者」的回应。 
「但现在我们真的得好好揣摩这句话的真谛。」米亚说。
葛列瑟去年春季在洛杉矶一家流行新创品牌担任客服专员时,接到许多人打电话要求取消订单。 
他说,顾客从送货明细中得知他们订购的商品来自亚洲,便会找借口抱怨要退订,要求亚裔必须对疫情或制造赝品负责。
葛列瑟表示,他遇过许多非亚裔女性顾客向他抱怨,亚裔「声名狼藉」,有些人甚至会模仿亚裔口音取笑。
南韩籍的葛列瑟被肯塔基州的美国家庭领养,他自述接到这些电话极不舒服,但仍秉持专业;事后,他向主管举报,却得到更傻眼的回答,「你就认了吧,事过境迁,这是你的工作,也是我们付钱要你做的事。」
压垮葛列瑟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居家上班期间,许多顾客的抱怨依然涉及种族歧视,他受不了而离职,「我感觉像是邀请些种族歧视者到我家客厅,污染我热爱的家。」
在美国居住近十年的越南裔萨咪在零售商店值夜班,她拒上白班,「因为白天的顾客会因为她的口音,粗鲁地要她帮忙。」
萨咪表示,不只遭受顾客欺负,就连主管也排挤她。
「新经理拒绝跟我说话。」萨咪说:「对我和其他越南裔的女员工,连招呼都不打。」
萨咪说,每当她和其他亚裔同事有事找经理,往往被当空气忽视;她对此感到困惑,又担心举报会被开除。
随着学校逐步取消远距教学、员工重回公司上班、摘下口罩,疫情渐成往事,亚裔却普遍表示,疫情期间反亚裔攻击激增,让他们很担心美国重新开放后,自己出入公共场所是否安全?这新一波担忧,无关生病,而是攸关人身攻击。
纽约时报在全国进行十多次采访发现,许多亚裔基于对自身安全的担忧,至今仍采取一连串防范措施;有人仍避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不上餐馆,有人不想再商务旅行、不愿结束远距工作模式。
「外面不安全,才刚发生过没完没了的暴力和骚扰事件。」家住费城中国城附近公寓、43岁的林曼迪(Mandy Lin,以下均音译)说,她9岁大、患自闭症的儿子仍在家远距上课,尽管他许多同学已回学校;她母亲也仍整天待在家里,顶多只在大楼停车场散散步,他们至今都没去餐厅吃饭。
林曼迪在中国城附近市场购物,在超市工作的丈夫会带回生活杂货;她表示,即使费城庆祝确诊病例下降,已开放公司容量限制,并宣布秋天恢复全日制返校上课,他们全家仍保持同样的戒备心态。
「停止仇恨亚太裔」(STOP AAPI HATE)组织数据显示,去年3月到今年 3 月有6600多起反亚太裔攻击事件报案;今年春天调查发现,三分之一亚裔担心成为仇恨罪行受害者。
据联邦调查,虽有近五分之三的小学四年级白人学生重返教室上课,亚裔同龄小孩只有18%恢复面对面上课。
去年3月疫情伊始,全美亚裔遭到攻击。在麻州波士顿的亚裔抗议。(美联社)
亚裔表示,他们希望随着更多人接种疫苗和疫情消退,威胁也会消退;但许多人都有同样的担忧:没有疫苗可以对抗「偏执」。
家住德州费洛葛维尔(Pflugerville)、30岁的朱莉莉(Lily Zhu)说,「我们打了疫苗,代表这诡异的一年结束了,但那偏执嵌得非常深,至今仍在。」
朱莉莉已完成疫苗接种,但她已不再搭公车,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再次单独搭公车。当她鼓起勇气重新踏入公共场所时,只有在亚洲超市,才感到自在。
朱莉莉的父母住在俄亥俄州,他们都已重新开始通勤往返克利夫兰市中心、上艺术课,但现在他们用一把枪来保护自己。朱莉莉也很替他们担心。
亚裔家长团体特别迫切关注子女返校上课后的问题。教育部最近向各家庭发布处理反亚裔覇凌指南,并提醒学校面对骚扰,他们必须承担法律义务。
但林曼迪觉得这样不够,她很担心自己的9岁儿子说,「该如何支持我的孩子,我既矛盾又挣扎。」
费城社区组织者彭安娜(Anna Perng)过去一年一直呼吁各方关注反亚裔仇恨,并鼓励接种疫苗,她努力说服谨慎的华裔家庭参加上周末在罗斯福公园举办的费城年度花展。
彭安娜说,花展在距离唐人街数哩的街区,对仍感受威胁的华裔家庭来说,要跨出这焦虑的一步,是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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