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熊叔要给大家聊一聊语言学的问题。
日前有一则消息在网上流传,说英国有个非官方组织“石墙”,出文要求英国公司和政府部门取消使用“母亲”(mother)一词,而是使用“生育过的人”来取代。
这则消息一出来,在网上引起了渲染大波,连远在万里之外的中国都关注了,人们纷纷在研究,既然“母亲”是“生育过的人”,那么“父亲”叫什么呢?有位朋友说应该叫“协助生育的人”,有才!
“石墙”发表了声明,否认了自己曾要求禁止使用“母亲”和“父亲”,他们只是希望人们知道这些词在职场中造成了不平等。
妈不能叫妈,爸不能叫爸,男不男,女不女,黑不能是黑(black),白也不是个好玩意,N字头的词更不能说。
乔治·奥威尔曾经说过——
语言是一个问题;它会扭曲我们的思维方式,有时甚至会控制我们的思维过程。
一些词诞生了,一些词面临消失,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取消而发生。政治正确,让会被冒犯的人群和意识形态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多地影响着我们说的话,写的文字。
奥威尔担心了一辈子的问题,今天正在发生,说什么,不说什么,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控制,那是谁呢?
01
哪些语言正在消亡?
石墙(stonewall)是个LGBTQ组织,他们每年都会发布了一个雇佣指南,为人们提供削减工作中不平等现象的指南。
这个指南每年都会评出一些政府部门,作为性别不平等的典型,如内政部、国际贸易部和司法部——排名前五,军情六处和英国陆军这些历来男性为主的部门也跑不掉。
这个指南敦促雇主在电子邮件签名中添加性别代词,取缔单一性别厕所和更衣室,甚至开展彩虹鞋带运动。
对父亲、母亲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可不止石墙一家,美国的进步大联盟,是最努力修改字典的语言学家。
语言是约定俗成的事,没有约定就没有俗成,进步人士一直从约定上想办法,2019年,民主党众议员朱迪和安迪莱文希望更新美国税法里的称呼。
在美国,报税通常是件困难的事,难道还要LGBTQ的家庭感受偏见?进步人士为同性婚姻操碎了心。
参议院的民主党议员罗恩·怀登也提出了类似版本,“税法仍然反映了过去时代的歧视。是时候改变了。”
2021年1月,新的美国国会开幕的时候,规则委员会民主党主席提出的一套新规则提交表决。这个规则厉害,管天管地管说话,管辖美国众议员在立法中可能使用的语言。
规则包括数十个新禁止的词,一旦通过,这些词就不再用于提交众议院的法案中。它还发明了字典中甚至不存在的全新词,例如“他们自己”(themself),来代替“他自己”(himself)和“她自己”(herself)。
民主党新单词表
新词的原则就是把所有区分性别的词抹掉,比如爸爸、妈妈,就变成父母(parent),儿子、女儿也给合并了变成孩子(child),丈夫、妻子变成了配偶(spouse)。
众议院佩洛西办公室的新闻声明:今天(元旦)开始禁止识别男性和女性的日常用语。
佩洛西真正是进步人士的大女主,但她自己也经常说漏嘴:“在精神上与我同在的是我的父母(mymother and father)和我的兄弟(brother)汤米。”
她的意思当然是“在精神上与我同在的是我的父母和父母(my parent and parent),还有我的兄弟姐妹汤米(my sibling,Tommy)。”
语言上的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形成的,进步人士如此积极地消除性别区别,打着的是遏制“LGBTQIA+社区年轻人自杀率运动”的旗号。
该运动希望通过在学校和体育团体中使用非性别语言,辍学率会降低,年轻的LGBTQIA+人群会感到更多支持。
为啥呢?因为最近几年,照顾心理异性人士的活动越闹越大,从美国到澳大利亚,从英国到美国,这股消灭性别词语的邪火四处蔓延。
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的学校,就敦促避免使用诸如“妈妈”、“爸爸”等的单词;墨尔本的初级卫生网络里,引入了男女通用的浴室、彩虹旗和非性别运动队。
在英国的教育机构也是急先锋,曼彻斯特大学在今年3月也开始了相同的步骤,取消了“father”和“mother”,替之以父母或监护人(parent/guardian)。
曼大发言人解释说:“并不意味着我们要禁止使用‘母亲’或‘父亲’这些词。”
顺便提一句,曼彻斯特(Manchester)也是该死的性别歧视,应该改过来。
不仅仅在英语国家,这股子邪火也烧到了法国,2019年2月,议会通过一项法律,说在学校的文件中,不说“父亲”和“母亲”,而是要换成“父母1”和“父母2”。
总统马克龙和他的政党支持这项法案,“承认家庭在行政形式上的多样性。”
但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个问题,那么到底谁是父母1,谁是父母2呢?这让法国同性父母协会很不满意,它造成了“父母等级”。
协会主席乌尔维茨说,与其完全摆脱父母,不如直接写“法定代表人”。
语言的改变,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围绕着性别,先进人士进行了长期的艰苦卓绝的斗争。
02  
现代文字狱
在中国古代,有一种礼仪,称之为“避讳”,为了表示对尊(皇帝)长(父母)的尊敬,不能直呼其名,需要在自己的名字或者文书里,不提他们名字中有的字。
避讳是一种比较轻的语言禁区,更为严重的是“文字狱”,比如有人写的文章里有“维民所止”,被牵强附会为“雍正”去了头,不是要砍皇上的头吗?视为有反心,写者杀头,
到了现在,一场新的文字狱正在欧美世界悄然潜行。
哪个词都应该取消,所有人都被冒犯,我们迟早无话可说。
之前熊叔也讲过,南加州大学格雷格·帕顿教授的故事,他在商业沟通教学中,用中文举例,如何利用停顿词“那个“,”在中国,常见的词是‘那nei个ge’ -那个,那个,那个。”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第二天班上有黑人同学去学校行政部门投诉,说帕顿教授说的“那个(neige)”,听起来像“nigger”。
这个词可不得了,在当今美国的语境中,这个代表了“黑鬼”的蔑称的词,相当于在中国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要是在美国对着黑人说出来,怕是要挨一顿老拳的。
帕顿教授因此吃了瓜烙,学校迫于学生的威力,给教授停了职。这一次的“因言获罪”在中国人看来,简直荒谬绝伦。
“N-word”和“black”都被认为有种族歧视的嫌疑,成为了正确语言学另一个重要分支。
总结起来,先进语言学,关注点集中在三处:
1、性别:像警察(policeman)、邮递员(postman)、消防员(fireman),把所有职业都称为“男人”;将一个雌雄同体的人称为他。这些排他性的词暗示这些角色仅适用于男性。
先进人士一直认为这类词语,可能会让女性感到不自在。他们暗示男子气概是默认的和优越的性别特征。
2、冒犯性:像同性恋(gay)或智障(retarded)这样的词来指代不受欢迎的事物;像fag(同性恋)或retard(延迟,反应迟钝)这样的词来指代人。
3、n-word指代黑人或c-word(cunt)或b-word(bastard、bitch)指代女性。先进人士认为这些话极具攻击性,表示极大的蔑视,这些词根据一种特征客观化和贬低整个群体。
社会性语言的改变是与自由派政治观点的演化密切相关的,“政治正确”从1970年代的民权运动开始兴起,以女权和少数裔平权为主力。
例如,英国一些人试图阻止使用“细节”(nitty-gritty)一词,该词被认为是对黑人的贬低。
一些学校将童谣“Baa Baa Black Sheep”改为“Baa Baa RainbowSheep”。为了消除black,连黑咖啡,黑板之类的名词也要被禁用。
这些举动第一次出现在1986年,当时的太阳报报道了蛛丝马迹。
另一方面,有许多性别偏见语言的例子——例如,当主持会议的人是女性时使用的主席(chairman)——在语言上是不正确的。
“政治正确”在社会上逐渐产生了影响力,他们对语言的限制因为反对与取消产生了威力:
A、在向群体讲话或谈论他人时要小心,使用不会让任何人感到被排斥、贬低或贬低的语言。
B、避免只针对一个人口群体的语言,除非它仅针对该群体,例如当您的意思是“所有人”时使用“男性”。准确描述是“政治正确”的本质。
C、避免使用排他性的头衔,例如“主席”(应使用“Chairperson”);“消防员”(应使用“Fire Fighter”);和“空姐”Stewardess(应使用“Flight Attendant”)。
D、避免使用贬损身体或心理能力的表达方式,例如“残障”或“发育迟缓”。相反,使用以人为本的语言,例如“残疾人”或“唐氏综合症患者”。
E、避免可能令人反感的种族描述。例如,仅在谈论从非洲国家移民或在非洲国家拥有双重国籍的美国人时才说“非裔美国人”。否则这个人只是一个美国人。如果您不确定某人的公民身份,“黑人”和“白人”是可以接受的术语。
F、在与不同宗教的人交谈时避免使用宗教术语(例如,在非基督教环境中说“上帝保佑”)。可以例外的仅在于描述一个群体的学术或特定特征的背景下,如“福音派基督徒持有某些信仰……”或“犹太人普遍承认赎罪日……”。
G、对人们可能因为读到你选择的词语产生的“推论或联想”保持敏感。
例如,如果你想泡一个女孩,问“你有男朋友吗?”在政治上是不正确的,因为这使他们完全是异性恋。而是问,“你在约会/约会任何人吗?”。
进步人士认为,每个文化群体都受到平等的保护,不受冒犯性的概括和诽谤。
H、尊重每个人选择最能描述其种族、阶级、性别、性别、性取向或身体能力的语言和词语的权利。
如果有人拒绝削弱、边缘化、限制或削弱他们的语言,请不要采取防御措施。命名的能力是一种令人生畏的力量;个人应该在选择词来描述自己方面发挥作用。简而言之,不要贴标签。
进步语言学正在努力消除语言,创造出一种“新语”,就如乔治·奥威尔在小说里描述的“世界上唯一一种词汇量逐年减少的语言。”
所幸的是,消灭或者改造语言的风潮已经引起了有意识的反对。
经过多年的酝酿,法国的先进语言学家们,希望在语言中为词语加上更多阴性色彩。
举个例子,领导者法语叫“dirigeants”,这是属于男性的表述,那女性的领导者咋办?于是就要求在末尾加上女性化的“e”,就变成了“dirigeant·es”。
不过这次碰了钉子,今年5月法国教育部拒绝了先进人士的要求,他们认为这将对莫里哀写作的语言,乃至整个法国社会构成生存威胁。
副部长埃里马斯在参议院作证时说:“将左翼意识形态引入语言结构,对我们国家构成危险,最终为使用法语敲响丧钟。”
而美国国会的语言规则法案也没有获得批准,否则,协助生育的人将不再是笑话,就是那个可能是父亲的人。
但是,配合取消文化的先进语言学运动仍然方兴未艾,当你说了什么冒犯他人的时候,就会有人跳出来号召把你社死,失去职业,朋友圈隔绝,试图造成某种寒蝉效应。
那么取消文化又是怎样为先进语言学推波助澜的呢?如果读者想了解,可以在评论区留言,也许在合适的时候,熊叔再聊聊这个问题。
END
PS:梳理先进语言学,熊叔是废了很大力气的,参考资料多达二十篇,从理论到实例,只希望为读者们梳理一下近几年日嚣尘上的语言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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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尼克,gh_d3713b18352c
主要参考资料:
Linguisticus,https://linguisticus.wordpress.com/
Stonewall tries to BAN word 'MOTHER'
France Rejects Woke Push to RadicallyFeminise the French Language in Schools
Today, words such as ‘father’, ‘mother’,‘son’ to be banned in US laws
Push to stop using terms like 'mum' and'dad' in schoo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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