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健康养生理念的深入人心,无碳、轻食、0卡餐成为当下最时尚的生活方式。

一份全绿叶打底,几片水煮鸡胸肉的沙拉,就可以加价十几倍杠杆,卖出一份好价钱。
无论食材是否真的有机,调味酱汁是否真的低卡,只要朋友圈啪的一晒出来,就足以证明你的生活品位。
与此同时,曾经称霸快餐速食届顶流的KM记,则彻底沦为垃圾食品的代名词。
炸鸡烤翅这类油炸肉食,更是被素食环保人士打翻在地并踏上一万只脚。
难道这种油腻食物,真的被吃货们从美食圈开除粉籍了吗?
盖章定论前,我建议先到有着“炸鸡地狱”之称的菲律宾首都马尼拉看看再说。
每天凌晨2点,住在马尼拉贫民窟的周西,都会提前在汤都区的垃圾场里埋伏好有利位置,等候着属于她的“宝藏”来临。
今年46岁的周西,每天的工作就是把这些抢到手的垃圾分类。
除了塑料、金属和玻璃可以回收卖钱外,她更看重的是那些从快餐店垃圾里找到的pagpag。
pagpag在菲律宾语里意为抖落的灰尘垃圾。但在马尼拉,它指的是由厨余垃圾构成的贫民窟专属“美食”。
周西他们干的工作,就是把这堆垃圾中不可食用的部分分离出去,并按照可食用程度进行分类。
因为贫民窟所见之处垃圾遍地、污水横流,地面常年被老鼠屎、蛆虫和狗粪所覆盖,pagpag从垃圾堆里脱离苦海仅仅几秒,就不得不再次与其他馊饭剩菜为伍
在扑鼻的酸臭腐败味道里,这些择出来的pagpag很难从肉眼上分辨出是否已经变质。
为了不吃出人命,周西他们通常会用鼻子闻,或用舌头尝一尝。这是他们唯一用得起的“检测仪器”。
周西完成初步分类后,会把这些pagpag按不同价钱卖给贫民窟的小餐馆老板。
拿到食材后,老板兼厨师会先把对它们进行深度加工:先水洗,后油炸,最后加上大量的盐和重口味调料,试图用鲜活的颜色和味道让pagpag看起来更好吃。
常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境,让他们练就了一手烹饪pagpag的好手艺。
如果不知道这些前情,售卖pagpag小餐馆盘子里的“佳肴”,还真能让人食指大动。
六七美分一份的分量,连肉带汤汁刚刚好只够一家人用眼睛享用。
居住在贫民窟的人没有冰箱更没有富裕钱,分量稍大一点的pagpag经常会剩下,然后流向更下游。
能登堂入室的pagpag已属上流,贫民窟还有很多开不起餐厅的小贩,只能依靠沿街叫卖糊口。
他们从小餐馆老板手里买下没什么肉的二次淘汰货,和卖剩下的pagpag,经过自己的加工后便宜兜售给附近居民。
显然这种生意留给他们的利润空间已经不多。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几个美分,他们还要在晚饭前清空所有货品。
因为放了太久,在垃圾堆里发酵了24小时的pagpag早已彻底变质,无论加多少种口味调味都掩盖不住那股馊臭。
如果你不想站在狗粪蛆虫上吃晚餐,也可以在贫民窟外围的小店里“高级餐厅”里点一份pagpag盖饭。
快餐店的员工会用稍高的价格把每天垃圾转卖出去。从他们手里买到的pagpag没有经过厨卫垃圾的污染,肉眼可见占道的污物更少,骨头上残留的肉也更多。
但在整个汤都区的贫民窟,这类高级餐厅如同巴比伦的空中花园一样稀少金贵。
大部分的贫民窟居民,只有在结婚生子时才敢来这里奢侈一把。
由这种不折不扣的垃圾美食形成的产业链里,最底层的消费者并不住在贫民窟里。
在几公里外的墓地,还有一群依靠pagpag为生的食客。
这些连窝棚都没钱搭建的穷人,在平民墓地上依靠棺材的水泥板直接搭起简易的家。
他们从不惧怕周围的环境,更不会担心pagpag来历不明。
卖给墓地寄居者的pagpag,大多数是超过24小时的甩货。
有些大的垃圾承包商会在上面喷洒不明液体,降低肉类食物的变质速度。
这种贫民窟人不认识的不明液体,正是我们临床医疗最常使用的福尔马林。
因为墓地不允许用煤气罐,他们把从贫民窟的小贩手里买来的pagpag,用水冲洗后就直接食用。只是偶尔,会借着焚烧尸骨剩余的篝火做一顿热乎的pagpag盖饭。
每当夕阳西下,被高楼大厦分割开来的两个世界里,开在富人区的快餐店开始了新一轮营业,而贫民窟的餐桌上也在享用着和他们一样的炸鸡汉堡。
无论两者之间分工收入有着怎样的鸿沟,当炸鸡端上KFC柜台正式亮相的那一刻,他们都只是拜倒在这种油炸食物裙下的味觉俘虏。
而在pagpag的产业链里,每天依靠pagpag果腹度日,依靠pagpag养活一家老小的芸芸众生,也让人由衷感叹在面对匮乏资源时,人类还可以拥有如此的大智慧。同时也对这种垃圾食品的出现,表现出敬意。
没有富人区的口下留肉,马尼拉又会添了多少饿死鬼呢?

食物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使人得到满足与愉悦便是最高宗旨。但这样的美味,还是希望尽快被淘汰。
作者 | hikaru
编辑 | 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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