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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 #腾讯试点强制6点下班#登上了微博热搜第一。


这件事说的是腾讯光子游戏工作室强制双休不加班
。经过两天的发酵，现在这项制度终于破圈了。
让这条规定冲上热搜的主要原因还是互联网人均996的现状，突然有家公司拒绝996，还是头部大厂的时候，打工人心里自然是开心疯狂转发一波。
看完这个新闻，想想我们建筑设计行业今年项目量反弹上升，基本上都是处在007阶段了，面试的候选人提出对公司的要求已经是：希望一个月可以有1次完整双休日，3次完整单休，平时工作日晚上加班22点前可以结束。
打工人的合法权益，何时可以还一部分回来？
这也回到了一个核心问题，建筑设计到底是文化创意行业，还是劳动密集型行业？目前看在国内，它应该是一个劳动密集型的文化创意产业。毕竟国外搞了几十年建筑设计的大师们说过：加班是这个行业的游戏规则。
那作为一个创意设计行业，点子靠加班能憋出来吗？我觉得如果是有效加班，大家坐在一起头脑风暴，不断试验可行的方案直到找到最好的那个的过程，是能憋出来一些的。但如果是无效加班，比如设计师在公司一晚上，反复和甲方撕逼，扯皮，改改改，从19点弄到凌晨1点，还tm在让我改，那即便是在这些事情上付出了时间和汗水，它并不能让设计师的成就感提升，或者让设计师觉得是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获得更多喜悦与收获。穷举法、无尽修改法并不能提高工作效率，也不能提高设计师收入。
现在很多加班其实就是无效劳动，无效率画图，或者说为了给甲方证明我在画图而画图。一个明明公司高层和开发商高层打个电话就能规避的设计问题，偏偏画图的小组长没经验避坑，甲方的设计经理又不敢定，也不敢找上级，然后就先画了再说，画到最后，结果不言而喻就是画不下去了，这个过程中不仅反复修改次数多，而且痛苦无意义，自然而然所长推给组长，组长推给底下组员，然后组员无效加班，996，007就都出来了。
而让建筑设计行业从业人员愿意持续如此996，007的原因之一在于【快速设计】还可以赚到钱。经历过2005到2015年之间地产黄金10年的老人都知道，在当时的野蛮生长年代，不夸张得说，早一秒能把图出出来，甲方就能早一秒报批，四舍五入就是早一个月开盘赚钱，设计公司靠【快】就能赚得盆满钵。而这个情况，目前还在持续，但在【快】的基础上，已经越来越要求【好】了。
因为现在的市场情况下，你无论多【快】，但赚钱的效率提不上去了，甚至你越快越加班，你的赚钱效率还越低。大家的设计开始趋同化，一个项目5个乙方，连业绩图都一模一样，一问都曾经是同事，你可以做的我也可以做，唯一阻碍竞争的就是入库流程罢了。20块一平米设计费，16块也可以做，13块，8块也可以做，量大优惠多多。在这种情况下，现在不少大厂都开始培养原创设计导向的工作室，副牌，都是为了在未来开发量真正萎缩到需要真刀真枪得拼设计的战场上储备力量。聪明的方案设计公司领导不会沉在20块以下的红海拼杀，而是转向30-70块之间的蓝海遨游，最后指向的是外资大牌云集的100-150块之间的顶端。
设计实力强的民营和外资事务所之间在方案层面真正搏杀的时间，短则3年，长则5年内必定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本土方案事务所参与到深圳项目竞赛中就是最好的例子。

底色之上的建造 | 深圳歌剧院方案设计

©TANGHUA建筑事务所

造成建筑设计行业996文化盛行的另外一个因素是建筑设计行业从业人数的持续增长，自2014年至2018年，建筑设计行业从业人数从250万增加到了447万，上海几家民营大厂，从2015年行业寒冬过后到今年，哪家人数不是增加了2倍3倍，到2021年也都是规模稳定在千人以上？有些二线的民营公司，2015年时候还没成立，到今年已经超过500人规模，而其他一线大厂人数不减反增。
这种人数的增加，一是来自于设计公司中层所长、组长出于转嫁项目压力的原因，希望多招人，底下人多自己压力小，干活儿多赚钱就多，二是说明跑量的项目还是没有减少，相比其他行业，做建筑设计工人跑量还是能赚到钱，所以大家都跑来做，大家拼的还是谁更能趴在办公室加班画图，和甲方搞持久战。
2021年开始，随着集中拿地，国家管控，住宅设计市场已经逐渐饱和，不动脑子去想通过加班堆量获得成功越来越难，地产甲方现在做项目都要看做设计的设计师是谁，哪个学校毕业的，有没有名气，有没有业绩，甲方挑选乙方的鄙视链是一线城市设计师吊打二线城市设计师，国际大师吊打一线城市设计师。所以很多二线城市的住宅大厂也纷纷开始在一线城市布局分公司，招募优秀设计师，来争取更高设计费的项目。
民营公司建筑师工资高，但单纯的高收入，已经不能满足部分人群的需求了。这点在今年尤其明显，外资事务所一个职位挤破头都想去，民营一个职位工资比外资高5-10万乏人问津，甚至还有降薪去外资的。上海深圳北京初级2-3年建筑师招不到人，一问都去二线城市找机会了，起码那边的房我买得起，在一线城市再干10年也买不起房。所以对薪酬敏感的设计师都走了，留下来的，能在一线城市混下去的设计师，5-10万块对他们来说差距并不大，一个私活儿的事儿，但是加班和不加班差别很大。随着设计师水平提升，年薪增加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越来越重视加班程度，加班少的公司，哪怕给的少点，也更容易吸引优秀设计师，而这样的公司，展示出来的项目水平，并没有因为员工加班少而下降。
我们现在也可以设想下，如果民营建筑设计公司里有一家跳出来说，我们强制实行995，双休日不加班，周三6点必须下班，是不是会有很多人愿意去看看？而如此之下是不是能够招到一些优秀的设计师从而让公司的项目水平提升？而优秀设计师到来之后大家工作效率进一步提升，需要加班的情况会不会进一步减少？
很多时候设计公司抱怨为啥招不到好设计师，其实都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事情，从目前来看，主动减少加班时间来吸引优秀人才可能更容易实现一些。我曾和某头部民营公司hr聊过，他们会严控整个公司各个合伙人团队设计师的加班时间，如果出现太频繁的加班，hr部门会对部门负责人进行提醒以及对加班时间进行控制，这个操作涉及到非常繁杂的业务量计算工作，对整个hr部门的要求很高，但该公司在市场上比起传统大厂来仍具有一定招聘号召力还是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暂不论互联网这个不加班制度是不是可以贯彻落实，但号角已经吹响，起码已经落在纸上，总比一句：我们不提倡加班来得可信。
这是开了一个好头。
只有头部的企业起带头表率作用，去真正关注员工的加班问题，这样才能切实去改善整个行业的其他问题，比如设计费二十年没变，比如外资事务所地位比国内设计公司高。员工的加班问题改善了，他们才能有余力去专注于创意，专注于设计，这样企业的设计能力，做出来的项目水平才会提升。除了纸面上出台规章制度来宣扬说不要加班外，我想是否可以开发个小软件记录键盘和鼠标使用时间，比如键盘鼠标持续移动敲击时间超过多少小时，强制锁屏幕30分钟，让他出去散步去，谁也不能开锁，到时间了自动解锁等等，建立匿名投诉机制，被投诉过多的头儿，扣发年终奖。
现在这时候谁切实去做到了关心员工的加班问题，去做表率，谁就能得人心。
得人心者得天下。
对于加班到几点，你的选择又是如何？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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