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乡的故事,不是司马迁编的
文:张鸣  编:木叶
司马迁的《史记》,叙事十分的生动,读来赏心悦目。
但是,也有人苛责,说是有编造的可能。毕竟,他说的这些事,他也没有亲身经历过,他凭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比如,鸿门宴里每个人坐和站的方位,当场都说了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显然,即使再怎么苛刻的人,也知道司马迁写史,是有所本的,不会是凭空杜撰。只是,在书写方式上,他不会像今日之史学家一样,把所有的材料出处,都标注在正文后面,而叙事,也是尽量生动,越活泼越好。
当年的材料和传闻,本身就很生动的。事实上,他的叙事风格,我们在左传上,也能找到。至于国语,战国策,就更是这样了。这里,肯定有书写者的想象和编排,那时的史家,不会把材料堆起来,就算完了。
只是,我认为,在太史公那里,这样的想象和编排,还是合情合理的。
前人的历史叙事,会被考古发现所证实或者证伪,《史记》也不例外。最近,就有人根据云梦秦简,证明当年陈胜吴广的揭竿而起,司马迁的说法是错的,因为,秦律之中,并没有“失期当斩”的条文。这场造反,应该有别的解释。
在云梦秦简中,秦律对于服徭役的人失期,即延期不报到,是要罚款的。但是,陈胜吴广们是戍卒,事关军机,如果失期,则要被刑罚。
云梦秦简并不完全,如果像陈胜吴广们当年那样,因大雨长时间的失期,引发前线的问题,会遭遇什么惩罚,真的不好说。失期当斩,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我们都知道,秦律相当严苛,而且条文缜密,性质相同的问题不同的行为表征,就会有不同的惩罚。最关键的是,迄今为止,人们还没有发现秦律有不可抗拒原因免责的条款。
所以,陈胜吴广们当年,遭遇特别严峻的对待,也是完全可能的。否则的话,押解他们的军吏,即使处于方便押解,也理应给这些人一个解释。
这场被人们广为知晓的起义,肯定是发生过的(这一点,没有人怀疑)。之所以这伙人能揭竿而起,大背景,当然是天下苦秦久矣的形势。频繁地征发,严苛的暴政,已经让人们不堪忍受。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即便这伙人非死不可,也不见得非要造反不可。因为造反之后,自己的家人境遇会很危险。而失期当斩的说法,其实只是陈胜吴广借以煽动人心的一种说法,一个由头。
当然,没有这个由头,让这帮农民豁出去造反,也是很难的。但是,暴虐,不把百姓性命当回事的秦政,恰恰给了别有用心的陈胜吴广这样一个由头。严苛的秦律,没有不可抗力的免责条款,无论是否真的失期当斩,都会让人相信,他们的下场不妙。
所以,有史以来被人记录的第一场农民起义,事实上,跟此后的多次起义一样,依旧是一场官逼民反的起义。恰是秦政、秦法,导致了这场迅速引发连锁反应的农民造反。
《史记》中的确有司马迁想象的部分,但是如果没有这些适度的想象做为衔接,历史不仅会变的乏味,也会变得过于碎片化。司马迁将自己的生命投射在《史记》中,因此他更能体察到人性的鲜活与世事的机变。
所以,在他的笔下,人性刻画重于事件阐述,关键人物重于帝王将相。遗憾的是,司马迁之后,再无一人能够写出如此生命力旺盛的史书。《史记》跨越时空的智慧,也使它终成“史家之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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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文章作者:张鸣。感谢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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