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全球媒体齐刷聚焦中国西南,BBC、CNN、NBC、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朝日新闻、TBS……近一个多月罕见地把目光投向中国西南。然而,令中国大众诧异的是,它们这次报道中国的画风发生了180度的变化,一扫其在中美关系、疫情,差不多所有新闻中给人留下的极力抹黑印象。
但这次和我们想的不一样。万万没想到,这次云南收获了西方媒体众口一词的如潮好评。
过去十多年,在国际传播中,中国一直在苦苦追求在国际上建立好形象,没想到,真正实现这一点居然是15头大象。
过去两个月,一群亚洲象冲出西双版纳保护区,一路向北,迄今行程已经超过500公里。
现在,人们关注的焦点不是它们为什么出逃?而是它们的旅程将在何时结束,它们的最终命运又将怎样。
大象旅行的一个附加效应是,中国西南赢得了罕见的曝光度,即便当初影响上百万人的瑞丽疫情也没能让西方投入如此巨大的热情。它也让世界舆论场中的中国,获得了一个罕见的好名声。
迄今,没有一个西方媒体在大象一事上对中国进行苛责。一名国外网友的评论,能充分概括世界舆论在大象旅行一事上对中国表现出的善意,大象也知道中国是一个好国家。
BBC还特别介绍:原定于2021年5月召开的COP15改期为2021年10月11日至24日。由于大部队经过大量村镇、农田,于是在最初40天里,象群肇事412起,破坏农作物达842亩,造成的直接经济初步估计近680万元,已经严重影响当地群众的正常生产生活秩序。面对飞来横祸,云南方面很是体贴。两个字,全赔!
不仅如此,云南还出动了无人机、远红外等各种黑科技,24小时监控,确保能够预先部署。中国的做法,似乎让欧美日媒体一下子在中国身上发现了某种真正属于发达国家的气质,所以报道的画风立马不再有气氛透镜,明快了起来。
日本媒体派出记者几乎全程跟踪象群的迁徙,报道篇幅、持续时间之长超出普通中国人的想象。日本朝日新闻的王牌栏目全程回顾、TBS甚至拿出半个小时做了专辑,专门请了日本极具权威的动物专家对大象的习性、中国方面的做法进行解读,当然,没少夸中国方面的专业。
中国的实力通过大象也在日本秀了一把。在日本人心目中,中国落后的内地居然为了监控大象,出动了一支由360人、76辆汽车和9架无人机组成的工作队,而且无人机还配备了夜间观察的红外设备。这样的庞大阵容与豪华科技,让日本媒体和动物专家赞叹不已。
华盛顿邮报、BBC主动将一路象北归功于中国环保的成就,美国NBC主持人在报道大象的新闻时,忍不住笑出了声。过去这一年多时间里,也许很少有哪一条中国新闻能让他如此轻松快乐了。
过去十多年,在国际传播中,中国一直在苦苦追求讲好中国故事,没想到,真正实现这一点居然是15头大象。
云南的这次表现,堪称最好的践行。看看国外网友在报道后的一些留言:能够采取措施让迁徙象群远离居民区,真不错。中国人太棒了。这要是在英国,可能大象一离开保护区警察就会把它们射杀了。
感谢中国没有伤害它们。最后,还是希望迷路的大象们,早日找到回家的路。
愿它们世代生息的西双版纳,还能留住一丝原初的模样。

6月9日,已经是云南北迁象群进入昆明辖区的第七天。
根据云南省北迁亚洲象群安全防范工作省级指挥部披露的消息,6月7日,象群持续在昆明市晋宁区夕阳乡小范围原地休息徘徊,暂停迁移。截至6月8日17时,北迁象群总体朝西南方向迂回迁移1.8公里,一只离群独象移动至象群东北方向。
此时,象群又回到了昆明晋宁区与玉溪市易门县和峨山县交界之处。
自象群进入昆明辖区之后,我也一直追随着象群的足迹在采访。这15头野生亚洲象,无疑是史上关注度最高的一个“网红”象群,所到之处,即使躲在家中的老百姓也会忍不住,用手机记录下野生象群来到家门口的场景,发布在社交媒体上。
象群的出现,也调动了各类社会资源,政府各个部门24小时对象群进行监控和引导,只为一个目标“人象平安”。
大象到底去哪儿?它们为什么要北迁?学界和民间近期一直在讨论和猜测,媒体也进行了大量报道,目前没有定论。但不管怎么样,这次象群北迁,肯定是一次绝佳的观察大象行为的机会,也是人们重新审视人和动物关系的良好契机。
大象没来自己家
大叔说“我没那么幸运”
“象群进昆明了。”6月2日,这一消息冲上了微博热搜了,并挑动了人们的神经。
去年3月,16头野生亚洲象从西双版纳出发,一路向北,经过了云南普洱,普洱市墨江县,玉溪市元江县,红河州石屏县,玉溪市峨山县,红塔区,最终抵达昆明辖区。沿途一只小象诞生,还有两只大象返回了墨江县。截至今日,象群北上500多公里,时间已经一年3个月。
6月3日傍晚6点多,我抵达了昆明,开始我的追象采访之旅。
说象群进入昆明,这个说法其实有点容易让人误解,象群只是来到了昆明晋宁区乡村边的山地里,离昆明城区还远着。
根据当天的最新的消息,象群抵达了昆明晋宁区双河乡一个叫料草坝的村子里,这里距离晋宁城区还有40分钟左右的车程。我租了一个车沿着当地的宝夕公路用手机导航一路往南前往这个村子,发现还隔着十几公里就开始有交警管制,我设法进入后,在离村子还有6公里的左右的地段,又再次被拦下。
这里除了交警,还停放着不少渣土车。此前,我从媒体报道得知,这些渣土车就是用来堵大象去向的。
由于布防需要,交警这次没有放行,我只能暂时回到晋宁区另一个街道的宾馆里。4日一大早,我又沿着这条路往料草坝村方向走,这个卡口的管制才解除了,我这才到达料草坝村。
村口一个山坳边的公路上,依旧停放着百来辆渣土车,但象群已经往南边的村子去了,继续往南的公路又被管制。前一天,象群便在这个山坳的一侧跨过公路前往另一侧,很多渣土车司机都目睹了象群,有司机甚至坐在驾驶室内近距离拍摄了象群,采访的一个司机最近的时候离大象只有半米。
回忆起与大象近距离接触的感受,有的司机说激动又紧张,有的司机则说没那么害怕,只要不激怒大象,也没有那么恐怖。
象群在当时已经去往了料草坝村西南边的双河乡法古甸村。由于从晋宁区双河乡方向去往法古甸村的通道被管制,我在4日晚上抵达了昆明另一个地级市安宁市,想从北侧前往法古甸村。
5日下午,我从北向沿着另一条公路抵达了法古甸村,象群前一天在这里整整呆了一个白天,偷吃了一个农户家的大米,糟蹋了一些田里的豌豆苗,还自己打开了一个供电所水龙头和水井盖,一个村民热情地指引记者去看象群到访过的地方,看他们留下的脚印和拉下的便便。
村子里村民面对第一次见到的野象群,十分好奇,有的十多个人挤在阳台上,用手机拍摄大象的视频,面对它们搞的“小破坏”,也显得宽容,有居民看到大象来自己家门口后,主动打开水管给它们放水喝,甚至有年轻人因没见到大象感到遗憾,一个大叔因大象没来自己家说自己“没那么幸运”。
我抵达法古甸村的时候,大象其实又去了双河乡隔壁乡夕阳乡的绿溪村。5日晚上,我开车前往绿溪村,在村口再次遇到了管制交通的交警和几十辆渣土车。
在抄小路进入了管制区后,将车辆停在了村子里的马路边。这天晚上,天下起了暴雨,村口往前几公里便是乡政府所在地,当天指挥部也设在了这里,乡里唯一的一个宾馆和招待所由于工作人员众多早已客满,我索性决定在车里躺一夜,说不定在这里还能邂逅象群,哪怕听几声大象的吼声。
夜里,我在村里转了下,却一下不慎掉入公路旁边的一个洞中,幸亏抓着两把草丛才爬了上来。
但后来我在短视频平台上看到有村民发视频,象群实际上已经前往了夕阳乡的高粱地村。指挥部后来披露的信息显示,当晚我躺在车里避雨时,象群也在几公里外的山中抱团取暖。
6日天亮之后,我启程前往高粱地村,由于从绿溪村到高粱地村的道路被交警管制,我在当地村民的指引下沿着小路到另一条国道前往高粱地村。遇见这位村民时,他还帮我打通了他在高粱地村亲戚的电话,他的这位亲戚说,象群还在村子里,但居民在前一夜就被转移到村委会居住。
我顺着指引前往高粱地村,但国道通往高粱地村的入口再次被交警管制。路边还有很多当地居民,站在国道边上等着一睹大象的真容。原本想着在入口旁边找一条山路进村,但山里灌草丛生,情况复杂,再加上前一晚的经历,我从安全角度考虑只得先行作罢。
6月7日,指挥部披露消息称,象群当天几乎停滞迁徙,航拍镜头还记录了象群在山地里睡觉的样,还有一个大象掉队了。10多个大家伙卷着鼻子睡在地面上,憨态可掬。小象在大象怀抱中酣睡的模样,触动所有人柔软的内心。
截至6月8日17时,北迁象群总体朝西南方向迂回迁移1.8公里,持续在晋宁区夕阳乡活动。离群独象移动至象群东北方向,直线距离约10公里。目前,人象平安。但现场持续雷阵雨,监测防控困难,安全风险加大。
政府应急能力一次大考
一路北上,再往西南方向折回,又向西北,又向西南迂回迁移,几天下来,我从没有亲眼看到过象群的样子。有很多媒体也来到当地采访,只有少数“幸运”的同行隔着较远的距离看到了大象。对于象群来说,它们从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可能只是几公里的事情,但对于开车的人来说,可能沿公路绕很久。
在大象迁徙过程中,曾近距离目睹大象的应该只有那些负责封堵大象的渣土车司机和一些村民了。一位负责用无人机监测象群动向的工作人员说,他们一般都会与象群保持至少一两公里的距离,因为太靠近象群是极其危险的事情,这些看着温顺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发作。
很多村民拍下大象的视频后,都喜欢发布在一些社交媒体上,打开短视频平台查看附近的账号,往往会获得比官方消息更早的象群具体位置。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大象,但也证明了一点,大象所到之处,当地政府部门对于象群的跟踪围堵工作是相当细致的。在象群可能出没的周围区域,你总能看到忙碌的工作人员的身影。
据记者看到的情况和官方披露的信息,云南省成立了云南省北迁亚洲象群安全防范工作省级指挥部,地方出动的部门就包括林草局、森林消防、地方消防、公安、交警和城管办(负责协调渣土车)等等。指挥部办公室的灯光彻夜不息,交警执勤卡口也随时不离人,一些渣土车司机几天都睡在了车上,席地而坐吃着盒饭,车上的对讲机一响,可能就要随时前往另一个地方。
象群的出现实际是对政府应急能力的一次大考。目前采取的策略主要是无人机24小时监控,专家进行预判,渣土车封堵去路,投食引路的方式,例如6月7日当地就出动渣土车和应急车124辆,投放象食两吨。很多亚洲象研究专家也跟随指挥部转移,研判象群的动向;沿线的村庄一般提早几天就会接到通告,村里的广播会反复提醒村民做好防范;渣土车司机接受调令对象群可能前往的主路进行封堵;公安交警等部门则要附近交通进行管制,防止无关人员闯入危险地带。
根据9日的官方消息,现场指挥部当日共投入应急处置人员及警力775余人次,出动应急车辆304辆、无人机16架,投入的人力物力继续增加。因为有一头大象离群,指挥部及时协调普洱市、西双版纳州增派亚洲象监测员到现地配合开展监测工作。晋宁、易门指挥部密切监控象群动态,研判迁移路线,通过实施隔离围挡、道路管制等措施,继续引导向西南迁移。晋宁、安宁指挥部地空配合,合力封控,紧急疏散周边村寨群众,严防离群独象入村入户肇事带来的安全风险。
象群所到之处,耗费的社会资源是巨大的。但这些事情必须得去做,目的正如指挥部每天披露的消息中间少不了的一句话。
“人象平安”。
也就是说,人和象都不能出事。
而在象群出走的西双版纳地区,人象冲突已经成为现实,大象破坏农作物,踩死人的事件在不时发生。在保护区边上的村庄村民,对于大象的不时出现,由最开始的兴奋好奇变成了苦恼。
思考人和动物关系的良好契机
现在象群正处在昆明和玉溪交界的地带,它们下一步究竟往哪儿去,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答案,学界和民间都进行了各种猜测。
有的人说是它们的原栖息地环境恶化,食物减少,它们必须出走寻找新的食源地;有的人说迁徙是动物的本能,这次事件只是一个偶然;还有人说它们是受到了磁暴的影响;还有人说是象群迷路了……
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研究员王放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迁徙或者迁移,是动物最基本的需求。如果动物不能正常移动,那么它们的生存能力将大幅度下降。
迁移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可能是为了食物、水源、繁殖,寻找新的栖息地,逃避捕食者或者回避过于强烈的竞争、降低近亲繁殖风险等等。
今天从整体上看,好像西双版纳的“森林”在增加,但是增加的部分中有相当比例是橡胶林。大面积地砍伐热带雨林、甚至是季风常绿阔叶林,用来种植橡胶树。橡胶林虽然是森林,但是它的物种组成相当单一,像绿色沙漠。同样重要的是,草坡、溪谷、灌丛这些森林之间的低海拔沟谷地区,是大象最喜欢的地方,也是被优先开发的地方。
真正出问题的地方是,第一,天然森林的整体趋势还是在消失,第二,森林变得高度破碎化和孤岛化。以前大象最喜欢的这些山地之间、沟谷里的河滩、平缓的坡地,还有草地,都被种植了大面积的橡胶林,变成了人类活动空间,它们失去了连接。
北师大生物学家张立认为,象群的向外扩散有两个原因:一方面,过去20多年的自然保护取得成效,亚洲象的种群在恢复增加;但同时,西双版纳的亚洲象适宜栖息地破碎,减少了40%——这两者形成了一个矛盾。其介绍,得益于动物保护工作,象群从1980年的大约170头增加到现有的300头左右,但另一方面,栖息地面积却由1976年的2084平方公里下降到近几年的500平方公里以下。
而云南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科学研究所所长郭贤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在保护区范围里,有一部分区域是种植橡胶的,但它不属于保护区管理,橡胶曾成为当地老百姓重要的经济来源,于是老百姓对橡胶林精实施细化管理,象会逐渐远离这片区域,到一些不种橡胶的地方去。近年胶价低,老百姓对胶林的管理力度小,土地又长出了很多象爱吃的食物。这次还有一群南下到植物园的象,就在勐海镇呆了半年,基本都是在橡胶林里。所以,说橡胶林侵占了野象生存空间,这不是事实。
郭贤明说,这次北上的亚洲象,完全超出我们的想象,现在它们活动的海拔已经到2000米。但他想强调的是,我们说的保护区也好,亚洲象的栖息地也好,都只是按照人类的主观意愿,为野生动物设定的区域,但亚洲象这么大的一种动物,它认为哪个地方有食物,哪个地方适合它生存,它就会找它作为栖息地,现在是我们把人的意志,强加给了亚洲象。
郭贤明认为,目前针对象群采取的措施,包括无人机跟踪和食物投喂等,都只是权宜之计,无人机长期跟踪会使大象烦闷,长期投喂玉米,菠萝等高热量食物,食材过于单一,也可能诱发其他疾病。
而王放认为,目前我们确实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案。他说,生物学家、研究野生动物与生态系统的人,在这个时候的作用已经很小了,大象专家起不到多少直接的帮助。生态学家们的作用或者功能,是应该在几十年之前就发挥的。这些研究野生动物的人能干什么?干的是给大家讲述动物的环境需求,识别动物自然保护的困境。一个又一个研究大象的团队,在过去几十年里一直在强调橡胶林、栖息地退化和保护,强调给大象建立迁移的通道,所以这些生态学家做的事情,更接近于防患于未然,从根本上扭转局面。
但是,如果这些保护栖息地的建议,这些从根本上给它们留出生存空间,给象和人留出缓冲的建议没有得到很好的实施。那么到今天,自然就会出现大象和人的矛盾加剧,甚至大象长距离迁移的现象,耗费了大量的社会资源。
大象会不会回到原来的栖息地,它们的迁徙之旅究竟还有多长?目前一切未知,关于大象北迁的原因也还在争论不休。但是我想,因为人象冲突的现实问题就摆在面前,这群大象的迁徙,是一次绝佳的观察大象行为的机会,也是人们思考人和动物关系的良好契机。
毕竟,就像一位网友所说,“既然有一次,那就不排除有下一次,而且也许下一次会来得快。下一次来的时候我们又要怎么办?如果象群要往返迁徙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早前报道:“长鼻家族”到底想去哪里安家?

6月8日下午,云南省昆明市晋宁区夕阳乡高粱地村,象群正沿着小石板河沿岸缓慢向西南方向移动。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每日,14架无人机、115辆大型车辆与几百人都在努力改变这15头野象北上的迁徙方向。
“长鼻家族”累了,无人机拍下了它们窝在林间依偎酣睡的时刻。

在昆明境内活动的一周里,它们总在行走,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每日行进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几乎走出了一条西向的S形路线。
“长鼻家族”所到之处,阵仗极大。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的无人机侦察小组,他们是此次“追象”的三支“空军”之一,每日 24小时监测象群方位,无人机盘旋不休,发出预警。
预警区域全线戒严。一百余辆渣土车、混凝土车与卡车形成“车墙”围堵,并在村道和山林之中,每隔两三米,堆放些玉米、菠萝、秸秆和水,试图引导象群向西、向南——那里是人烟稀少的山林。
跟拍云南森林消防追象小组:24小时跟踪近半月 随时警惕避免被尾象攻击新京报我们视频出品(ID:wevideo)
每日,14架无人机、115辆大型车辆与几百人都在努力改变这15头野象北上的迁徙方向。
终于,“断鼻家族”的迁徙渐渐往西北、西南方向偏航。
6月8日23时15分,“断鼻家族”的14头野象离开了昆明,西行至玉溪市易门县十街乡,离群独象则继续北上,进入昆明市安宁市林地。这15头野象的北上迁徙之路,已经历时15个月,跨越近500公里。
6月5日凌晨,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无人机侦察小组利用红外望远镜监测象群方位。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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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象来”
6月2日中午,当“断鼻家族”15头野象距离昆明市晋宁区双河乡边界不到三公里时,“迎接”野象的队伍已经就位。

在昆明市与玉溪市交界处,地面亚洲象监测员、警务人员与应急人员共计675人分守两地。
宝夕公路双河乡沿线开始了交通管制,拦截过往的车辆与行人,禁止非本村村民进入,“大象可能出没,为了安全起见,非必要尽量不要走这个方向”。
沿途村里的广播也多次提醒,“大象已经到对面的山上了,在外面的人都要回家,待在二层的砖房里。”但仍有不少村民站在村道上等待野象,执勤的民警与村干部只能一一劝返。
不时有渣土车开过,一辆接一辆,轰鸣作响。昆明晋宁区一家运输公司的18辆渣土车第一批到达,就停在老江河村东南面的道路上。
车队队长杨进介绍,一辆渣土车的长度接近8米,宽度超过2米,净重有十几吨,“只有这个体量的大型车才能挡住大象,不会被掀翻”。
杨进在现场看到,62辆大小接近的渣土车、混凝土车与卡车,每辆车首尾相连,搭起一堵“车墙”,将村庄保护其中,“只要有路进村,就要用车围住”。
尽管如此,有些村舍依山而建,野象依然可能从山间穿梭,绕过关卡进村。
傍晚,“断鼻家族”出现在玉溪市红塔区老光箐村,在大片玉米地里踱步,这里与昆明市晋宁区双河乡几个村庄仅一山之隔。
村子里的人群早已疏散,被安置在几栋楼房里,南面进山的土路上,隔一两米堆放着一摞玉米,试图引导象群往南走。
15头野象走走停停。有大象掉头走了回去,吃上一会儿,又跟上队伍,最终它们还是沿着村道往东北面山上走,山间树木繁密,象群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6月5日,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无人机侦察小组利用无人机监测象群方位,吸引村民围观。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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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象”小队
天色暗了下来,无人机盘旋在山林上空,紧跟着象群。在现场监测的是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无人机侦察小组,他们是此次“追象”的三支“空军”之一。
从5月27日起,这支队伍就一路跟随象群北上。他们大多负责夜间的12个小时,队里共有12位飞手,三人一组执勤。
夜晚起飞的无人机带有红外热成像仪。根据指挥部专家提到的大象体温范围,无人机飞手旷育禹将无人机测量的温度范围设置在8摄氏度至32摄氏度左右。
遥控器屏幕上显示的一串“红点”便是象群的位置。旷育禹操作着手柄,无人机靠近山林,再拉进焦距,直至甩动的象鼻和挪动的象腿清晰可见。旷育禹数了两次,“十五头”。
从5月27日开始“追象”,他们摸索出了一套根据热成像画面判断象群活动的办法。无人机飞手张雄强调,“自己总结的,不一定对。”
他指着热成像屏幕上的“红点”说,“红点”聚集在一块儿,极为缓慢地挪动,这是象群的休息时间,无人机可以间隔一段时间再飞过去看看。
屏幕上,一头小象停住脚步,侧身往地上一躺,摆成个“F”形,“看着像是在睡觉”;掉在队尾的野象,象鼻子一甩一甩,“应该是在吃东西”。
张雄观察发现,白天里,象群大多时间都在休息,特别是上午八九点到下午两三点,睡醒了就小范围活动一下,一边走一边吃,吃上好几个小时,有时吃累了又往地上一躺,小憩一会儿。
在林间行走的“断鼻家族”。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供图
到了晚上,象群活跃得多。它们总在行走,有时一晚上行进十几公里,有时,它们也会在原地徘徊,休息一两个小时,彼此之间相隔一小段距离,四散开去寻找食物。无论何时,母象总是跟在幼象的身边。
一旦象群列成长队,开始移动,这是一个赶路的队形,无人机就得赶紧跟上。飞手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时调整无人机的拍摄焦距,焦距拉远,确定象群的位置,标记出来,再拉近焦距,察看每一头象的行动。
每隔二十几分钟,无人机得需要往回飞更换电池,随后立刻再次起飞,继续观测。张雄说,过一会儿就得清点一次数量,一不留意,头象与尾象就可能跑远了。
6月2日21时55分,15头野象在山林间缓慢行走,走过了人类规划的城市地界线,踏入昆明地界。
其中两个“红点”脱离了队伍,它们似乎在“探路”。旷育禹说,头象的行动很大可能影响象群接下来的行进方向,他标记了点位和方向,数据传回到指挥部——“象群很可能从北面下山,进入昆明晋宁区双河乡的村庄”。
预警再次发出。北面山脚下,杨进与司机们回到自己的车上,锁上车门,民警、森林消防与村干部都在一旁值守,山边信号弱,他们得用对讲机沟通。
“车墙”之内,大多数村民被安置进了村委会,村委会门口还横停着一辆卡车。
这一夜,双河乡几个村寨灯火通明,全线警戒,所有人都在“等待”这群一路北上的野象。
6月6日,云南省昆明市晋宁区夕阳乡,一处大象经过后的路段,“堵象”的卡车司机下车伸懒腰。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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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昆明”
6月3日凌晨三点,老江河村沿线,围堵的车队司机们被一阵窸窸窣窣和噼啪声惊醒。

杨进回忆,听起来像是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声响由远及近,越来越大。他们陆续打开车灯,村庄对面山腰上,正走来两头大象。杨进目测,它们距离公路不过一百多米远。
或是被明亮的车灯光照着,两头大象开始吼叫。
“昂昂昂,这样。”杨进模仿了几声,叫声很大。杨进说,那两头大象似乎知道这边有很多人,一会儿功夫,便跑回了山林。
在此之前,“断鼻家族”已经在深山“失联”了三小时。6月3日零点之前,旷育禹最后一次定位到象群,交接给另一个无人机监测小组值守。
旷育禹的小组准备前往象群可能去的双河乡,还没走出多远,他们就被叫回,“大象跟丢了。”
张雄和旷育禹操控着两台无人机,从象群最后出现的位置往北面搜索。他们飞了9组电池,依然没能寻到象群踪迹,“时间耽误越久,需要搜索的范围更大,越不容易找着。”
张雄赶紧向指挥部发去预警,山脚下三个村庄都紧张起来。由村民组成的地面监测员们出动了,他们举着手电筒,沿着村庄边缘寻找大象的脚印和粪便。
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的消防员李鹏站在一户楼房楼顶上,用红外线望远镜侦察。理论上,在开阔的区域,他能观察500米内的“活物”,一旦野象探出山林,他便能发现。
当旷育禹三人收到车队消息——野象在老江河村附近出现。他们马上收起装备,驱车往老江河村方向赶去。
在老江河村东南面的山林里,无人机很快定位到“断鼻家族”。三人数了几次,确认“十五头野象都在”。
象群又回到了无人机的监控范围内,但没有人能放下悬着的心。一旦象群下山,势必经过老江河村,往北走,再翻过几座山,就能进入几个人口密集的大村庄。
5月31日下午,云南省红塔区洛河乡,工作人员在山体旁边投放了很多食物,希望吸引野象群沿西南方向行走,避免进入城区,发生人象冲突。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天亮后,杨进开着一辆小车,与指挥部专家一道,前往老江河村北面察看。老江河村北面群山之间,山沟位置有一条防火隔离带,呈东西走向,三米多宽的土路,蜿蜒近两公里。这条防火隔离带处在象群下山、北上的必经之路。野象经过此处,就能一路往北,走到昆明晋宁区的中心区域。
6月3日下午,六十余辆渣土车等大型车辆增调到此处,就停在这条防火隔离带上,用以阻隔北上的象群。在村道和山林中上,每隔两三米,堆放着一些玉米、菠萝、秸秆和水,试图引导象群往西、往南侧人烟稀少的山林方向行进。
据“云南发布”,这一天,昆明市晋宁区出动各类应急车辆106辆,储备象食15吨,投食3.6吨。
6月3日傍晚六点多,渣土车司机肖云偶然一抬头,看见一群大象正向北朝他的车走来,走在最前头的大象,离他的距离,目测只有二三十米。
肖云驾驶的渣土车位于宝夕公路上围堵车队的最尾端,停在老江河村与料草坝村之间,横向堵住公路。
这是一段南北走向的公路,“断鼻家族”一旦通过此处关卡,一路向北可能途经多个村庄、学校和城镇中心区域,人口密集,再往东北方向,行进不到五十公里,就能走到滇池,进入昆明市中心。
大象的喘息声越来越近。肖云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对讲机里传来值守民警小声的提醒,“不要动,别发出响声”。他慢慢将座椅往后调,人跟着往后躺,不敢去看大象。
他听见了几声响,是重物敲打渣土车保险杠的声音。黑暗里,他屏住呼吸,猜想应该是大象用鼻子敲了敲。他的左手一点点挪到车门处,紧紧抓住车门把手,他想着,一旦大象用鼻子敲车窗玻璃,就赶紧开车门跳车。
直到对讲机传来消息,大象已经调转方向,往南走了,肖云才松了口气,下了车。他远远能看见,15头野象右转进入一片农田,田里长着绿油油的烟叶和玉米,它们顺着山坳,再次经过老江河村边缘,逗留许久,往西北方向进了山。
象群途经之处,遍地是吃剩的秸秆。沿路投放的玉米,试图诱导它们往南走,但显然收效甚微。
“象群有自己的行进方向。”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的消防员邵山观察野象这几天,他发现,“它们会跟着沿路摆放的吃的走一段路,等吃饱了,就会走另外的方向,即使前面有吃的,它也不会完全按照引导的路线走。”
6月8日下午,云南省昆明市晋宁区夕阳乡高粱地村,象群正沿着小石板河沿岸缓慢向西南方向移动。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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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疏结合
6月4日,“断鼻家族”绕过了公路沿线与村口停放的围堵车辆,下了山,山脚下是连成片的农田,再往西南走,便能进入双河乡法古甸村。

“断鼻家族”慢悠悠地走来走去,楼房上站满了举着手机围观的村民。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提供的现场航拍视频里,一头大象围住农田边的水井,将鼻子往里伸,小象跟上来,也学着往水井里伸;走进树林前,15头大象围在一起,用鼻子卷起干燥的泥土,朝自己身上扬洒。一位消防员解释,“可能是为了防止蚊虫叮咬。”
晚间,张雄带着无人机来交接时,村里热闹极了。6架无人机正盘旋在法古甸村附近山林上空,其中包括混进村里在航拍的拍客。等他协调完,其他无人机降下来,他们的无人机飞上去时,象群已不知所踪,又躲入群山之间。
张雄一个个山头搜索,终于在法古甸西南面山头找到了象群。一整个晚上,“断鼻家族”走走停停,一路往西南方向迁徙,从双河乡走入了晋宁区夕阳乡,已接近玉溪市。
夕阳乡绿溪新村接到预警,象群正在赶来。村干部们用喇叭沿路通知,组织村民带着小孩躲到村委会或砖房里,提醒道,“不能逗、惹大象,不要用手电筒照大象”。
58岁的村民何桂香(化名)说,绿溪新村共48户村民,仅新盖了四五栋砖房,其余人家都住着带有彝族特色的泥瓦房,要是大象进村,“担心泥瓦房倒塌”。
6月5日凌晨,象群下了山,野象走过夕阳乡绿溪新村的农田,沿着村道外侧山沟的草丛,往西边走。何桂香从玻璃窗往外看,村里的狗都吓得没声响了,她数了几次,只有十四头。
一头尾象掉了队,远远跟在后面。凌晨一点过,尾象才慢悠悠踏上象群走过的路线,也往西走。绿溪新村村道上没有路灯,只有零星几户人家亮着灯。几位村民检测员打着手电筒,在巡逻,听见动静,那手电筒的光往草丛里一照,晃在野象身上,“看体型像是一头小象”。
它头也不回,继续慢悠悠踱步着。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的几位消防员正好赶来,制止他们,“千万别拿手电筒照它,很不安全。”
无人机跟着掉队的尾象一路进山,很快找到了队伍,屏幕上再次显示出15个小红色块。
6月8日,昆明与玉溪市边界处,国道上设卡拦截象群,四辆卡车封堵。新京报记者 齐超 摄
6月5日一大早,在核桃园村的混凝土车司机刘博伟(化名)接到通知,车队速速赶去象群所在的夕阳乡附近,封堵村庄,阻止野象进村。
三天前,刘博伟开着混凝土车,从昆明市安宁区的一个建筑工地赶来。开了十几年的混凝土车,他还是头一回开着车来围堵动物。
他们吃住都在车里,刚开始一入夜,刘博伟很害怕。他很少下车走动,公路上只偶尔有执勤的车辆驶过,山谷里不时传来动物鸣叫。
车队驶过宝夕公路夕阳乡沿线时,在一处“Y”字形路口,刘博伟看见,前方像是有五六头大象,正踱步走着。他猛一下踩住刹车,车正停在右侧村道路口,右侧山上传来大象的吼叫声,几头大象正走下山。
紧跟其后的几个混凝土车司机也察觉到异常。他们赶紧一边鸣笛,一边往后倒车,象群在刺耳的鸣笛声中停了下来。刘博伟一直倒到远离路口一百来米,车与鸣笛声停了下来,村道上的象群跑下来,与公路上的五六头大象会合,一起向公路南面的山林里“逃窜”。
这并非是第一次封堵车辆用鸣笛声驱赶象群。云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教授吴兆录认为,考虑地形条件,在一些重要的、关键的地方设卡围堵,让野象不要过去,这是比较好的办法,但近距离围堵,加上长时间鸣笛,可能效果不会好。“这个纯粹是在惊吓大象,会让大象害怕,它们会更盲目地走。”
“逃窜”的象群跑进西北方向的山林里。据云南省林草局通报的数据,6月5日当天,截至15时10分,象群先行向西南再转向西北迁移了12.1公里,在夕阳乡丫租村与木杵榔村附近活动。
几日的疏堵结合,加上鸣笛驱赶,“断鼻家族”北上的迁徙,终于被强行扭转,一路往西北、西南方向偏航。
6月2日,云南省玉溪市红塔区春和街道黄草坝村新寨5组,村民家厨房的小米和玉米散落一地,象群于当日凌晨在此偷吃后离开。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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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昆明”
▲村民讲述大象夜晚进村觅食:拱开一民宅大门 路边果树被“啃秃”。新京报我们视频出品(ID:wevideo)
6月6日,“断鼻家族”往西北方向行进,这一方向上的夕阳乡木鲊村、木杵榔村陆续接到预警信息。一入夜,挨家挨户紧闭家门,进入木鲊村的几个入口都被卡车挡住。
暴雨下了一整夜,象群没来村里。木鲊村、木杵榔村和高粱地村附近,关卡未撤,继续戒严。
6月7日,“断鼻家族”14头野象暂停行进,停下来休息。晚间,它们才下了一趟山,在高粱地村转了转,吃了些农作物,“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又上了山。
一头野象又悄无声息地离群,失去了行踪。地面监测人员与无人机配合寻找,直到6月7日下午,云南森林消防总队的无人机飞手陶永明告诉记者,找到它时,它独自往偏北方向,已经走了约4公里。
▲没有离群前的野生亚洲公象在北上“逛吃团”中的样子。
一路“追象”从玉溪市来到昆明,张雄常遇到野象离群的情况。头象与尾象极易离开队伍,一小会儿功夫就可能跑远,“逃”出无人机的监测范围,尾象最是“贪吃”,张雄时常找到掉队的尾象时,它都在村庄附近“逛吃”。不过,掉队的尾象很快就会赶上队伍。
但6月8日白天,离群的野象没跟上来,它走上截然相反的方向,继续往东北方向,进入到昆明市安宁市的林地内。
▲掉队公象进村觅食画面曝光 监测人员:公象常落单 爱偷吃东西或搞破坏。新京报我们视频出品(ID:wevideo)
傍晚时分,14头野象下了山,来到彝族小村附近。它们站在小石板河里,扑扇着耳朵,鼻子一甩一甩喝水,取食河沟边生长的水稻,逗留许久;还有野象走过着田埂,经过村庄边缘时,道路一旁有叶子的果树被啃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这里位于昆明与玉溪市的边界,野象们就在边界线上徘徊。往西走一点就进入玉溪市易门县,往南则是玉溪市峨山彝族自治县。
6月8日23时15分,14头野象西行进入了玉溪市易门县十街乡。次日11时,离群独象与象群直线距离达12公里。
昆明境内,围堵野象的渣土车司机们则停在原地,他们靠树枝折断的声音和大象的吼叫声,以及无人机的轰鸣声,来识别大象的方位。
▲6月9日,云南玉溪市安宁县,离群后的公象独自行走在田间。独象离群4天,于6月8日18时30分进入昆明安宁,在八街街道西南方的密林里活动,距离象群约12公里,人象平安。
杨进说,他们要守到15头野象全部离开昆明的那一天。等到象群远去后,他们会回家休整,有的人将回到建筑工地上,有的人会继续跑长途运输。
无人机飞手们则还要继续跟着象群,直至它们在栖息地安顿下来。
6月7日上午,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无人机拍下在林间酣睡的象群。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供图
从“断鼻家族”离开普洱市,一路北上的迁徙开始,无人机几乎24小时飞在它们上空。景洪市林草局的亚洲象监测员武俊会并不认可这样全时段的监测。他刚“追象”时,基本上也是24小时监测,多套电池轮换着飞,实际上,他曾多次见到大象往上伸出鼻子,甚至卷起树枝,试图击打无人机,这是一种受到打扰的反应。
但暂时似乎也没有更好的监测办法。张雄“追象”的半个月里,遇见野象睡觉时,他的无人机便尽量离得远一点,有时返航休息一段时间。“断鼻家族”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他们,经常在无人机的轰鸣声中熟睡着。
没有人知道“断鼻家族”接下来应该往何处迁徙。
专家们也各有观点。有专家建议应该将象群劝返回西双版纳,也有专家提出,可以动用一些人工干预的手段,为它们寻找到一个妥善的地方安置。
“回归未必是第一选项。”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副理事长、秘书长周晋峰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提到,可以在沿途寻找适合亚洲象的栖息地,让象群尝试逗留。
“给它们投喂食物,观测它们,还有预警疏散、设立围挡等一系列措施,都使人和大象都不受伤害。”
周晋峰建议,把云南现有的国家保护区、省级保护区、市级保护区变成一个大的国家公园体系。
北京师范大学生态学教授张立同样认为,应该抓住国家公园建设这一契机,在亚洲象主要分布区建设生态廊道,以联通这些破碎化的自然保护区为主,联通破碎化的栖息地,使大象可以沿着廊道迁徙。
来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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