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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海军舰队是"二战"前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之一,但是这支劲旅在"二战"中非但没有成为驰骋沙场,为国家建功立业的生力军,反而沦为维希政府停战求和,偏安一隅的可悲工具。
经过两次世界大战之间长达20年的建设,法国海军在二战爆发前已经一跃成为仅次于美、英、日的全球第四大海军。截止法国投降前,法国海军坐拥一艘航空母舰、十余艘战列舰(其中包括两艘火力性能极佳的黎塞留级战列舰)、数十艘巡洋舰和驱逐舰,以及多达一百零一艘各式潜艇。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就曾评价法国海军说:“(法国军舰)性能之好,胜过法国大革命以来的任何时期。”
二战爆发后,法国海军在北大西洋等地取得了一些小战果,但其表现总的来说乏善可陈。法国投降后,本土和殖民地被分为德占区、维希法国和自由法国控制区三部分。由于本土沦陷,中央瓦解,坐拥庞大舰队的法国海军不但未能取得和纸面实力相匹配的辉煌战绩,甚至还被迫分裂,各自为战,令人不禁扼腕叹息。
Part.01
大厦将倾,舰队分裂
1940年5月10日,德国向法国和低地三国发动进攻,正式拉开了法国战役的序幕。以法军为主的英、法、比利时、荷兰、卢森堡五国联军看似强大,实则在全新战术理念武装的德国装甲部队面前不堪一击,制空权更是早早就被德国空军牢牢掌握在了手中。
战至5月底,比、荷、卢均告沦陷,英法联军节节败退。6月,法国陆军几乎全线崩溃,总理保罗•雷诺深知无力回天,遂于6月14日致函英国政府,请求解除法国在3月28日签署的英法协定中承担的英法两国中任意一国不得向德国单独媾和的义务。16日晚,雷诺辞职,法国总统阿尔贝•勒布伦于是授权一战英雄亨利•菲利普•贝当出任总理,组建新内阁。贝当上台后随即命令法军“停止战斗”,并开始与德国媾和。
一张很有名的照片:法国战败后,一名哭泣的巴黎市民,尽显战败国的心酸和屈辱
尽管法国政府决定停战,陆军也在一个月的激战中伤亡惨重,但远离主战场的法国海军几无损失。正因如此,英国和德国都对这支庞大的舰队虎视眈眈:德国想要接管法国海军以弥补自己海上力量的劣势,为进攻英国本土和北非做好准备;英国则担心法国海军投降德国后会导致自己的海上优势丧失,进一步使本土遭到德国的威胁。因此,法国决定停战后,英德两国都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对法国海军的争夺。
首先采取行动的是英国和宣布中立的美国。美国总统罗斯福一直密切关注着战争的进展。法国战场局势明朗后,罗斯福不断敦促雷诺把法国海军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并表示“保存舰队是生死攸关的”。在雷诺向罗斯福发出求救电报时,后者也不忘表达自己对法国海军归属强烈的担忧。
美国作为一个中立国,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关注欧洲战事。事实上,罗斯福一直把英国视为美国的第一道防线,而他担心法国投降,尤其是法国海军被纳粹德国接管后,德军将跨过英吉利海峡征服英国,整个欧洲都将陷入沦陷的危机。这样一来,德国就有能力威胁到西半球,最终将导致美国被迫卷入战争。
与此同时,英国也积极鼓动法国海军继续抵抗。丘吉尔在私下会见了法国海军总司令弗朗索瓦•达尔朗,要求达尔朗切勿把舰队交给德国,达尔朗则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投降,因为这“违背法国海军的传统和荣誉”。不过讽刺的是,后来雷诺作为主战派力主将政府迁往北非殖民地继续抵抗时,达尔朗却选择站在主和派一方主张媾和,导致法国政府继续在海外抵抗的计划因失去海军的支持而破产。
6月16日,英国政府复函雷诺,表示除非法国舰队进驻英国港口,否则英国不会考虑同意法国放弃履行义务的请求。之后丘吉尔一边以私人身份劝告法国要员不要交出海军,一边派高级官员展开官方交涉,但收效甚微。为了保证法国海军不投敌,丘吉尔甚至提出了《英法联合宣言草案》,呼吁英法合并为一国,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条款就是英国获得法国海军指挥权。但是法国对这一提议深感耻辱,愤然拒绝了所谓合并。
另一边,胜券在握的希特勒就法国海军的归属问题对法国提出了三个选项:军舰解除武装或交付中立国或自沉,但决不允许将其交给美国或英国。签署停战协议时,在确保法国海军暂时由维希政府控制后,希特勒也暂时放弃了对法国军舰的索取。
德军进驻巴黎,此前巴黎已经被宣布为不设防城市
尽管法国海军明面上仍然是“法国”海军,但对德国来说,虽然有一些法国军舰在法国溃败的混乱中逃了到英国或非洲,但那些逃到殖民地的军舰随时可以被德军征用,希特勒完全可以强迫维希政府将舰队交付己方或至少令其解除武装,英国却要时刻担心法国海军倒向德国。几番考量后,英国做出了武力控制法国海军的决定,即“弩炮”行动。
7月3日,英国启动“弩炮”行动,朴茨茅斯、普利茅斯、亚历山大、马提尼克等地的法国舰队要么被英军强行接管,要么同意保持中立,只有驻西非达喀尔和北非奥兰的法国舰队拒绝了英国的劝降。于是,为了摧毁潜在的威胁,英国毫不犹豫地对昔日盟友开火。
达喀尔一战,“黎塞留”号战列舰被英军击伤,但依赖于海岸炮台支援和自身的强大火力与厚重装甲,“黎塞留”号仅受轻伤,英军无奈之下只能退走。之后“黎塞留”号选择中立,既没有加入英军,也没有倒向轴心国。
在阿尔及利亚奥兰港的法军核心战力是四艘战列舰:旗舰“敦刻尔克”号,以及“布列塔尼”号、“普罗旺斯”号和“斯特拉斯堡”号(也有人将其中的“敦刻尔克”号和“斯特拉斯堡”号划为战列巡洋舰)。经过两天的战斗,“普罗旺斯”号被击沉,“敦刻尔克”号和“布列塔尼”号遭受重创,只有轻伤的“斯特拉斯堡”号杀出重围,在3艘驱逐舰的护航下穿过地中海,侥幸逃回位于法国南部的土伦港。奥兰之战中,法军阵亡一千余人,此为二战初期法国海军最大的单次战役伤亡人数——而且最令法国愤怒的是,予以他们这一沉重打击的居然是不久前还并肩作战的盟友英国。
值得一提的是,二战爆发后,美国宣布了中立,但实际上也通过外交途径参与了英国控制法国海军的行动。比如,驻加勒比海马提尼克岛的法国舰队就是在美国的斡旋下没有倒向轴心国,这支舰队就包括法国海军历史上第一艘航空母舰“贝亚恩”号。法国投降后,美国要求“贝亚恩”号要么加入英国海军,继续对德作战,要么被美国扣押在马提尼克岛。最终法国水兵选择了后者,因此“贝亚恩”号一直到1944年才被移交给自由法国(又称战斗法国),参继续参加二战。而在奥兰之战中,罗斯福完全站在英国一方,将英军的行动称为自卫行为而拒绝表达对法国的支持。
“布列塔尼”级战列舰一共建造了3艘。它们没有死于敌手,却在二战中分别被自己的盟友击沉、重伤和解除武装
法国投降后,法国海军被分割成了几个部分:一部分追随维希政府,一部分保持中立,一部分被美国扣押,还有一部分则被英国扣押。但是,法国海军并未退出二战舞台。在陆军表现糟糕的情况下,法国海军亟需挽回法国军队所剩无几的颜面。
Part.02
奔向自由法国
随着法国战役局势日渐明朗,法国政府内部也为战和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以雷诺为首的主战派要求法国政府迁至北非殖民地继续抵抗,而以贝当为首的主和派主张同德国媾和。而无论是跨海再战还是停火求和,都离不开实力完整的海军的支持,在海军内部威望颇高的达尔朗成为双方极力争夺的对象。达尔朗本人最初支持主战派,但不久后又倒向了主和派,使主战派大受打击。
如果主战派就此瓦解,那么二战中的法国恐怕很难有一个核心的抵抗组织,法国海军即便想要继续抵抗,也很有可能被英国或美国完全接管,丧失独立性。但6月5日雷诺的一项任命无意中为法国保存了海外抵抗的火种——任命夏尔·戴高乐为国防部副部长。
戴高乐是法军内部的革新派,以著述军事著作著称,但因为重视坦克和轰炸机在未来战争中的应用而在沉闷保守的法国军界郁郁不得志。在5月底的战斗中,戴高乐作为第四装甲师师长取得了几次局部战役的胜利,因此为时人瞩目。6月5日,在主张停战的声音越来越多的情况下,雷诺为在内阁中取得更多支持,于是任命对德强硬的戴高乐为国防部副部长。
戴高乐上任后积极主张继续抵抗,并多次与丘吉尔会晤请求支援。雷诺辞职后戴高乐被排挤出贝当政府。于是,在卸任后第二天,戴高乐趁在机场为访法的英军斯皮尔斯将军送行的时机跳上飞机,逃离法国,来到了伦敦,后于18日在电台发表了名为《告法国人民书》的演讲,号召法国继续抵抗,并建立了海外抵抗组织“自由法国”运动。
戴高乐
自由法国虽然弱小,甚至尚未得到英美各国的承认,但却使那些志在抵抗的法国人看到了希望,一些法国海军军人也陆续加入到戴高乐的麾下。至7月14日,法国海军已经有1艘扫雷舰和2艘潜艇加入了自由法国,代表整个海军继续对德作战。
此后,接连有法国军舰投奔戴高乐,一些殖民地也倒向了自由法国,驻当地的海军自然也成为自由法国海军的一部分。到了8月份,自由法国海军已经初步具备了应对低强度战争的能力,并执行了一些军事任务。例如,9月23日,为了夺取达喀尔,自由法国的3艘护卫舰和2艘武装拖船就协同英国军舰组成的M舰队向维希法国海军发起进攻,10月3日又掩护自由法国陆军在西非登陆,夺取了法属喀麦隆和加蓬。1941年12月24日,自由法国又占领了邻近加拿大的法属圣皮埃尔和密克隆两个小岛。后来盟军在法国本土登陆时,也有一部分法国军舰(如“洛林”号战列舰)参加了战斗。
但是,实事求是地说,法国海军的实力本身就比美国和英国弱,法国战役开始后,大部分军舰都留在了本土,殖民地的军舰要么中立,要么被扣押,要么遭英军击沉击伤,因此自由法国能够争取的和实际争取的军舰很少,在历次战斗中发挥的作用也有限。比如1940年9月23日达喀尔之战,主要是英舰和维希法国军舰交战,伤亡也主要集中于英军和维希法军。被美国扣押在马提尼克岛的“贝亚恩”号航母尽管在二战末期被移交给戴高乐,但由于种种原因也未能发挥作用。
“贝亚恩”号航空母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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