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卷模式下的“土猪”奋斗史，不拼命拱就得躺平，你选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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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卷模式下的“土猪”奋斗史，不拼命拱就得躺平，你选择什么？

文/风吹沙

第17次赠书活动获奖名单：甜甜980、图临一土者、SUN

今天高考，祝莘莘学子们高考成功！

全国1000万考生同场竞技，把十年寒窗、三年高压的劲倾泻在考场上。不得不说，今天他们上的是战场。

几天前，张锡峰，这个自称为“土猪“的河北衡水中学17岁少年的演讲视频火了，这段视频是在5月30日某个演说节目中播出的，主要是16位优秀少年畅想未来，张锡峰亦在其中。但张锡峰却意外地因一句话出名了，这句话现在被网络简称为“土猪拱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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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慎重起见，我特意找到完整版视频，从头至尾地看了他的演讲。我对网络传播过程中的信息衰减，各种断章取义心存疑虑，何况中文博大精深，多一字少一字，句意立马不同，人为地掐头去尾也时有发生。

完整版视频11分12秒。希望更多的人在发表评论前能看一看完整的视频，而不是只抠出那句话的一小段视频。毕竟一句话离开当时的语境，前后内容，会有无数的解读。

张锡峰同学的整个演讲理性从容，充满了对命运对学习对未来的思考。他以村上春树的话开头：

“普通人啊，生在普通家庭，长在普通家庭，一张普通的脸，普通的成绩，想着普通的事。”他说我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人。

他称自己来自河北东部的一个农村，在那度过了10年时光，小镇不大，傍晚的风总是很温柔，人也憨厚。他和小伙伴一样，白天一起爬树，一起奔跑，一起在麦地里打滚。到了傍晚，搬着小凳子坐在自家门口，那时候因为简单所以快乐。因为家乡教育资源匮乏，他离开家乡到城里读书。进城以后，他发觉了与城里孩子的差距，那种差距不但是物质上的，更是智识上的，那些拥有更多资源的孩子，他们不思进取吗？

不是，他们往往更加努力，他陷入了迷茫，感到失落和无力。他进行了深入的思考，直到有一次看了《航拍中国》，看到不同的风景。那里说：“你见过什么样的中国？”他告诉自己必须走出去，去见一见开阔的世界，那些远方等着我的更优秀的人。为了能够到更广阔的地方去，现在他必须在衡水中学这个舞台上，通过高考改命。

他说他们拼命地学习，没日没夜地与时间赛跑，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声喊出自己的理想。他激动地说，那些无故诋毁我们的人，你见过衡水中学凌晨五点半的样子吗？衡水中学的考生，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身上肩负着整个家族几代人的期望。他们不是高考机器，不是教育畸形，他们只想成为父母的骄傲，想让爱的人更加精彩地活下去。他们有什么错！然后他说出了那句燃爆网络的话：

“我就是一只来自乡下的土猪，也要立志去拱了大城市里的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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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一大段，是为了表达一个相对完整的语境。

这句话迅速点燃了舆论圈。一部分人表示理解，一部分人表示愤怒。

理解的人觉得孩子的本意就是要发奋读书，励志，没有什么攀比之意，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高考是他们能够得着的最公平竞争，通过知识改变命运是生活在底层的孩子唯一的出路。社会应该包容一点，多看孩子积极的一面，少一点批判！

愤怒的人认为张锡峰代表了一群具有狼性的孩子，他们已经被教育的功利性磨灭了人性，只剩下竞争和拼命侵占资源，他们将要去城市“拱白菜”。一个和自己较劲的孩子，一个想通过正当途径改革自己命运的孩子，在他们这里变成了“刻毒、下流、无耻”。他们没看出坚定、果敢、挑战、拼搏，看到的只是恶意，一个17岁孩子拼命努力的“恶意”。只能说见仁见智，如苏东坡与佛印的对话，心里有啥眼里就有啥。

更有部分人直接把白菜解读成白富美，然后对土猪大加鞭笞。张锡峰，这分明就是新时代的凤凰男嘛。最先紧张的是家有白富美的城里父母们，他们表示以后女儿一定要远离这样的人，他们口诛笔伐并同时护好自家的白菜，心情紧张地盯着城乡结合部，防范着群狼入城。

我只能说一句：你狭隘了吧。

白菜是啥？城市的优质资源啊！

一个一无所有的孩子，他拿什么侵占城市的优质资源？一些人有这样的心理逻辑，就是认为具有强烈竞争意识的农村孩子，将来在城市里会更加具有“争夺”意识。那些本来就占有着城市优质资源的人，将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他们不想“与狼共舞”。瞧瞧，在争夺上，这些已经拥有大量资源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自私和狼性一点不少。拥有的，还将继续拥有；没有的，连他的所有也一并拿了去。

有些人实在是坏，他占尽资源还不满足，还要把那些努力奋斗的、潜在的竞争者堵在门外，这是什么样的丑恶心态。

资源在各个层级的分配不公，越往下越稀薄，越往上越集中。你只有通过努力，才能获取。在生存竞争中已经处于劣势的孩子，他们只能咬紧牙关，拼命挤压自己，在这唯一一条自己可把握的路上拼尽全力。即使残酷的竞争让他们不能佛系、不能停下奔跑的脚步，只能被冠以“小镇做题家”，他们在巨大压力下，自我发狠、自我呐喊一下，又有什么错？

可能有人没有意识到，生存竞争的激烈，人人都在“拱”。在一个良性社会就是正向流动，在一个恶性社会，就是相互掠夺。农村人向城市进军，城里人向优质资源靠拢，金字塔上层的人选择出国。一级级地“拱白菜”。生活在这世上的人，哪个人能脱离了这样的“拱”？哪里只有农村人进城抢占资源了。你们这些占尽资源的人，拼命把孩子送到欧美去拱白菜，你们怎么不送去非洲。

什么是“土猪拱白菜”，其实换一种说法不就是“鲤鱼跳龙门”吗。但是从“跳”到“拱”所折射出的内卷式竞争，预示着更加残酷的现实。张锡峰们正在使出洪荒之力去面对这样的现实，他说：

“你以为我们每天天不亮就奔向操场，一边奔跑一边呼喊是为了什么？是假装吗？是作秀吗？我们是改命啊！”

一句“改命”让台下的母亲热泪盈眶。母亲称自己的儿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也不乱花钱，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上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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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锡峰在喊出土猪的那一瞬间，孩子的表情神态、肢体语言和说的那句话同频了。对母校遭遇不公的愤怒，对自身命运的不甘，必须拼尽全力去争取的怒吼。有句话说的好：作为学生，我们没法选择出生，但我们可以选择努力。

云南省丽江市华坪女子高中张桂梅校长的校训：“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这是不是文明版的土猪拱白菜？校训文明的张校长，行为却粗砺直接，被学生们称为“法西斯”。因为她深深懂得，好好学习是这些女孩离开大山到外面世界的唯一出路。她说： “一个女孩可以影响三代人。”

孙立平教授说：“底层社会有他们自己的逻辑，爬出底层社会是他们最大的价值。”

河北衡水中学以高升学率而广为人知，但同时也因为其准军事化管理被称为“高考工厂”。让我们来看看衡水中学的作息时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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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奋斗为什么要打鸡血，静悄悄地安静的书桌不好吗？在这样的作息时间表面前，十年寒窗，三年高压，鸡血就是最后冲刺的呐喊，自我加油的强心剂，否则能熬过去吗？我只想对孩子们说一句话。

海伦凯勒说：“没有什么努力会被浪费掉。”

张锡峰的这句话饱受争议后，衡水中学官微发文称：不做躺平青年，奋斗，才是青春的底色。

我曾经被我们安徽毛坦厂中学送高考学子的画面惊呆了。几十辆大巴，上万人欢送，无数双期盼的眼睛。毛坦厂镇，只围绕高考运转，那个镇上没有娱乐城、没有文化活动、没有卡拉OK，最多的是租赁给陪读家长的出租房，真是万众一心为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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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是一代一代人的希望，同时也是梦魇。那些经历过高考，或者已经为人父母家有考生的的人们并不好过。因为几十年的高考之路，这条路从前可以“跳”，现在只能“拱”了？那些通过高考终于拱进城的年轻人，许多人在现实面前选择“躺平”，而孩子们还在拼命地站直了别趴下。

几十年前面对高考，有一句非常出名的话，叫“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没有人认为跑过来的是一群狼，反而钦佩这是一群励志的人。前几年一篇文章叫《寒门再难出贵子》，道出了底层竞争的劣势。近年也是衡水中学一幅照片在网上热传，一女生与她三年高中做的2.41米高的试卷合影。这些现象说明这么多年来，高考在不断地改革中竞争更加激烈，充溢着内卷式竞争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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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出在哪？

应试教育！

应试教育的典型特征是“一考定终身”。高考模式一直饱受诟病，学生被称为高考机器，人们提到应试教育，往往以高分低能为口实，高考工厂被认为是培养出高分低能的批量工厂。教育改革喊了多年，但还是在应试教育的模式下运转。

正因为一考定终身，反过来更加助推应试教育的深入化。其实我们应看到，应试教育对本身没有资源优势的底层孩子来说，相对公平。因为他们在综合素质上他们拼不过城里的孩子，但只要在学习上拼尽全力，适应高考的魔棒，终会弥补素质培养上的不足，获得理想的结果。

一些拥有优质资源的孩子，他们避开高考的残酷竞争，直接去了国外。以美国为例，美国高中四年，没有一考定终身之说。各种标准化考试如SAT，ACT分数只是录取的一个方面，而且一年有好几次考试机会，在校学习成绩，老师推荐信，课外活动，领导力，社区服务等等综合评价，组成一个学生相对完整的档案（profile）。美国各大学有完全招生自主权，国家不管。这样招生和考生就有灵活自主性和更大的选择权，这种双项选择权给了考生最大的自由空间。

改变应试教育是教育改革的方向，但在目前国内实现不了，试想一下，如果不是一考定终身这种一刀切的选拔方式，实行综合指标评定。客观上贫穷而资源缺乏的底层孩子，他们拿什么和那些拥有大量资源的城市孩子比，单一个课外活动的评价，这些孩子们就没法比。主观上没有严苛的制度保障，自主综合评定，大学与考生双向选择，很容易滑入腐败的泥潭。寒门学子想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希望将成为泡影。

资源有限，资源还在不断向上聚合。今天与朋友谈到高考，竟然心存感激。在阶层日益固化的今天，高考，这个细长的管道一直固执地直通最底层，虽然有内卷式的残酷竞争，但这根管道一直打开着，它是一代代寒门学子们改变命运的希望所在。

我记得曾经看到过一幅图片，一个刚出身的婴儿，身上覆盖一张纸，上面写着，距高考还有6650天，看了一乐，但却有说不出的滋味。高考在中国，牵动着千家万户的神经。而一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被挂上了这一辆隐形的战车。多少个家庭被这命运之绳牵着，身不由已。我相信一代一代的学子们都有这样的经历，梦中考试做不出题，在恐怖的铃声中惊醒。

其实张锡峰同学自比土猪，我们除了看出自嘲、反讽，也感受到了对应试教育的反抗。是什么样的教育，什么样的竞争，让本因天真烂漫的孩子活成了猪的模样，是衡水中学吗？是黄冈中学吗？是毛坦厂中学吗？

教育问题，说到底不是孩子们的问题，是大人们的问题。

推动教育改革，任重道远。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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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风吹沙，坐标安徽，喜欢读书，读书是为了追寻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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