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尔的表征主义问题
叶斌
作者简介:作者单位: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
原发信息:《世界哲学》第20195期
内容提要:
笛卡尔在西方学界长期被奉为表征主义者,但是近年来这个观点不断受到挑战,部分学者尝试通过回溯到经院哲学的双重存在理论,亦或通过意向性理论重新解读笛卡尔的认识论,以反驳其认识论并未构成表征主义。但通过对笛卡尔的认识论的详细梳理,并结合当前相关的观念论解读,可以发现这两种观点都存在不同的问题。本文认为就笛卡尔哲学本身而言,其认识论依然构成一种表征主义。

关键词:表征主义/观念/双重存在/意向性
  长期以来,笛卡尔的认识论一直被视作是一种表征主义。(cf.Armstrong,1961:28;Kemmerling,1996:83)按照此种观点,对于笛卡尔而言,人们所直接感知到的是对某个对象的观念,而只有借助于这个中介,人们才得以感知到那个对象,比如说当某人在感知某个外部物体时,他并没有直接感知到它,而是通过关于这个对象的观念,它才得以被感知。这种表征主义(又译:表象主义)式认识论也常被称为间接实在论(indirect realism)。
  但此种认识论受到了来自两方面的挑战。一方面,尽管笛卡尔声称在《沉思集》中克服了怀疑论,却催生了另一种怀疑论,即对外部对象的知识何以可能的怀疑。因为如果观念构成了认知外物的中介,那么它就变成了某种纱幕(veil),而这种纱幕的存在使得人们可以合理地质疑:通过这层观念的纱幕,人们是否可以真正地认识外部世界,还是说被这层纱幕所阻隔,从而无法到达真实的外部世界。换句话说,表征主义乃是通向怀疑主义的高速公路。(cf.Adriaenssen,2017:122;Newman,2011:208;Perler,2004:71)另一方面,按照表征主义观点,观念构成了自我与外部世界之间的某种中介,那么它的本体论地位如何界定将冲击笛卡尔的实体观。因为对于他而言,仅仅存在两种实体,即心灵与广延,如果观念是心灵与广延之间的某种中介,那么人们将无法在本体论上对它进行定位,或者它可能会导致某种本体论上的第三者(tertium quid),从而与笛卡尔的观点相悖。(cf.Perler,1996:81-82;Kemmerling,1996:85;Nolan,1997:171)
  针对此种挑战,当前的研究以两种历史进路为视角尝试将笛卡尔从上述表征主义的困境中解放出来。第一条进路乃是以中世纪经院哲学中的双重存在理论为依据,将笛卡尔观念中所涉及的客观存在(objective being)和形式存在(formal being)与经院哲学中普遍存在的形式的双重存在论进行比对,认为笛卡尔的观念论乃是一种双重存在论架构下的认识论,而非表征主义式的认识论。第二种乃是意向性进路,即通过意向性理论对笛卡尔的观念概念重新进行解释,并将其理解为指向某个对象的思维动作,这样一来观念不再是心灵与外部世界的中介,相反它促成了这两者的直接联系,从而摆脱了由此种中介性带来的消极后果。这两种认识论亦被称作直接实在论(direct realism)。
  但是这种直接实在论也遭遇到了不同程度的反驳(cf.Newman,2011:206;Smith,2010:247-249),从而形成了关于笛卡尔认识论的直接—间接实在论之争。本文将通过阐明围绕上述解释的“观念”这一核心概念尝试解决这场争论。为此本文第一部分将展示传统解释中的表征主义,即为什么笛卡尔一般被理解为表征主义者;第二部分将分析上述两种直接实在论,并揭示其内在的问题,另外尽管他们尝试通过不同的进路来挽救笛卡尔的认识论,但是忽视了笛卡尔文本可能给出的解释;最后一部分将借助笛卡尔相关的哲学文本,通过对观念及其相关本体论问题进行分析从而论证笛卡尔的认识论乃是一种表征主义,同时回应上述两种挑战。
  一、笛卡尔的表征主义认识论
  笛卡尔的认识论是以其观念论为中心的,对他而言,观念是直接的认识对象,因为在其怀疑进行之时,真实对象的存在已经受到质疑,他不得不采取一条道路,即借由心灵中的观念来反推外部对象的存在(cf.Descartes,AT①Ⅶ:40),也就是说观念成为其通向外部对象的唯一渠道,这也是他在我思论证之后,在试图证明外部世界存在时所采取的方法,而在与他人的通信中,他进一步明确了这一点:“因为既然我确定这一点,即除了只有通过在我之中的观念的中介,我不能有任何关于外在于我的事物的知识,那么我对于这件事情就得非常小心,即直接将判断指涉到事物之上以及赋予其一些积极的东西(something positive),而我却并没有在关于它们的观念中注意到这些东西”(Descartes,AT Ⅲ:474)。
  简而言之,对于笛卡尔而言,外部事物并不是心灵认识的直接对象,它必须借助于观念的中介来实现对外部对象的认知,即观念首先表征(represent)外物,然后心灵借助于这个表征来认识它。由此,这套借助于观念实现的认识论也常被理解为一种表征主义式的认识论,或者间接实在论,因为心灵并不能直接认识外物。(cf.Kenny,1968:114-116;Rorty,1979:48-52;Drefus & Taylor,2015:1-2)但这种解释常为人诟病,因为它无法较好地处理上述两种挑战,即观念纱幕问题以及本体论问题,从而催生了以直接实在论为视角对笛卡尔认识论的新解释。
  二、两种直接实在论
  在传统表征主义解释中,观念扮演着认识中介的作用,也因为它的这种中介作用,才使得此种解释得以可能。因而当前直接实在论的解释主要是针对“观念”这个概念入手,尝试通过对其进行定义上的重新解释,将笛卡尔的认识论从间接实在论转为直接实在论。
  1.双重存在(duplex esse)进路
  这个进路的主要出发点是来自于其对经院哲学(主要是阿奎那)与笛卡尔认识论的比较。在阿奎那看来,一个事物的形式可以自然地(naturally)或者质料地(materially)存在于该事物中,但是当我们有关于该事物的知识时,它便精神地(spiritually)或者非质料地(immaterially)存在于我们的心灵之中。比如说,一匹马的形式可以拥有两种存在方式:它可以自然地或质料地存在于一匹马之中,但是当我们认知这匹马时,这匹马的形式便精神地或非质料地存在于我们的心灵之中。(cf.Hoffman,2002:166)总体来说,形式具有两种存在方式,它既可以存在于外在于心灵的事物之中,也可以存在于心灵当中,因而它具有一种双重存在性。
  而在笛卡尔处,尽管他否定了经院哲学的形式与种相理论,形式的这个特点却依然可以在其认识论中找到类似之处。因为他的确认为外部对象存在两种存在方式:客观存在和形式存在,正如在第一答辩中他提到的:
  这样一来太阳的观念就是太阳本身存在于理智之中,不是形式地,就像它在天上那样,而是客观地,也就是说以对象经常存在的方式而在理智之中。(Descartes,AT Ⅶ:102-103)
  这里他以太阳为例,给出了外部对象存在的两种方式,一种是外在于我们心灵的存在,即形式的存在,另一种则是在我们心灵之中的存在,即客观的存在,也就是说观念所具有的客观存在只是外部对象存在的方式之一。尽管笛卡尔在这里并没有使用与经院哲学一致的术语体系,但是其实质内涵却具有高度的相似性:对于阿奎那而言,形式具有两种存在方式,质料地存在于外部事物中,或者非质料地存在于心灵之中;相似地,对于笛卡尔而言,外部事物能够形式地(formally)存在于外部世界之中,或者客观地(objectively)存在于心灵之中(即观念存于心灵之中)。这种高度的相似性使得这种双重进路的解释获得极大的说服力。(cf.Hoffman,2002:167;Perler,2004:76-77)
  同时,根据这个解释,心灵首先感知到的依然是观念,但是它只是外部存在的对象的存在方式(mode of being)之一。对于外部对象而言,它既能存在于心灵之中(objective being),也能外在于心灵存在(formal being)。当我们感知到对象在心灵中的存在时,也意味着那个真实存在的对象也被感知到了,因为心灵中存在的对象只是真实存在对象的存在方式之一。根据这个解释,观念依然是感知的第一对象,但是由于观念只是真实物体的存在方式之一(或者可以说,观念是外部对象的一种属性),因而心灵依然能够直接地与外部对象进行接触,这样一来既不存在观念的纱幕问题,也没有了本体论的问题。
  这个解释借助经院哲学的相关探讨,试图通过对笛卡尔之前的认识论的研究,来解释他的认识论,并且较好地解决了上述两种挑战,但是这个解释的基本困难存在于其前提之中,即外部对象有两种存在方式,而内在于心灵的存在方式只是外部对象的存在方式(或者说属性)之一。因为对于笛卡尔而言,他在界定观念与外部对象关系时,采用了一种因果完满性的关系:观念具有某种客观实在性(objective reality),而外部对象则具有某种形式实在性,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是形式实在性必须要大于或者等于客观实在性,也就是说观念由于其实在性而区隔于真实存在的对象。这两者之间并不存在一种从属关系,至多只能说在数量上存在某种关联性。(cf.Clemenson,2007:60)而在与友人的通信中,笛卡尔也对此做出了明确的区分:
  似乎对我来说唯一在这方面构成困难的是这件事情,即我们不能有效地区分外在于我们思维的东西和在我们思维中的关于这些东西的观念(……)②重复一遍,如果我们将本质理解为一个客观地存在于我们心灵中的东西,将存在理解为同一个东西外在于我们的心灵而存在,这将是明显的,即这两个东西是实在地不同的(really distinct)。(Descartes,AT Ⅳ:350)
  在这里,笛卡尔事实上强调了本质与存在的实在的区分(real difference),也就是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实体与属性、属性与属性之间的关系,相反,它们是两种根本不同的东西。那么将观念视作外物的存在方式之一就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将导致观念从属于外物,而不再是一种实在的区分。
  2.意向性进路
  这个进路对笛卡尔的观念的定义进行了重新挖掘,并引入意向性理论对笛卡尔的认识论进行了再解释,这个解释主要由两个部分组成。
  首先,如果说在双重存在进路中观念还能够在心灵中的对象这个意义上被理解,那么在意向性进路中,观念这个概念本身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按照此种进路,观念在其根本意义上应该被理解为思维动作(thought act)(cf.Nadler,1989:127),而非心灵中的对象,在第二答辩中,笛卡尔在一定程度上也支持这种论述:
  观念,我是指我们的每个思维的这样的一样形式,由于这种形式的直接知觉,我们对这些思维才有认识。(Descartes,AT Ⅶ:160)
  一个观念的客观实在性,我是指用观念表象的东西的实体性或存在性说的,就这个实体性是在观念里边而言。同样,人们可以说一个客观的完满性,或者一个客观的技巧等等。因为凡是我们领会为在观念里边的东西都是客观地或者通过表象存在于观念本身里。(Descartes,AT Ⅶ:161)
  在第一段引文中,他强调观念是一种思维形式,而在第二段引文中,他则将观念与观念中的对象作了区分,也就是说这个对象存在于观念之中,而非就是观念本身,由此,意向性进路认为,在笛卡尔那里,观念与其说是心灵中的对象,还不如说是某种思维动作,更具体而言则是指涉到某个对象上的思维动作,或者说,当我们说某个物体的观念时,其实指的是我们在思考某个对象。但从根本上来讲,观念依然是一种思维动作,而非存在于心灵中的对象。
  第二,为了解释观念的对象问题,该进路引入了对两种意向性理论的讨论,即对对象理论(the object approach)与内容理论(the content approach)的讨论。在前者看来,意向性乃是一种在两个实体之间(感知方与具有某种独特本体论状态的被意向对象)的关系。据后者,一个思维动作被称作是意向性的,是通过它指涉到某个特定的对象上来实现的。此种意向性并不是一种普通的两个实体之间的关系。意向性动作总是带有一个内容,而这个内容必须与思维动作所指涉的对象区隔开来。思维动作的意向性是通过它所携带的内容来实现的,因为该内容使得思维动作的指涉得以可能。但是思维动作并不是指涉内容,而是指涉到对象。(cf.Nadler,1989:145-147)
  意向性进路认为,笛卡尔的观念具有后者的特质。观念本身是一种思维动作,客观实在性(或者说观念中的对象)是其所携带的内容。据此,当我们说笛卡尔的观念具有意向性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这个观念指的是一种指涉到外部对象的思维动作,而它自身又带有关于该对象的内容(客观实在性),由此来实现其意向性。(cf.Nadler,1989:158-159)
  这样一来,当我们说我们有关于某个外部对象的观念时,意味着我们借由观念直接与这个外部对象发生了关系,同时观念又带有某个内容来让我们实现对这个对象的认知。但观念本身并没有构成中介,相反它促成了心灵与外部对象的直接关联,从而实现了一种直接实在论。
  这个进路借助意向性理论,以及对笛卡尔的观念的重新解释,使得表征主义的基本困难得以避免,但是依然存在两个基本的困难。第一,尽管观念直接指涉到外部对象,但是依然存在着一个思维动作的内容。如果并没有更多的关于该内容的质性(qualification)澄清,那么如何保证它并没有构成在思考者和世界之间的第三者呢?(cf.Smith,2010:248;Hoffman,2002:174)第二,该解释也违背了笛卡尔的真理观。按照笛卡尔的真理观,当观念通过判断指涉到外部事物的时候,才产生真假问题,也就是说观念本身并不具有直接通往外部世界的渠道,或者说,观念本身并不能直接指涉外部事物。当它具有能够直接指涉外部世界的能力时,那么在其真理观中具有极其重要作用的判断也就失去其位置了,因为笛卡尔认为判断才能将观念指涉到外部事物,由此才有真理问题。如果观念本身已经具有该功能,那么整个第四沉思将会显得是多余的。
  三、什么是观念
  在上述的讨论中,我们看到,在传统表征主义那里,观念构成了某种在思考者和世界之间的第三者,而双重存在进路则认为观念只是外部对象的两种存在方式之一,最后,在意向性进路中,观念又成为了指涉到对象的思维动作。这些解释,基于各自对观念的不同理解,最终导致其走向不同的解释方向,但也因为对观念理解的诸多不同导致了诸多困难。因而在这里我们有必要对观念进行一个细致的考察以回答一个问题,即笛卡尔究竟是否是表征主义者。
  1.质料的观念(idea[,m])与对象的观念(idea[,o])
  关于观念,笛卡尔给出了很多解释,除了上述在第二答辩中的,在第三沉思及书信中,都有相关的论述。而在《沉思集》的前言中,笛卡尔给出了关于观念的一个相对比较确定的定义:
  (……)在这里观念这个词有模糊的地方。从质料的角度来看(taken materially),它可以被视为理智的动作,在这个意义上,不能说它比我更完满。另外,从对象的角度来看(taken objectively),它可以被视为由这个动作所表征的东西;这个东西,即使它不能被视作存在于理智之外,由于它本质的缘故,依然能够比我更完满。(Descartes,AT Ⅶ:8)
  依据此处可以认为,笛卡尔存在对观念的两种解释,即视为思维动作的观念(idea[,m])和视为思维内容的观念(idea[,o])。这个定义虽然比较清楚,但是也包含着一种模棱两可,即如果观念可以在这两种意义上被理解,那么当他在谈论关于某个对象的观念时,他究竟指的是什么便成了问题。而这种模棱两可性也成为了直接实在论者坚持笛卡尔的观念乃是一种思维动作的关键原因之一。为了消除此种模糊性,我们可以借助在第三沉思中笛卡尔对这两种解释更为细致的讨论:
  如果把这些观念看作只不过是思维的某些方式,那么我就认不出在它们之间有什么不同或不等,都好像是以同样方式由我生出来的。可是如果把它们看作是影像,其中一些表示这一个东西,另外一些表示另外一个东西,那么显然它们彼此之间是非常不同的。(Descartes,AT Ⅶ:40)
  在这里笛卡尔承认,如果我们仅仅将观念看作是思维动作,那么我们并不能在其中找到任何的区别。但是如果将观念理解为在心灵中的对象,那么它们就变得不同,也正是基于这种不同,笛卡尔才能在后续的论证中依靠上帝的观念证明上帝的存在。由此我们可以认为,笛卡尔更多地是将重点放在了观念作为心灵中的对象这一方面,而非作为思维动作。而在一封与友人的通信中,笛卡尔则明确了观念是在作为心灵中的对象的意义上被理解的:
  我将观念这个词理解为这样一种东西,即可以存在于我们思维中的东西,还有我将观念作了三类区分:一些是偶性的,比如说人们通常关于太阳的观念;其他的是制造出来的或者人为生成的,天文学家在其思索中关于太阳制造的观念就可以算是其中一种;还有其他的是天生的,比如说上帝的观念,知性的观念,身体的观念,三角形的观念,还有通常来说,所有其他的表征了真的、不变的和永恒的本质的观念。(Descartes,AT Ⅲ:383)
  由此可见,对于笛卡尔而言,观念在更多的意义上指的是在心灵中的对象,而非是一种思维动作,也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对它们才能作出区分,也只有观念作为心灵中的对象时,我们才能依靠它们进行下一步的思考。
  2.观念的本体论问题
  在确定观念在其根本意义上是指在心灵中的对象之后,那么这个对象具有的特质就成为了眼下需要着手思考的问题。在这方面,直接实在论的两种进路做了诸多尝试,但是其问题在于过度依赖于笛卡尔以外的理论所能给予的解释,而忽略了他的文本所能给予的答案。事实上,笛卡尔对此有着明确的界定:
  目前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在我心里有某些东西的无数观念,虽然这些东西也许在我的思维之外没有什么存在性,可是不能就认为它们是纯粹的无;而且,虽然我可以想到它们或者不想到它们,它们并不是我凭空捏造的,而是有它们真实、不变的本性(nature)的。(Descartes,AT Ⅶ:64)
  在这里笛卡尔将作为对象的观念(idea[,o])定义为真的与不变的本质,并且它具有如下特点:它可以在心灵中存在,即使在外部世界没有与其对应之物;同时它也并不依赖于心灵,因为它并不能随意地被心灵所影响。据此有不少研究对这个对象展开了在本体论上的讨论。
  第一种观点认为,这个心灵中的对象是一种类似于柏拉图式的实体(或理念),因为柏拉图式的理念也具有类似的性质。(cf.Kenny,1970:697;Friedman,1997:154)但是问题在于,如果我们承认笛卡尔的观念是柏拉图式的,那么我们依然需要面对一个困境,即它是否构成了在思维之物和广延之物以外的第三实体。(cf.Schmaltz,1991:131-132;Nolan,1997:171;Cunning,2003:236)另外,柏拉图式的理念在完满性上是要高于现实存在之物的,但是由于笛卡尔做出了客观实在性与形式实在性之分,这导致了客观实在性在完满性上是不高于形式实在性的。(cf.Gewirth,1971:289)
注释:
  ①《笛卡尔文集》,C.亚当(C.Adam)、P.塔内里(P.Tannery)编,法国Vrin出版社,1964-1978年,简写为AT。
  ②此段引文中的省略为引者所省,下同。
  原文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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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Schmaltz,T.M.,1991,“Platonism and Descartes’ View of Immutable Essences”,Archiv für Geschichte der Philosophie,vol.73,no.2.
  [24]Smith,K.,2010,Matter Matters:Metaphysics and Methodology in the Early Modern Perio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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