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身陷囹圄的她，缘何被称为比亚迪和广告商之间的“谍面双雄”？

近日，沉寂两年的比亚迪“广告门”事件再次回归公众视野，却不是一个好消息：2021年4月29日，上海奉贤区人民法院裁定：“本院认为，经穷尽财产调查措施，本案被执行人上海雨鸿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雨鸿）暂无财产可供执行。”2016年，31岁的女青年李娟从广告公司的普通职员，摇身一变成为“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华东区域市场部总经理”，她在上海时代金融中心租了一间办公室，招兵买马，开始为比亚迪大肆做推广宣传工作。她一面以甲方（上海比亚迪）的身份游走在众多下游广告商之间分发业务，一面又以乙方（广告商）的名义向比亚迪毛遂自荐、招揽订单。她一人游走在三方之间长达3年之久，直到资金链断裂。30余家涉事广告公司垫资为比亚迪打广告，结果业务量无法得到比亚迪的认可，损失高达11亿元。李娟自己也因合同诈骗被判刑罚款，身陷囹圄。由于李娟、比亚迪、广告公司三方各执一词，“比亚迪广告门”事件一度陷入“罗生门”，并引发广告圈和汽车圈的强烈关注，李娟也被称为“谍面双雄”。此事虽已过去两年，但有关情节仍扑朔迷离，其中所暴露的行业生存现状和潜规则，仍值得各界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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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门自首

2018年6月底的一天下午，位于上海市中山北一路803号的上海市公安局经侦大队门前来了一位青年女子，名叫李娟的她自称遭遇合同诈骗，需要紧急报案。

值班民警表示不予受理，并对报警原因感到莫名其妙。警察向李娟解释称，如果你要报合同诈骗的案，首先要构成两点基本事实：第一，你所说的这些都是虚构的，比如比亚迪这些活动、广告、阿森纳合作都是虚构的。但是这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供应商也没有虚构。第二，需要有合同诈骗的受益方。

李娟所陈述的显然并不符合上面两条立案条件。

左一为李娟，右三为陈振宇

李娟见报案无果，随即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处警民警将她带到派出所。李娟继续报案称，自己的上线陈振宇已经失联，“所有供应商都来堵我家的门，我受不了了。”她说自己现在也成了合同诈骗案的受害者。

派出所同样表示不予受理。李娟见此便说：没办法了。那我自首吧。我去年底买了一套1200万元的大房子，资金来历不明。

一位广告供应商告诉媒体：自己去过浦东经侦大队两次，跟办案民警面对面接触过两次。在2018年7月11日，办案民警跟他们说，李娟现在是因为静安府1200万元房子的事进去的，还不是因为合同诈骗。李娟于6月27日被刑事拘留，同年8月3日被逮捕。

7月12日，比亚迪官方发布一则《关于李娟等人冒用比亚迪名义开展相关业务的声明》称，2017年5月份，李娟使用上海雨鸿的名义，主动与比亚迪联系并开展免费广告宣传，随后伪造比亚迪公司印章、冒用公司名义开展业务。

比亚迪还在声明中表示，李娟涉嫌伪造其印章及合同诈骗罪，已被警方采取强制措施；比亚迪对李娟等人用伪造印章与相关公司签署合同等事宜概不知情，与该公司无关。

7月15日，网络开始流传一份李娟的“声明”，上面印有李娟的手印，身份证号、签字，但未标注日期。有供应商声称，李娟写声明时，他亲眼目睹。

李娟在资金链断裂后发布的声明

声明内容为：本人李娟是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负责人，本人及所属供应商进行的市场活动都是比亚迪汽车授权或指派，市场推广的车辆及品牌均是比亚迪。在国金办公室工作期间，我与深圳比亚迪总部联系中，对方均称呼我为“雨鸿汪总”或“汪总”，实际对方联系人都知道我是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的负责人李娟……

大白财经观察注意到，2018年开始，多家通过李娟承揽比亚迪广告业务的广告商因为收不到合同尾款，前去浦东世纪大道国金二期李娟的办公室去围堵她，或直接找到比亚迪总部讨说法。比亚迪总部陆续收到广告供应商关于李娟的征询。涉及的广告公司大约有30家，需要支付回款的金额高达11亿元。李娟为了摆脱要账最凶的一家广告公司的纠缠，还曾借下高利贷。多家广告公司找到比亚迪总部，被告知“上海比亚迪”根本不存在。李娟的骗局开始被曝光。

比亚迪发出的声明和李娟身陷囹圄，让轰动全国的“比亚迪广告门事件”告一段落，却又迷雾重重。

有涉案广告商依然不敢相信：因为在浦东世纪大道国金二期的“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市场推广部办公室”有8楼和36楼两层，门口都是挂着比亚迪的LOGO，所有员工加起来有40多位。“所有员工都有不同的职责，的确是天天在那儿干活，跟我们对接项目。我们有华东区、华北区，不同项目组每天都跟他们有邮件来往。”

比亚迪董秘反驳称：“这些人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并称比亚迪员工的邮箱后缀是byd而不是sh-b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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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亿元14年”

一位吴姓广告公司负责人一直坚信，自己的公司在和比亚迪打交道、做生意。他的公司从2017年3月底、4月初开始，最早是行业介绍，然后以广告竞标形式中标。总体反响不错，接的项目也越来越多，包括投放在机场和高铁站等地的广告项目。一年多来，商场静态展示、视频和平面拍摄、部分户外广告投放，大大小小做下来应收账款达3000万元左右。

李娟位于上海陆家嘴的比亚迪办公室

吴姓负责人表示，在与李娟的“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市场推广部办公室”合作之前，公司对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做过背景调查，确认其是比亚迪股份有限公司的子公司，还到工商登记备案处调取了公章做了对照。

这家广告公司通过李娟合作了两档广告项目，其中电视节目是和上海雨鸿签订的合同，因为牵涉制作成本，没有预付款是不能做的，因此回款了大概60%。“其他项目都是我跟上海比亚迪直签的，直签的都还没拿到钱。”

2018年6月初的时候，吴某称，自己向李娟要回款，李娟说自己去总部开会，他若有空可以一起去。吴某就派项目经理跟她去比亚迪总部了。

吴某称，比亚迪汽车销售公司区域对接人在写有项目内容、执行时间、执行地点、规格的纸上签字，算是认可了业务量。

但是比亚迪方面对吴某的说法予以否认，表示确认的只是上海雨鸿负责人“汪晓婷”一年前向比亚迪许诺的免费、打折广告宣传项目。同行人员反映，此行过程中，比亚迪总部人员并未对李娟的身份表示过怀疑。

面对广告商要债，2018年6月，李娟飞到深圳，希望与比亚迪总部沟通。据说，审查处工作人员见到李娟的第一句话是：“听说你还有些背景。”但比亚迪坚决不承认李娟一方欠下的11亿元广告垫资款。

有广告商反映，那段时间人心惶惶。但李娟表面看起来还是非常沉稳，即便是比亚迪公开宣布李娟不是其员工之后，她仍然天天去国金办公室上班。“我们那时候天天在他们办公室。李娟都是在整理资料、写东西。我们都在寻找失踪李娟的上线陈振宇。”

李娟发给比亚迪总部的邮件，对破解困局提出建设性建议

大白财经观察发现，在媒体此后曝光的材料里，有李娟写给比亚迪的邮件，一方面称个人并无获益，声明个人清白；另一方面为广告供应商求情，说这些垫资干活的拿不到钱就要“家破人亡”，她甚至“斗胆”提了一些被视为让人啼笑皆非的“解决方案”。

双方沟通无果之下，李娟最终选择了主动报警。

法院查明，事件的核心人物李娟未经比亚迪公司许可，擅自设立“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市场推广部办公室”，自称为“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华东区域市场部总经理”，使用私刻印章与几十家广告商签订比亚迪品牌广告推广合同，未付款项高达2.47亿元。

此外，李娟还冒用上海比亚迪名义，许诺高息回报，以向与比亚迪品牌有关的广告项目垫资为名，诱骗多家广告公司与其冒名的上海比亚迪或其指定的上海雨鸿签订各类合同，骗取钱款1.75亿元。

2019年12月31日，李娟被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法院以合同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14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没收财产人民币500万元，已查封的房产予以折价后发还被害单位。

但该案因此引发的余震，并未就此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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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李娟”

公开资料显示，李娟出生于1985年，属牛，英文名Liki，户籍在上海宝山，其貌不扬，身材微胖，2009年大专毕业。先后在瑞安房地产公司、搜易广告、五河文化等单位工作，在职场一直默默无闻。在她讲述的个人履历中，直到遇到“贵人”陈振宇，人生从此大不同。

李娟对外宣称，2016年初的一天，瑞安地产的同事、也是前领导陈振宇突然约她喝咖啡，见面后陈称自己是“比亚迪集团隐形股东”，目前正在完成一项“机密”任务，就是酝酿对比亚迪集团进行“大换血”。为确保行动成功，将在上海另起一摊，简称上海比亚迪，安排李娟为市场部负责人，“进行项目执行、人员团队建设”，与深圳比亚迪总部形成犄角之势。

李娟表示，自己一开始对陈振宇的说法是不相信的，但是他谙熟公司内部秘密，两次透露的公司高层人事变动消息都非常正确，自己也就确信无疑了。

2016年年中，李娟以“上海比亚迪自动车有限公司市场部总经理”的身份，在上海时代金融重金租下办公室，打出“比亚迪上海办事处”名号，招兵买马。

李娟对外称，项目的费用直到2017年底才能拿到，为确保项目推进，上级要求自己利用账期，让下游供应商垫付费用，支付项目费用、人员工资、办公室租赁费用。

由于肩负“换血捧人上位”的重任，李娟向下属强调，必须先打几个漂亮仗，一定要比深圳总部直接主导的项目要好。“任务完成之后，上海比亚迪市场团队升职加薪。”

随后，李娟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推进试驾活动和与阿森纳队的战略合作，“上海比亚迪”做得风生水起。

有广告商评价：我接触过李娟，她就是一个市场负责人，我们活动当中出现问题都是跟她沟通的。她也是一个挺专业的人，不是一个糊弄事儿的人。

李娟强调，在“大换血”完成之前，上海比亚迪处于“灰色地带”，先从低调的项目做起。她的行事风格也像一个“地下工作者”。

广告商和李娟签订合同为比亚迪做的广告展示

李娟先是撇开比亚迪在华东地区的广告总代理，借用与她相熟的上海雨鸿名义，与比亚迪总部往来。

戏剧化的场景让李娟有了“谍面双雄”的脸谱，在面对广告商时，李娟代表的是比亚迪；在面对比亚迪时，她则以“上海雨鸿高管”的名义自居。

2017年初，李娟以上海雨鸿总经理“汪晓婷”的身份，前往比亚迪总部“拿项目”。据比亚迪方面透露，当时“汪晓婷”带来一大堆的免费和打折资源，比如，价值5000万元的阿森纳队冠名资源，居然只以120万即可成交。便宜到让人难以拒绝。于是，上海雨鸿成功进入比亚迪供应商名录，成为连接比亚迪与下游供应商的一座桥梁。

在比亚迪总部看来，是在与上海雨鸿交易，上海雨鸿为供应商。李娟拿到项目后，项目的发放主体则成为她领导下的上海比亚迪，由其与下游供应商交易。

2016年年底，李娟宣布上级已对办事处升格，要求扩充团队，办公地址也搬迁至陆家嘴的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国金2期8楼的“比亚迪办公室”。

物业出租方介绍，该公司租房时提供了“三证”（工商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证和税务登记证），起租时间是2017年夏天，租期为一年。出事前办公一直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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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

据媒体此前报道，在李娟操盘过程中，她曾鼓励一些有实力的广告商发展下线，将一些具体事务交由更多二级广告商落实，这些二级广告商的数量远超30家。

有一年“国金比亚迪”在澳门、上海等四地开经销商大会，当时只有李娟作为比亚迪的代表出席，依然遵照“低调、不表明身份”的要求，会务资料里没有体现李娟任何身份，甚至在她的致辞环节也未作说明，仅用“下面由李娟女士发言”而简单带过。

李娟工作时的对外名片

有合作广告商还回忆起了一个细节：也是在公开场合，李娟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内容是有人通知她，她和上海比亚迪团队就要被深圳的比亚迪总部承认了。听到这个消息，李娟甚至不顾周围人的注目，激动地哭了起来。

有供应商分析，比亚迪之所以安排这样一个“没有名分”的团队，在上海承担着重要的市场工作，是出于美化财报考虑：“外面设立一家公司开展业务，盈利了就在财报时并表；比如亏损或有10个亿的支出，害怕报表不好看，就不放进去了。”

“这个事情不但挑战你的思维，我的三观都被毁了。”有广告商直到现在依然认为“不可思议”。30多家供应商中有两家4A公司、一家上市公司，能拿出几千万元来垫款的公司都不是小公司，怎能集体受骗？李娟就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女人，哪来高超的瞒天过海本事，竟然将骗局持续了三年，而且骗到国外，涉案金额高达11亿多元。特别是对李娟欺骗了比亚迪的说法，这些广告商更是认为：“小女孩会骗比亚迪，我不相信。”

李娟的家在上海宝山区中环外一处小区的多层居民楼里，家里有李娟的丈夫和一个女儿。家属曾表示，李娟报警所说的1200万元的那处房产是她用老板给的奖金买的。但在裁判文书中提到，李娟冒用比亚迪的名义骗取某公司1780万元，其中1200万元用于其个人购房，但并未说明是否是同一处房产。

被李娟欺骗的广告公司老总里，有好几个都是她曾经的同事。行业人士评价道：由此可见，李娟的个人魅力还不错，至少会让前同事觉得可靠。危难之际还能想到给供应商求情，由此可见李娟的人品并不差，“差就差在她相信了那些不该相信的人。”

在李娟的丈夫看来，妻子所做的这一切，比亚迪的高管可能默认或者说知晓这件事情，否则，她一个85后的小姑娘没有背景和人脉，是无法去把这个盘子搭起来的。

2018年7月24日，李娟口口声声所称的“上线”、“幕后的神秘老板”陈振宇直面媒体，表示自己并没有失联，多年来一直在上海从事房地产工作，与广告业和比亚迪没有任何交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陈振宇称，李娟是他在瑞安房地产一个项目中的下属，自从李娟2013年离职后，二人再没有任何联系。2016年更不可能相约上海喝咖啡，因为自己一直呆在香港。

陈振宇承认网络上所流传的照片确实是他和李娟的合影，那是公司2008到2009年时组织的旅游活动时的合影。自己已经配合完警方的调查，但对李娟的印象不予置评。从判决结果来看，他确实和该案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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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门”后遗症

比亚迪总部在2018年7月16日发布的告知函中称，比亚迪愿意与相关公司沟通，并按照警方针对事实和金额的核查认定，与相关公司商讨合理解决方案。一些被卷入比亚迪“广告门”的供应商似乎看到了希望。公众猜测，虽然一波三折，但应该以完美收官。

然而时隔两年之后，沉寂的比亚迪“广告门”事件再次回归公众视野，却不是一个好消息。

2021年4月29日，上海奉贤区人民法院对比亚迪“广告门”事件的后续执行作出新的裁定。通过执行网络查控系统向金融机构、车辆登记部门、证券机构、网络支付机构、自然资源部等发出查询通知，“本院认为，经穷尽财产调查措施，本案被执行人上海雨鸿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暂无财产可供执行。”

大白财经观察获悉，当年李娟在一审宣判后曾提出过上诉，但是最后又撤诉了。李娟丈夫也表示不知道其中原因。李娟以老总“汪晓婷”名义用于和比亚迪对接业务的上海雨鸿，目前已无生意可做，真正的汪晓婷也已从公司离职，对于更多内情表示不清楚。

公开资料显示，上海雨鸿共涉及30条法律诉讼、10条限制消费令、11次失信被执行人，均是在“比亚迪广告门”之后产生。另有8个终本案件，执行标的总金额超过3000万元，全部未履行。曾经处在“比亚迪广告门”风暴中心的上海雨鸿，如今已濒临破产边缘。拿不到钱的广告商仍未放弃要账，有广告商明确表示：“我们真是给比亚迪干活了，我有证据。”

而对于澄清身份的陈振宇，江湖依然在传说“他”的话题，认为“陈振宇就是一个代号，其实背后另有高人”。

比亚迪“广告门”这一曾经惊动广告圈和汽车圈的合同诈骗案，再次引起公众关注和猜想，众多广告商的维权命运走向也被业界关注。

广告商们一直质疑比亚迪“不知情”的真实性；有广告商质问比亚迪：不少活动都得到了汽车媒体的广泛报道，“这么大的活动量，这么声势浩大的品牌宣传，贵司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2018年6月开始，比亚迪先后4次公开发声，否认“上海比亚迪”、巨额广告欠款的存在。追债供应商则不依不饶，声称：上海比亚迪进行市场活动达3年之久，投下11亿免费广告，搞出与阿森纳队签约赞助只收120万的“大动静”，比亚迪公关总监李巍亲自出席相关活动，都超出了常识，比亚迪总部不可能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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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业潜规则

李娟投案之后，比亚迪和广告公司都称自己是受害者，纷纷追问垫资与拆借资金的最终流向，有关“谁是实际获益者”的疑问，至今尚无确定答案。

根据艾瑞咨询发布的《2018年中国汽车电商行业用户行为白皮书》显示，中国汽车行业及汽车营销行业市场规模巨大，并且在不断增长。2011到2017年间，汽车网络广告市场规模持续高速增长，2017年，其市场规模达150.7亿元，增速为17.3%。从细分市场看，汽车厂商投放占比85.9%。

由于国内汽车销量仍处于增长空间，汽车广告主仍然需要通过大量营销活动推动销售增长，因而其整体广告预算将进一步提升。

有广告商表示，广告行业从甲方接项目一般会先拿到30%的预付款，之后采用垫款的方式，广告商先支付活动费用，结项时再由甲方付款。李娟只要能拿到广告资源，就能坐收渔利。

一位汽车公关圈人士表示，大部分广告业务都需要大量垫资，不止是汽车这一行，所有行业都是相通的，普遍存在垫资的问题。“至于能否垫资、垫资多少、账期多长等，都是客户衡量考核的标准。账期回款和项目有关，有3个月回款的，也有项目结束才回款的，小项目回款就快一些。”这种垫资制度已成为广告行业的潜规则，给处于产业链底层的供应商广告公司带来不可测的风险，同时也容易被投机分子利用。

也有广告商分析，李娟的另一个盈利点就是利用资金的时间差来套利。从2018年开始，不少广告商都接到了“国金比亚迪”的通知，要求把回款账期从180天账改为210天。

李娟丈夫曾公开质问，每笔广告业务收取15%的手续费，这些钱去哪了？

许多为比亚迪品牌打过广告的供应商，至今仍未拿到费用

虽然比亚迪公开表示自己也是受骗者、受害者。但是，30多家广告商3年给其做免费广告，这也使比亚迪在整个事件中成为最大的赢家和受益者。

在比亚迪“广告门”事件中，处于产业链底层的广告商损失惨重，若无法追回钱款，公司将面临倒闭的结局。

业内人士指出，从整个行业角度来看，比亚迪“广告门”事件的发生或与行业潜规则有关，而比亚迪等大型企业的内部管理漏洞则可能给“投机分子”可乘之机。

一位不愿具名的律师表示，李娟的无权代理行为，若符合表见代理的构成，比亚迪则需履行对30多家广告供应商的合同义务；即便不符合表见代理的构成，广告商垫付的部分确实为比亚迪带来了营销收益，基于公平原则，比亚迪也有必要对不当得利给予适当补偿。

“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大家都接受过高等教育，有事咱们好好谈对不对？”“不用你们一次性付完，你们分个几年付也OK，但是你不能这样一棍子把我们打死。”有广告商提及比亚迪“广告门”便情绪激动：“我们下面还有供应商、丙方、丁方，这些人都是踏踏实实干活的，每一场活动都是工人搭建的啊，都是三伏天、三九天都躺在地上睡觉的可怜工人，你现在坑的是他们的钱。”【资料来源：中国经营报、中国裁判文书网、红星新闻、澎湃新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