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我是一个躁郁症患者。
一直以来,我都用卡马西平和西酞普兰扛着,两种药物交替作用于我的大脑,让我在狂躁和抑郁中找到平衡。我时而紧张、妄想,时而抑郁、寡欢,两种状态周期替换。
但总有些小事让我难以自制,濒临爆发。
前天,肖恩潘因为抓了几个短线翻倍股,得意忘形到请全部门人吃饭。在滨江路的夜店,他开了二十套黑桃A,酒瓶子堆满了四个卡座,闪耀的灯光在他的皮带扣反射出球状金光,就像前台妮可王的美瞳。
我全身毛孔都在出汗,寻觅着着扑向舞池,大厅犹如高旷的洞穴,一个栗色头发的姑娘像撞进我怀里。外面像一个拥挤的地洞,四周镶嵌着深色的装饰板和磨旧了的法兰绒,我在她们细嫩的锁骨中清醒,马桶冲水声混杂着墙外有节奏的低频,平复了我的狂躁。
“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发疯。”克洛伊轻佻的跟我说。她含着棒棒糖翻看杂志,脚跟交替敲着自己的屁股,“我推荐你去做一下电疗。”
“电疗?”我问克洛伊。她是我的女友。
“是的,我闺蜜做了很有用。在四号公路旁边,刚开了一个多月,新月诊所。我闺蜜是抑郁焦虑而导致的早醒,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无论几点睡,凌晨三四点就醒了,去那做了一次电疗,现在完全好了。”
听了克洛伊的建议,我打算试试电疗。
第一次将电极片贴在头皮上时,轻微的电流让我感受到了颅骨里的整个大脑。
随着麻醉剂注入静脉,电压逐步上升,我突然开始痉挛抽搐,整个大脑被高频电流穿过,让我呼吸停滞,白沫从嘴角涌出,橡胶牙套被我咬得扭曲变形。
麻醉效应上来后,电疗流持续通过额前叶刺激着小脑顶核,把脑神经细胞膜电位强行压平,我的大脑像是一台崩溃的射线管显示器,眼前只有一片不断黯淡下去的雪花点,直到意识逐渐丧失。

“你把这叫电疗?”我狠狠抓着克洛伊的衣服,疯狂地晃动她的身体,几近疯狂。
“停下来,杨!你又发病了,你停下来,你弄疼我了!”克洛伊惊慌失措,她的衣服被我撕得粉碎。
“这他妈是电休克疗法,休克疗法!克洛伊,你干的好事,差点让我窒息而死!”我掐着双手,不愿意伤害到克洛伊,但控制不住自己。
“安静宝贝,相信医生,肯定有效果的。”克洛伊搂着我,身体贴紧了我的鼻翼。
再次清醒过来时,我躺在浴缸里,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周一例行晨会上,大老板足足夸了肖恩潘20分钟。肖恩潘也大言不惭地介绍了自己的投资策略。他从疫情形势到技术竞争,从全球通胀到大宗商品涨价,最后还不忘对大老板的信任进行了奉承,就像是在进行年终总结。相比之下,其他团队的策略汇报就十分暗淡。
肖恩潘是我的死敌。在公司里,我们俩长期在头号基金经理的位置上争夺。为了削弱我的团队,他甚至让其他机构挖走了我两个主力分析师。这种吃里扒外的做法,让我耿耿于怀,从此与他势不两立。
平时,面对肖恩潘如此嚣张跋扈,我要么会青筋暴起,要么会消沉自残。
但这次我却异常平静。
电疗真起作用了?
晨会结束后,我冷静地浏览着自选池里的股票,观察着每一支的价格波动。
猛然,我感觉自己的视力变好了!或者说,是观察力突出了。
那些跳动的红绿数字,字体极小而且总是一闪而过,但我却能将每一次价格和成交量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我取下眼镜,使劲闭了闭眼睛。这时我发现,刚才看过的数字似乎都留在我眼睑深处。只要我闭上眼,那些不断刷新的数字,就会在眼前的黑幕上重现出来。
这是过目不忘吗?
我摘下眼镜,盯着盘面和个股,感觉到无比愉悦。曾经的压抑与忧郁,全然消失了,整个空气里都是甜美的味道。
我感觉自己的思维跳出了办公室,整个楼宇的剖面在我面前打开,我能看到房间过道之间的联通,通风管道在大厦里穿梭,每个人都在忙碌,每台电脑都在发出规律的声音。
我能看到他们之间的联系!
很快,我在自选股里面发现了一支异动的票!
我打开分时,在另一个屏幕上拉长K线,对比着整个盘面。看似没有联系的数字,在我脑中形成了一个框架。就像连线游戏,我找到了一笔穿过它们的方法。
我又扫了一遍这个公司的基本面,决定出手!
我向操盘手发出指令,最大限度地押注在这只股票上。
“杨,你没下错单吧?这是个啥股票?”尽管是在我权限范围内的买入量,但在大老板眼里这还是属于异常交易。他打电话过问。
我敷衍了几句,继续扫货。
下午,我买的股票开始直线拉升,巨量的买单封在20%的涨幅上,整个部门人都知道了我的疯狂举动和疯狂浮盈。
收盘后的例会上,大老板让我汇报一下买入理由。毕竟,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没提过这只股票。这种突然性决策,无异于散户作为,不是我们公司的风格。
临时的汇报我完全没准备,我随口扯了一堆宏观中观微观的逻辑,把公司历年的基本面说了一下,然后表达了我的观点。
汇报完,整个部门的人都听懵逼了,大老板在错愕中开始鼓掌,部门人也跟着拍手。
“杨,你今天思路很清晰啊!这个公司你竟然研究得这么透!”大老板称赞我。
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脑子异常清醒,但无比不真实。
电疗产生了作用!

经过上次电疗后,我的大脑似乎被重装了系统。对待问题,我的大脑能提供一种直觉,让我能在千丝万缕的关系中找出最简单而且最有力的那条路径。
我把这种直觉告诉了克洛伊。她觉得我在说笑,然后在网上找了一个复杂的迷宫图案给我,我扫一眼,瞬间划出了迷宫的出路。
“杨,你以前有这么聪明吗?”克洛伊惊呆了。
“我一直很聪明,但是现在这不是聪明,这是直觉。”
“电疗让你大脑发生了变化?”
“应该是的,否则解释不通。”
“那这算是超频么?”
“你这个比喻挺恰当的,感觉就是大脑被超频了。”
连续几天,我有如神助,几个交易日下来,实现了40%以上的盈利,成为超越肖恩潘的神话。大老板把我的权限额度提高了一倍,他希望我能给公司赚更多钱。
前台妮可王也开始对我暗送秋波了。好几次她都亲自把快递送到我座位上。换其他人,都得到前台去自取。
对妮可王,我原本想推脱。但肖恩潘一直垂涎妮可王的姿色,曾不止一次在私下跟朋友说要办了她。出于挑衅,我接受了妮可王的主动。
没想到的是,超频状态只持续了一周。
在第二个礼拜的晨会上,我按照大老板的要求,对过去一周的交易策略进行复盘。我从大量的数据里抽丝剥茧层层提炼,流畅地表达我的观点。猛然,我像被打了一闷棍,大脑在颅腔里晃动了一下,然后心情开始烦躁,眼前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这种感觉我十分熟悉。以前被躁郁症困惑时,一个小事就能让我心跳加速。
完了!躁郁症又回来了!
我草草结束了汇报,冲进厕所。我焦躁地捏着双拳。空气中那种甜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沉重与浓郁,压着我的胸口,让我呼吸难受、坐立不安。
大老板打过电话来问我情况,我敷衍了几句,说感觉肚子不舒服。
回到了办公室后,我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我的直觉没了!
我看着偌大的屏幕,不断刷新的数字,让我无比陌生。那种从千军万马中找到关键信息的直觉没有了,电脑屏幕越变越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紧闭双眼,眼前一片漆黑,再也没有跳动的数字残影。
手下的小弟问我今天的操作策略,我也一片茫然。
“今天不动了,先观察。”我继续敷衍,心想着,难道电疗效果过去了?
我给克洛伊打电话,告诉她我的情况。她安慰了我几句,帮我预约了去新月诊所复查的时间。
我没有告诉医生电疗给我带来的那种直觉,只是跟他说,突然又觉得苦闷忧郁了。
医生说,这很正常。电疗能让大脑痉挛,从而达到治疗的效果,但这种效果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尤其是对于重度症状,需要多次电疗才行。
我如获新生般再次接受了电疗。
第二次电疗后,我发现大脑的变化不仅仅提供直觉这么简单。我的反应速度、记忆力和理解能力都大大超过了以前。我做事情的效率提高了上百倍,我甚至在一个晚上读完了尤利西斯,第二天几乎能倒背如流。
接下来的一周,我如同一台高性能计算机,我的资金盘子实现了惊人的涨幅。大老板不断给我增加资金,让我有足够的子弹去扫荡市场上每一个缝隙。我的大脑告诉我,那些缝隙都是白花花的钱。
我恢复了平和的心态,空气始终是甜美的,每个人都是阳光的。我淡定地与同事打交道,甚至故意在肖恩潘面前接受妮可王的挑逗。因为我的原因,肖恩潘手里的资金量被不断压缩,他不止一次跟人说要收拾我。
为了彻底干翻肖恩潘,我一句话就让妮可王成为了自己的私人助理。理由很简单,大老板把公司一半的资金都交给了我,我需要一个贴身助理。
从公司前台调到业务前台,对于妮可王来说,等于说上了岸。克洛伊对这件事情,抱怨了几句,但她知道我跟肖恩潘的过节,也没有反对。
肖恩潘听到此事气得直跺脚,跑夜店泡了一个通宵。
我心如止水,仿佛置之度外,在上帝视角上审视着一切。
多年的投资经验让我懂得控制风险。在资本市场上有句老话,会买的是徒弟,会卖的才是师傅。我遵循着在高位把前期买入的股票清仓,然后换到新发现的其他产品中。
我用风控的思维,计算着电疗的有效期,在躁郁症还没有复发的时候,提前做了第三次电疗。
每次电疗过后,我的大脑会比之前产生更多的潜能。或者说,原来封闭在脑细胞里的能力被电流激发出来了。除了直觉、记忆力、逻辑能力以外,我还对美学产生了兴趣。
在晨会的介绍中,我把股票的走势比作马塞尔杜尚的《下楼的裸女》,或是马格利特的《Golconda》。我跟同事们说,这背后都有一种独特的美学。
在具象中寻找抽象,在逻辑中寻找美学,成为了我的座右铭。妮可王在我手下相当出色,俨然已成为一个得力的助手。不仅如此,团队里其他几个同事,积极性也都被激发出来,工作无比高效。
我的业绩在圈里传播开来,一些公募基金开始雇猎头挖我,我无一例外都拒绝了。我知道,积累了足够的名气和势能,压根不需要再去任何机构打工。
我持续着每周一次的电疗,大脑每次都让我感觉无比新鲜。我如饥似渴地接触着各种新的知识,并且彻底明白了电疗给我带来的变化:
对于那种需要记忆理解、思考的知识,我可以很快速掌握。但对于需要重复练习、肌肉记忆的事情,我依旧很难在短期内突破。
比如,我攻克了让我头疼多年的英文,能流畅的阅读和写作。但我还是无法控制口腔肌肉,口语发音还是那么蹩脚。
肖恩潘在公司里逐渐式微,他能调动的资金已经越来越少。晨会和收盘后的会上,他几乎很少发言,工作中也很少与人交流,他身边的人也说,肖恩潘最近特别神秘。
直觉告诉我,肖恩潘在密谋一些事情。
而且,肖恩潘似乎开始黏上我了。他时常在我办公室前经过,制造各种与我碰面的机会。每次,他都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嘴角上扬,露出轻蔑的笑。
我知道他想激怒我,想与我发生冲突。我心如止水,淡定地一次次与他擦肩而过。
但是有一次例外!
那天,肖恩潘一改反常,开口叫住了我,目光对视中,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姿势,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这是什么意思?
我回味着他的动作,无数种可能在我脑海里罗列开来。他平时的举动,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如同胶片一样开始回放,我的大脑高效处理着这一切。
直觉告诉我,肖恩潘发现了我的秘密!
“他知道了又怎样?”克洛伊在床沿坐下,然后翻身趴了过来,脚跟依旧敲着屁股。
“我无法判断,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他肯定会使坏。”
“他能使什么坏,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事。”克洛伊舔舐着我略带咸味的身体。
“你没跟医生说过这些吧,我是说,我脑子的变化。”我张开双腿。
“当然没有,我跟医生说这个干吗。”克洛伊抬眼看着我,似乎要整个将我吞噬。
“那就好。”我抚摸着克洛伊的脊背,灯光映在窗户上,如同跳动的水银,窗外夜色如翅。
例行晨会上,肖恩潘出手了。
他说最近研究了一下国内外市场,形成了一套新的投资逻辑。这套逻辑最后,他选出了几个准备重仓的个股。我一看,全是我打算买的股票!
我慌了神,但很快平复了情绪。
晨会后,我召集团队碰头,每个人都说没有跟别人透露过投资策略。我相信他们。
接下来的一周,肖恩潘表现神勇,他几乎是复制了我的业绩,在一众不被人看好的股票中点石成金。
资本市场就是一个此消彼长的零和游戏。肖恩潘得势,我这边就下风。同事们说,这个场子就是风水轮流转,没有常胜将军。
但我明白,这不是运气这么简单。直觉告诉我,肖恩潘要么偷走了我的策略,要么是给自己做了电疗。
对于前一种可能,我觉得无所谓,只要做好保密,策略不落在纸面上,全放在脑子里就行。但是对于后一种,如果肖恩潘也给自己做了电疗,那简直无法想象。我后背一阵阵发凉。
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我例行去做电疗时,发现原来那个诊所搬家了,电话已成了空号!
我算好了电疗的日子,这次不做,躁郁症可能会在两天之后发作,我的脑力会变成一个普通人,甚至还不如普通人。
“克洛伊,出事了,诊所搬家了!”我给克洛伊电话,彻底慌了神。
我和克洛伊通过各种方式寻找,在工商系统查询诊所的信息,挨个联系了诊所的法人、股东。无一例外,电话都接不通。我找了公安系统的朋友,查找诊所和医生的信息,得到的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在公安的数据库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诊所以及相关人员的信息,也就是说,诊所的法人、股东,都是假身份。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遇到了肖恩潘。他看着我,再一次做出了那个手指瞄准头部的姿势。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似乎根本没有思考自己在做什么。
“你听说过新月诊所吗?”肖恩潘单刀直入,敞开了跟我说。
“新月诊所?”我迟疑了一下,大脑快速推算各种回答,以及后续肖恩潘的话,“我知道啊。你去过么?”
要拒绝一个问题,最好的方式,就是问对方一个问题,我把问题抛给肖恩潘。
“我去过,效果不错。”肖恩潘很直接。
一切都显而易见,他也用电疗把大脑超频了。我们知道彼此的状态,这是一个完全信息博弈,我们在打明牌了。
“诊所搬家了,你知道么?”我镇定地注视着肖恩潘的眼睛。
“不是搬家了,是关门了。”肖恩潘侧了侧脑袋,用暗劲儿拧了拧脖子,脊椎发出了咔咔的声响。“以后不会有新月诊所了。”
我明白了,肖恩潘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把新月诊所买断了,清除了诊所的一切信息,试图彻底断绝我再做电疗的可能,而且断绝了任何其他人做电疗的可能。
“那没什么,能做电疗的地方多了去了。”
“但是新月的电疗,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怎么,你没有研究过么?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肖恩潘没等我回答,开始给面包抹上黄油。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这一切。
我暂时还处在超频状态,至少还有两天时间能保证大脑高效运转。在这两天内,我必须想到解决方案。
肖恩潘说新月的电疗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表明他研究过电疗。既然他能研究电疗,我完全也可以!凭我目前的大脑能力,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了解电疗的原理。于是,我收集了近十年电疗方面的论文,花了一个多小时搞明白电疗的作用机理。
新月的电疗是否对我和肖恩潘以外的人产生过超频效应,我不得而知,但我判断不是偶然。直觉告诉我,产生超频效应,与新月的设备有关。我闭上眼,回想着新月的设备型号,然后在网上搜索,发现这款设备是早期用于治疗严重精神疾病的仪器,由于安全性没有通过验证,早已停产了。只有黑市里有极少的卖家出售。
我火速联系了一个卖家,直接打全款买下设备,定好最早的航班飞到对方的城市当面取货。
肖恩潘应该能推测到我会寻找设备,甚至不排除他已经开始在黑市里扫货,进一步封锁我做电疗的可能。一切都在争分夺秒!
半天的辗转,我从另一个城市拿到了那台设备,离我预估的躁郁症复发还有不到10小时。
在克洛伊的帮助下,我在家里搭建起了包括心电监测、呼吸辅助在内的全套电疗设备,唯独麻醉没搞定。静脉注射和麻醉剂量控制,这个太专业了,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只能舍弃。
我吃了几片安定,为了防止电疗导致的抽搐,克洛伊把我绑在床上。安定发挥作用后,克洛伊按照事先商量的,用最低电压给我做电疗,尽量不让我产生休克效应。
再次醒来,我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超频状态。同时也感觉到,可能是因为电压过低的原因,大脑的效率没达到最佳状态。
但至少我自己做的电疗发挥作用了。
我把所有投资策略都藏在脑子里,只在需要买卖的时候才给操盘手发指令。团队知道我是怕肖恩潘窃取消息,提前狙击我的投资策略。肖恩潘那边也类似,我们不在晨会上提及近期看好的板块或品种。大老板默许了我们这种“盲投”式的操盘,只要求我们事后说明理由。
我的大脑不是最佳状态,但是对付肖恩潘已经足够。我认为,这取决于我们两人天赋上的差异。肖恩潘是野路子出身,靠的是多年来在资本市场摸爬滚打所积累的经验,而我是专业科班背景,除了经验,我还有理论。
“你自己给自己做休克治疗?”肖恩潘在卫生间遇到我。
“新月被你买断了?”我没有回答,反问肖恩潘。
“你不怕危险么?你有可能会窒息。哦,你可能也买了呼吸机吧。”
“你没病也给自己做电疗,不怕弄死自己吗?”我和肖恩潘完全在两条线上对话。
“弄不死,但能弄死你。”肖恩潘放出狠话。
“呵呵。没那个必要。”我冷笑。
“你玩不过我的,我比你强太多了。”肖恩潘继续放狠话。
“我没打算玩过谁。”我洗完手,走出了卫生间。
接下来的几天,从肖恩潘每天的投资行为中,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肖恩潘的脑力在不断提升!他操盘日益凌厉凶狠,没有放过一个机会,而且每次都抢在我之前下手。我想布局的几个股票,全都被他抢先了。
我觉得,肖恩潘可能每天都在给自己做电疗,不断给大脑超频。
他现在已经能看透我的脑子。或者说,他的脑力已经让他能准确判断我的意图,以及公司所有人的意图,甚至身边事物意图。
按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他迟早能判断整个资本市场的意图,他会成为神。
过去,我都是间隔至少一个星期才会电疗一次。有数不清的医学研究表明,过于密集的电刺激,可能会给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肖恩潘肯定也知道这个后果,他还这么做,要么是他已经找到了保护大脑的方法,要么就是已经疯了。
电疗要发挥作用,一是间隔周期,二是电压大小。我不愿意过度刺激大脑,但是为了与肖恩潘抗衡,我愿意冒险提高一点点电压,试试效果。
克洛伊帮我把四肢固定,把电压调到了比之前都要高的数字。她抚摸着我,让我安静入睡,然后启动了仪器。
电流注入了我的大脑,通透感从头皮灌入。尽管在睡梦里,但是我能感觉到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电压逐步向目标值提高,一阵清晰的滋滋声在我整个颅腔产生了共鸣。这种共鸣敲击着我的耳膜,有气体通过我的咽鼓管冲击着中耳,让耳膜不断膨胀。
突然,我觉得我的脑袋爆炸了。
我从远处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一个白色的闪光弹。
“杨!你醒醒,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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