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孙瑞靖
讲座栏目主持人:陈柏旭
全球知识雷锋联合创始人、UCA优思建筑事务所创始人
成立于2000年,西班牙事务所Ensamble Studio别具一格。对石料的热衷和对场所特性的重视使得他们的作品独树一帜,备受欧美建筑杂志的青睐。在本次讲座中,事务所负责人Débora Mesa分享了事务所在西班牙与美国的实践经验,重点谈及材料在立面上的表现、预制化建筑、以及理想中建筑师在项目中应当拥有的决定权。在Débora看来,成为职业建筑师也不该忘记学生时代时曾触动自己内心的建筑,过去的痕迹放在未来依旧动人。

项目本质上就像一份菜谱,我们写下需要明确实现的部分,然后向着它执行,最后得到一个结果。但和做饭一样,同一个项目再做一次,又会得出另一个结果。
我们成立的不仅是建筑公司,而是能够表达自我的建筑设计公司。
建构的过程是从思想到概念,然后根据当地资源进行调整。
本文为全球知识雷锋第174篇讲座。
本文整理自2018年4月3日在
雪城大学建筑究院举办的讲座,讲座原题为
On/Site – Off/Site,由 Débora Mesa教授主讲。讲座由孙瑞靖记录,由Eileen.W校编。
记录者:孙瑞靖
哥伦比亚大学研究生在读
校对编排:Eileen.W
中央圣马丁建筑学本科在读

雷锋讲座栏目主编
主讲人:Débora Mesa
拥有马德里理工大学硕士及博士学位,黛博拉同时是Ensamble Studio的负责人与WoHo联合创始人。现受任为乔治亚理工学院建筑院文图里特教授(Ventulette Chair),黛博拉在2013-2018年间也曾担任麻省理工研究员,2012年与他人一同建立了麻省理工预制原型实验室(POP Lab)。Ensamble Studio的作品是世界各地建筑双年展的常客。事务所于2017年赢得了Architizer A+奖,2019荣获RIBA 查尔斯·詹克斯奖。
正文共15981字197图,阅读完需要30分钟
开场白
雪城大学建筑学院院长Michael Speaks
欢迎大家,我们非常荣幸能够举办这场优秀的讲座。这是该系列的“penultimate”讲座。手上没带字典的同学,这个单词的意思是“倒数第二个”。此次的讲座承接于上一次兰德尔教授(Randall)的立面系列讲座。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系列,在这最后两场绝佳的讲座之后此系列便要完美收官了。再一次感谢大家的光临。让我们有请兰德尔·夸曼(Randall Korman)教授,他将会为我们介绍嘉宾。
雪城大学荣誉教授Randall Korman
谢谢你们今晚的到来。很高兴今晚能由我来介绍本次讲座的嘉宾。我关注Ensamble Studio的项目已经很多年了,尤其对其中的两个项目非常有兴趣,分别是SGAE总部(SGAE Headquarters)和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的音乐研究中心(Music Studies Center in Santiago de Compostela)。这两个方案都是通过采石场原石粗糙的切割面而形成了非常与众不同且让人记忆深刻的外墙。在几个月前去波士顿的旅行中,我有机会与今晚的演讲者黛博拉·梅萨·莫利纳(Débora Mesa Molina)会面,并与她讨论了Ensamble Studio这个独一无二的国际事务所,希望她能给你们展现工作过程中的见解。他们有两个工作室,一个在马德里,一个在波士顿,以一种有趣的方式跨时区工作。
Ensamble Studio团队照片 ©ensamble.info
Ensamble Studio是一个跨职能团队,成立于2000年,由建筑师安东·加西亚·阿勃里尔(Antón García Abril)和黛博拉·梅萨·莫利纳(Débora Mesa)主持。他们的工作在教育,研究和实践方面都有涉及,同时探索建筑和城市空间的创新,以及能实现创新的技术。该工作室最引人关注的建成作品是西班牙马德里的Hemeroscopium 住宅和读者之屋(Reader's House),西班牙圣地亚哥的音乐研究中心和SGAE总部,西班牙哥斯达黎加达莫特(Costa da Morte)的松露屋(Truffle),以及最近在马萨诸塞州的布鲁克林的“独眼巨人”之屋(Cyclopean House)。我曾有幸参观过这个屋子,黛博拉带我游览并讲解了它的构造,这是个非常了不起的项目,希望你们今晚也能够体会到。谈到景观装置艺术就不得不提到蒙大拿州的Tippet Rise艺术中心(Tippet Rise Art Center)这个非常独特的、引人关注的景观构造。真是座无与伦比的作品。
他们的作品在印刷媒体和数字媒体上广泛发表,并参加过很多国际著名的建筑展,包括2013年在深圳举行的深港城市/建筑双年展,2010年、2016年的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以及2017年的芝加哥建筑双年展。 Ensamble Studio已获得多个国际奖项,包括2005年建筑实录设计先锋奖,针对新兴实践的2009年莱斯设计联盟奖,2016年NCSEA结构工程卓越奖和2017年Architizer A +奖。除了他们的职业生涯,两位负责人还保持着积极的研究和学术议程。黛博拉和安东双双被许多大学和建筑论坛邀请为教授和讲师。他们是2012年威尼斯建筑双年展西班牙馆“Spainlab”的指定策展人。同年,他们在MIT创立了预制原型研究实验室 (POPlab - Prototypes of  Prefabrication Research Laboratory)。
Antón García Abril
Débora Mesa
安东·加西亚·阿勃里尔是西班牙的持照建筑师,也是马萨诸塞州联邦的注册建筑师。他拥有马德里理工大学的博士学位。 1996年,他在罗马获得了西班牙科学院研究奖。自2012年以来,他一直是麻省理工学院建筑与规划学院的正教授,此前他曾在马德里理工大学任教,并被哈佛大学、康奈尔大学和得克萨斯大学等多所学校邀请担任教授。 黛博拉·梅萨·莫利纳也是西班牙的持照建筑师,在马德里理工大学完成了她的专业学习。她于2003年加入Ensamble Studio,并在众多项目和工作中发挥重要作用后,于2010年成为合伙人。她目前在纽约的普拉特学院任教,在2009年和2010年期间担任库珀联盟、麻省理工学院、康奈尔大学的客座教授以及马德里理工大学的教学顾问,并在此期间完成了她的博士研究。自2013年以来,她一直是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学者,研究的同时在马萨诸塞州布鲁克林的家中积极参与事务所实践。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们就是这样优秀。请和我一起欢迎黛博拉·梅萨。
讲座正文
非常感谢您邀请我来参加这次的系列讲座。谢谢学校如此热情地接待欢迎我,我很高兴来到这里。我刚刚了解到,对于兰德尔来说,在奉献给教育和这所学校多年之后,对他来说这是非常特殊的一年。因此,我非常感动被邀请来参加本次的系列活动,并希望引起人们对立面体系的关注。
不得不说,我从来没有从立面的角度去讨论过我们事务所的作品,所以这对我来说有点挑战。不过,立面是建筑的一个要素,是我们会一直关注的一个部分。在我们的实践中,会着重建筑建造和构造的过程。当然,只有把立面和其他所有元素结合起来考虑,才能建造出真正好的建筑。在这个讲座中,我会概括一系列项目,其中有一些与文脉结合紧密或根植于文脉。文脉对这些建筑的许多方面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图1.本次讲座中将会介绍到的部分方案© Ensamble Studio
就像兰德尔教授之前提到的历史名城圣地亚哥,很多房子有自身的环境背景,而有的建筑没有受到太多环境背景的影响,所以我们可以自由地进行建筑实验。实际上我们想做实验和原型,从逐渐增大的尺度上去思考技术、空间和结构方面的问题。我将从景观设计以及多种景观实践来展开这次演讲。
用石头建造的城市
图2.历史名城圣地亚哥(Santiago de Compostela)(视频截图)
我们是西班牙建筑师,毕业的时候,就拿到了建造许可证。在西班牙,年轻的建筑师可以通过参加竞赛进行实践。早期参与的实践项目就是这些竞赛提供的机会。这是两个早期的项目。一个是音乐学习中心,一个是SGAE中心办公室*。
同一地点的两栋建筑分别设计于不同年份。一个于2003年完工,另一个于2008年完工。他们所在的花园离圣地亚哥历史中心很近,这座历史中心也是由这片花园的总规划师设计的*。
*注:SGAE (General Society of Authors and Publishers)
*注:两个项目均位于Vista Alegre房产,这是一个介于私人花园和公园之间的特殊场所,从这里可以一览这座历史城市的天际线。该地块的项目开发是由日本建筑师矶崎新设计的,计划建造一系列具有学术目的的建筑,其中大部分已经建成。
图3.圣地亚哥的许多建筑都是用石头建造的(视频截图)
如果你去过圣地亚哥,你会发现它是一座用石头建造的城市,有着令人惊叹的古典建筑和城市历史,展示着建筑如何适应不同的历史时期和城市发展。这些建筑的精美立面也都是石制的。接下来我要展示的这两个项目离圣地亚哥历史中心很近,因此必须使用石材来建造。这是项目设计的出发点。在此之前我们并不知道如何用石头建造房子,所以我们要从周围的城市环境中学习。图上的是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主教座堂。
图4.圣地亚哥大教堂(视频截图)
工厂向我们提供了这些用来建造现代建筑的材料,但我们并不满意。我们在大学所到受的教育让我们如此。

图5.工厂提供的现代建筑常用石材(视频截图)
这些例子才是感动我们并激励我们成为建筑师的建筑。在加利西亚(Galicia)地区的历史中,不仅有城市建筑遗址,也有很多新石器时代的遗迹,它们都是用石头建造起来的建筑。

图6.保加利亚城市建筑遗址(视频截图)
图7.保加利亚新石器时代石头构筑物(视频截图)
参观现场对完成这两个项目都非常重要。
图8.施工现场© Ensamble Studio
在我参与第一个项目时,它已经快完工了。你可以看到这两个场地完全不同的情况。一个在花园中央,另一个在花园边界。
图9.两个方案的场地模型,一个方案在花园中央,另一个在花园边界© Ensamble Studio
音乐学习中心的设计,被要求确切仿照周围建筑的体量。它应是用石头建造的立方体。
图10.音乐学习中心(Musical Studies Centre)与周围建筑的关系© Ensamble Studio
基于设计的出发点和对采石场现场的勘查,我们也想在路面上使用这些石材。获取采石场的石块后进行切割,用切割形成的粗糙表面来表达建筑。

图11.如何用粗糙的石面表达建筑© Ensamble Studio60年代提出的
你可以看到四面石墙想要构筑的不仅仅是建筑表皮,还成为了各立面的支撑结构。

图12.通过石墙表达立面© Ensamble Studio
如何在技术和方式上与采石场的工作人员合作,并试图从他们那里获得在前期制造阶段的石块,是非常艰难的一个过程。我们希望他们少做一些工作,但这并不容易,因为他们不能理解我们为什么想用石头的切割面去建造建筑。
图13.音乐学习中心Music Studies Centre实景图© Ensamble Studio
图14.音乐学习中心Music Studies Centre实景图© Ensamble Studio
图15.音乐学习中心Music Studies Centre实景图© Ensamble Studio
图16.音乐学习中心Music Studies Centre实景图© Ensamble Studio
经过多次沟通后,我们完成了这个置于花园里的建筑。它本身就像是一大块岩石,体量非常庞大,上面的开孔样式间接地体现了它的用途——一所音乐学校,所以它需要符合声学原理的大体量空间。但是走入建筑时,它又会变得很开放。
图17.内部空间的开放性© Ensamble Studio
我们根据地形因素,设计了不同类型的入口通道。
图18.室内的通道© Ensamble Studio
室内外空间形成了一种对比,外部空间是原始的自然景观,内部则展现了加工后的石头。这些石头是被打磨过的,光滑的,讲述着另一种空间类型。
图19.用石头讲述空间© Ensamble Studio
光线均匀地照射到内部表面,而不是像我们所看到的外部墙面那样形成斑驳的效果。
图20.室内柔和的光线© Ensamble Studio
图21.斑驳的外墙© Ensamble Studio
有个很重要的细节是关于外墙技术的解决方案,这也是一个挑战。我们设想让外石墙用作承重墙,并以为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好办法。 但是实际上承包商和采石场的人很难理解这才是石头的正确用法,而不是创造更多规划方案。
图22.承重墙的处理© Ensamble Studio
图23.音乐学习中心Music Studies Centre实景图© Ensamble Studio
第二栋建筑是SGAE总部。在这些场地上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发现在总体规划中,有一块空地。这个项目不是通过竞赛发起的,而是我们自愿参与的。我们在事务所里钻研设计,然后展示给了市长,接着又招到了顾主,于是这个项目被准许了。我们和一众代理都非常熟,就借着这个机会提出了此项目。这座建筑,也是我的建筑师生涯起点,它成为了我刚进工作室时最开始着手的项目之一。在我拿到执照后,我们就开始施工了,所以我能够从一开始就跟进这个项目到最后一刻,这真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学习历程。
你可以从这个建筑里看到,它是如何坐落于墙体构筑物上的。建筑本身变成了一堵墙,或者形成了墙与墙之间的对话。出于规定,这面墙也是用石材建造的。但我们通过这个契机设计了一堵面向花园的墙,为花园增添了景观元素。还有另一堵面向街道的墙,办公和教育活动在墙与墙之间产生。

图24.轴测图© Ensamble Studio
图25.平面图© Ensamble Studio
图26.立面图© Ensamble Studio
我们回到了采石场。采石场的老板已经认识了事务所的人。我们去现场看这些石材,试着去推进他们的工作。我们是这个项目的建筑师,同时也是承包商,所以把控进度、花销、和各种情况变得至关重要。我们询问了采石场的老板这些材料的价格,他说不要钱,因为这些石块平平无奇,也不会被拿去切成特定形状。我们决定使用这种材料,并用它来建造一个可以欣赏花园的建筑世界。
图27.采石场© Ensamble Studio
图28.实验模型© Ensamble Studio
图29.实验模型© Ensamble Studio
图30.实验模型© Ensamble Studio
图31.实验模型© Ensamble Studio
今天的我们可以用iphone,扫描所有的石头,做一个超级精准、完美的外观,这个效果可能是惊人的。但当时,我们不得不进行即兴的创作设计,处理一系列变化因素,估量我们之前在采石场上看到的石头的尺寸。当我们想着如何运用闲置的材料去建一堵墙时,我们会试着采用这些石头。石头成为了我们的好搭档。

图32.实验模型© Ensamble Studio
图33.实验模型© Ensamble Studio
图34.实验模型© Ensamble Studio
图35.实验模型© Ensamble Studio
我们在事务所办公室尽其所能地设计方案,然后向客户和市政人员汇报展示,最后得到了建造许可。因为我们自己就是承包商,所以不需要再去找其他承包商来建这堵墙。但是在采石场使用不同工具来试验石材的接合方式是我们之前从未做过的,这是另一段冒险。

图36.采石矿现场© Ensamble Studio
图37.采石矿现场© Ensamble Studio
图38.采石矿现场© Ensamble Studio
这个是一个受到很多限制的场地。它是一个建成的花园,各种建筑物都集中在那里,还有果树和繁忙的街道。因此,在采石场解决好所有石墙相关的问题是项目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我们说服了采石场的工作人员,占用了采石场的一角做小测试。

在采石场里测试很冒险,但是这个场地不仅可以让我们把整堵墙建出来、明确建造的方式,还可以进行结构上的测试。除了原有的方法,很难再能完好地建造它们了。
图39.墙面建造© Ensamble Studio
图40.完成了整个石墙面© Ensamble Studio
图41.石墙细节© Ensamble Studio
石头一旦被成功组装好,我们就将它拆分,然后运输至项目场地。你会在不同的项目中看到关于解决问题的原型思想,项目的不确定性,通过等比测试模型来研究建筑,以及构建的整体元素,而这里是它们的起点。
图42.SGAE中心办公室SGAE Central Office实景© Ensamble Studio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这些石墙将采石场的尺度以及采石场中闲置材料的随机形式引入了花园,引入了圣地亚哥这座城市。
图43.把采石场的石材引入花园© Ensamble Studio
图44.把采石场的石材带入城市© Ensamble Studio
望向这条街的后墙,更显宁静。
图45.后墙面向街道© Ensamble Studio
我们用玻璃建造出“另一种石头”。不透明的玻璃,沿着街道移动,赋予它自身一些动势。
图46.具有动势的玻璃墙面© Ensamble Studio
建筑坐落在我们用圣地亚哥的石头建造的延伸围墙上,人们认为这与周围的房屋院落保持了一致性。

图47.围墙里的建筑空间© Ensamble Studio
廊道形成了一道中轴线,一边是街边一角,一边是连着数条小径的花园。
图48.廊道生成的轴线© Ensamble Studio
图49.城市街道空间(视频截图)
了解了圣地亚哥和西班牙其他城市的历史,我们创造了这种过渡空间。通过把立面分成两个部分的错位或破碎化处理,我们创造出了一个门廊。在这个雨水充沛的城市里,它成为市民雨天里的遮挡和庇护。
图50.门廊空间© Ensamble Studio
人们也可以和那堵墙互动。所以它虽然只是一堵墙,但这堵墙具有合适的尺度让你可以在此栖息。

在这个项目中,作为建设者,我们试图弄清楚如何将概念转化为材料去表现并使其实现。我们很幸运,项目从一开始就进行施工了,建造的过程就像是在开展一个有趣的活动,直到完工的最后一刻,这个项目都是清晰明确的。
新与旧的碰撞
另一个项目是结合历史背景在马德里建造的读者之屋,它是基于旧屠宰场的改造项目。我们从场地中已有的两个仓库开始出发。它们的立面被保护了起来,不能随意触碰,内部结构也是如此。这个令人惊叹的建筑作品由一位建筑师在20世纪初所设计,现在这些仓库都变成了城市里独特的文化中心。如果你要去马德里,一定不要错过这个地方。
图51.场地环境© Ensamble Studio
图52.场地环境© Ensamble Studio
图53.受保护的建筑立面© Ensamble Studio
这是一个竞赛,目的是为了把仓库改造成一个媒体中心(mediatheque),新添一层空间。我们需要扩大的新楼层要和已有空间差不多大。为了保护外立面,我们在空间中间使用的轻钢结构和原本更厚重的结构——四周的承重墙,形成了对比。
图54.增设的新楼层 © Ensamble Studio
图55.钢结构© Ensamble Studio
设计改造主要是针对这两个相似的建筑。

图56.两个相似的建筑© Ensamble Studio
在这个赢得了竞赛的项目中,我们所做的是遵循原有结构和立面的秩序。我们通过引入桥梁的元素,把两个仓库联系在一起,与之前建筑的秩序有所关联的同时,又建造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和结构。我们增加了一些新的设计,但是我们也想同时体现新旧两种体系。

图57.新旧空间的结合处理© Ensamble Studio
在某种程度上窗户让新结构得以实现,并作为形式上的驱动,因为新的结构是靠窗户引入的。
图58.剖面模型© Ensamble Studio
图59.内部空间模型© Ensamble Studio
这张图更好地解释了空间是如何变化的。
图60空间演变© Ensamble Studio
图61施工现场© Ensamble Studio
在施工和保护原有建筑方面我们花了很大功夫。就像之前在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的项目一样,我们那时先预制了可以运至场地的墙体。
图62施工现场© Ensamble Studio
空间就是这么被改造的,增加了新的一层和新的元素。我们仍然可以感受到原先的建筑,但它已经完全适配新置入的功能了。
图63空间改造© Ensamble Studio
这些桥廊由建筑的墙体支撑,所以对原立面的干涉极小,主要是加固和加上玻璃窗,最低限度地改动。

图64空间改造© Ensamble Studio
图65空间改造© Ensamble Studio
图66空间改造© Ensamble Studio
图67空间改造© Ensamble Studio
图上是桥廊现在的样子。

图68建筑立面© Ensamble Studio
图69窗户与内部结构© Ensamble Studio
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一个灰空间被加进了两个仓库之间。它连接了两个房子,并作为建筑两侧的入口。
图70两个房子的连接© Ensamble Studio
图71两个房子的连接© Ensamble Studio
图72入口与中间连接建筑的灰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73另一侧入口© Ensamble Studio
预制化技术
正如我一开始提到的,我将展示我们为自己建造的三座房子,以及基于这些房屋设计产生的对更大尺度项目的思考。马德里的Hemeroscopium*住宅由预制混凝土技术建造,我们在之前提到的读者之屋项目中使用的也是这种技术,但是这个项目比读者之屋要早。项目地点在马德里的郊区,这是城市中一个去城市化的地方,你可以在建筑中创造自己的世界。这里风景很美,景色也很有趣。
*注:Hemeroscopium词意为“暸望塔”,指的是古希腊的一座城邦。事务所将其介绍为“希腊人眼里的日落之地”,是一个只存在于我们思想和感官中的地方。
图74项目场地© Ensamble Studio
图75项目场地© Ensamble Studio
这个房子实际上是在重新诠释“带院住宅”这一建筑类型。我们希望使它不那么内向,并把景观也融入到建筑里。
图76建筑类型研究© Ensamble Studio
建筑里有一个核心空间,它用某种方式组织了周围的一切,形成了一种能量去构架空间、结构和景观,所以说这个屋子是从内部空间出发的。
图77平面图© Ensamble Studio
我们使用的是预制混凝土技术,考虑运用这项技术也相当偶然的。在完成圣地亚哥那座利用废弃石材的建筑后,我们碰巧参观了预制混凝土工厂,遇见了人们所称的“梁的坟场(Cemetery of beams)”。这些梁有一些问题,因此被弃置并等待销毁。我们的想法是重新利用它们。虽然被负责预制的工作人员否决了,但这是我们的初衷。
图78等待被销毁的梁© Ensamble Studio
同之前的项目一样也体现了那种结构上的思想。它们大多是标准化制品,主要被用于基础设施,如沟渠、公路、桥梁。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参照了这项技术,利用它来创造家居空间和庭院。
图79混凝土预制化构件© Ensamble Studio
图80预制化构件搭建© Ensamble Studio
图81预制化构件搭建© Ensamble Studio
和之前一样,当核心系统完成后,我们只需要增加一些元素把空间围合起来,让建筑能够热封闭。我们使用的材料是透明的,不会削弱主导要素——空间和建筑的主体轮廓的关联性。
图82搭建完成© Ensamble Studio
图83泳池的搭建© Ensamble Studio
图84泳池的搭建© Ensamble Studio
这是一个感性的房子。不同的元素以某种方式被分解和重新组合形成了建筑,空间也产生不同的意义。邻居很不满,因为他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例如,游泳池怎么可能是在空中而不是在地上。这个建筑引发了一系列对当地相关法例的解读和建筑“该有的样子”的讨论。也许是因为无法从建筑的外观、立面、或元素去识别它背后的文化,邻居特别气愤。
图85感性的房子© Ensamble Studio
图86感性的房子© Ensamble Studio
图87空中泳池© Ensamble Studio
所以我在想,这所房子正是像毕加索那样通过立体主义对元素进行了拆解和重组,让我们改变了理解建筑的方式。
图88 格特鲁德·斯坦, by Pablo Picasso ©www.metmuseum.org
注:著名作家格特鲁德·斯坦(Gertrude Stein)是最早对欧洲前卫艺术做出热情回应的美国人之一。她在巴黎的公寓里每周举办沙龙,那里有欧美艺术家和作家。对于毕加索来说,斯坦因的早期光顾和友谊对他的成功至关重要。在他所谓的“玫瑰时期”结束时,他在1905年至1906年之间绘制了她的肖像。他将她的身体简化为简单的形体——这是他采用立体主义的预兆——并将她的脸描绘成像戴着厚重的双眼的面具一样。
图89 戴着帽子和毛皮衣领的女人, by Pablo Picasso ©www.PabloPicasso.org
注:戴着帽子和毛皮衣领的女人于 1937年在巴黎完成,是毕加索为玛丽·泰勒斯·沃尔特(Marie-ThérèseWalter)( 1927年至1935年之间的情人)和他的女儿玛雅的母亲所创作的众多肖像之一。毕加索将面部轮廓的正面视图合并为单个图像,并通过丰富的图形语言将人物形象转变为感性的图标,其中扭曲的形式标志着“毕加索风格”的建立。
我们可以通过技术在某些角度去拍摄这个建筑,但人通常无法从这种视角去看这个建筑。你看到的这张建筑的照片,可能给人感觉非常虚假。

图90非人视角度拍摄的建筑照片© Ensamble Studio
你看到的房子更可能会是这样的。
图91人视角度拍摄的建筑照片© Ensamble Studio
之后我们做的一些设计,最后的效果可能也会像毕加索其他的另一些肖像画。

图92 弹曼陀林的少女(Fanny Tellier), 巴勃罗·毕加索©www.PabloPicasso.org
图93 Daniel-Henry Kahnweiler肖像画, 巴勃罗·毕加索 © www.PabloPicasso.org
我们从Hemeroscopium住宅项目中获得了怎样的灵感呢?我们学习了很多关于预制的知识,不同的房屋标准构件结合在一起的方法,以及它们要如何创建出非标准或非重复型空间和框架。我们考虑了整个系统,以及建筑如何能在一开始就与环境背景无关的情况下适应各种环境。
图94 Dom-Ino House, Designed by Corbusier in 1914-1915.© www.dezeen.com
注:柯布西耶对空间的解放基于框架结构承重这一技术手段的支持之上,他于1914年就构思了“多米诺系统”(Domino),用钢筋混凝土柱承重,取代了承重墙结构 。建筑师可以随意划分室内空间,设计出室内空间连通流动、室内外空间交融的建筑作品。
大爆炸大厦(Bigbang Tower)的设计中,我们提出将建筑的结构构件“炸开”,让这个建筑的结构并非单一核心,而是有多重核心,为大楼增添不同的城市气息。
图95 多重核心© Ensamble Studio
图96多重核心的设定© Ensamble Studio
第二年我们做了另一个版本。
图97新的版本© Ensamble Studio
我们增加了地板,并避免以相同的方式重复。

图98模型试验© Ensamble Studio(左右滑动)
图99楼板的增加© Ensamble Studio
然后我们为芝加哥建筑双年展做了另一个版本。所有的核心直接移到外围,成为外部空间,创造出有情绪变化的柱子,开始真正赋予建筑围合部分的自身属性。
图100核心位于外部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101核心位于外部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102核心位于外部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103比例模型© Ensamble Studio
图104比例模型© Ensamble Studio
我要讲的第二个房子是“独眼巨人”之屋*(Cyclopean House)。这是我们在布鲁克林设计的房子。兰德尔最近也拜访过。它从Hemeroscopium住宅中汲取了预制构件这个设计元素。但我们要彻底地重新思考它们。
注释:该取名同样引自希腊神话;事务所在项目介绍写到:“尤利西斯在回家路上的第一站便落到了库克洛普斯(Cyclops)的洞穴。库克洛普斯是个凶神恶煞且身强力壮的建造者,但他只有一只眼睛。尤利西斯被关在洞穴里,直到他运用智慧逃脱,随风而去”。传闻中克洛普洛斯建造了古希腊迈锡尼和提斯林的巨石墙(Cyclopean Wall),故而“cyclopean”也有巨石的意思。
这个方案处在一个更加密集的城市背景。这里是布鲁克林,它曾经是波士顿的郊区,但现在人口变得更密集了。
图105设计场地© Ensamble Studio
我们是在决定搬到布鲁克林后才发现了这个地方。我们在这个拥有很好的公立学校的社区里找到了最便宜的房子,这对我们家来说非常重要。然后我们决定买下这个街区内没人想要的“丑小鸭”,它不同于大众对好房子的惯有认知。但对于我们来说,它的结构非常好,因为它是用水泥建造的,很坚固。这座一层式建筑的前方是林荫大道和漂亮的公园。
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探索的是一个系统,根据它的环境背景所提供的的线索进行调整。
我们仅对单层车库进行了小幅度的更新改造,之后就搬进去了。我们在那儿住了两年,在不拆除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尽我们所能地做了改造。在我们的设想中,它应是一直处于未完成状态的——不停地扩张、向上加建。
图106平面图© Ensamble Studio
图107一层空间© Ensamble Studio
屋子的内部有很多的要素。首先原有结构是可以承载上方加建部分的重量的,但不可以过载,所以我们需要用轻质的材料来建造,除非我们花很多钱进行基础的加固,但我们并不想这样。考虑到我们已经和当地的承包商合作过这个房屋的一些更新改造,这部分就不想再和承包商合作了,于是我们决定自己成为建造者。我们的团队仍在西班牙,所以决定在西班牙建造这座房子。
图108建造策略© Ensamble Studio(左右滑动)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给低层较暗、分隔较多的空间上方做添设。我们需要一个大房间,类似多功能的居家型空间来满足从早到晚的不同需求。我睡在这儿,这里也是我和我伴侣的办公室,同时我们还在这个地方聚会、看电视电影、或进行其他的日常活动,当然也用于工作。另外楼顶还有个花园。
图109平面图© Ensamble Studio
图110平面图© Ensamble Studio
图111剖面图© Ensamble Studio
这并不难,我们已经找到了吸引人们注意“独眼巨人”住宅的元素——预制。我们尽可能地从以前的房屋建造中吸取经验,所以我们保留了大件的建筑构件,它们可以一并解决很多麻烦,减少场地上的调度次数。我们还改变了建造技术,使结构变得更加轻盈。我们原本想使用的材料是预制混凝土,但它无法跨过大西洋运到美国来。

图112分解轴侧图© Ensamble Studio
那个时候,我们的实验室已经在MIT运营了。我们正在试验非常轻巧的结构和材料,并用泡沫塑料和附胶的长方体块来搭建,通过小车来运输。我们在构建具有张力的结构。我们探索着这项技术,但推进的方向是当地法例不允许的。所以尽管我们在这里证明了一些事情,但是当在实际环境中应用时还是需要调整。我们一直在学习,一直在测试。这些都是在本地(麻省剑桥市)进行的。

然后,我们深化了这个建筑项目。模型的制作再次说明了建造是有秩序的,因此在所有部件都到达现场时我们需要把一切事情都规划得非常清楚。回想一下我们当时在马德里建造的Hemeroscopium住宅,那是一场噩梦,但是如果什么地方出错了我们还是可以把一截梁运回工厂。然而在这里发生任何问题,我们不可能横跨大西洋,像以前一样把部件返送回自己的工厂。
图113分步组装© Ensamble Studio
我们没有拆掉原本的一层建筑,而是用网布覆盖了它,然后在上面种植植物。我自认为不是一个优秀的园丁,还没能在这儿种上任何植物,但设计理念是希望这里有个垂直花园。
图114一层楼的墙面被覆盖上了种植网© Ensamble Studio
住宅上方加建的空间是我们对建筑的探索,在Hemeroscopium项目中尝试探索的则是对带院住宅相关理念的挑战。“独眼巨人”住宅的目的是创造一个多功能的家庭空间,我们每天都在对此进行实验。正如你所看到的,它有一间厨房,一个工作空间。这个起居的空间可以容纳多种元素,包括可以放东西的壁橱。
图115起居空间© Ensamble Studio
晚上也可以放一张床。
图116放置床榻© Ensamble Studio
这是连通室外的大窗户,当你在室内时,会感觉置身于花园之中。
图117连通室内外的大窗户© Ensamble Studio
图118连通室内外的大窗户© Ensamble Studio
实际上,采用这样的建造系统使得“独眼巨人”住宅有了庞大的体量和良好的热效率。这体现了美式建造背后的逻辑。
图119立面层次© Ensamble Studio
4×8模块形式生成的大部分房屋结构通常是木结构。我们在方案中运用这种建造逻辑去保证这个系统能与其他元素很好地融合。因此这个房子在建成后,成为了我们在美国的住所,解决了我们的日常需求。它同时也是对特定技术的一次测试,使这项技术可以大规模推广。

预制化背后的建造逻辑是一样的,大约90%的建筑物都具有非常轻的结构,并可以现场整合,我们正在研究这一点。我们希望预制化生产不仅能够建造低层建筑物,还能建造高层建筑物。
图120 4×8模块形式© Ensamble Studio
在压缩大厦(ZIP Tower)的设计中,我们采用了多功能家居环境的想法。这个想法是:提供一座住宅的基本设施,包括厨房、浴室、景观、公共设施等所需要的全套物件,作为一个基本框架。但是,使用者或者开发商可以根据一系列需求来定制室内空间。
图121多功能家居环境© Ensamble Studio
图122类型原型© Ensamble Studio
这个系统多的样性是由各种类型的原型堆叠形成的。
它可以形成双层公寓,也可以是单层公寓。
图123两个高层公寓© Ensamble Studio
其核心保持不变,只通过改变部分结构和立面的组成来进行变化。

马萨诸塞州的劳力价格昂贵,所以我们试图通过降低建造成本来降低建筑造价,尤其是高层建筑的造价,为低收入家庭提供更高质量的居住空间。
图124不变的核心© Ensamble Studio
图125变化的结构© Ensamble Studio
我们还可以建造更多这类有趣的建筑,设计人们负担得起的高层建筑类型。下图是我们尝试的各种类型,它们的内部空间有着不同的特性。
图126不同的原型© Ensamble Studio
图127 不同特性的内部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128建筑立面© Ensamble Studio
图129内部空间© Ensamble Studio
我们从框架、内部和功能性去思考空间,适配不同需求。 压缩大厦是一个用于测试的原型,这点上你们可以看到它和“独眼巨人”住宅之间的共鸣。

图130内部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131内部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132建筑原型© Ensamble Studio
图133内部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134建筑原型© Ensamble Studio
图135内部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136建筑原型© Ensamble Studio
图137内部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138建筑原型© Ensamble Studio
图139不同的建筑原型© Ensamble Studio
融入景观的建筑
最后一部分讲述的是松露屋(Truffle House),同样是住宅但却在截然不同的环境中。它不处于城市,而是在乡村里。我们将探索怎样结合本土条件去建造。

图140Costa demorte悬崖© Ensamble Studio
房子位于西班牙北部“死亡海岸”(Costa da Morte)的悬崖上。我们希望使用当地的混凝土去搭建像岩石一般的建筑。从需要高精度地处理项目,比如考虑预制化建造里的最后一个螺栓,到低风险项目,都需要我们去控制一些变量。同时我们也很清楚哪些是不用把控的。
图141岩石一般的建筑© Ensamble Studio
可以说
项目本质上就像一份菜谱,我们写下需要明确实现的部分,然后向着它执行,最后得到一个结果。但和做饭一样,同一个项目再做一次,又会得出另一个结果。
在这个方案里,我们在地面上挖了一个洞,又从邻居那里收获了干草捆。接着,通过用材料填上这个洞来确立建筑的结构和围合,再清除掉周围多余的地块;开好门窗后,我们还借用了邻居家的牛来帮忙清除干草。

这座建筑物重新组织并充分利用了当地的材料,我们所加入的混凝土是这些材料的粘合剂。松露屋是一座建筑,但于我们来说,它也是一首风景诗。
图142内部空间的生成© Ensamble Studio
这个地方本不允许建造人居住的建筑,只能为动物或者耕具的储藏搭建一些结构。总之不能造“建筑”。

图143内部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144内部空间© Ensamble Studio
这便是我们在这片土地上进行的研究。当这座建筑建成后,我们框起了创造出来的佳景。这个要素一下子建立起了一种联系并有了特殊的含义,使松露屋成为了松露屋。
图145用建筑连接这片土地© Ensamble Studio
另一个建筑要素是通向内部空间的门。

图146通向内部空间的门© Ensamble Studio
图147通向内部空间的门© Ensamble Studio
图148通向内部空间的门© Ensamble Studio
我们在这里学会了如何利用地面和土壤来创造一个临时的模壳(formwork),让混凝土一下变成了石头。这些都是计划之外的,我们也无法预料最终的效果。以一种毫不费力的方式,我们让建造的建筑与承载它的土地之间有了动人的联系,这便是该项目的探索成果。
图149建筑与环境的联系© Ensamble Studio
我们谈论的最后一个项目建在美国的蒙大拿州(Montana),下面是一些它的基本调研信息。客户想让我们在这片占地约11,00英亩(约4451公顷)的辽阔土地上设计一个艺术中心。那里自然风景非常纯粹,非常原始。他们想建立一个让游客与大地亲近的地方,可以进行户外雕塑活动,或者举行音乐会。

这个项目的挑战是如何打造一个让上述功能融入环境中的建筑,但同时又不会抹杀这个远离喧嚣、纯粹质朴的环境本身的重要价值。我们回到了办公室,因为在松露屋项目上有过类似的经验,我们开始使用模型进行头脑风暴,并利用材料帮助我们思考所要建造的场地,在这个实验中塑造新的场地环境。
我们设计了一系列可能性。用一组架构——景观架构、房间架构、和室外空间架构让这块地方更具吸引力,并提供最基本的保护,形成一个让人们可以享受景色或者音乐的空间。
图150多种可能性© Ensamble Studio
图151多种可能性© Ensamble Studio
这是我们为客户所提出的方案,在这种环境背景下,我们不应该在这个场地上建造大体量的建筑。我们提出用这种碎片化的方式,让建筑在这个场地上找到属于它自己的位置。
图152在场地上碎片式分布建筑© Ensamble Studio
有些建筑坐落在山上,与山丘相映成趣,创造了较为向内的、受保护的、供人们交流或者生火的空间。
图153内向的交流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154内向的交流空间© Ensamble Studio
有些构筑物也被设施化,解决了场地中的某些需求,例如横跨着连接了两个峡谷的顶部,让人们可以在其中穿梭。
图155连接峡谷两侧© Ensamble Studio
图156连接峡谷两侧© Ensamble Studio
或是引入地下水让游客饮用。
图157引入地下水© Ensamble Studio
图158引入地下水© Ensamble Studio
或是提供遮阴避雨的地方。
图159遮阴避雨© Ensamble Studio
或是塑造某些造型。
图160特殊造型© Ensamble Studio
图161眺望台© Ensamble Studio
或者构建其表面符合声学规律的场所来举办音乐会。
图162音乐会举办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163音乐会举办空间© Ensamble Studio
我们目前建造了其中的三种空间。
图164建造的三种空间© Ensamble Studio
前两个(熊齿入口& 反转入口)是通往景观的大门,它们的结构很基本。
图165熊齿入口与反转入口场地位置© Ensamble Studio
这两处在牧场上具有特别的意义,因为它创造了一个小的庇护所或者说是庇荫处。因为有的旅客不得不在天气非常恶劣时,比如说极冷的冬天或者炎热的夏天去拍摄照片。
图166空旷地表上的庇护所© Ensamble Studio
在设计的过程中我们通过模型来研究建筑。我们制作模型,仔细进行审查,然后再完成其余的工程工作。同样,
建构的过程是从思想到概念,然后根据当地资源进行调整。
图167模型© Ensamble Studio
图168建筑尺寸© Ensamble Studio
图169建筑尺寸© Ensamble Studio
我们决定水平浇筑,这是最简单、最便宜的方法,同时我们还翻模了土地的面貌,通过此手法来体现这样的建筑物生于大地。
图170建筑浇筑的地坑© Ensamble Studio
图171浇筑网架© Ensamble Studio
图172浇筑现场© Ensamble Studio
图173平放和旋转的处理关系© Ensamble Studio
这些都是在场地进行的,结合本土文化并用其丰富项目。我们在混凝土静置,固化,硬化的过程中将其倾斜,然后把它放入相应的位置中。这个操作有一定程度的不确定性。
图174将水平的两个体块倾斜© Ensamble Studio
我们处理的是不同的尺度,不同体系的结构,并且正在探寻不曾建造过的肌理。这还是在我们已经从松露屋项目中获得了一些经验和技巧的情况下。

这是一个基本的构筑物。它曾横跨于此处的地面上,隔着塑料浇筑的那面表皮十分光滑,反射着天空的颜色。由此可见我们对浇筑时使用的材料是刻意挑选的。
图175空间的跨越© Ensamble Studio
从地面提取的建筑结构让自然可以栖息其中,并随着时间发生变化。
图176于自然中栖息© Ensamble Studio
图177顶部积雪© Ensamble Studio
我们考虑过把这个结构进行转换。位于反转入口的构筑物和它非常相似,只不过倾斜那步要倒置,粗糙的那一面暴露在外侧,顶部则可以承载积雪。

图178倒置© Ensamble Studio
图179场地© Ensamble Studio
图180模型© Ensamble Studio
图181模型© Ensamble Studio
图182平置和旋转的关系© Ensamble Studio
图183顶部积雪© Ensamble Studio
这些构筑物都是庇护所。项目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便是建筑能够和这个大牧场原有的生态共存。这里是放牧区,所以有牛在维持生态,同时也有很多野生动植物;然而建筑完全不受这些因素的影响,环境是欢迎它们的。
图184野生动物栖息© Ensamble Studio
我们建造的最后一个构筑物(Domo)要更大,因此我们采用了不同的方法来修建。它很难移动,与松露屋这个项目类似,我们先是用它四周的土层围着它做了一个模壳,然后将土层清除后便能生成建筑。

纹理和褶皱是无法控制的,它们成为了构筑物呈现的外表。
图185场地位置© Ensamble Studio
图186场地环境© Ensamble Studio
它位于平原上,材质更接近混凝土。

图187模型© Ensamble Studio
图188模型© Ensamble Studio
图189分析© Ensamble Studio
图190方案尺度© Ensamble Studio
Domo在声学上有良好的表现。它作为一处庇护所,可以承办不同类型的音乐会,甚至可以是大型团体举办的音乐会,并且可以根据不同季节的进行转变。很多人在看到杂志刊登出的内容后,认为这不是建筑。我们其实并不关心如何把它归类,你可以认为它是艺术,是自然的一部分,亦或是建筑。当然,它庞大的体量,至少可以给你给予庇护,让你免受风吹雨打。
图191建筑与环境© Ensamble Studio
图192建筑与环境© Ensamble Studio
图193建筑与环境© Ensamble Studio
图194纹理© Ensamble Studio
图195庇护空间© Ensamble Studio
图196举办音乐会© Ensamble Studio
图197庇护所© Ensamble Studio
可能于我们来说,这就是建筑最基础、最本质的表达,但它也是复杂的。
谢谢大家。
问答环节
Q
从图片中来看,有的立面建在内部空间和环境之间,进去之后就像漫步在某个市郊,但是空间增加了更多的深度,让人们好奇空间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立面不再只是形式上的框架。如果我们从室内会产生的活动出发,应该如何去思考在城市或者比较偏远的地方生成令人感动的设计,比如幕墙设计?你会怎么去考虑机械在现在的城市里的应用限制了建筑亲切感的体现,比如说建筑内部空间信息化,是比较私人的、孤立的一种技术,应该怎样让建筑有更深远的意义,或者是更有地域性?
Débora
Mesa
立面不是一种限制,它是建筑的一部分,取决于周围的环境,取决于设计项目,取决于每个项目中涉及到的不同变量。在这里,我展示了立面的多种可能性。有时,立面像我们在第一个项目中看到的那样,非常基本,也是非常重要。有时它也会被打碎,模糊化或消失。
我不是理论家,也不想假装为自己设计的建筑套一个理论。我们自己的方式就是不断探索,因此我们并不是要成为某种建筑类型或特定技术的专家。但是对我们而言,不同的建筑元素组成了建筑,它们是建造过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结构在几乎每个项目中都决定了空间的节奏,有时能生成外立面,有时会和其他外在元素精妙地组合后生成外立面来塑造多层次功能的空间。在展示的最后一个项目中,我们并没有放弃立面的建造,只是想从环境的角度去考虑设计。
在蒙大拿州Montana的那个荒野的背景下,对客户而言最重要的是增添人们与自然的接触,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交流,这是最基本的要求。我们有时认为这种要求是理所当然的,但你会突然认识到这种基本的结构也有很重大的意义,比如这种巨大的结构如何在阳光下提供庇荫并改变温度。你也会去思考如何从一个点跨越到另一个点,并认识到质量在热传递方面的作用,在这个过程中你也能学到很多东西。通过图像你可能很难理解,但如果你在现场就会很清楚地意识到,在绝对开放,无遮蔽和原始的环境里,提供人为的庇护环境是很重要的。因此,最后的这个项目并不是和环境建立明确或者固定的关系。实际上,这里的环境都是一样的,非常原始。
Q
您在材料和施工方法上的处理通常非常激进,似乎常常考验承包商和材料供应商,我很好奇您如何比较西班牙与美国的建筑,以及不同的人对不同的环境反应。
Débora
Mesa
是的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到达美国后,我感到非常震惊。我认为西班牙的建筑师非常幸运,因为现在我们采用了许多教育系统,包括盎格鲁萨克斯顿(Anglo Saxton)教育系统。有幸的是,我们的教育非常重视技术,所以不光是建筑设计,同时也是结构、机械系统设计。而且,城市规划师和景观设计师之间没有太大区别。因此,在我的脑海中,没有那些分类。我认为我可以面对不同类型的项目,虽然这并不意味着我在所有的方面都有很专业。
在西班牙,毕业的时候你就可以获得执照,可以建造任何项目。但是因此你也要承担顾问的职责,所以实际上西班牙并没有那么多顾问。你可能会需要机械工程师或结构工程师帮助进行最终的计算,但是你需要给实际项目盖章,在项目上签字,并为此负责。所以一切都变幻莫测。你也需要负责预算,对项目进行估价,这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一开始这很难,但这是一段奇妙的旅程,因为你需要学习所有这些内容才能进行实操。
之后我们到达了美国,进行了第一个项目,我们作为设计顾问在M.I.T.研究建筑的改造,但这是我们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事情。我们和25位不同的顾问加上一位本地建筑师,一起坐在桌子桌子旁,完全没有任何权力。我们只在美学方面上对项目提出了意见,我们设想这个项目可以将结构和机械以及其他各个方面整合在一起,但其他的顾问们会因为我们把手伸到了他们的领域而感受到冒犯。界限不好把握。我们仍怀着以前的那种心态,却发现这里的运作完全不一样。
在这里,所有的工作都被结构化,责任也被分散至各部。我认为这对建筑行业是不利的,因为最后每个人都只担心自己所负责的部分,不会统筹考虑。这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包括建筑质量,预算肯定也会受影响,因为你需要去控制分散在各个部分的预算,最后会造成很可怕的结果。所以我们拒绝这种形式,试图找到一种方法,这个方法实际上也用在蒙大拿的项目中,而我们并没有遭遇阻拦。这是因为我们虽然是建筑师,但从法律角度来看,我们更多被视为艺术家,而艺术家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如果在建筑行业的合约中,你能够以艺术家的身份工作,那真的是非常棒的一件事。
我们成立的不仅是建筑公司,而是能够表达自我的建筑设计公司。因此,我们正在寻找属于我们的方式去重组公司,并通过预制化让我们有机会将设计、工程和施工结合,这意味着我们要与承包商和开发商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因此,我们不是突然组成的临时团队去开展工作,我们正在努力建立一支实际上非常稳定的、有责任的、不会造成混乱的团队。
我们在一种对抗状态中,虽然我不知道指引我们的前方将会是怎样。现在,我们已经建造了自己的建筑,这个项目很简单。由于客户的要求和自然环境,在蒙大拿的建筑项目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但是集体住房项目,需要有处理其他变量的技术,我们希望能有所影响并看到我们的发展方向。
Q
有的人会觉得景观结构这个项目看上去有些怪异,您怎么去看待这个问题,会考虑去结合城市景观进行设计吗,如何去考虑城市中的自然景观呢?
Débora
Mesa
我不介意怪异性。有些项目我没有展示,但我们正在考虑以某种方式将大自然带回城市。 实际上我认为城市有很多需求,我们也正在了解城市的需求。也许项目的规模更接近中央公园,而不是像松露屋,这一点我不会去反对。我不会将一种技术与“正确”联系在一起,或者将技术与场地联系在一起。你可以在城市中挖掘,可以在世界上任何地方开展工作,因为城市就那样存在着。 不是吗? 一切都发生在地面上,只是城市通常会将地面夷平。但在城市中同样有机会对地质、地形进行敏锐的处理,这也会是非常有意义的。
讲座原址:https://www.youtube.com/watch?v=9OBpaUoxmsw&t=4248s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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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 Monographs 230: Ensamble Studio. Structures And Experiences(2020)
译者介绍
孙瑞靖
哥伦比亚大学研究生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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